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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第一百四十二回:少了套路,没能成事的“夜谈” ...

  •   公孙鞅谨慎地引着微蓝向外走,他身量未成,才到微蓝的腰际。夜色之下眼神略有迷离,随着那寒风中的鹿皮灯笼忽明忽暗。微蓝见着不远处撑着伞的吴君峤,垂眼继续看公孙鞅,他的眉眼中仿佛藏着一股神奇的韧性,有点狡诈,有点哀怨,唯独没有孩子气。

      微蓝轻轻叹口气,不知南风往后日子会如何。

      吴君峤十分淡定地与公孙鞅寒暄告辞,送走了公孙鞅一句话不问便递给微蓝一把伞直直往前走,也许是怕微蓝再次“走丢”,他的步子轻缓不少,两人走走停停,一路无话。

      南诗早在门前等着了,瞅二人回来欢快地迎过来接过微蓝的伞,半责怪半安慰道:“小姐往常不爱出门,这次不小心和姑爷走散也无妨,就是往后可得记好下榻的旅店,免得寻小姐不着。”

      微蓝一副懵懂的模样,活像被诱拐的小孩,南诗偏头看看外面,天色已晚,眼见着微蓝便要人事不省的样子,不便她多说,遂暗暗扫吴君峤一眼,捏捏微蓝的手道:“小姐,姑爷辛苦,在外头找了您俩时辰呢。”

      微蓝“嗯”一声,对上吴君峤的目光,道句:“多谢。”又歪着脑袋闻着自己衣服上的味道,“南诗,南风房里熏的茶芜香实在是有些冲头,你去烧些水,备好沐浴的用具。”这态度显然是不想多和吴君峤对话了?

      南诗熟络地牵过微蓝的手,向吴君峤告了晚,支使着小二去打水。

      “你沐浴完且使人来同我说一句,我有话和你讲。”吴君峤僵直了身子,面色不虞道。

      微蓝艰难地用手捂了捂唇,柔柔道:“明日再说罢,困了。”

      吴君峤定定看着微蓝恹恹的神色,微微压了自己心头的不适,“不会太久的。”

      微蓝听出他话里的急切之意,眸子里闪动着满满的不愿,挣扎道:“定要今日?”呵,他二人都是一肚子气,这是要找她吵架来了?不好意思,她喜欢冷战。

      吴君峤坚持:“是。”他沉了脸,坚定地吐了这一字,微蓝微笑:“好罢,若我不会在浴桶里睡着了,那就谈天罢。”

      这话满满挑衅,南诗急得使劲摆了摆微蓝的手,哪知微蓝笑得温雅,好似他人读到的那层意思都是曲解。是以,南诗无奈且怜悯地看了看吴君峤。在京都洛家的时候可没发现小姐这么能闹腾,如此姑爷可会不喜?正欲相劝一二,不料一旁看着的翠山咳了咳。罢,夫妻俩自己解决罢。

      浴桶被伙计们抬进来,整个屋里蒸腾着氤氲的水汽,微蓝打发南诗出去,自己坐进浴桶里,双手扶住桶沿,一头青丝垂在雾气中,恰似倾泻而出的瀑布。水温刚好,足以解她今日的困乏。

      吴君峤啊,吴君峤,说什么呢?

      人家已经承认了对蒋紫韵无意,也算认真哄了你那么一句,你怎么全然不记,还一气跑去见了“旧情人”?害他在外头找了四个小时还不真诚点谢人家,他自然路上不想理你,不和你说话喽。还有啊,即便做夫妻也得守该守的规矩,你想要俩人撑一把伞?两把伞怎么就是生分了?那只是他怕你淋湿了。他不和你说话?那只是他想回来和你恭谨严肃地说。

      微蓝想着撇了撇嘴,无非就是说这些?多么乏味的对话?她都能预想。接着一段人伦大义,痛斥她不够温柔妥帖贤良,不堪为贤妻。唉,真是头疼。

      微蓝挽了挽浠巾擦擦自己的脸,既然都是这个对话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啊,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苍白无力的结局,说啥好?

      浴桶里的水温渐低,微蓝仰靠在其中却丝毫不感凉意。这么几天的马车真是足够辛苦,她总感觉自己的腰都快颠断了,好在一路有蕴笙送来的小玩具,行程也没那么无趣,再加上她一路自己偷偷和吴君峤置气,时间为没那么难熬。

      这个呆子!不跟着你不会过来拉一把?背,扛,抱,总有一个可选的吧!

      微蓝使劲地摇摇头,没好气地拍拍浴桶里平静无波的水面,激起了层层涟漪。就凭吴君峤的脑袋,怕是根本想不到这些。可是兵法里没教你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这么闷葫芦,能了解对方的想法吗?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想了好一会儿,微蓝一个哆嗦才发现洗澡水早已凉透,她自己森森地发着寒气,不由心里有点抱怨,这个南诗,果真是不靠谱,怎的都不过来看看呢?许是坐在浴桶里思考人生太久,微蓝一阵咳嗽,可能是受凉了。

      没待她咳完,有人冲过来将她从浴桶里捞出来用绒毯包起来,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碰触到她冰冰凉凉的肩头,两人俱是一颤。

      微蓝绷紧了身体,楚楚可怜地闭着眼,战战兢兢地问:“是……是吴君峤吗?”

