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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Bading ending or Happy end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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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无承并没有直接去找君岚。
她纵虎奔腾找到黄土神石，犹豫了一下，传送到了平遥镇旁边的杏儿岭，跑到沧漩渡喝茶喝到半夜才溜进镇子，去红烟阁要了间房。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逢的地方。
日光西斜，照得洛水金灿灿，与平遥灰扑扑的土城墙相映，凭添一份沧桑。
平遥镇北边酒肆，一身白衣的君岚对着杯冷掉的茶水发呆。忽闻一清亮女声，唤道：“那边那个白衣飘飘的弈剑好少年！”
君岚回头，只见一女子从马厩飞奔而来。半条白衣覆遮紫装短裙，八卦环扣系腰间，一身太虚弟子服张牙舞爪地介绍着主人的身份。无承开着神速风一般吹过来，扬起一层沙土，在酒肆石板路前绊了一下，顺着惯性跳两跳站直，抬手，指着弈剑，“我见过你，少年！抢了我看上的侯马屯悬赏单！”然后扑倒桌前：“大神求组队！我三天没吃饭了求分钱！”
想着以前的蠢事无承笑了起来，又咬着嘴唇把笑容收回去。
她在房间里徘徊了三天，终于鼓起勇气去楼下看来来往往的人。没有君岚。无承愣着想了想，找小二打听有没有常住的客人。
小二说没有。
无承脸一阵红一阵白地跑回房间释放低气压。她好像听见很久没说过话的邪影又开始损她。
一片阴影罩下，无承抬头，消失许久的邪影出现了。
（2）
“如果不是第一次见面的平遥的话大概也可能不是九黎，也不是岭南，明连他们都在岭南住着并且拿九黎当大本营，这俩只是后来一起呆的地方……巴蜀？”无承问邪影。
——想去你自去，不关我事。
那时候无承和君岚两人跑丹青湖去拜访前辈。山清水秀岁月静好，一个插剑，一个烧琴。
如果不是前辈的要求，一辈子也没什么机会来体验这土豪般点钱取暖的生活。
“一把剑当废铁卖掉都能卖两个银币啊，虽然少但也是钱啊。”无承说得一脸痛心。
后来君岚问无承，关于以后有什么想法。
无承说，找个地方隐居啊，像两位前辈一样。
“其实烧琴挺好玩的。要是我把手艺练上去了，自己做自己烧，你喜欢的留下。”
后来无承带着君岚去参观了自己搭了一半的山间小竹楼，两个人又修缮了一下。
再后来他们就跑出去继续历练了。
等到了巴蜀无承又在山脚徘徊徘徊再徘徊，暂时借宿在山脚手工艺师父的小木屋里，缓着，也慢慢恢复着。
许是山间灵气充沛，意识一天比一天清醒。甚至其他的昆仑神兽偶尔也会现身。
君岚就在山上。想到这无承心里又甜蜜又心虚。
见了面该怎么说？
（3）
天上的斑鸠，地上的竹溜。
抓一只仙鹤，倒提起来割脖子放血，开水烫一遍，拔毛，放火尖上飘一下烧干净，开膛洗内脏。丢锅里，抹点盐，里面填上天麻，盖上锅盖，可以开火了……眼睛没闭上的话，其实也没有关系……
无承惊坐起，未从梦中回神，木着一张脸。窗边的仙鹤抛来一个期期艾艾的眼神，好像真的被剖过了一次。头一转，角落里的邪影匆忙转身扬起拂尘调戏着横梁上的蜘蛛网。无承立马黑了脸，盯着那黑糊糊的一团。邪影的动作重复了十遍以后无承终于开口。
“你，今天心情不好。”
——你今天做了一个决定。邪影转过身。
黑气被这一句话打散。太虚默然。仙鹤趁机溜出门。
邪影飘过来，恨恨地用沾满灰和蜘蛛网的拂尘糊了无承一脸又迅速飘出门外，留她一人在屋子里跳脚。
“邪影你丧心病狂快把这蜘蛛给我弄回房梁上去！我怕蜘蛛啊啊啊救命！”
风飒飒，树影晃。
君岚抗着一捆樟木爬山，也没踩剑。气喘吁吁地爬到家门口，听到身后有动静。
