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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此情可待成追忆 ...

  •   我只是在用我的记忆,记录他人的故事而已。
      我只是在用自己的手,书写自己的悲伤而已。
      然后,我遇到了她,我便开始用我的记忆记录起她的故事来;我的悲伤倾泻。
      我叫于小白,父母早逝,留下了一栋房子,我便把房子挨层租出去,赚一些房租,已经够了平时挥霍。
      认识夏浮儿是在一个夏季中午,她提着大包小包的来到我的那栋楼外,被保安拦住了。我从顶楼我的房间的窗口看出去,正好看见他,一席白裙在夏日的微风中妖娆。
      我出去时,遇上她与保安在争吵。
      我是来租房的!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这里的房子不是租么?她显得理直气壮。
      小姐,我说过了,这里已经没有空房了。
      王叔。我走过去叫住保安。他在这里工作了5年了,那时我的父母还没有过世。
      王叔看见我,立刻转了张笑脸,说,房东,要出去?
      房东,是这栋楼里每一个房客对我的称呼。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房东你看,这……王叔面有难色,说,这位小姐要租房,可是这里已经没有空房了。
      我转过来对着面前的夏浮儿,说,小姐,这里确实已经没有空房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住的房子是个大套,我可以租一半给你,当然房租也会算你一半,你看怎么样。
      谢谢。她开心的笑了,象是得到一粒糖果的孩子。
      你好,我叫于小白。我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夏浮儿。她同样的伸出右手,我俩握手。
      这是一栋老楼,没有电梯,七层高,每层三间房。王叔帮她把行李抬上七楼,七楼只有一间房,那便是我住的地方。
      我住的房子,三室一厅,一间书房,两个洗手间,一个厨房。对于我来说,的确大了点。我是习惯一个人居住的,从来没试过与人同居。但是却不知为什么,在我看到夏浮儿第一眼的时候,就从心底对这个女孩有了一种亲近感,于是我愿意把我的房子租给她,与她同住。也许,有一个伴,我可以更好的克服孤单。
      夏浮儿是美丽又妖娆的女子,她喜欢任何名牌的东西,从衣服到化妆品,甚至是日常用品。她的衣物几乎都是黑白两色,就象是陈旧的黑白照片,让人想到过去,感伤未来。
      她在一家小型的民营企业上班,当文秘。原本,她住在另一座城市,整日埋头在网上找工作,终于被这里的企业录用,她便十万火急的赶过来,连住的地方都没联系好。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了一条过期的消息,说这里有空房,以为是今天的消息,她就匆忙的过来了。但是,却成就了我们俩之间的一段缘分。
      夏浮儿,神经大条的女孩,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在另一座城的时候,有父母在身边,现在就她只身一人,甚至连饭都不会做,一天三餐的吃盒饭和泡面。
      我开始为她做饭,做各种各样营养又丰盛的食物。她回报给我的是一个个动人的故事。关于她的成长,关于她的爱情,那些曾经的、已失去的或是还留存的情感。
      晚上,饭后,她去关掉客厅的灯,打开音响,放着悲伤的情歌。然后我们抱膝坐在沙发上,面对面。她,开始给我讲她的故事,那些我听起来遥不可及的故事。
      她说她12岁的叛逆,她说自己的父母有多么的疼爱她,她说她为了男友而和父母断绝关系,才从那座小城来到这里,寻求一份工作,她要供她男友读书。
      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逃离了她的父母,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份工作。或许,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她可以学着去独立。
      我说,介意我吸烟么?
      她摇头。
      我从茶几下掏出一包“DJ”,标准的女士烟,点燃。那微弱的火光在悲伤的音乐声中一闪一灭,如在跳舞,本来浮儿是吃穿无优的女孩,却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为了自己的幸福来到这繁乱的城市,学着如何去独立,虽然那是她最不擅长的。
      说说你吧,她微笑,笑容如此恬静。你有男朋友么?
      我摇头说,爱情,是我的生命里从未有过的东西。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在我的心里只有我自己,我只会去爱我自己,再没有多余的爱分给其他的人。
      那你为何吸烟?
