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003章 煜王容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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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贺羽真的被发配到祠堂反省，秦风林这回是下了狠气，三餐只有白馒头，不沾丁点荤腥。秦九歌每到了晚上，会偷偷给他送些饭菜。
她向来是恩怨分明之人，前世没什么亲人，也没爱人，所以极为贪念这些温暖。既然占了秦九歌的身体，那便恩怨一并受之。
看着啃鸡腿啃得满嘴油腻的秦贺羽，秦九歌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笑意温柔，“这次在家呆多久？”
秦贺羽嚼着食物，口齿不清，“过完年。”
年后……
年后，过了元宵就是她和魏王的婚事，他会留到大婚之后再走，也极有可能。出于私心，出于保护他，她很想把他早点打发走，但得不动声色的，操之过急，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姐，姐——”
眼前突然一张放大的脸，秦贺羽不知何时啃完了鸡腿，凑到正发呆的秦九歌面前，声音不满，“你到底怎么啦，怎么老是发愣？”
秦九歌淡淡一笑，“我在算，我得有多少日子不得清净。”
秦贺羽嘴一嘟，双臂一抱，赌气的扭向一边，“真没良心，听说你遇刺我卷了铺盖就往回赶，一路上披星戴月，风餐露宿，结果你倒好，巴不得我永远不回来。”
“哟，成语用的挺溜。”秦九歌屈指在他额上一弹，“吃饱了赶紧回去继续反思，不诚心不给鸡腿。”
外头风声呼呼，凉意正盛。
秦九歌出门的时候，又把自己的披风罩在了秦贺羽肩头。看来要做的事又多了一桩。
久违的晴空于两日之后降临，雪一层层化开，屋檐间雪水连珠，像是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秦九歌站在檐下，看着被雪水浸湿的台痕，听阿素说近来京都趣事。都围绕着城边演武场，本是军事要地，却在太子逆案之后，成了世家公子哥儿们的健身馆。因当时太子五千精兵和三千护卫差点攻破宫门，还拦住了救驾的左右京卫。京卫素质不够，演武场便移到了城外，画地十里，在山间进行严酷演练。
空下来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由谁组织起来，大家跑马骑射、比文斗武，公子哥儿们之间有了竞争，不仅文化水平，身体素质都提升不少。八年领兵，身经百战的三皇子煜王回城，自然成了贵胄里边的勇武第一人。
阿素为什么要说这些，秦九歌自然知道。
煜王离京八年，八年未曾回京，除了军报，在京都最常通信的便是秦九歌。他离京那一年，还特意托人送了信物到将军府上。阿素一直以为，秦九歌对煜王是特别的人。
特不特别，她不知道。
但一定不是阿素想的那种特别，那年送来的信物，是给容修的。更何况容钰离京的时候，秦九歌才八岁，那么小的年纪，懂哪门子情爱？
想当年三人冷宫共食一饼，那般清苦，却又那般简单快乐。
但最终，都不及流年轮转，将一切消磨殆尽。到如今，也不知还剩了什么。
罢了，习惯就好。
从来寡情帝王家，容修那般对秦九歌，定然是有他无法释怀的缘由。
阿素还在满脸梦幻的说着煜王的英勇事迹，满满都是崇拜：“听说他百战百胜，被称为战神哎。‘原野之战’他追流寇到草原，遭到两方夹击，失踪半个多月，都以为他已无生还可能，可最后他竟然带着流寇头目的人头……”
“难不成里面还有红粉故事？”秦九歌随口一说，“这般传奇，一般都是美人救英雄。”
“小姐。”阿素扁着嘴，“您可千万不要误会煜王爷，那草原女子据说个个都跟猛兽一样，王爷怎么会看得上呢。”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听有趣的八卦。什么国事战事，听着稍显枯燥。”
“哦……”阿素突然像是明白什么似的，点点头，想小姐肯定是想套话，想知道煜王有没有心上人罢了。是啊，不能明问，毕竟都是要嫁给煜王皇兄的人了。这世间，也真是阴差阳错，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小姐……”阿素咬了咬唇，“您要是实在不想嫁给魏王，就去跟煜王爷说清楚，他要是还念着您的话，一定会去找皇上求情的！就会有转机的！”
像是找到了天大的好办法，她一脸希冀，秦九歌看她的眸子却渐渐冷了下来，“这话，休要再说。我与煜王不过年少知己，再无其他，我以后是他的皇嫂，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阿素一僵，有点不明白，更不敢相信小姐会用这种眼神看她，冷冰冰的。
“煜王不会和将军府扯上关系。”秦九歌叹一口气，想自己吓着人了，不过……语气依旧透着冷意，一字一顿，“更不能。”
人不能口无遮拦，特别是阿素这样贴身的人。
这样的凌厉以前阿素从未见过，委屈有之，可更多的是威慑。所以当她把江家小姐送来的歉礼送到秦九歌面前，都还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秦九歌站在案前练字——练习秦九歌的笔法，程序化的记忆属于身体，捡起来并不困难。
