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回：纪公刘求婚，微蓝惊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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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抑郁的四个月，微蓝是这样度过的：吃饭，睡觉，看书，学艺，还有新加的礼仪项目，蕴笙的外婆广玉大长公主送来了教习黄嬷嬷，因打定主意了不愿进宫，所以微蓝的学习状态并不太好，尤其是礼仪项目，虽然条条都按照规矩来，可看着就是不情不愿，变扭得很。
都说宫里混出来的都是人精，微蓝此番，不过是个顺带，故而黄嬷嬷对她也就面子过得去，对蕴笙倒是苛求得很。
可能终于是等到黄嬷嬷耐心尽失去，结果微蓝还没来得及拍手称好，就被告知蕴笙的外婆，广玉长公主要对她们训话，微蓝刹那满脑袋黑线，EXM？
洛二夫人说：“无妨无妨，外祖母不过想见见你们。”
宋嬷嬷说：“小姐还需收拾齐整，公主殿下最是守礼重教。”
蕴笙说：“等见完了外婆，咱们去拜访顾家，我为你引荐芳姐姐，她那一园子的腊梅正是傲放之时。”
微蓝忐忑了一阵，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心情莫测，广玉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祖姑奶奶，她的府第——吴府，紧邻皇宫宫城而建，占了月中坊的三分之二，从府门至偏门廊道便有足足五里路。微蓝眼见眼前越过的二方亭及精巧伫立的楼、台已是羡慕不已，更兼被府中不一会就过去一队的巡逻侍卫所震慑。春日快要来临，可吴府上下却一派戒备森严的样子，更与阖府上下添了几笔气派不凡。微蓝被唬得一愣一愣，面无表情地继续跟着蕴笙走。
“堂六小姐且在此处稍待，长公主召见蕴笙姑娘前去。”一直领着她们的圆脸嬷嬷笑着说。微蓝疑惑地看一眼蕴笙，蕴笙也同样疑惑不解，可碍于这嬷嬷是外祖母身边老人，又是外祖母授意，也不好反驳。只能说一句：“有劳嬷嬷。”定定看微蓝一眼，也就走开了。
亭子里霎时撒了几分阳光进来，这园中有几棵嶙峋的婆娑梅，如今正是芳香四溢。微蓝闻着气味，放下些许心事，倒有空坐在亭子里左顾右盼了。晶晶亮的琉璃盘里，摆放着豌豆黄和奶香如意酥饼，还有一壶沏好的绿茶，而初春院子，虽撒了暖阳，但仍有些凉意，她不经意打了个喷嚏，匆忙拿帕子揉了揉鼻子，就看见眼前朦胧站着个人。
“春寒料峭的，你一个人跑这儿吹甚风？”
“吹甚风，我便受甚风嘛，我人微言轻的，哪由得我选？”微蓝一叹气，什么外祖母想见她，明明是想见蕴笙。原以为会顺带上她，哪里晓得人家是另有打算，想要开发她的剩余价值。
纪公刘淡淡一笑，“吴老将军已与我下了许久格五了，……”纪公刘似乎是要同她解释为何出现在这里。微蓝摆摆手，表示不想多管，她忽然想到什么。
“纪家，……”微蓝斟酌一会儿，“也很有权势吗？”纪公刘一愣，撇嘴一笑，“好像是罢，嫁给我，其实也不那么惨的。”一阵风吹来，微蓝又是一个哆嗦，收紧了自己的袖口。
“英雄，快打住，你之前不是让我不要自作多情吗？说好的郎无情妾无意，你不是因为广玉大长公主的权势就准备低头罢？”微蓝急急在胸前比了一个大叉，惹得纪公刘微微凝了凝眉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弥漫着叫人看不真切的水色。
微蓝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硬着头皮坚持着：“我是要回南郡的。”她不知道纪公刘的脑子里到底装了啥，微蓝是希望随便找个家底殷实，人口简单的人家就可以了，若是能情投意合，她就投桃报李，若是不能，就自求多福。谁耐烦进那种豪门贵族过整天斗来斗去的日子？
“你选个不相识的，还不如选我。鄙人不才，倒还是家世清白，文武双全，相貌嘛，也算得仪表堂堂罢。”纪公刘也不着急，似乎早料到她会有此反应，他饮了一口清茶，调笑地等着她的下文。
“纪大哥哥喜欢倾城郡主也不是一两日，这番情意，旁人委实比不上。我又何必横插一杠子？”微蓝偏头看向一旁的婆娑梅，那随着寒风微微颤动的枝条，显得弱不禁风。
纪公刘闻言定定地看着她，“小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他淡淡开口，“嗯，我房里是两个打小服侍的丫头，你若不喜欢，我……”
微蓝摇头打断，“你不必如此，我不想嫁给你！”两人顿时陷入了僵持的沉默，像是坠入深海中的磁铁，注定只能石沉大海。
亭子里回荡着一声声的敲击声，微蓝听着觉得发怵，她渐渐抬起自己的头和纪公刘漂亮的眸子相接，“老实说，我有些怕你现下这般。纪大哥哥无论才貌都算是京都顶好，可我嫁不嫁你，与你好不好无关。我心中明白，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你也注定无法全心全意待我，何必呢？”
纪公刘的手指终于停下不再敲击石案，他轻松一笑，摸了摸鼻子，“总觉得，你不像个小姑娘。”
