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圆舞曲》烟雨渺渺如纱

9、你的甜蜜是我的悲伤

　　随着春天的到来，天气渐渐变暖，校园内的树木与草地仿佛被画家的画笔轻轻涂抹过一般，在一夜之间展露出一抹清淡的绿色。行走在校园的学子们都更换成轻便的装束，配合着春天清新洋溢的气息。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如春光明媚般的心情。
　　由于脚伤的原因，程瑾瑜在除了去上课之外的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在宿舍呆着，自然去图书室的次数也少了。在校庆典礼之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辩论赛开赛在即。程瑾瑜每天在宿舍通过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查询资料，为比赛做准备，她刻意使自己忙碌，逃避着自己心中不敢也不想去面对的设想。
　　宿舍的其他姑娘们也在各自的世界忙碌着，余扬依旧每天周旋在她的人际圈内；至于苒妍，自从校庆典礼前和肖潇发生矛盾后，虽然二人在余扬的撮合下和解了，但苒妍明显与肖潇疏远了许多。肖潇对此并不介意，甚至她和程瑾瑜都很少说话，她开始在更多的时间里独自一人，程瑾瑜经常一整天都见不到肖潇。
　　一向拒绝参加学校举办的任何比赛的陆雨辰，竟然在拒绝了院学习部部长提议参加校辩论赛之后又主动找到他并申请报名了比赛。因此，他每天去图书馆查阅资料，为辩论赛做准备。只是校庆典礼之后，陆雨辰再也没有在图书馆里“巧遇”到程瑾瑜。

　　即将进入五月的天气，中午开始变得炎热，距离辩论赛只剩整整一周的时间。难得的周日，董飞悠闲地躺在床上，手抱着平板电脑在游戏里厮杀。陆雨辰整理着桌子，将需要的书本一一放入背包。
　　“中午这么热，正是午休的时候，你要去哪儿？”沉浸在游戏的激烈拼杀中的董飞转头看了眼将背包已单带挎在肩上，即将离开的陆雨辰问。
　　“图书馆。”陆雨辰回答得很简洁。
　　结束一轮游戏的董飞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看向陆雨辰，“你最近怎么总去图书馆？为参加一个校辩论赛也不用这么积极吧？再说，以你的智商还需要勤能补拙？”
　　陆雨辰抬头瞪了一眼趴在床边向下看的董飞，“玩儿你的游戏，我走了。”，说完陆雨辰关门走了。
　　陆雨辰走后不到一刻钟，宿舍的门再次被推开，董飞玩儿游戏之余向门口处看去，来的人竟然是肖潇。
　　肖潇扫视着宿舍对看到她立刻从床上坐起身的董飞问道：“雨辰呢？他怎么不在？”
　　“他去图书馆了。”董飞放下手里的游戏，从二层的床上利落地沿着梯子走下来站在肖潇身旁，“中午休息时间，你怎么连男生宿舍都敢闯？就不怕........”
　　“我是给雨辰送辩论赛要用的资料。”肖潇打断了董飞继续要说的话，挑了一张干净的凳子坐下。
　　“我给你倒杯水。”董飞慌乱地找着杯子，一只手拿起桌子附近的暖壶，这才发现暖壶是空的，“你先坐会儿，我去打点儿水。”，说完董飞提着暖壶快步离开了宿舍。
　　“不用了......”，肖潇来不及阻止，董飞已消失在了宿舍走廊的尽头，她无奈地摇摇头。
　　一个人呆在男生宿舍的肖潇坐在凳子上四处打量着，随手翻看放在桌子上的书，在一次不经意低头时，她看到桌兜内在众多书中夹着的一本书，可能是因为曾经抽取地拿过它附近的其他书籍，所以这本书有将近一半的封皮显露在摞着的其他书本之外。肖潇好奇地用力抽出这本书，“在人间，高尔基。”她一边默念着，一边翻开书页。
　　“啪！”的一声，有东西从书中跌落在地，肖潇低头弯腰捡起，当她看清拾起的正是程瑾瑜的借书证时，肖潇拿着借书证的手指不由得用力。她看着借书证照片中程瑾瑜灿烂的笑容，胸中就有一股火气顺着胸腔一直往上升。耳边不停地回荡着程瑾瑜的声音：“奇怪，怎么会没有呢？........我的借书证找不到了！........我明明一直都是把借书证放在背包的小兜里的！......”
　　就在这时，只听宿舍门外“踏踏踏......”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肖潇迅速将借书证夹到书页中，将书尽量恢复原状地放回桌兜内。
　　当肖潇刚刚再次坐直身子，宿舍的门被推开了。肖潇转头看去，是背着书包的陆雨辰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走进宿舍的陆雨辰看到肖潇有些吃惊。
　　“我来给你送辩论赛可能会用到的资料。”肖潇站起身，将手里的一叠打印稿递给走近她的陆雨辰。
　　陆雨辰接过资料随意翻看了一下便将其放在桌上，“谢谢。”
　　“不用谢。”肖潇站在桌子旁静静地看着陆雨辰，她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但她也不想走。
　　陆雨辰绕过肖潇身旁，在桌子旁站定后蹲下身从桌兜中拿出那本《在人间》，他很快地翻开书页，将借书证快速地装在衣兜里，而后又将书放回了原处。
　　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肖潇轻咬了一下嘴唇说：“董飞说你去图书馆了......”
　　“嗯，我忘了拿一样东西，所以回来取一下。你再坐会儿，我走了。”陆雨辰说着站起身开门而去。
　　“我跟你一起去！”肖潇也快步走到宿舍门口，然而陆雨辰已然离开。
　　打水回来的董飞提着暖壶站在宿舍楼道的楼梯口，看着与他匆匆擦肩而过小跑步离开的陆雨辰，又转头看看站在宿舍门口的楼道里高声喊着的肖潇，一脸迷茫。
　　“这是怎么了？雨辰不是去图书馆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董飞慢步走到肖潇身旁问。
　　“我走了！”肖潇没有回答董飞的问题，只是不悦地说了三个字，气冲冲地走了。
　　“喝口水走吧，我刚打的热水！你........”还未等董飞把话说完，肖潇头也不回得走了。

