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总不承认他爱我》木叶晓琴

5、第5章 初窥心意

　　从周晏的工作室出来，蒋少乔带周晏去吃饭。这是周晏第一次答应蒋少乔的邀请，他免不了有些高兴。
　　吃完饭，送周晏回去的路上，蒋少乔接了个电话，然后他对周晏说：“我现在得去见几个朋友，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不太擅长和别人相处，还是不去了。你放我下去，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侧眸看了他一眼，蒋少乔没有停车。他一路向着目的地行进，直到察觉到周晏的不安他才出声安抚：“没事的，都是我的熟人，还有个你认识的，先前不是见过吗，须原楚须警官！你不用在意，就大家一起随便玩玩。”
　　听不到回应，蒋少乔靠边停下车扭头看向周晏，“你这样将自己关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怎么行？你还年轻，该多出去看看，到时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其实有很多美好的东西”。
　　伸手揉了揉周晏的头发，并没有很柔软舒适的触感，反而有些干枯粗糙，可蒋少乔却不知怎么的竟有些不舍得收手。
　　对上周晏惊讶的神色，蒋少乔说：“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觉得苦了就抱怨，觉得难过就哭泣，想要大笑就放声笑出来，想要任性就随意叛逆，有我在，一切都不必隐忍。”
　　周晏嗫嚅着正要开口，就被蒋少乔似笑非笑的打断，“只少数时候你得听我的！”
　　“……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想这么做而已，我这个人向来随心所欲。”
　　毫不犹豫的答案并没有让周晏觉得高兴，他望着面前这张英俊似有光环的脸心里沉甸甸的。
　　*
　　京城是个繁华的地方，然而无论多么繁华，底层的阴暗依然存在。如果不是因为周晏靠着尸体彩绘师这份工作用以维继母子俩的生活，他们只怕也只能住着随时会被吹走的肮脏帐篷，吃着最糟糕的事物勉强苟活着。
　　面前的这群人锦衣玉食，一个个举止间都带着寻常人家绝对培养不出的气质。他们谈笑着豪车美人，品着不知道哪一年份却昂贵无比的红酒，天南地北的品评一番，而后又论起产业商机，各种话题，没有一个是周晏能够插上嘴的。当然，他也根本没打算开口。
　　“少乔，你这么多天都干嘛去了，约你出来聚聚你也都推辞说没时间，是不是有新欢了？”习骏揶揄地用手肘碰碰蒋少乔，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不仅是他，就是须原楚和冯浩宇都有几分不解。他们兄弟几个的聚会，除非真有重要的事，否则根本没人会缺席。
　　蒋少乔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目光落到周晏身上。
　　其他三个人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又是习骏先炸毛，“真的假的，你推掉我们的聚会就是为了他？蒋少乔你别告诉我你开始玩男人了？”
　　放在沙发上的手收紧了些，周晏垂眸盯着地面没有看任何人。他不想这个时候反驳，尽管胸腔里的怒火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可他必须等，这是个机会，正好看看他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
　　习骏的话落，蒋少乔怔了下，而后眉头就皱了起来。看了眼周晏，从他低垂的头看不出任何表情，可蒋少乔清楚这种情形下周晏的心情必然差到极点。
　　放下酒杯，他走到周晏身边抓住他的手拉他起来，“我带他来是告诉你们他是我的朋友，不是让你们带着那种目光来侮辱他的。今天这话我当没听过，我们先走了，改天有时间再聚吧。”
　　包厢里的三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蒋少乔就已经拉着周晏摔门出去了。
　　习骏重重将杯子拍在桌上，脸色难看地吼道：“你们看到没，他居然为了一个没认识几天的人给我甩脸子！啊，真是疯了，蒋少乔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就为了个男宠？”
　　冯浩宇瞥了习骏一眼，没好气道：“本来就是你的错，居然还怪别人！”
　　习骏更怒，“你……”
　　神色淡淡地看着习骏，须原楚暗自摇头，习骏这性子着实不是讨人喜欢的类型，没看到蒋少乔今晚来的时候那么隆重的介绍周晏吗？说话如果过过脑子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状况发生。
　　“好了，我们也散了吧。”看了冯浩宇和习骏一眼，须原楚起身出了门。
　　门一关上，习骏就狠狠一脚揣在了茶几上，都他妈是他的错好了吧！
