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一百四十回：封城？有猫腻 ...
-
“给六姑爷请安。”南云起身向吴君峤行了个常礼，想了想移开自己的视线道，“六姑爷放心，待小姐和六姑爷去了滇郡，主子必定想办法捞二位回来，只是时日未定，还需二位忍耐。”
吴君峤看着南云，隐忍着未说话，南云这才无奈地继续道：“与小姐的物什会陆续送来的，小姐不必担忧。”南云淡声唤王越彬去牵马，又与微蓝笑着告别，微蓝望着南云悠然而去的身影，半晌才叹出一口气来，她不住地往驿站外走了几步，却却在感受到身后视线后回身，停在了吴君峤面前。
吴君峤早等着她发现自己，见微蓝过来，扬起笑脸道句“早”，微蓝一大早送走一帮子早无精神应对他，只点头，“快些用膳罢，该动身了。”吴君峤觉得微蓝的话语看起来并无问题，可总觉言语间多了几分不耐，顿时紧张了起来，想了想又小心问道，“那你陪我用些？滇郡路远，你若身子不舒服，耽搁一两日也无妨。”
微蓝摆手，冷淡道：“无事，我习惯得很。”
用完早膳的南诗快速引着微蓝回了房，独留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吴君峤。
快马响鞭一扬，吴君峤一马当先在前探路，一行人中多了两三辆小车，看起来也不算太扎眼。为首的吴君峤腰间配着的锋利宝剑，正闪着烈烈寒光。微蓝坐在车内和南诗一起大眼瞪小眼，颠簸的马车叫微蓝头晕目眩，她压了压自己的胃，没有一句话。
“小姐可要服一颗陈皮丸？”南诗小心地问，昨晚姑爷拉着小姐絮叨，初时还好好的，现下小姐就耍起了小性子，保不齐是姑爷有什么旖旎的前程往事不小心抖落出来，闹得小姐不痛快，她才不要触霉头呢。
“不吃，不难受。”微蓝扭头恨恨地看向窗外，那吴君峤高头大马，春风得意，她鼻腔里重重一哼，懒得理他。
“那用些姜枣茶？南云姐姐特地交代的，说慧主子给小姐备下的。”南诗温言劝着：“小姐有气也别在心里放着啊，不说出来，岂不是气上加气？”
微蓝晃眼瞧着南诗的一脸兴味，南诗似乎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在诱导当事人讲故事作以娱乐。只得抚了抚自己被颠簸散落的鬓发，兴致缺缺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发气了？我才没有。”
南诗被这话激得兴致更高，一脸戏谑，水葱削般的食指点点微蓝的鼻子，笑涡深陷，“到了龙城倒是可以给五夫人他们去个信，小姐总算有个少年人的模样了。老爷总担心小姐不情不愿，连洛二夫人都偷偷交代说，小姐若是去了滇郡不快活，自可要求合离。”
微蓝迟疑，心里忽然有些心疼吴君峤，怎么感觉他才是被人挑来挑去的那个？“都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还好反悔啊？”
南诗的双目中跳跃着八卦的神采，振奋道：“小姐的姻缘，板上钉钉好些次了罢，没见哪回真成了啊。可见这事儿啊，还是得您点头。”
微蓝一口姜枣茶呛在嘴里，面对南诗的探究神色，默默地撇开眼，“既来之则安之，说这些做甚，我闲得发慌，咱们找点乐子罢。”
南诗摊摊手，表示自己的无奈，递了个小球过来：“慧主子竟一早备了陶响球。”说着顿了顿，“小姐啊，咱们可否有点出息？这可是与幼儿辨声的玩具啊。”
微蓝嗤嗤一笑，手摇着那沙沙作响的小球，“这样的声响玩具我玩一玩又怎样？还没抱着泥车，瓦狗呢。不然南诗陪我下格五，就赌你一月月钱？”
南诗忍不住摆手道：“不可不可。”快手快脚地又翻出厢笼里的一套小型青铜器：一只野猪，一只公羊，一只母羊，一只老虎。个个毛发清晰可见，形态活泼，呆萌，并且身体上有清晰可见的孔洞，脚下还都有滚轮。
