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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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夜风被隔绝在厚厚的教堂院墙之外，走廊深处的某个房间内，急促的喘息声却愈发响亮。
修长的手指自苍白的胸膛缓缓划过，最终微微按压，在毫无血色的肌肤上留下红晕。像是为了确认那冰凉却柔软的触感，指尖在所碰触的一点停留了片刻。
尽管行为暧昧而放肆，做出这些事情的男人，却是一副冷静至极、一丝不苟的模样，仅有黑沉的双眼明亮得怕人。
垂下视线，言峰绮礼打量深深皱眉的紫发青年。良久，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还是不肯服软吗？真是固执啊，雁夜。”
像是为了对方的毫不妥协而失望，但说出这番话的人，脸上却没有丝毫遗憾。与之相反，他平静的脸庞逐渐漾起了盎然兴味。
——自己可是拥有足够的时间去消磨雁夜的理智，令对方彻底崩溃啊。
对方有充足的时间将自己击溃——这也是雁夜心中的担忧。
源起于魔术后遗症的热度在手指划过体表的一刻被点燃，似顽固的毒素浸透四肢百骸。尽管理智不住唾弃这个软弱又肮脏的身躯，情||热却引燃火焰，蔓延至体内每个角落，甚至，连被捆绑多时而陷入麻木的手臂也复苏了感知能力。
言峰绮礼当然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变化——雁夜无比确信这一点。只是，这家伙虽然不打算与自己发生什么，却也没有放弃折磨自己的意思。在自己喘息的功夫，对方的手指已恶毒地向下移动，在最为脆弱的一点堪堪停止。
“……！”再清楚不过对方想做什么，却无力阻止，也无法求饶。雁夜只能死死咬住下唇，任对方为所欲为。
脑内有什么混乱的声响化为喧嚣，将理智的声音彻底盖过。然而在某种热度即将溃堤之时，对方却停下了一切作乱的举动，连手指也迅速抽离。
“言峰……绮礼……”艰难地将对方的名字以咬牙切齿的方式吐出，雁夜在对方幽黑的眼中看见了自己因欲||念与恨意而微微扭曲的脸庞。
“不必担心，雁夜，我没有和你当真发生关系的打算。至少，现在没有。”轻柔而缓慢地为雁夜拭去额角沁出的汗水，绮礼的语气愉快又恶毒，“不过，你在痛苦中挣扎的模样，实在太有趣了。既然顺从本性追逐愉悦是被允许的，那么，我多享受一下也是无可厚非吧。”
侵蚀头脑的热度已然褪去，明白绮礼言外之意的雁夜烦躁地咬紧牙关。
这样的事情，在自己被囚于此处后，已经重复了数次，而且，就眼下而言，没有停止的可能。
如果不彻底逃离言峰绮礼这个人的话，自己将会——
另一边，绮礼试图捕捉雁夜泄露出来的表情，却失败了。床上的青年仅仅是向绮礼投来冰冷的一眼，仿佛对他所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对此，绮礼并不觉得失望。
下贱的身躯与冷硬无情的内心是间桐雁夜这个灵魂的最好写照，也是他眼下所拥有的，唯一的愉悦来源。无论是看着对方因自己再简单不过的碰触而兴奋起来、浑身颤抖，亦或是被对方暗藏恨意的双眼专注凝视，都能令他的心脏欢快跃动，连“活着”的意识都倍感鲜明。
或许雁夜强硬的态度会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彻底崩溃，或许自己在那之前便对雁夜感到乏味。
但，至少现在，自己在近乎罪恶的行为中获取了可贵的愉悦。
“说起来，老师他——”绮礼刻意地拉长了话音，满意地看到雁夜厌烦地皱起眉头。他欣赏了一会儿雁夜伤脑筋的模样，之后继续说下去：“向我父亲提到过一件事。他似乎打算将次女过继给你，应该是在未来两三年吧。”
将全副注意力倾注于雁夜的绮礼，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微小波动。因为那一丝温柔的弧光，绮礼生出些许好奇。但在他开口发问之前，雁夜便先开口了。
“时臣那家伙，总算是迈出了算计间桐家这一步啊。”雁夜淡淡地感叹，话至末尾，嘴角却微微翘起，“不过，这样的话……也很好。”
言峰绮礼怔了一瞬。
在被自己囚禁折磨的情况下，雁夜却还能够露出如此纯粹的微笑。
是什么……或者说，是谁，令雁夜流露出如此真心实意的表情呢。
“你很在意远坂家的那个女孩子吗？那是你仇敌的女儿吧。”
“也是我唯一喜欢过的人的女儿。虽然我对时臣无法产生‘好感’这种东西，但对他的女儿，我是怀着深切祝福的。”或许是因为长久的不见天日令雁夜精神恍惚的缘故，他少有地毫不设防，径自陷入回忆，“那个孩子……和我喜欢的女人很像。如果时臣放弃她、将她交到我手上，那么……我很乐意负担起‘令她幸福’这一责任。”
虚弱无力的声音断断续续，绮礼怀着耐心静静听完。
——间桐雁夜很喜欢那个女孩子，而这种“喜欢”，是身为怪物的对方所怀有的，本该属于正常人的情感。
好奇之心得到满足，却有新的不安升腾起来，绮礼将手悄然握紧成拳：“雁夜，你……难道期待着正常人的幸福？”
雁夜投来疑惑又嘲讽的一瞥：“正常人的幸福，对我来说，早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但是，如果你的意思是‘以正常的方式去喜欢某个人’，或是‘令在意的某人得到幸福’，那么，这种想法，我当然有。”
言峰绮礼猛然站起身来，神色复杂地看向雁夜：“你……”他吐出一个字眼，又堪堪停住。
虽然无法定义“间桐雁夜”对于自己是怎样的存在，但可以肯定一件事。
自己那没有乐趣、没有方向、没有终点的人生，在对方闯入自己视野之后，彻底发生了改变。
然而，这个令自己终于体会到“愉悦”的存在，这个扭曲又病态的灵魂，却心怀正常人的理想。
无法理解，无法接受，无法默许。
“你会有这样的想法真令我意外，雁夜。”绮礼轻轻地说，“你只是一个怪物，而且，以虽生若死的状态存在。这样的你，有能力令其他人幸福吗？”
至此，雁夜脸上那副冷淡的表情终于被打碎。
被言峰绮礼戳中痛脚的雁夜愤怒地瞪向对方，怒火熊熊的眼瞳中，却暗藏着深不见底的恐惧。
很满意对方露骨的情绪变化，绮礼毫不留情地继续说了下去：“而且，身为养父的你，却与对方的亲生父亲互为仇敌。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怎样，被你收养的那个孩子都会不可避免地陷入为难吧？信誓旦旦地说会令对方幸福的你，真是太可笑……”
“别再说了！”
从那宛如垂死的瘦弱身躯中爆发出尖锐无比的叫喊，像是谁在凄厉痛哭。
一时之间，屋内寂静无声。
“我……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存在……我只能在阴影里存活，而且，也活不长久……”雁夜艰难地吐字，向来被微笑所占据的脸庞第一次被茫然俘获，“你说这些，究竟有什么用意……”
说“用意”的话，大概就是想看到你这副崩溃不已的模样吧。
不过，仅仅是这个程度还远远不够。
所以，要将笼中之鸟暂时放生吗？为了见证对方在未来的战争中彻底被摧毁的瞬间。
脑中无数念头掠过，面对雁夜，绮礼却仅仅是露出了微笑。他俯身下去，在对方被泪水浸湿的眼角落下了轻柔一吻：“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罢了。
“身为怪物的你，和我，其实是同类啊。”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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