      吴君峤抱过她,如同珍宝般轻柔地放在床榻上,做完这个动作自觉迅速转身,严肃道:“我进来的时候敲了门的,不见有人应声才……后来听着你咳嗽,我……”

      他手边俱是滑腻的触感,比羊脂玉更润泽,吴君峤心里叹了口气,本来还想指责她一两句,可见到她心里就柔软得厉害,哪里愿意说她一句不是。听闻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吴君峤又羞赧地往前走几步,生怕自己唐突了微蓝。

      “那个……”微蓝的声音颤了颤,“我的衣裙……在屏风那儿……挂着……”她想得全神贯注,不查吴君峤进来了,南诗这家伙,脚下生风,溜得倒快。微蓝给自己呵呵气,只觉得全身细细密密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吴君峤恍若未闻,还是僵在原地,微蓝无奈地搓搓手,“你快些,我冷……”

      “哦,哦。”吴君峤愣怔片刻,冒冒失失地跑到屏风旁边去寻微蓝的衣裙,跌跌撞撞带倒了房中几样陈设,“哐啷”声不绝,微蓝嘴边笑意渐深,再给自己哈气暖和暖和,用绒毯把自己光裸的背上残留的水迹擦干净,调整好面上的红晕。

      可能动静着实有些大,店家跑上来敲门问需不需要帮助,吴君峤声调平稳地谢过,背着身递了微蓝的肚兜和亵裤过来,饶是微蓝过了两辈子,也对这场景羞怯到不行。

      她咽了咽口水,抖着嗓音:“你……你刚刚拿着这衣服去给店家开得门?”

      吴君峤稳稳地点头:“不错。”他忽的反应过来,回头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嗓子一时干哑起来。

      微蓝一阵咳嗽,见他转身,兜头一块湿答答的绒毯扔在他的头顶,羞恼道:“转过去!不许转过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微蓝快手快脚地给自己着衣,系带,钻进被窝,可铺床的那层锦缎也染了潮意,微蓝不得不扯下它丢在地上。粗壮的蜡烛静静地燃着,随着窗柩边的寒风袅袅地飘着。吴君峤僵硬地滞在那儿,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你冷吗?我……去燃个银丝炭?”吴君峤一时不知所措,低头拿下那绒毯,将屋里的陈设扶好,这才发现那取暖的用具早就偷偷燃了半夜。他一瞬无话,如今还能说甚?他此行的目的都忘得差不多了。这么一想,心里居然是哭笑不得。

      微蓝早已把自己裹好,尽力平淡地道:“这锦缎实在不好用了,你去帮我喊下南诗可好?”

      吴君峤忙不迭地点头,脚下踩着风火轮般奔了出去,随即“吱呀”一声,屋里可算只剩她一个人了。

      微蓝纠结且艰难地将炉火拖到自己面前,一边裹着被子取暖,一边瑟瑟发抖。吴君峤请南诗的时间不算短,许是太冷了大家都不想离开自己温暖的床榻?左等右等南诗可算是来了。

      不过她敲门进来时,声音婉转地勾着尾音,倒像是见了什么喜事。微蓝指指床榻,南诗复笑,“小姐做甚不好意思?这喜帕明日再换也无妨的。”那卷翘的睫毛扬起来,弯弯的唇角飘起来,露出的笑容也是一脸老母亲的欣慰状,看得微蓝瞠目结舌。嗯,她现在或许能猜到南诗为什么一直没来屋里看看她了。

      南诗快手快脚地给微蓝重新铺好了锦缎,还不着痕迹地将地上的锦缎翻转了遍,当然……除了残留的水迹,什么都没有。她呆了一瞬,失神道:“怎会?”

      微蓝坐在一旁睨她,心思百转道:“可寻到甚叫你欢喜的?”

      南诗满脸失望地回头看看吴君峤,叹气道:“未有!”

      吴君峤感觉自己骤然被个丫头说嘴,一脸的莫名其妙,可嘴边的笑意亦是随着微蓝一起,一发不可收拾。他本就不善言辞,如今碰着了他,越发不知如何说话,只怕多说多错,徒惹得她不痛快。

      “那奴告退。”南诗帮微蓝掖了掖被角,又一气将吴君峤扯到微蓝的榻边,眨眨眼,仔仔细细地对着吴君峤交代:“姑爷,您可得好好同小姐聊啊,把事情聊明白了,明儿奴去煮阿胶红枣汤给小姐,不怕她秉烛长谈,亏了气血。”

      吴君峤觉得这句话恐怕不是表面意思,脸色几番变化,干干地回:“嗯。”

      南诗顿了顿,瞅着吴君峤还没明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微蓝饶有兴趣地望着她擦擦额角的汗珠,还想提点吴君峤一两句。

      “折腾了大半夜早些去休息罢,一会子翠山该来找了。”微蓝抖抖眉头,伸伸懒腰迷糊地望着南诗。

      “是,天色已晚,那蓝儿早些休息。”说着便要退出房去。

      嗯?南诗屈起自己的手指交叠起来,姑爷这个榆木脑子!一边暗骂,一边用那双带着笑意的丹凤眼道:“姑爷,小姐畏寒,你且看着她,我再去冲个汤婆子,马上便来。”

      吴君峤停下了脚步,傻乎乎笑了,对着微蓝说:“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二回:少了套路,没能成事的“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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