也许是什么小动物吧。
把木头丢进院子的角落，撩起衣摆擦汗。骆师父要是看到了，不知会说你一个弈剑弟子注意形象啊注意形象，还是会说我弈剑弟子擦汗都那么帅呢。
“少……少侠我见过你。”君岚回头，无承紧张地站在门口。
“……那就快把这些木头做了吧！”
“……啊？”
（4）
啼鸟掠枝头，松子落野草，棕色一条点过跑。
无承有些好奇君岚是怎么把一整套木工材料搬上来的，但不敢问。她甚至不敢停下手中的工作，刨了一堆木板，剩的越少，刨得越慢。
君岚在另一边护理刀剑。刚开始每把剑上三次油，后来上五次，再后来每一次上油都要抹个一两刻钟。
“你……”
“我说……”
“……你先说……”
“……你说……”
邪影手一伸，拂尘扫了白虎一脸灰。白虎嗷呜一声跟着着邪影出去巡山，吓得门口一只鹿蹦得三尺高顺着山势跑下去。
君岚清清喉咙，“你知道，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只生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但我还是想等你。”
无承听见邪影说了句肉麻，无聊。想了想说：“我就回来看看……你发现了吧，这个房子的地基我挖的有点深，是个坑。”
“你见过会说话的坑吗。”君岚无奈，“就算是悬崖，我也已经跳下来了。”
——赶快感动地痛苦流涕非君不嫁啊。邪影嘲讽着。
“闭嘴！”无承大喝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举起剑匣赔笑说，“不是说你啊，我是说，你要不要来听我弹一曲？”
……放下剑匣抬起琴。
旁边君岚的白马哼了一声转头甩了甩尾巴，好像在说就是这个人拔我尾巴毛。
君岚过去拍了拍马背以示安慰，说，“好啊。”
（5）
九黎城。
昔盈扯着自家师兄找到晚娥，“跟我们去刷本吧，我不会上水但是我师兄很会。”
“好啊下本前我要先跟黄昏打一架。”
“……为啥？”
“因为我们感情好啊。”黄昏说。
“你们慢打，我叫人。”明连说，运气传音：“师弟别躲门派了带钱过来结账。”
“旧弈剑刷马刷人刷感情！旧弈剑刷马刷人刷感情！来人来鬼来龙！来……卧槽诈尸了啊！”
明连锤子没抗稳，仇更愁在明连的账单上记了一笔桌椅损坏赔偿费。
正跟黄昏拆招的晚娥闪神被墨水泼了一身，不管素森罗变成了玄森罗蹦过去，“师姐我还以为你走火入魔即将被写进错误的邪影修炼方式的教科书里了！”
无承护着自己的六祸谨慎地退了几步。一道蓝光闪过，重生又归于无。
“不好意思我是想念个上善若水打招呼的又记错了！岚师兄好！岚师兄对不起了！”
明连重新千里传音：“师弟多带点钱来，没钱就去找楼下魍魉摸点来，团友回归，咱今晚吃顿好的！”转头扛起锤子，“君岚来，我不信我还打不过你！”
石蒜在对面铁匠铺帮草珊瑚磨针，侧头看了看人肉靠背——闭目养神的白叶子，后者也微微偏头睁眼，跟石蒜对了个眼神点头说，“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
——你表现出来的开心有几成是装的？
无承装作没听到邪影的声音。
——越来越会装了啊。邪影自顾自地笑着。
好一会儿，旧弈剑结束的时候无承回邪影，至少有一点我是十分开心的。
——？
无承咬着唇试图抑制上扬的嘴角。最后快空蓝的时候三个上善若水打过来是在是太！爽！了！
——……出息！
感觉到邪影有点崩溃，无承身心舒畅。
（6）
抱歉打扰。请问仙子，我能把我的邪影寄存到你那儿几天吗？——无承。
如果我按F2它会跟过来的话。——惊霓。
除夕夜的时候明连在九黎城里点了一地的烟花。然后开始赶人。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下半场你们有家室的自行晃荡，没家室的我们自己留下。”环顾了一圈，明连忽然觉得有点悲凉。
明落把一个包裹丢到明连怀里，“师姐，带上你的奶爸装跟我们一起来鹊桥呗。要是忘记怎么穿了的话有草珊瑚帮你啊。”