      我笑,掐灭了手中的烟头说,难道吸烟的女人就一定是为了爱情么?
      那不然还能为什么?
      为这栋房子。我环绕着这栋屋子,用满怀着爱恋的眼神。自从父母相继去世后,留给我的就是这栋房子了,当我捧回他们的骨灰那天起,我知道了自己再没有了依靠,唯一跟我相依为命的就是这栋房子,然后我便开始吸烟,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真的连一次恋情都没有么?
      没有。我回答的十分坚定。
      她失望的垂下眼去,唔。
      不早了,该谁了,不要每天早上都是我在喊你起床,小心上班迟到。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今夜,我无眠了。今夜,我让自己的眼泪肆意的流淌,关于爱情。
      谁不曾爱过,我也不例外,只是不想告诉任何人而已。我以为我已经学会了忘记,忘记有关于他的一切。但是,在他离开我的3年零两个月后,我又想起了他。只因为浮儿的故事,原来我一直、一直无法将他忘怀。
      他是这栋楼里的房客,从小在这里长大,和我一起。其实我也是喜欢任性、撒娇的女子,而他就是我任性、撒娇时的对象,他总喜欢拍着我的头对我说爱。然后我就这样失去他了,在那场事故中,当我看着他盖着白色的布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我以为他只是睡着了,就象我们平日里相拥而眠一样。最后,我终于捧到了那坛骨灰,是属于他的,我把泪水混如骨灰坛中,送他最后一程。奈何桥上,他定会是特别的鬼,因为他的手心紧握着我的泪水,就算喝下孟婆汤,来世也会记得我。
      我捧过三坛骨灰,他的,父母的。我开始吸烟,为了这栋曾经让我快乐和忧伤过的楼吸烟,纪念我早已化成灰的心。
      几次梦回,仿佛他们都不曾离去,父母和他,早上醒来,泪水沾湿了枕巾。
      我死时,谁来为我捧那坛骨灰?谁来让我记住他的眼泪?谁愿意让我来世再去爱他?
      我终于学会了坚强,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中,学会了与生活反抗。
      浮儿,起床了,早餐已经做好了,上班要迟到了。
      浮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很不情愿的爬起来,去摸索不知被她扔到哪里的衣服。
      送走浮儿后,我去洗了把脸,一夜没睡,眼睛周围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不禁自嘲起来,看来我成了中国第一只克隆大熊猫了。
      走到窗台前,悠闲的为花草浇水。然后在不经意间抬头仰望天空,说一声早上好,那里有我的父母,还有他。这已经成了我每天早上的习惯了。
      伸手去摸裤子口袋里的烟,才意识到昨晚失眠时抽完了所有的烟,终于整理行装去超市买烟。
      买完烟时间还很早,路边新开了一家咖啡馆,我走了进去,坐在吧台的位置,要了一杯蓝山。老板娘三十岁左右,他熟练的转身向操作台为我煮咖啡。
      老板,给我一杯蓝山。一个男人在我身边坐下。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这个和我一样点了蓝山的客人。
      他点头向我微笑。我回之以笑礼。
      老板娘把第一杯蓝山递到我面前。
      他开口问,你也喜欢蓝山。
      我微笑,说,只是一种习惯,如果喝不到蓝山咖啡,我宁可不喝。
      这应该是他的习惯吧,他的所有习惯我都保留着,在我的身上完美的体现着,虽然他已经不在了。
      在他离开的一年里,我疯狂的去学他,他会做饭,我去学;他喜欢喝蓝山,我去学;他喜欢种花,我去学;甚至连他说话的神态,走路的姿势我都在学。然后,我终于成功的成为了他的复制品,完美的复制。照着镜子看着镜子中的人,早已不是自己,而是他。他终于又回来了,在我的身体里。
      常来这里么?他又问。
      不是,我第一次来。我说。
      这里的咖啡很不错,我经常来这里,然后一个人度过悠闲的时光。
      那可以为这里做广告了。我笑。
      他看着我的笑容,呈现出满脸的温柔,然后伸出右手说,你好,我叫苏环。
      你好,我礼貌的伸出右手同他握手,我叫于小白。
      在充裕的时间里,安静的咖啡馆,与刚认识的陌生人并肩坐着,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原来时间可以这么悠闲,而不是一种压力。
      下午与他告别,匆忙的回去给即将下班的浮儿做饭。一桌的饭菜已经放在桌上,浮儿还没有回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十一点整,终于有了钥匙插如门孔的声音。随后,浮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进家门。
      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我忙接过她手里的包。
      陪老总接见客户去了。她摊倒在沙发上。没想到工作是这么累的事情。
      她抱怨着甩掉脚上的鞋。
      吃过了么?我问。
      吃过了,我从下午就开始跑,机场、酒店、饭店,忙到现在,我好困啊!