　　中午的文学图书室内看书的人极少，程瑾瑜却独喜欢这种静谧的时光。她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将整个人浸润在阳光的沐浴中，右手轻轻支撑着额头，头微微侧向左方。陆雨辰踏进图书室后所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看什么书这么着迷？”陆雨辰坐在程瑾瑜身旁，转头靠近她轻声问。
　　正沉浸在故事中的程瑾瑜闻声抬头，看到陆雨辰后她本能得身子向后仰，还未等程瑾瑜开口回答，放在桌子上的书已被陆雨辰拿起。
　　“《半生缘》，张爱玲？”陆雨辰看了眼封皮，转头又看向程瑾瑜，似乎好奇她为什么会看这本书。
　　程瑾瑜没有言语，伸手夺过书，站起身坐到了后一排的桌子边。陆雨辰也站起身又坐到了程瑾瑜的对面，他看着低头看书并不理睬他的程瑾瑜问：“我和你说话呢，为什么不理我？！”
　　程瑾瑜依旧沉默，陆雨辰见状伸出胳膊，用右手不停地在程瑾瑜眼前晃动，干扰得她无心看书。
　　“你闹够了没有？！”程瑾瑜终于忍不住抬头瞪着陆雨辰。
　　陆雨辰看着看向他的程瑾瑜笑了，右手从衣兜里掏出借书证拿到程瑾瑜眼前给她看，正是程瑾瑜丢了的借书证。
　　“我的借书证怎么在你那儿？”程瑾瑜伸手要拿。
　　就在程瑾瑜的手要碰到借书证的时候，陆雨辰迅速地将借书证收回，笑地说：“要拿回借书证也行，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要拿回的是自己的借书证，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要求？！”程瑾瑜站起身走进陆雨辰试图从他手中夺回借书证。
　　陆雨辰看着走进自己的程瑾瑜笑容更加灿烂，身子向后仰，躲避着程瑾瑜想要抢走借书证的手，“你自己笨得把借书证弄丢，还好让我捡到，为了感谢我你也应该答应我的要求。”
　　似乎是被陆雨辰的笑容感染了，一直绷着脸的程瑾瑜也笑了，她伸出左手握拳向陆雨辰后背打了一下，探身伸出右臂，想要用右手去拿陆雨辰左手中的借书证。陆雨辰的左手臂一直向后，程瑾瑜为了拿到借书证也随着他身子向前倾，结果身子重心一时不稳贴着陆雨辰的身子一直向下倒去，陆雨辰见状迅速用右手拉住程瑾瑜的左手，左手扶住程瑾瑜的腰以至于她不被摔倒，而后自己也慢慢坐直身子。
　　中午的图书室内少数看书的同学听到动静后都纷纷抬头看向陆雨辰和程瑾瑜这边，而且由于整个过程看起来两人显得十分暧昧，稍稍站定的程瑾瑜不由得脸颊绯红，将左手迅速从陆雨辰手中抽离，坐回到对面的位置上，低头看着书，感受到自己快速的心跳。陆雨辰看向对面的程瑾瑜觉得此时的她甚是可爱。
　　“要答应你什么要求？”过了片刻，程瑾瑜平缓心绪抬头问。
　　“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告诉你。”说着陆雨辰再次伸出手将借书证递到程瑾瑜的面前。程瑾瑜看着失而复得的借书证，打心底里还是高兴的。
　　然而，一直躲在图书室一排书架间角落里的肖潇气愤地将手中随意拿起的书扔在地上，转身离开了........