“师弟，我觉得复方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你要不要改了。”
“师姐我错了！有谁要来的都一起吧，今天鹊桥传送免费……是免费的吧？”
“不是。”草珊瑚说。“我可以试着讲个价，也许就打折了呢。”
君岚开心地踩上剑，又跳下来问无承，“你看……”
“我有些累，想回去。”无承直接走向黄土神石。
君岚有些丧气地跟过去。
院子里一层雪反着白光。
“今天是除夕夜……”君岚试探地说。
“这比较偏僻……粮食囤积还够，衣服也不需要购置新的。夜里凉，早些休息。”无承没有停下直接走向房间。
——拙劣的讨女孩子欢心的方式，幼稚。
——邪影你闭嘴。
君岚把凳子上桌子上的雪一拂趴过去。一箩筐的情话烟花和零散的首饰，也许得堆到角落发霉了。却没听到关门声。回头看到无承站在门前，昏黄温暖的烛光被挡出一片阴影。
“我弹琴的话，你听不听？”
（7）
孩子，睡不着么，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八卦中太虚和邪影的关系很复杂。
从前呢一个太虚，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学会召唤邪影。她本以为凤凰够用，后来才发现邪影更给力。于是迅速把邪影养大了。
小时候的邪影又黑又软，一不小心就被打回邪影之世。需要太虚姐姐护着。那个奇怪的年代还有人专杀邪影的。有次不留神，怎么叫邪影都没反应，重新召唤回来问了才知道被个魍魉三刀带走了。太虚说是不是你自己撞的枪口啊。
这么问其实是有原因的，因为邪影小时候真的很笨。昆仑仙兽也很笨。直到后来带着它们修炼了通灵玄修才好一点。
那会儿邪影都快哭了，它说你发呆，我看你，真的什么都没做没有见人打架凑过去。
虽然表述方式有问题，但太虚还是信了。
后来邪影慢慢长大，太虚抢仇恨抢不过邪影，觉得自己还没邪影有用。时代也变了，冰心会被邪影上本上脉，太虚就被忽略掉了。
太虚有时候会跟邪影说，你这么受欢迎我都有些嫉妒了，也许哪天就把你休了呢，我讨厌你啊，嫌弃你啊。用的开玩笑的语气。那时候太虚还不知道，邪影知道她内心深处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它对太虚说，你人挺好，就是什么用都没有，可招人嫌弃了。
邪影说话，很难分辨它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说。长大的邪影不像小时候那么直来直去，就像太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不如自己以为的干净。
邪影说，其实你人也不怎么好。你会嫉妒，会伤害无辜，不信你问问你自己。
邪影就是这么个危险的存在。
太虚也是后来才明白，你怎样对自己，邪影就会怎样对你。
孩子你现在还小，以后一定一定要小心，身为太虚弟子，修炼邪影真言是件很危险的事。不小心的话会被邪影反噬的哦。当然啦反噬以后也不是不能救回来，就是会比较麻烦，还有很大几率不成功。
我也是过来人才这么告诉你，千万不要抱着侥幸心理不要相信小概率事件。
什么，你问我后来呢？有没有降服邪影？我可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的。
那团人影取下蒙着眼睛的布。
一双红彤彤的眸子。
对不起孩子，我是邪影。
浅浅惊叫着醒过来。“娘，娘，有邪影！”
无承点亮灯。“做恶梦了吗。安心，没事的，娘在这里。爹带着哥哥在外厅练剑。”无承额头贴着女儿额头。“噩梦飞飞，好好睡……”
月光皎洁。
烛火灭掉的一瞬月亮好像暗了一下，然后比刚才更亮了。
月光皎洁。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