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3、第一百四十一回:两人鸡同鸭讲的争吵,南风来了 ...

  •   难不成是公孙雪,微蓝脑袋上刹那冒出黑线,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南海郡与滇郡一个在西北,一个在东南。他老人家倒好,度蜜月度得离家太远了些吧?也难怪这镇上的县官万般巴结。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他没事跑到这儿来做什么?怕是自己疑神疑鬼想多了。

      只是……,想到公孙雪,微蓝心里一瞬划过酸涩,那个她有些时日未敢想起的名字浮上了心头,那个为了她的任性妄为而替嫁的南风可好?想着想着,便腾出一些无能为力的怒意,即便心中念着南风,可此时的她又能做什么呢?向她表达愧疚?说明自己的无奈?微蓝叹口气,这件事上,她终究,是自私了,而她自己选的这个人……

      微蓝将目光淡淡投向吴君峤,发现对方那双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不由有些讶异。

      “你这般看着我做甚?”

      吴君峤弧度甚佳的下颚轻轻一偏,耳根却又红成一片,微蓝差点被逗笑,“不说算了,我也不想听。”微蓝摸了摸自己冻得红红的耳朵,懒洋洋地说。

      “横在路上的树断面齐整,龙城常年湿热,木材质量不佳,显然不会有人使用它。我想,怕是为拦人去路所置。”吴君峤清清嗓子,脸色不变,话音一转,却说的是另一个话题。

      微蓝努努嘴,瞪他一眼,感觉明明不该聊这些,对他如此生硬转换话题表示不服:“好好又说这些做甚?”

      吴君峤快走几步,“怕是快下雨了,咱们早些回去罢。”他倒是不欲多言,又换了话题,哪料微蓝踏着小碎步跟过来,像是卯足了劲要找他的茬,在他身边又蹦又跳道:“有人一直不顺着我的话头,难不成是心虚了?前日为了师姐和师姐夫喝醋,那日我照顾了你整整一夜,你可半分谢都未有。也不知那句不要走念的是谁,夫君喊得如此焦急,也叫妾身好生焦急啊。”微蓝挑挑眉头,有点示威的意思。

      吴君峤有些意外地再看看微蓝,沉默半晌,捏了捏拳头:“没有。”这话语义不明,没有争风吃醋?没有谢意?还是没有喊不要走?

      微蓝丈二摸不着头脑,所幸说完这段,气性也消了不少,平淡道:“咱们索性开诚布公罢,我在京都猜度人心总觉累得慌,不想往后再过这般日子。有甚事,你别闷在心里,瞅当日你对你师姐的那番模样,多半人都会觉得你想抛下我去找你师姐。”微蓝虽也不信他会如此,可好赖话总得说在前头的。

      吴君峤眼中微怒,并不发作,眨眼间压下了脾气,一本正经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你不信我,可光天化日之下,我不愿……不愿恶语于卿。”

      虽说他的语句毫无波澜,可微蓝却从他的话中寻到气恼的意味。恶语于卿?这话倒是奇怪,微蓝才生气呢,从他跑去和纪公刘打架斗酒开始就不爽快,如今他莫不真是因为蒋紫韵想与她发脾气?只不过在大街上,顾及脸面不好发作?

      微蓝转头仔细看吴君峤一眼,见他身上的墨蓝色便服随着冬日的寒风静静飘荡,腰上那条白玉腰带也闪着温润的光泽,一时觉得他这周身气度配他这脸压抑的表情有些滑稽。可是,明明该她生气的,将她当作棋子故作亲密,现下怎么还期盼自己哄他?气恼间,那些糟心的温顺大度的言论就抛去了脑后。

      许是见她一脸似笑非笑,吴君峤的眉头跳得厉害起来,那张看似沉着的脸总算露了情绪。适才他想着两人刚刚相处不好耍孩子脾气,如今说破也好。

      “师姐来的那日我确实……逾矩了。”声音闷闷的,是啊,不该和师姐夫斗酒,还故意要在师姐夫面前宣誓主权,不想他还一直拽着蓝儿让她不要走?如此行径,枉为君子,洛家家规甚严,蓝儿少不得要看轻了他去,可她竟疑心他对师姐有情?这真是荒谬。

      微蓝得了这句话,偏头看向暮色中的人间烟火,咬了咬牙,半天才道:“嗯,瞧出来了。”

      “我不喜欢师姐的!不是……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喜欢,师姐自小教导我武功……”

      嗯,青梅竹马?微蓝翻了白眼,她心中本有答案,不过调侃他一两句,这家伙倒好,越描越黑。

      吴君峤努力地强调,“师姐对我确实优待,但是……不能这般污人清白。”他的脚步僵住,回望微蓝被风吹得发红的鼻头和泛红的脸颊,最终是软了心肠,“别闹了,是我失了礼数,往后不会如此了。”

