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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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延晞万万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还是百密一疏，输给邵予默，更可恨的是连自己的亲奶奶都被他们利用而成为他的绊脚石。欧旃梅一字一顿告诉他，不要再动秋雨湖绫的念头！这几个月的努力被全部清空。
他甩下公司里一大堆会，负气出走，一个人漫无目的乱晃，连车都没开，走了几个小时，皮靴里的脚已经冻到麻木。
一个人去逛故宫，11月的京城，已经白雪皑皑，他进了故宫也不看文物，也不逛宫殿，只是看着那些工作人员努力扫雪，看着刚积起的雪被一下下清扫干净，鹅毛大雪片片飘零，落在他深色大衣上，瞬间消亡。他抽着烟，笑起来：真带劲儿！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钻进他脑缝里，引发他一场癫狂大笑！这世上一切都他妈的说消失就消失了，亲情，友情，爱情，都他妈的说没就没！奶奶又怎么样？妹妹又怎么样？利益当前，谁都可以背叛！
他抽着烟，开始质疑：难道他真的不合适走这条路？
他不够狠，不够果断，别说邵予默，他甚至连令沛宁都赢不了！挫败感前所未有侵蚀而来。
这么冷的天，游客却一点不减，一团团导游、旗帜、解说闹得他头痛。从故宫出来已近黄昏。灰绒大衣覆上雪痕，叶延晞咬着烟继续漫无目的走。
“叶延晞！”他像被叫魂一样，猛然一惊。返身，一个裹着一身明黄的身影闯入眼帘，跑到他面前，脱下口罩、帽子，才露出一张熟悉的小脸，鼻子因跑步而气咻咻喘着。
“你怎么在这里？”叶延晞惊异，说起来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江蔚苒了。
“我才要问你呢？大叔，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刚才在对面看到你，喊破喉咙你都不回头，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追过来一看还真是你！”不管哪次见面，她都不忘要跟他抬杠一番。
可是今天，叶延晞还真没心情，“哦，是吗？我没听见。没事儿，你忙你的去吧！” 他不理会继续前行。
“哟，还没事儿呢？”江蔚苒追跑着绕到他身前，“你手伸出来，我瞧瞧？”
“干嘛？”叶延晞狐疑却遵循伸出手，只见一黑一白呈现眼前，一只带着皮手套，另一只手却光光如也，他自己吃了一惊。“喏！”江蔚苒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一只Thom Browne手套，“失魂落魄的，丢了东西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怎么没事呢！”
“谢了！”叶延晞翻出手套内衬，看到精细绣制的三个字母YYX，这才确定是自己的。一定是刚才抽烟的时候掉的。由于失去保护的手已经冻僵，他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把没知觉的五根手指套进手套里。
江蔚苒吮着手里饮料，继续揶揄：“我说您要诚心做善事也甭挑手套呀，掉了一只，谁也不中用！”
“我为什么要做善事？”叶延晞总觉得满腹怒火得找一个宣泄，应该去酒吧闹个事儿跟人打一架吧！或者去健身房打两小时壁球，可气这个缠人的丫头不合时宜出现，
“啊？”江蔚苒有些困惑他的反常。
叶延晞瞅见她手里捧着一个白色纸杯，伸手掠过来一看，居然是一杯珍珠奶茶。他觉得好笑：三个月前还是厮混夜场的熟客，如今背着书包，手里捧着一杯奶茶出现在他面前，他冷笑道： “你多大了，还喝这种东西？”言罢，随手就给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喂，你发什么神经？”她扑身过去，已经来不及，怒目而视。
“我这是在教你，做人太善良，是会被人欺负的！懂吗？”叶延晞挡在他面前，一点没有愧疚的意思，“大人就要喝点大人的东西！你不是不放心我吗？小爷今天心情不好，正愁找不到人陪酒！”
江蔚苒本想拒绝，她几个月没碰酒了。但是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叶延晞如此无理取闹，自从刚才在人群里看到他，就一副颓丧失魂样儿，她也略微听纪寻凯说起叶延晞最近为了一桩只许胜不许败的生意搞得焦头烂额，看眼前这局势怕是黄了。她凝思片刻，看他一反平日衣冠楚楚、谦虚儒雅的常态，颓废而落寞，连下巴上都冒出不少胡髭，不免有些担忧。换上江三小姐的招牌笑容：“行哪，择日不如撞日，走就走！”
两人正要走，“苒儿，”身后两女一男，伫在雪里，为首的女孩大喊：“东来顺还去不去？”
江蔚苒瞬即转身，双手合十，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有事儿不和你们去了。你们吃开心点儿，给我发图哈！”