      我连拖带拽的把她弄进房,她摸上了枕头,立刻就睡着了,我为她脱去外套,帮她盖上被子,轻轻的带上房门,离开。
      什么时候,我懂得了如此照顾一个人,我为自己所诧异。如果我真的是个男人,相信会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吧,好到绝种的那种。
      照常叫浮儿起床,浮儿伸了个大懒腰,下床梳洗,然后吃我为她准备的早餐。
      在餐桌上,她说,这几天都要陪客户,不用为我准备晚饭了。
      我应了一声。
      时间又属于我自己。
      下午,我去了昨天那家咖啡馆,照例坐在吧台的位置点了一杯蓝山。蓝山的热气熏湿了我的眼,一时间香气四溢。
      给我一杯蓝山。他在我身边坐下,冲我微笑着说,你好。
      你好,你每天都来么?我问。
      是啊。
      他看了我一眼说,还喝蓝山?怎么不尝尝其他的咖啡?
      其他的咖啡我喝不下去。
      我是一喝咖啡就吐的,以前我从不喝咖啡,但是他走后,我开始习惯去接受蓝山,但也仅是这一种而已。
      我们又聊了起来,一个下午。他说,你不用赶回去给男朋友做饭么?
      我笑,她不是我的男朋友,是与我同住的室友。她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
      那可否赏脸吃个晚饭。
      我微笑着点头。
      晚饭后,我们去了一家酒吧喝酒,仍然是吧台的位置。这是我第一次来酒吧,以前从未尝试过。这也是我第一次宿醉,拉着苏环的衣袖,对他说着所有有关他的过往,然后眼泪止不住的落下,一滴滴落在他的袖口上。第一次,第一次对一个不算熟悉的陌生人讲述他,第一次在除他以外的人面前哭泣,如此凄迷。是我内心的情感压抑了太久了么?是我对自己太苛刻了么?原来,我一直无法面对,面对自己的过去,过去里的得与失。
      清醒时,在一张很大的床上,衣服没换,还是昨晚的衣服。有人推门进来,是苏环。
      他走到我跟前,自责的说,我不应该带你去那种地方,害你喝醉。
      我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头还有点微微发疼。没关系,我微笑。随时保持微笑,是很好的品德,这是他教我的。
      他扶我站起来,说,我找用人给你泡茶了,一会喝杯茶应该会舒服点。
      不了,我要回去了,一夜没回去,浮儿会担心的。
      我送你。
      我走出了他的房子,从外面看这幢欧式的别墅。他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开车将我送回家。
      没有邀请他上来坐,因为自己已经很累了,再说两个女孩住的房子不方便男士参观。我打开门,房子里和我离去时一样,我感觉到浮儿也是一夜未归,那么她会去哪里?
      顾不了那么许多,我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倒上床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二点整。客厅里隐约传来抽泣的声音。
      我披了件外套下床,打开房门。似乎一个黑影蜷缩在沙发里哽咽着,我走过去,那是浮儿。
      浮儿,怎么哭了。我心疼的把她揽进怀里。
      她紧紧的抱住我,哽咽声不停。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她的哭声慢慢停止了。她从我的怀里抬起头来,说,小白,你要是男人那该多好,我会嫁给你的。
      我苦笑,可惜我不是啊?怎么了浮儿,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呢?
      小白,我和男朋友分手了。
      怎么?吵架了?