“慧主子知道小姐贪玩，这是叫宫中赶制的，小姐用细绳将它们穿在一起好了，估摸着没心思下格五了。”
两人就着玩具的话题胡侃一通，从内院管理到滇郡风土人情都猜测了遍。一时马车没传出笑语，这才让前面探路的吴君峤面色柔和了些。
车队自鸡鸣驿站一直往西走了十里，路面又开始局促起来，马车通行困难，一片横七竖八的树木挡住了去路。吴君峤打马查探：树木断面齐整新鲜，显然是刚刚被伐倒的。
志皇与羌一战后，各地尚在修整待新，不知这批木材又是要运往何处的，龙城以小吃出名，这座城常年湿热，雨量分配还不均，若要得木材须得开沟排水，精心栽培，一不注意便可能叫树木得了叶斑病，紫根腐病，且虫害防治还让人烦不胜烦。是以，这木材横在其中。怕不是无心。
吴君峤淡淡一想，打眼看一里开外虚虚已能瞧见个方形堠子，隐约可见有人来回走动，估摸着是座小镇，回头让翠山传话，再行一里，进城修整。
翠山想提醒吴君峤绕过小镇的官府，毕竟贬黜之官，不好横生枝节。况且吴家尚未派一人前来接应，他们一队的奴仆皆是洛家人，万一和什么人起了冲突，怕是处理起来，没有武人处理得妥当。
一队人马绕过龙城直接去了并州西面的小镇。自打靠近城楼，附近的景象可算是热闹起来，虽是烈烈寒风不绝于耳，但等着进城的人倒不少。吴君峤领着他们随着队伍慢慢进城。
翠山催马递上符信，严谨道：“有劳小哥。”遂从怀里掏出一饼噌亮的银锭子，“不知城中驿站怎么走？”
守门的士兵一脸憨笑，亮亮的大眼被笑容挤出几丝皱纹来，“大哥客气了，咱云中县不兴这套。”推回那银锭子，“驿站你们怕是去不了，这俩日城中来了个大人物，还带了他新婚的娘子，驿站早被他包圆了。”
另一个守门的士兵低声道：“沿路办事的官员都躲着呢，偏就你们往上凑。”
“这位爷可不好相与，官老爷还挺怕他，城东的老田头半夜被人拍门从被窝里扒出来，去做驴奶太谷饼。”
吴君峤微微皱起了眉，抱手像两位守兵道谢，指挥翠山赶紧带微蓝她们进城。
待人马进了城，两个守兵接着小声道：“这位大人看起来来头也不小啊。”
“比起咱当然是有风头，你新来，话别太多。”
憨笑的士兵点点头，目光投向进城的其他人。
但听一声厉喝：“全城戒严！关城门！关城门！”两人吓了一跳，慌忙对视一眼，循着指令，将外间的抱怨，惊诧声隔绝在外。
……
“怎的全城戒严了？”辗转几家旅店才安顿下来的微蓝揉揉太阳穴懒懒地问。
吴君峤闻言叹口气，“不知，咱们不过住一晚修整，明日看情况再说。”
微蓝有些吃惊地看着吴君峤，“怎么？”吴君峤弯眼微微一笑，“觉得我会趁着夜色提刀把那大人物绑了揍一顿？”
没待微蓝回话，吴君峤用自己粗糙的手轻轻包住微蓝的，“如今不同了，不会再那么冲动了。”
微蓝本还觉得一肚子气没地去，那掌心的温热却叫她心里的那簇小小的火苗燃了起来，他怎么就……怎么就能让自己如此信任呢？
南诗凑过来讨喜道：“姑爷，奴都打听好了，这城东的头脑和冰葡萄也是一绝，既然出城无法，姑爷带小姐出去转转？”
“是啊。”翠山神色平静地走过来，“小的在这儿收拾着，姑爷带小姐出门探探，颠了一天的马车，可不得走动走动？吃口热乎的。”
吴君峤点点头，把微蓝小小的手包在自己的手掌中，毫不犹豫道：“有劳了。”
城东的“叶家头脑”驰名华熠，铺子是三十多年的老店了，专卖并州特有的风味小吃——头脑。这“叶家头脑”尽管生意兴隆，但铺面却不大，将将坐下七八人。不少当地人都是带着粗瓷碗过来采买。不过是今日全城戒严极大地影响了人们的兴致，申时不到便闭门不出，还了这铺子不少清净。
微蓝鼻息间是淡淡的酒香，有些破损的汤碗里放着三大块肥羊肉、一块藕和一条山药。酒香混着羊肉的香气热腾腾地蒸了微蓝一脸，微蓝夹起羊肉咬了一口，入口热辣辣的，说不出的快意。两人又要了两块太谷饼。从胃里蒸腾起来的那股暖意似乎驱走了周边的寒意。