“好，那明天见！byebye！”
“Bye！”
叶延晞目送几个少男少女渐行渐远，手欠地提起落在江蔚苒身前的羊绒围巾，绕着她脖子围上一圈，轻轻一勒，负手颓笑：“看不出，你还挺受欢迎的！明明有那么多小伙伴，何必要和我这种中年失意大叔混？”
江蔚苒一肘捣开他，扯下他恶作剧圈上的紧箍：“所以，今天不开瓶好酒，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两人没有到外面喝酒，而是买了些食材，在叶延晞家吃起了火锅。
江蔚苒边加温放肉，边端详了番这个家用锅，夸道：“真没想到你们家还有这等宝贝！”
“是元恩留下的，一直搁着也没用。”
江蔚苒筷子一滞，翘起大拇指道：“能这么闲然自若用着前女友留下的东西，您心可真大！”
“比不上您的嘴，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上！”叶延晞从玻璃柜拿出珍藏的红酒和两只高脚杯。
“拉菲？”江蔚苒指甲扣在红球标签上，灿然一笑：“唉，你说82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葡萄大屠杀吗？那么多82年的拉菲？”
“少说废话，先干为敬！”他把起瓶器丢给江蔚苒。
两人斟满酒，江蔚苒道：“怎么啦，是生意失败还是恋爱受挫了？要不要我把肩膀借给你？”
“是朋友就别问了，我今天就想好好找个人喝一场！”
“好！”她擎杯相碰，朗朗悦耳。
江蔚苒果然再不多话，一整晚安静相陪。
“喂，”叶延晞推着趴在桌上的江蔚苒，她嘤咛一声，两条弯眉一点点蹙起，叶延晞摇头：看来真是立志做乖宝宝了，酒量退化那么多！
“喂，这么快就趴了？我还有两瓶没开呢！”他不放弃，手背搁到她莹透醺红的脸，微微轻碰，“江蔚苒，你快起来，少装睡了！”江蔚苒突然抓住他不断打搅的手，低喃：“唔，头痛，痛......”她的手滚烫，如烙铁裹住他的。叶延晞心头一温，仿佛被烫到。四周宁静，只有火锅里的沸水在噗呲噗呲跳动。看着她浅浅入眠，暖气醺脸，他没有挣脱，整只手在温暖里沉沦，江蔚苒匀和的鼻息一蓬蓬喷在他手背，一种陌生的感情摇曳上心。他突然不忍吵醒她，她身上再没有任何香水味，取而代之是头发上甘菊的馨香。他在迷蒙里已经近了她好几寸，自己蓦然一惊，好危险，从齿缝里丝丝倒抽气。江蔚苒躺得太大胆，单薄的衬裙里透出白色内衣，每一寸曲线都恰到好处映入他眼底。他发现自己再也没法把她只当妹妹来看待了。更让他自己震惊的是，哪怕是面对雷歆妍，他都不曾有过的怒欲，此刻在体内喷薄而出。他今晚真的喝多了！
他为自己的卑鄙想法感到羞耻，撇开头，不再看她，又灌了自己几杯。午夜钟声响起，她在咫尺之内，他不能撒手让她就这样躺着，好歹得把她弄到沙发上去吧！他默念，自顾自发了一会儿呆，踉跄着踩地而起，扳过她的身体，江蔚苒醉得很沉，很自然倒进他怀里，他一手拦腰，一手绕到她小腿下，将她打横抱起，可无奈自己亦是醉酒之躯，才几步路，都是跌跌撞撞。眼睁睁看着面前图像慢慢失焦，终于身不负重，他膝下一软，双双跌下。叶延晞下意识护住她后脑，自己手肘撑着着地，幸亏铺着地毯。他倒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困意、酒意轮番侵袭，整个世界混沌起来......
第二天醒来，叶延晞被秋阳晒醒，浑身的酸痛第一时间传向反射弧，他努力撑开眼睑，发现自己还躺在地上，一条羊绒毯盖在身上，身侧已经没人。叶延晞起身太急，一阵眩晕，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以后再也不能宿醉了，勉强撑着自己膝盖站起来，浑身冒汗，喉咙干痛。走到客厅，本打算迎接一片狼藉，却发现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叶延晞木纳站着，心里油然生出对江蔚苒不可思议贤惠的惊讶，才半秒，就看到李阿姨从厨房里出来，端着洗涤干净的餐具，笑容可掬：“叶先生，您醒啦？”叶延晞这才觉得合理，也是，那家伙怎么可能做这些。他努力从宿醉的疼痛里给了李阿姨一个礼貌笑容，“那个江蔚苒人呢？”
“她说今早有课，把钥匙给到我，一清早就走了。”
“哦。”都忘了她今天还要上课，他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自己睡到这时且还头痛欲裂，想必她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叶延晞走进开放的厨房，但见一碗褐红的茶下压着一张白字条：
谢谢昨日款待，一杯解酒茶，不成敬意。
苒
叶延晞摸过碗沿，还留余温，并未思想许多，便一口咽茶。液体划喉，忽而火辣呛鼻，他对着水池一阵大咳。解酒茶为什么会那么辣？他俯身粗喘，而那张留条在阳光下力透纸背，叶延晞这才意识到反面有字，翻开一开，果不其然，还有下文：
不过你让本小姐睡了一夜地板，此仇不报非江三。
一点辣椒粉，祝你新的一天，精神焕发！
调皮的幼圆字体下还配上一张卡通鬼脸！
叶延晞漱着口，虽然舌尖还弥留微辣，却也不禁哑然失笑！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