      说着他的眉头轻微地皱了皱,“可城内这人……”吴君峤心里一阵突突,低头闷声道:“多半是公孙大人罢。往南海郡……可不是咱们这个方向,咱们车队行走,又带的是女眷,没法子不走龙城,想是他算准这个……要见你……”

      微蓝本不想再计较,奈何他拐弯抹角竟然想说的是这个?她凑到吴君峤身边,冷冷扫他一眼,带着几分脾气,恨恨道:“对啊,见公孙雪也不差,有驴奶长谷饼可吃,还有歌舞美人可看,果然是笔划算的买卖。”

      吴君峤抿住了唇,眉蹙得活似川字,相应的步子也迈得叫微蓝疑心他在练劈叉,一会子就将她丢在了身后。微蓝心里正好笑,见留有余热的暮光淡淡地撒在他的身上,笼得他的背影越发虚无,好似一会儿便会消失般。他越走越快,丝毫没有回头,脚步里俱是坚决,没有一点儿要等等她的意思。微蓝本想快步追过去,可又生出些委屈,心口也跟着钝钝地疼。

      可能是吃得多了有点积食?或者是吃饱了不好疾步?总之……

      她缓慢拢住自己的眼,蹲下身,不等便不等,稀罕!发丝垂落在地上,地面的粘腻尘土沾染了些在她的衣裙上。忽然天上有豆大的雨点砸过来,溅在她的身上。寒风簌簌,路旁的商贩们都开始动作起来,嚷叫声不断,似乎有点冷。微蓝刚想爬起身子寻个躲避处,不想身上一暖,有人给她盖了件大氅,头顶的雨势也轻柔不少。

      微蓝抬头安静地瞧着,那双眸子温柔地俯身望着她,微蓝一瞬觉得有股温热的暖流涌出来,砸在自己的手背上。耳边全是小贩的叫唤声:“唉!下雨了!收摊了!”

      “南风……”微蓝喃喃地说着。

      南风与微蓝不过一月未见,彼此眼中还是多了打量,现下南风华衣覆体,比印象当中多了几分贵气。替她二人撑伞的是个伶俐的丫头,见两人情状静默不语,不动声色地望着。

      “小姐起来罢,地上凉。”南风温柔地哄了哄微蓝,“才成亲,是和姑爷闹脾气跑出来的?奴带小姐去避避雨好罢?”

      微蓝迅速起身,震得她身上的大氅险些滑落,只见她冷了面色,一双眼睛里迸出冰凌般的视线,气呼呼道:“我才没闹脾气。”她这么大度,要闹早闹了!再说她哪里成亲了?仪式又没办,吴家也派人跟着,她若是不高兴这桩婚事,分分钟就可以踹了他。

      南风轻轻一笑,“是是是,小姐胸怀宽广,才不轻易与人计较。”

      雨声逐渐急促,南风帮微蓝紧紧大氅,“小姐身子弱,可别冻着了。去奴下榻的驿站罢,那儿暖和。”

      微蓝点点头,顺从地由着南风拉着她走了。

      一杯热热的屠苏酒下肚,微蓝的大脑才正式开始运转,不对啊,南风怎么会在这儿,所以那个大人物果真是公孙雪那厮?

      南风依旧目光柔和地望着微蓝,“多日不见,小姐风采依旧,脱了樊笼,也多了几分灵动。”南风说着,招手让一旁随侍的丫头下去,人一走远,全然弃了优雅,“哐当”一声跪地,“磅”地磕了一个头,那声响敲在微蓝心头,她一阵发愣。

      “奴匆忙出了洛家,未曾与小姐告别,心里始终放不下。遂去求了郡王爷,请他从中斡旋。他告诉奴,小姐必会经过龙城,届时定可一见。可是龙城人多口杂,若走漏了风声恐给小姐惹来非议。这才寻了旁的镇子,使了点计策,等着小姐过来。”

      微蓝的脑子很乱,半晌才想起要拉南风起来,稳了心神道:“你如今是郡王妃,这样于理不合的,快些起来。”

      南风拂开微蓝的手,双眼噙泪,“小姐可是恼了奴?慧主子说只有奴才可解小姐之危机,奴并不是贪图富贵,弃小姐而去的!”南风言词恳切,微蓝拉了她半天她依旧不肯起来,倒是难倒了她。

      “我真的没与你置气,就担心你会因着这桩婚事怨恨我。”微蓝话语里俱是真诚,嘴边还带着抹苦笑,“我们自小一同长大,这事……其实是我对不住你。”

      南风使劲摇头,眼睛里的神采亮了起来,“奴其实……也有私心。郡王爷英俊潇洒,是多少闺秀求不来的夫婿,奴半点委屈都未有。”

      “那……他对你可好?”微蓝怜惜地看看南风,在京都时,满大街都是南海郡王的花边新闻,南风她,真的能接受这样的人吗?