铺子里掌勺的老人家一派慈祥地看着微蓝二人。不住地问：“可还要再加辣子？”
吴君峤放下竹著，温和地道：“给老人家添麻烦了，内人口淡，吃不了那么重的味道。”
“两位是打京都来的？”店家摸了摸自己浓密的胡须，笑眯眯地问。
见二人半晌没回应，店家笑笑说，“老头在这儿几十年了，不是甚歹人，二位大可放心，就是我们这边境小城许久没有这般人息了，不免觉得新奇。许是老头见识短，也几十年未见过如两位这般美貌登对的年轻夫妻，不由的话就多了点。”
“老人家不必拘束，”吴君峤一笑道：“原以为是老人家他乡遇故知，才有此一问。”
店家摇摇头，苦笑道：“老头这辈子都没出过这座城呦，就守着这手艺做这头脑，这把身子骨不晓得还能撑几年，还好这新来的大人物不喜欢吃我这头脑。不然我就和隔壁的老田一样喽……”店家边抱怨边捶捶自己快弯成直角的腰背。
微蓝谨慎地不多话，尽管这位店家很希望他们问这位大人物的情况。见两人都不搭腔，店家叹口气：“这城中官老爷都十分看中这位大人物，传闻他家养了个色艺双绝的义女，平日从不轻易见人，这次这大人物来了，官老爷要把这义女送给他做妾呢。”
微蓝撇撇嘴，这档子肮脏的背地交易。
“就听说那义女名唤胡媚，早些年写了句‘万里云帆何时到，送孤鸿、目断千山阻。谁为我，唱金缕。’被官老爷领到大人物面前跳了一曲后，人就不见了。”店家见两人还是没有太多兴趣，讲故事的热情被浇灭一大半。
“嗯，倒是好词。”微蓝适时点评，这女子有几分才气和风骨。
“没有家世，凭空有那才气有啥用？折腾了许久还不是让官老爷封了城，跑不出去？”
哦，微蓝眨眨眼，竟是因为这个封城？看来这小镇的官员也就这点本事了。店家叹口气，“这官老爷忒不是个东西了，就算要巴结人家大人物，也要看看小姑娘自己愿不愿意啊。你们从京都而来，可晓得为兵士入宫祈福的那位明姑娘？那才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大仁大义，与当年的铃兰公主相比也不遑多让啊！人家明明有未婚夫，南海郡王还非得强娶，逼得人家当街明志。”
吴君峤神情一暖，看向微蓝的眼神更加柔和，点头不语。
“可这姑娘厉害归厉害，要我说还不是个好家世给她做后盾？不然早被拆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微蓝尴尬地笑笑，“老人家所言极是。”这柳老头想来也是无人攀谈才会拉着二人喋喋不休，微蓝和吴君峤对视一眼，决定再陪他说说话。只是一会子他不提八卦，说出些其他惊世骇俗之言可咋办？
“女人家就不要念太多书，不然想头太多，不好管控。有个好皮相，能做活就行了，书读太多才会这，那都不想做，身子骨还娇弱。”
唉，果然，微蓝默默在心里翻个白眼，这套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理论，她到底还要听多久啊。
“那依老人家看，这城会封几日？”吴君峤感觉到微蓝的不悦，淡淡移开话题。
“那得看大人物对胡媚有没有心思了，左右他是得走的……唉，也是可怜……”店家收了二人的汤饼钱，“新妇炕头还没捂热，转眼就要换新人喽。听说还是京都洛家的小姐呢，没遇着良人啊。”
微蓝往外走的脚步一顿，“京都洛家？那那个大人物是何名讳？”
“好似听官老爷唤一声‘公孙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回：封城？有猫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