微蓝好笑地看他，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得没心没肺。
“往常我就在想，你我非亲非故的，何必做那么多事？要说你是看在我四哥的面子上看顾我，那么贺维周的婚宴上你能放过我已是不容易了。可你偏偏管了那么多的事，芊芊那桩子浑水摸鱼，乌羌大汗那桩不明所以，还有原先不知道的……我五哥的事。……这样的多管闲事，可与你纪公子的身份不符。”
“也就是好多年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离经叛道，可笑，可怜又无聊的小丫头，好罢，今日有这番相见，也是我出格所致……”
纪公刘说得轻飘而漫不经心，微蓝摇摇头，郑重地接口：“堂六小姐终究不是唐六小姐，纪大哥哥可明白？”
就见纪公刘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又不紧不慢地看着她的眼睛，微蓝看到他眼里的痛苦聚集流散，又有什么东西焕发出琉璃般溢彩，他真挚无比地启唇，“我分得清，你们不一样。”
微蓝的胸中像是刹那滑过什么，她低下头赶紧端起茶碗，把那青绿的茶水咽下去，待她慢条斯理地整整自己好自己的衣襟，纪公刘总算听到了她的回答：“总觉得你一念起堂六小姐四字便颇为动容，没想到真是这个原因。”
纪公刘一晒，被噎了半晌恢复了自己魅惑的模样：“女孩子家这般聪明可不好，太戳人痛脚会遭人嫉恨的。”说着拿过台面上的茶壶又斟了一碗，就着碗沿慢慢啜了一口。
微蓝一双亮晶晶的眼看着他，纪公刘舒了口气：“不说小姿了，你晓得我缘何在此？”
他抱起手臂，似笑非笑地端详她，微蓝一瞬有些慌张，避过他的眼睛低声道：“大抵逃不过权势二字罢。”
纪、吴两家的情谊不够深重，作为被皇帝忌惮的老牌权贵和皇帝看好的新兴权贵，两家长辈要成这么一道，难不成是相约作死？
此时亭中的阳光温暖了不少，微蓝搓搓手，鼻息间是若有若无的梅花香，耳边传来纪公刘斩钉截铁的话语：“对，就是因为权势二字，你记好了。”微蓝一时不知自己怎么想的，有些语塞。
纪公刘斜睨她一眼道：“若不是听说你对入宫百般不上心。我才不来吴家趟这趟浑水。想着替你收拾麻烦我也算顺手了，做做好事罢了。可你这么正儿八经地不愿，我也不强人所难了。你这小丫头真要算起来，明年畅月才能及笄，我且不给自己添这麻烦了，合该高高兴兴地去娶别个。”
“如此就提前恭喜纪大哥哥了。”微蓝弯下头，纪公刘平静地谢了又交代几句，“你四哥，五哥往后怕是也会调回南郡，不消时日，你便有幸完成你的设想了，……阿溪你可是见过了？”
有些寒意的风吹起纪公刘的发尾，他却是兴趣盎然地倒起了功夫茶。因长年提着兵器，一双大手，暗红且布满老茧。可待他端起那饕餮紫砂茶壶，食指压盖，大指勾身，小指环住圆把，又是再注了碗青绿色的新茶给自己，他墨蓝色的衣袖静静地飘着，孕着茶水的热气，姿态翩然，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
似是察觉到微蓝的目光，纪公刘朝她微微一笑，道：“蓝儿妹妹这样看着我，若是落选后后悔，可叫正蕍来府上寻我。”
微蓝微垂睫毛，知道他在逗她懒得应对。却不想他突然喉结一动，挣扎地看微蓝一眼，“阿溪她并不容易，你们若同在屋檐下，记得不要难为她。”
回去的马车，依旧是哒哒哒，当然今日广玉长公主并没有召见一个叫洛微蓝的少女。而被安排着出现的纪公刘，他同微蓝说的话，也让她出奇地想忘记。再看一眼同处马车上的蕴笙，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不意得气场极低，一言不发。微蓝低头不语，摸摸腕间的链子，又想着纪公刘的话。
“你家里与乌羌的关系，一言难尽……不过你也不必担忧，这链子虽有渊源，左不过是件信物，你有这个也不奇怪。”
“……信物？”微蓝稍有愣怔，她仔细观察纪公刘神色，难不成是他上次拓走的那串翠色链子？
纪公刘不等她反应，叹气道：“那信物因着年代久远，让人无从下手。我只探查出这手链上的图腾是乌羌左支祭祀时的瑞兽。不过你外祖母把这个传给你母亲再到你手上也是合情合理的，你也无需多想。”纪公刘看微蓝一脸的不在状态，无奈地笑笑，“不想你也有这么傻的时候？”
“我的外祖母？”微蓝咽咽口水，不想和纪公刘抬杠。
“嗯，高宗五年投诚的原乌羌右王之女，达瓦公主。”
微蓝神思恍惚，充满无奈。馨娘的背景关系似乎越来越乱，她原先只知道馨娘有着些蛮族血统，这下说这链子是什么信物，而她还被要求仔细佩戴不得离身。这样一想，感觉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过顾府的时候，马车一个加速，也就过去了，两个小姑娘，都各有各的心思，待再见到那个楚腰卫鬓，温柔绰约的芳姐姐时，不是别的时候，正是采选无误。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八回：纪公刘求婚，微蓝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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