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ght half》折枝玫瑰

23、Chapter 21

　　隆冬傍晚，江蔚苒拖着一身疲态回到家，没想到酒店管理要学那么多课程。走到门口发现暮色下，她家门外地毯上摆放着一袋东西，莫非又是母亲来过了？她带着疑惑蹲身打开，居然是一杯奶茶，雪白杯身上有飞扬跋扈的字迹：
　　江同学：
　　感谢昨夜陪伴，祝戒酒成功！
　　一个好男人
　　江蔚苒提起袋，眉心驱愁，真好意思，也不知道昨晚谁拖着我陪酒。
　　回到家，她捧着奶茶坐到沙发上享用，红豆颗颗融在嘴里。不多时，奶茶见底，正面便是一面镜子，她突然注意到举起的杯底在镜子里反射出字来，立即举高杯子去审，果不其然，依旧是叶延晞的字：
　　辣椒粉已收，作为换礼，奉上巴豆！
　　江蔚苒霍然跳起，差点把嘴里最后一口奶茶喷出来，这家伙居然那么小心眼记仇？立马往下读：
　　骗你的，这种中二孩子的恶作剧，好男人是不会做的。
　　晞
　　可恶！居然被他“报复”了。江蔚苒仿佛都能看到他捉狭成功的笑。还说我中二，自己小学都没毕业吧！嘴里的红豆越发糯甜可口。她抬头，一张俊俏染晕的笑脸毫不遮蔽地映在镜子里，江蔚苒被自己吓了一跳，她立马用手揉开脸上的笑容。天，她怎么会冒出这样的神态？
　　Tender is the night酒吧
　　“哈。要我给你介绍男朋友？”丁唯优咬着吸管的嘴一呛，惊异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却见江蔚苒一脸镇定。
　　“大小姐，您这是故意寻我开心吧！Miss dark还需要我给你介绍。你自己夜店逛一圈，两条腿的男人，要哪儿样的没有呀！”
　　“那就快给我找一打过来！”江蔚苒夸下海口，静默了会儿，说出了连自己都鄙夷的话：“你们有过那种感觉吗？就是只要跟他对视，胸口就会呈现出许多复杂的情感。”关璟晰咬烟一笑，摸摸她额头，“小姐，你烧糊涂了吧！我说你是去读酒店管理还是去读现代文学了？那样的男人在简奥斯丁的书里呢！在这儿，能找个唐璜就不错了！”
　　“抱歉呐，您这忙我帮不上啊，您找错人了，这事儿您得去找丘比特！”丁唯优戏谑道。
　　“去去去，我不还嘴，您还损上瘾了呀！江蔚苒泄气地坐下，声音轻柔：“我可能要搬家，叶延晞那儿，是待不下去了。”
　　“这是怎么了？”关璟晰料想必然是出了什么问题。
　　江蔚苒一声叹，想起了前几天发生的事。
　　自从戒酒之后，江蔚苒每天的睡眠时间逐渐健康正常，早上八点总能自然醒来。隆重的冬天已经深入京城，那日，她依然准时醒来，揉着长睫上涟涟水珠走出卧室。起初，她听到花洒的声音只当自己没睡醒。随着脚步渐近，分明是从浴室传来，莫非浴室漏水？还是Lucifer惹祸了？她正好奇浴室门为何关着，猛然一开，水洒声破耳而来，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睡意全散。
　　“啊！！！”她大叫着“砰”一声关上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片刻后，两人僵持着坐在客厅。
　　“我都道了歉了，你能不能别虎着脸了？”叶延晞裹着浴袍，顺手递上一瓶可乐。
　　江蔚苒并不接，双手交叉胸前端坐，拉长了脸：“这是道歉就能算了的吗？谁会没事一大清早跑到别人家里来洗澡？”她想起自己开门瞬间看到的那副春光图，恨不得能有支黑衣人的笔消除记忆。
　　“我都说了，我们家热水器坏了，昨晚陪客户喝酒一身味儿，我记得你今天有课才过来借用一下的！”叶延晞不无辜，可他觉得自己也是太冤枉。太多巧合凑在一处，连他自己说出口都觉得太不可信。他是头一次借用江蔚苒家浴室，确实事出有因，可他细想自己的行径已经和变态无异。甚至这会儿更像欲盖弥彰。
　　“老师临时换课了，你有意见吗？”江蔚苒朝他据理力争，两人眼光相接，她却立刻躲开。
　　叶延晞发现她居然脸红了，而这脸红居然让他也有一份窘色，适才在浴室衣不蔽体的一幕“相见”，成了两人无法坦然面对的回忆。
　　“好了，我请你吃饭，别闹别扭了！”叶延晞显得云淡风轻，努力把她当邻家妹妹。
　　“真恶心，我让李阿姨一会儿来消毒。”她切齿，努力把他当一个纯粹来借浴室的房东。
　　这是一场意外。
　　两个人努力给自己灌输。竟皆是无言。
　　江蔚苒知道这份“沉默”代表什么。他们伪装许久的“纯友谊”到头了......
