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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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安安静静的抱了一会，慢慢松开了臂弯。他微低了头看她，眸色深浓，曲指触了触小青嫩白的脸颊，无奈而笑，“吓到你了？”
小青点点头又摇摇头，脑海中空白一片，还没来得及分辨真君的用意，只听他颇为怀念的语调缓缓诉说，“从前也有这么一位女子，为我洗手作羹汤，可惜现在她已经不在了。”
真君说完这一句就抿紧了唇，目光遥遥落在虚空，一枝丁香花递到窗口，簇簇浅粉淡紫绽得极好，在微风中摇曳。小青心头微微一动，脱口便问，“二爷说的可是西海三公主？”
杨戬眸中异光一掠，他握着折扇，素来冷漠的脸上疼痛之色越发清晰，并没有否认。
岑碧青忽然觉得，感情的事，任外人如何评断，终没有当事人冷暖自知。如今这太平盛世，仙妖后辈们可能不知道上古大神的事迹，却没有谁没听过司法天神杨戬。除了他特殊的身份，太过传奇的经历，妖精们交口相传的轶事八卦，总逃不开他与西海三公主敖寸心的一段孽缘。夫妻间吵架本是关起门来的事，杨府的灶王爷却将这些一一禀告天庭，玉帝和王母对二郎神违抗天条与西海公主结亲一事甚为不满，遂命人撰文昭告三界，存心要叫杨戬难堪。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私动凡心的下场，二郎真君在灌江口的一千年，就干了两件事，四出打猎，以及和敖寸心吵架。
真君与敖寸心和离后，响彻三界的月光宣言，曾让年少无知的岑碧青都大为感动，她想，如果有这么一个男人，能爱她爱到这个地步，任凭雷劫天谴，她也绝不后悔。
六百多年过去，嫦娥仙子还是那个圣洁无暇的太阴星君，二郎真君依旧是独来独往的三界战神。难怪真君对于她撮合他与嫦娥的行为非常反感，难道他心中仍旧放不下是前妻敖寸心？
小青道行不高，也知道龙族虽是长寿的灵兽，可统共也只有那么一条命，一旦失去龙珠，真气溃散，是断无再生化龙的可能。
她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带点希冀的问，“二爷，三公主她，她如今还在三界之内吗？”
如果她还活着，能力通天的二郎真君，为什么不去找她？
杨戬静静看了她许久，重重一叹，丝缕淡金色的微芒从他神目中飘出，迅如闪电，钻入岑碧青紫府中。
“嗯……”那双灵动清澈的眼睛瞬间染上层无辜迷茫，她鼻尖极轻的呻/吟了一声，人已经软软的倒了下去。
杨戬眼明手快的伸手一揽，已将人搂入怀。
他抱着神智昏聩的小青上了二楼卧房，轻轻将人放在塌上，低眉打量怀中的人，敛住胸中震荡之情，替她将鬓发捋至耳后。指尖输了些灵力，消了她片刻记忆。
今日着实有些失态，已同她说的太多了。
这六百年来他隐于暗处助她修行，他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为了让她能够早日摆脱妖身再成正果。四重天王母一席话，点醒了他内心深处不敢宣之于口的隐望。
可是，杨戬，你害了她一次还不够么？
“海里的虾兵蟹将听着，回去告诉我岳父大人，杨戬这个女婿，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他将敖寸心从西海龙宫抢出来，八月十五的灌江口红幔高悬，宾客如云，杨戬与敖寸心拜过天地，她一品正红的嫁衣飞扬，娇美容颜隐于金冠之后，满目是对未来的憧憬，她说，“杨戬，从今天起我会做一个好妻子，相夫教子。”
杨戬对寸心是负有责任的。自从玉帝下旨灭杨家满门的那一日起，他就不再是杨府那个常常闯祸的小少爷了，他在一夜之间从十来岁的少年长成大人模样，母亲被压在桃山下等着他去救，天庭咄咄逼人的追捕，善良柔弱的三妹需要他的保护。
责任两个字，是杨戬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王母娘娘说，婚姻只能带来短暂欢愉，随后便只有痛苦和煎熬，普通人在这片苦海里挣扎三五十年也就到头了，可神仙寿与天齐，这痛苦将是永无穷尽。
他就不信这个邪。
在这一场遇见里，寸心无疑是最先交出真心的那个人，杨戬以为哪怕他们的婚姻是以责任为契机开始，也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培养感情。
敖寸心想要的是他海枯石烂，全心全意的爱，和他对妹妹对兄弟的责任全然不同的感情。
从前杨戬不明白，她为何一面关心他心疼他，一面又不让他好过。她一直问他，为什么别人对他有恩，他都会报答他们，而到了她这儿就变了。她感受不到他的爱，她没有任何安全感，她甚至会逼着他去做一些他非常反感的，违背他处事原则的事情。
既然杨戬可以为了哪吒将生死置之度外，可以为了哮天犬散尽全身法力，为了妹妹接受招安，那他是不是也能为了她，向天庭效忠，让他们这对夫妻不再名不正言不顺，让她可以同西海来往？
她也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不是不同的。
偏偏杨戬傲惯了，生平最恨有人想改造他，他与玉帝是不共戴天，他不愿对妻子恶语相向，只好对她敬而远之。
五百年白驹过隙，王母娘娘以三界司法天神的职位为诱饵，要他休弃寸心。虽然杨戬答得面不改色，就算三界之主的位子摆在他面前，他也绝不会抛弃寸心。
可是他生平头一次感到了心虚，他害怕了，他不想失去她。
杨戬带着满腹心事回到杨府，寸心已要睡了，却还想劝说他上天，“论能力，三界内有几个人及得上你？你为什么不答应娘娘呢？”
也不知是恼着她还是恼着自己不争气，杨戬坐在床头，满面不耐，“你知道娘娘说了什么？她说你这么不乖，要我休了你，上天当大官。”
寸心被他吓坏了，花容失色掩着嘴巴，她瞪他，“杨戬，你敢？！”
杨戬嘴角含着讥讽，吓唬她，“不是你一直想让我为天庭效力么？三公主难道改变心意了？”
寸心听了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条西海小粉龙就是人来疯的性格，她一手攥住杨戬的衣襟，猛地将他拉倒在塌上，跨腿骑坐在他身上，伸手就要去解杨戬的衣裳。
杨戬也是愣住了，握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干什么，杨戬，你个没良心的，你装什么纯，你想休了我去跟嫦娥双宿双/飞是不是？”寸心怒火攻心，公主脸面也不要了，口不择言道，“我扒你衣服怎么了？你要记住，天上地下，只有我敖寸心有扒你衣服的权利！嫦娥她想都别想！”
杨戬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寸心压着他，笨手笨脚的解了半天都没解开，一阵委屈心酸涌上，睫毛一闪，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
他的好整以暇终于变成了些微手足无措，杨戬很受不了寸心哭，他们吵架的时候，如果她发脾气砸东西，他肯定掉头就走，若是她哭，他就会留下来，一言不发陪着她，直到她平静。
杨戬用手臂支撑着坐起来，他的衣服被她扯得皱巴巴的，很有洁癖的二郎真君也不管不顾，他轻轻掰过她梨花带雨的脸，眉心皱起，“你哭什么？”
他想伸手去替她拭泪，却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杨戬拥她入怀，声线低缓下来，“寸心，我们不闹了好吗？”
寸心哭的一抽一抽的，杨戬轻轻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低下头去，吻上她濡湿眼角，然后缱绻游走往下，温柔覆上她的唇。
于是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仿佛脱力般的，任由他抱在怀中，绵密的吻漫天而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