      不是,是我先提出分手的,因为我不再爱他了,他在电话那端,象孩子一样哭了,那么不成熟。
      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为什么又要哭?
      我爱上了另一个人。
      嗯?
      他是我的老板,三十五岁,有风度又英俊成熟,他可以给我想要的一切。
      那很好啊!我说。
      但是他是有妇之夫。他有太太,有家庭,有孩子。我…………浮儿又哽咽了起来。
      浮儿,这样的爱情太危险,早点放手吧。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已经把自己给了他,就在昨天。小白,一切都太晚了,我已经无法离开他了,我真的爱他,不为金钱,只为他这个人。
      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从没有遇到过这样棘手的事情,也许是我的感情全部都投放在对死者的哀悼中吧。
      浮儿,你好傻。
      浮儿开始整夜不归,好不容易见她一面,总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又重新开始痴迷那些名牌的东西,那都是他买给她的。
      浮儿在不经意间堕落下去,一路沉沦。
      我又何尝不是,与苏环见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接受他的邀请,接受他的礼物,甚至接受他轻轻的一个拥抱。
      我的心到底在哪里,是深埋心底的他,还是苏环?我分不清楚。
      最终,在我认识苏环两个月零十天的时候,苏环对我说,我爱你。
      那时,浮儿已经和她的老板交往了两个月零十三天。
      苏环,28岁,大我三岁,未婚。某电子企业的总裁,身价千万。他温柔风趣,长相英俊,似乎所有男人的优势都被他一个人占去。
      我,于小白,25岁,未婚。拥有一栋楼,没有工作,每月靠收租为生。长的大方得体,但是也不能算是倾国倾城的那种。我认为我只是长了张人脸而已。
      所以我问他,你爱我什么?
      他潇洒的微笑说,你需要我拯救,小白。
      仅这一句,便让我哑口无言。
      没有回答,亦没有拒绝,只是微笑作答,让他自己去领悟。
      浮儿穿着黑色的吊带长裙,抹着艳丽的口红,化着浓烈的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烟,右手挽着一个身体硕大,已经秃顶的男人从我们面前走过。那种装扮,宛如堕落人间的天使变成了恶魔。
      浮儿。我诧异的张大了嘴。
      怎么了?苏环关心的看着我问。
      那是浮儿!我指着前面的女人说。
      你的室友?苏环问。
      嗯。她怎么会……怎么会是她?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那或许就是她的选择,不要阻止。
      我要找她谈谈。
      说这话三天后,我终于见到了浮儿。她依然蜷缩在客厅的沙发里,一根一根抽着“红河”,烟雾弥漫了整个客厅。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从茶几底下掏出一包“DJ”,从里面抽出一根,点燃。
      说,那天我看到你了,和一个很老又胖的男人。
      哦。她细微的应了一声,仿佛那声音是和她吐出的烟雾混在一起的。
      他,是谁?我问。
      她按灭手里的烟,说,我也不认识,□□,听说过么?她取走我的身体,我取走他的钱,各取所需,何必知道对方的姓名。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啪”,我一巴掌落在她脸上,我看错人了。说完我掐灭手上的烟,朝房间走去,狠狠的关上门。
      客厅里传来一串凄冷的笑声。
      我以为,她会象那天一样,扑进我怀里大哭一场,说她爱的有多么艰辛。可是她没有,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夏浮儿了,再不是当初绽放在我眼前的那朵纯白无暇的玫瑰了。
      女人,年轻、美丽,便可以出卖色相,我甚至开始鄙视我自己。
      夏浮儿离开了,她搬离了这里,去了更优越的公寓,房子里又剩下我一个人,困守着回忆,困守着自己的幸福和快乐。
      苏环终于有机会登门拜访,带来一大束百合,它们无优无虑、甚至是没心没肺的在我的花瓶里盛开着。
      我的心越来越迷惑了,这栋房子和苏环,我更爱谁多一点?