      “郡王爷对奴已算极好了,吃穿用度未曾亏欠,现下在外,所以掌家之事暂且没能涉及到。”南风温文接道。

      “我是说他那些莺莺燕燕?”微蓝抚了抚额,不知这样说会不会不妥。

      南风笑得腼腆,“小姐一个姑娘家,说话怎如此直白呢。他……他待奴挺好,奴进公孙家后才知,外头传闻不可尽信,郡王爷除了对鞅公子稍许严厉些,平日里也算温和。府里规矩严明,他也不似外头行走那般不羁。”

      这么说来,南风对于自己的新婚生活还是挺满意的?微蓝默默点头,“快起来,快起来,叫公孙雪看见了定要不高兴的。”

      南风的睫毛闪了闪,叹道:“不会的,毕竟……毕竟是小姐啊。”这次倒没再为难微蓝,痛快地起身坐到微蓝身旁了。

      微蓝细细打量南风,只见她坐得端正,也颇有几分大家气度,两人对话虽有些生疏,但不至于冷淡,时不时几句笑语,恍若回到了二人的年少时光。

      这时门扉被人轻轻拍动,有人一声低低的禀告:“母亲……鞅儿来给母亲请安了。”南风示意微蓝不必担忧,“是鞅公子。”柔声叫他进来了。

      公孙鞅一副蔫蔫的模样,青色的外袍在他的身上尤为宽大,他垂首行了个礼,蹲得很到位:“给母亲请安。”

      南风满意地点点头,招手对他道:“这是吴夫人,也同她问个安罢。”

      公孙鞅头也不抬,眉眼温顺道:“给吴夫人请安。”样子很是乖巧。

      “鞅儿今日又去山上猎狐了?”南风看着公孙鞅惨白如纸的面庞,不由有点心疼。那脸色里透着青色的病态,身子颤颤巍巍的,“天气这般冷,母亲帮你做了双冬靴,晚些时候,母亲同郡王爷说说看,缓些时日再打熬精骨,徐徐图之。”

      公孙鞅低了头,不敢回话。

      南风见他不想多说的模样,笑着说:“鞅儿喜欢甚样的花纹,母亲给你再缝件羊皮护膝,最近腿骨还发寒吗?”

      公孙鞅暗惊,小声道:“不疼的,不疼的,母亲别和……他说。”

      微蓝见两人对话也算得母慈子孝,只盼着往后公孙鞅能好好奉养南风,那么没有公孙雪的疼爱,她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有甚缺的便来求你母亲罢,你是郡王府的世子,又是长子,郡王爷对你苛刻些实则是为了郡王府考虑,莫要因此怨恨自家爹爹。”微蓝一脸慈爱地说。“若是他不把你放在心上,何需督着你学本领?任你玩去,荒废学业便好。”

      公孙鞅怯生生地点点头,飞快地看微蓝一眼,目光中充满了不解与困惑,他来这世上不过八年,本不明白爹爹对他平白的恨意,也不明白府里上下对他嘲讽,直至那日那人掠了他去。公孙鞅暗暗咬牙,那男人给了自己生命,却也看不起自己的娘亲,污言秽语诋毁娘亲。

      爹爹为甚不喜欢自己啊?是一厢情愿的少年情谊被现实狠狠撕破,薄得和穷人家过冬时的窗户纸似的。眼前的夫人竟说他是爱重自己的,公孙鞅有些不信。他这样明面上的嫡长子是要继承家业的,可爹爹会把家业交给他吗?

      “鞅儿愚笨,母亲不必为孩儿焦心至此,往后鞅儿还承母亲照顾。”

      微蓝顿在一旁,想要仔细地看清这个十岁的少年,公孙雪难道已经和他说过真实的身世了?南风这样心肠好又温柔的嫡母上哪找去?他的眼里怎会全是不屑与戒备?

      南云惊异于公孙鞅的回话,急红了脸不知怎么答他。

      “你晓得这些也好,省得以后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公孙雪不知何时推开了门,神色冷淡地靠在门边说。

      “给郡王爷请安。”公孙鞅姿态更加顺从,话语里是说不出的犟脾气,他竟是连父亲都不愿叫唤了。微蓝略微吃惊,知道此时最好尽力降低存在感,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本王安好,你送吴夫人回去罢,吴大人在门前等着呢。”

      公孙雪留给屋里几人一个英俊的侧脸,半点不看微蓝,自言自语道:“内子唐突了,吴夫人请。”一伸手倒是下了逐客令。

      微蓝歪头,抱了抱南风,“保重,南风。”南风亦回抱,屋内一派姐妹情深的温馨,可惜微蓝还得回去面对吴君峤,只觉得头疼不已。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