　　蒋少乔拉着周晏一路出了虹色，周晏的手被捏的生疼，可看着怒气冲冲的蒋少乔他只得皱眉忍着，该生气的不应该是他吗。怎么看起来蒋少乔比他还气愤？
　　送他回去的路上，沉默了许久蒋少乔才开口：“对不起，我不该勉强你去的。”
　　周晏这会倒是平静了，他看着车外路灯下漆黑的夜景声音没什么起伏，“不过是句玩笑话，我不会当真的。”顿了下，他看向蒋少乔，“何况，以我们这样悬殊的身份地位他会那么想也不奇怪。怎么看，我们都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车猛地一震，周晏的头差点被碰到。他怔了下，而后呆呆地抱怨：“干嘛突然踩刹车？”
　　情绪有些翻腾，蒋少乔的目光锐利地射向周晏。
　　周晏抿了抿唇，面色有些发白。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蒋少乔这样严肃的神情，他目光冷冰冰的，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你就那么在乎身份地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蒋少乔的神色散发着浓浓的冷气压。他用了这么多天的时间来接近他，努力让他习惯自己的存在，到头来其实还是一无所获吗？
　　蒋少乔知道自己栽了，一向自律的他居然对一个男人动心了。之前的感觉朦朦胧胧，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仔细回头看就发现很多不对劲。没有哪个朋友是让他牵肠挂肚放心不下的，没有哪个朋友可以让他想要将越来越多的心思放在对方身上。
　　如果不是被习骏一语惊醒，他恐怕要用更久的时间来明白这件事情。
　　他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爱上个男人的事实，可这也比不上周晏对他的否定。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只是个还没毕业的穷大学生，你和我本不该有交集的，如果偏离了轨道……总还是要被引回正轨的。”周晏声音有些低沉。
　　他一说完，蒋少乔险些气炸，“周晏你什么意思，我费了那么多心思，你现在居然就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打算否定我的一切吗？我只是想和你来往，到底碍着谁的事了？”
　　周晏不觉得自己能说过蒋少乔，于是便闭口不言。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僵持，闭目靠了片刻，蒋少乔冷着脸开车将周晏送到了家门口。
　　周晏默默的下车，甚至连句再见都没有。
　　蒋少乔也不打算多逗留，今天晚上心情实在有够糟糕的！可还没等他发动车子，周晏也还没走出两步，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厉的女声。
　　周晏身体一僵，然后就疯了一般向楼上跑去。
　　察觉不对，蒋少乔也忘记两个人刚才的不愉快，拉开车门也跟着冲了上去。
　　周晏一推开门，心跳就几乎要停止般。他盯着那个手里拿着一根儿臂粗的木棍的陌生女人，目眦欲裂，“你做什么！”
　　刚在年文雨那个贱蹄子身上落下一棍子，周晏的一声吼就惊得女人抖了下。回头看了一眼周晏，女人嘴角突然绽开一个讥讽的笑来，“你就是这个女人的儿子吧，有这么个不要脸的妈，你难道不希望她早点死了不再污秽这世界？”
　　双目赤红地走过去夺过女人手里的木棍，周晏正打算一棍子挥过去就被人拦住了。他侧头盯着蒋少乔有力的手，语气沉郁不已，“放手，不然我连你一起揍！”
　　“你这么一棍子下去，是想闹出人命吗？”蒋少乔声色俱厉地盯着周晏，好似要动手一般。
　　“滚蛋，我的事不要你管！”压抑在心底的不快一瞬间全部爆发，周晏抬起手毫不迟疑的揍了过去。
　　脸上重重挨了一下，蒋少乔吐出嘴里的血，目光阴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他。他捏紧拳头就想回击，可当拳头快要接触到周晏面门时却又堪堪停下。他瞪着周晏，呼吸急促。
　　讥讽地看着他，周晏冷笑，“怎么，不还手了？”
　　恨恨收回手，蒋少乔冷哼，“记住，你欠我的。”然后回头看着在一侧看戏的女人，蒋少乔目光森冷地盯着她，“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他们面前，否则你就等着下辈子在牢里过吧。”
　　“好啊，拉着这个女人下地狱也挺不错的！”女人疯狂的眼神令人觉得渗的慌。就是地上奄奄一息的年文雨都有些恐惧了，她蜷缩着身体涩涩发抖，褴褛的衣服下露出青紫交加的痕迹，加上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以及地面上滴落的鲜血，让她看起来格外恐怖。
　　周晏这会儿头脑终于冷静了些许，他拿出手机喘着粗气拨了急救电话。末了，看向痛哭着咒骂的女人，那目光寒意森森，带着强大的杀意。
　　蒋少乔见他情况不对劲，立即扣住他的肩膀，担忧地安抚，“没事的，救护车很快就来。别怕，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