      我们在客厅里拥吻,他象宠孩子一样的宠着我,他亲手为我做各种各样好吃的西餐,他为我打扫房子。仿佛一瞬间我又回到了以前那种任性撒娇的日子,只是自己已经过了可以任性撒娇的年龄了。
      就算我们再怎样相爱,也没敢越雷池一步。因为我还不能完全接受他,我的心里还有这栋房子,还有另一个他,虽然他已经不在了。
      在夏浮儿消失了两个月后,我终于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警局。苏环陪我一起去了警局,起初还以为是□□被抓到,很快就能放出去。可是到了才知道,原来浮儿捅伤人了,伤者在医院,虽然已经渡过了危险期,但是因为失血过多至今未醒。
      我们在拘留所里见到了浮儿,她没有化妆,短短的半年时间里老了很多,也清瘦了很多。
      我说,浮儿,里面还好么?
      浮儿点头,眼里盈满了泪水。
      为什么,浮儿?为什么这么做?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小白……浮儿又象那晚一样哽咽起来,我没有办法再抱紧她,我们之间已经隔了屏障。
      我爱他,一直都爱他。她终于开口说,在我与他交往后一个月,他提出分手,他说他的老婆很厉害,发现了他就一无所有了,他现在的公司是他老婆的。我恳求他,我说我愿意与他奋斗,创业,他打了我一巴掌,恨恨离开了。我开始自甘堕落,就是为了气他,我相信他是爱我的,我去□□。终于,我又看见了他,他心疼的把我领了回去,为我买了房子,于是我搬了家,那一刻我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天使。我们的关系终于被她老婆发现了,她老婆冻结了他的财产,来找我收回房子,并要我离开他,我没有答应。她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我气不过,拿起刀捅了她。
      我没有说话,眼泪顺着眼眶滑下。
      我看见他抱着他老婆上了救护车,他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再也无法原谅我。小白,是我纠缠的太深了么?我真的不该那样痴缠着他么?
      浮儿,你太傻了。半天,我终于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浮儿抬起头,用含笑的眼眸看着我,说,我不后悔,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结局会一样。
      是苏环扶着我走出看守所的,然后我浮在他的肩膀上,哭的象个孩子。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背脊,就象那夜我对浮儿所做的。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嫁给我吧,我会照顾你的。
      我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浮儿的父母从家乡赶来,他们为她请了最好的律师,为她奔波劳碌,苍老的脸上一下又多了好几条皱纹。
      为什么红尘中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为爱痴痴纠缠,分不清楚。其实,我也是其中之一吧?
      浮儿被判了五年,她的父母哭成了泪人。
      我依旧过着我的生活,只是偶尔会怀念,怀念和浮儿一起的日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在一边浇花,一边对着天空说,你们好了。我不再喝蓝山,也不再碰任何的咖啡了。再也不会对着镜子傻傻的笑,然后又兀自落泪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苏环,他真的改变了我,改变了我的生活,把我变回了以前那个对生活对未来充满着梦想的于小白了。
      又半年,房子要拆除了,政府给了我一笔拆迁安置费。那栋房子,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那里埋藏了我太多的回忆与温馨。
      那天,我和苏环一起站在房子不远处看爆破,我默默的对房子说了一声再见。
      苏环温柔的揽住我的腰,房子在“轰”的一声中倒了下去,化为一片废墟。我微笑着对苏环说,政府总是喜欢在不合适宜的地方,建不合适宜的建筑。
      他微笑,然后说,小白,你终于不用被这栋房子困守一辈子了。
      我讶异的看着他,我一直以为是我困守着这栋房子,现在才发现,原来是这栋房子困守了我多年的心。
      小白,嫁给我好么?
      嗯。我点头,并送给他一个最甜蜜的笑容。
      他说,跟我去美国。
      飞机飞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下面一片苍白,一如我曾经的回忆,曾经用来困守自己的回忆,现在那些应该连同那栋房子一起掩埋在废墟之中了。
      我轻轻的将头靠在旁边苏环的肩膀上。如果没有遇见苏环,我或许会是另一个夏浮儿吧,一步一步把自己推入深渊,堕落下去,是苏环,他及时的伸手,及时的拉住了将要下坠的我,把我拉回了地面。
      也许,我们的相遇是注定。他,房子,夏浮儿,还有苏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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