瞥了低头的阿素一眼，秦九歌不语，只示意她把东西放在桌上。
阿素把食盒放到桌案上，语气有些怯懦，“江小姐说，您不想见她，她便不进来了。她已经把串子还给魏王了，这是一品斋的藤萝酥，她一清早排队买的，希望您不要再生气了。”
看来还不死心。
秦九歌专注于手中的字，好一会儿，才抬头，见阿素垂头不语。看来真吓着了，轻叹一声，无奈道：“今非昔比，以后的魏王府不是将军府，你若是再这样口无遮拦，不仅会害了你自己，更会害了我，知道吗？”
阿素一脸懵懂的抬起头，“小姐……”
“你既然能想到江家姐妹对我非真心，也该想想这皇家事哪有这么简单的？我与魏王是皇上赐婚，煜王戍边有功，统领百万将士，才刚卸了兵权，就马上要娶将军家的女儿，暂且不论皇上会不会答应，你先说说他老人家会怎么想？”
“小姐，我不知道——”
阿素一脸震惊，“我真没想这么多，我只想到你要是能不嫁……”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有些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就顺其自然，你要做的，就是少说，少问。日后我若能自保，也就能保住你。”
秦九歌临案而立，斜穿过木格子窗的阳光在她脸上打出浅淡光影，冷清又柔和。
阿素怔怔看着那张脸，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无法形容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欲再多说什么，秦九歌顺手收拾着桌案，目光从那食盒上滑过，算日子秦贺羽今天也该出来了，那个吃货憋坏了吧……想到秦贺羽心就不自觉的软了几分，她弯了下唇：“给小公子送过去吧。”
阿素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却又立即一惊，“呀，小姐，我拿食盒的时候碰到小公子了，他让我托话给你求救来着！我、我……”
“你心不在焉给搞忘了？”秦九歌无奈，伸手提了食盒，“在父亲书房吧，我自己送过去，刚好尽尽孝。”
结果刚到书房门口，就听见秦风林的厉喝：“你还有理了？！我决定的事绝无更改，明天就给我滚！”
秦贺羽也不甘示弱：“我不走，我要等到姐姐成亲之后再离开！”
“反了你！为父的话，你敢不听！”
“我就不听，你这样做哪里有父亲的样子——”
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
还动手了？
秦九歌不再迟疑，匆忙推开了门。门刚推开，就迎来一方砚台呼啸而过。那边堪堪闪躲的秦贺羽，根本避不及。秦风林也意识到了，匆忙追步而出，但追不上。
秦九歌下意识的就将手中的食盒扔了过去，将那方砚台打歪——
啪的一声，墨迹淋漓。
秦贺羽抚着心口喘气。
秦风林迈出的步子又度回书案后，拧着脑袋，“阿九，你怎么来了？”
食盒里的点心乱七八糟的摔了一地，很是狼狈。
秦九歌惋惜的看了眼，“我再不过来，小羽就要带伤过年了。”
秦风林眼神一下阴鸷，可终究没说话，毕竟那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而对面，性子再顽也还是孩子的秦贺羽，被刚刚的盛怒吓到了，亦是委屈的抽着鼻子不说话。
秦九歌再父子二人间扫视一眼，神色微黯，“再怎么说，也让小羽过完年吧。”
话落，一室静默。半晌，秦九歌再次开口，语气里隐藏着不尽遗憾，“毕竟是一家人，眼看着一年年，聚在一起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秦风林终于神色动容。
一家人，先是父母，再是结发妻子，再后来连陪在身边最长久的姨娘都在生下秦贺羽之后，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如今的将军府，冷冷清清，他又何尝不想最疼爱的儿子承欢膝下？只是，这将军府眼看着危机暗伏……
他陷入深思，秦九歌便走到歪倒的食盒前开始收拾，心知没有立即回绝，便是有转机。抬头瞥了眼还杵在那里的秦贺羽一眼，“还不过来帮忙收拾？”
秦贺羽撇了撇嘴，倒是没反驳，乖乖的蹲下，捡那些原本金黄酥软，却被摔松了皮，沾满尘埃的酥。
“这可是江大小姐冒冷风排了一上午的队买的，就这么被糟蹋了真是可惜，我自己都还没舍得吃了一口。”秦九歌颇为感慨。
“这里面不是还有没掉出来的嘛，”秦贺羽翻了个白眼，从食盒里掏出唯一的一块，“看在你救我一次的份上，让给你吃了。”
到底是小孩，忘性大。秦九歌笑了笑，推还到他面前，“给你的补偿。”顿一下，一笑，“多吃点，伸手练灵活点。”
秦贺羽：“……”
“我吃就我吃，有好东西不吃才最蠢！”
狠狠瞪了秦九歌一眼，他动作潇洒的把那酥往空中一掷，仰头去接。
却突然被一声厉喝吓得一抖。
“慢着——”
一瞬间，方形的酥掉落在他额头，跌碎的粉末扑了一脸。
眨眼之间，秦风林已经飞掠过来，伸手一打，把那小小一块打落在窗棂，碎了一地。
秦九歌怔住，这反应不对啊——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003章 煜王容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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