　　听完以后，“你居然会脸红？果然很反常！”丁唯忧摸着下巴，盯着好友如今迷惑烦恼的表情，觉得不可思议。
　　关璟晰嗄笑：“你们俩不是连更过分的事都已经做了！你现在才觉得害羞是不是反射弧有点迟啊！”
　　“真的不喝？”丁唯忧递过酒杯，却遭遇江蔚苒摇头。旋尔，她从茶几上翻出一本杂志，翻到中间彩页上CK男装，几个令人喷血的男模占据篇幅。搁到江蔚苒眼前，“来来，新鲜出炉的，快看看。”
　　“干嘛？”江蔚苒推开她太过积极的供奉。匆匆过了眼杂志上的模特。
　　“诶，你没有脸红啊？”
　　“笑话，没关系的男人我脸红什么？”她说的理所当然。
　　“哦，所以叶延晞不是没关系的男人。”关璟晰一幅大彻大悟，吸着烟笑起来。
　　她一怔，马上意识到中套：“喂，你胡说什么。我让你过来排忧解惑的，你到底站谁一边。”
　　“那就离开一阵。”丁唯忧出主意道：“别听那些心灵鸡汤说距离产生美，有时候也会产生误会。你跟叶二最近是不是走太近了？人一处得近，就容易产生各种荷尔蒙！绝对是错觉，错觉！我看还是离开一阵，好好铲除这小点儿不正常的情愫！”
　　“什么歪理？还费洛蒙呢！”关璟晰不买账：“苒儿，别听她瞎扯！你们俩还要什么距离呀，都已经‘负距离’过了，还有必要装什么纯友谊？”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我就瞎扯了？我这是为苒儿好！”丁唯忧也被逼急，直言不讳：“怎么着，刚出了雷大千金的坑，现在跳雷三小姐的呀？这不是缺心眼么？咱们苒儿就不能找个一心一意的一手货呀！那个叶延晞再优秀也百搭，谁乐意做雷三小姐的替代品谁去！看看那位简小姐，人那才叫聪明呢！不交心玩玩儿没问题，扯到谈婚论嫁了，还不撒腿跑呀！”
　　“嗨哟，您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成不？谁还不允许有个过去了？那位雷三小姐的先生还不一样有历史遗留问题呀！照您这理论，咱苒儿也别找什么真爱了，直接出嫁，青灯相伴得了！”
　　“哎呀，你们别吵了！”江蔚苒捂着脑袋，“什么跳坑出嫁的，我说你们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呀？我找你们过来出主意的，怎么成诅咒大会了？敢情我横竖就是没个Happy ending了是不是？”这一说，才终止那俩的唇枪舌剑。
　　江蔚苒缓了口气，隔了半晌，“我自己有分寸，我们说的这些问题，我也都想过。毕竟男女越界后还要装矿泉水，保持什么狗屁纯友谊是有点自欺欺人。我哥也不止跟我提过一次，让我换地儿住了。其实，”江蔚苒顿了下，“如果短期离开一下，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而且......我爸听说我有兴趣学‘酒店管理’，已经托人在打听SHMS的入学申请了。”
　　“SHMS？”关璟晰惊呼起来：“那可是在瑞士，想清楚了吗？”
　　“就是啊，我让你离开一阵，可没让你人间蒸发。”
　　江蔚苒从容淡笑：“瞧你们紧张的，我还没决定呢！只是不排除这个可能。我们也知道，我让爸妈失望过一回了。这次，我不想再半途而废了。我以前一直活在我姐的阴影里，既满足又痛恨自己的一事无成。回头想来，一直是自己束缚着自己。我还年轻呢，是不是？如果想一雪前耻，应该还来得及吧？”江蔚苒举杯，琥珀色的液光里，她净颜秀雅。
　　“苒儿，你长大了！”关璟晰发自肺腑冒出一句。丁唯忧扑过去一把抱住江蔚苒，激动哽声：“突然变那么懂事，姐姐我要哭了！别走啦，以后我要喝酒都找不到伴儿，我刚才是说着玩儿的啦，我就想让你去歌小汤山而已，没让你去瑞士啊！”
　　“哎呀，你发什么神经，谁是你妹妹，快撒手，我的酒洒了，洒了！我衣服很贵的，骆马毛的！”江蔚苒边笑边嫌弃地骂道。关璟晰也扑上去：“你这丫头，还说找我们商量，分明是先斩后奏。不成，我不同意。”
　　“行了行了，我开玩笑的，你们快放过我！我哪儿也不去。”江蔚苒被两个姐们紧紧拥住。而心里却暗暗下了决心——必须要和他保持距离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个冬天，坑很多，我会一个一个消灭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