　　当天晚上，程瑾瑜走出图书馆后和苒妍相约在学校食堂吃过晚饭，而后两个人才并肩回宿舍。当她们回到宿舍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左右，女生宿舍楼里异常热闹。余扬这天很早就回到宿舍，洗漱后坐在桌边看电脑。肖潇独自坐在桌子的另一端，当她转头看到推门而入回来的程瑾瑜，冲上前就狠狠地打了程瑾瑜一巴掌，程瑾瑜立刻捂着左脸颊，感觉到一阵火辣辣地疼，眼泪瞬间扑簌扑簌地往下落。站在程瑾瑜身旁的苒妍惊呆了，余扬也在听到响亮的耳光声后转头看向门口。
　　“肖潇！你干什么？！你有病吧！”一旁的苒妍朝肖潇喊道。
　　“你才有病呢！你问问这个贱人她都做了些什么？！缺男人都缺疯了，抢到我这儿来了！”可以看得出来肖潇生气到了极点，手都在颤抖。
　　苒妍惊讶地看向身旁一直沉默的程瑾瑜，余扬站起身走近她们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肖潇冷笑，“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误会，可是后来我是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是误会？！”
　　“瑾瑜，你倒是说句话呀！”在一旁看着的苒妍急了，可是程瑾瑜低着头依旧是一言不语。
　　“她能说什么呀？天生就是个当小三的坯子，连舍友的男朋友都抢，不要脸！”说着肖潇气愤地打在程瑾瑜脸上又是一耳光。
　　苒妍看着仍旧一句话不说只是落泪的程瑾瑜更急了，反驳肖潇:“你就是胡说........你血口喷人！”，可是说出口的话连自己都觉得没底气，毕竟陆雨辰与程瑾瑜之间那种异于一般朋友之间的亲密关系她也是知道的。
　　“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只相信她？！”肖潇说着用手指着程瑾瑜，眼泪也流了下来，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委屈，“你们问问她，校庆典礼完咱们一起吃饭的那天晚上，她是不是和雨辰在一起？！她还让雨辰背她到药店，让雨辰给她上药，两个人亲密地身子都快贴到一起了！”
　　程瑾瑜含泪抬起头高声对肖潇喊：“我没有让陆雨辰背我，也不是我让他带我去药店的，我们没有你说得那么亲密！”
　　“你敢说你不喜欢雨辰？！你敢不敢现在就在大家的面前保证，说你要是喜欢雨辰你就不得好死！”肖潇不依不挠，她用力拉开原本关着的宿舍门，其他宿舍的女生听到这边争吵声后纷纷围观了过来。
　　站在一旁的余扬看不下去了，高声呵斥肖潇：“你别闹了，行不行？！都是一个宿舍的，你这是要干什么？！”
　　“是她勾引我男朋友，我怕什么？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就是要让年级里所有女生看一看，她程瑾瑜在平常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底下是一副什么货色！”肖潇丝毫没有要降低声音的意思。
　　“肖潇，你太过分了！”苒妍抱着身体已经开始颤颤发抖的程瑾瑜高声对肖潇说。
　　“好！你们不是不相信我说的吗？我现在就证明给你们看！”说着肖潇跨步上前揪住了程瑾瑜的背包。
　　余扬伸手拉着肖潇的胳膊想要阻止她，“你要干什么？”
　　肖潇力气很大，她用力甩动被余扬抓住的胳膊，将程瑾瑜的背包拿到了手中对程瑾瑜说：“你不是之前说你丢了借书证了吗？这绝对不是我胡说，你们也都知道！”，肖潇看向余扬和苒妍，苒妍呆呆地点了点头，“可事实是........她根本就没有丢借书证，而是把借书证给了雨辰，这就是她勾引雨辰的手段之一！她的借书证现在就在她的包里！”说着，肖潇拉开背包的拉链，将背包里的所有东西都倒到地上，书、本还有笔瞬间洒落一地，借书证就显眼地夹杂在它们中间。
　　肖潇弯腰拿起借书证，伸手摊在程瑾瑜的面前：“这你怎么解释，我看你还怎么狡辩？”，肖潇的眼神异常地犀利，“你敢说你今天中午在图书馆没有和雨辰发生亲密的举动？当时我就在旁边，我都看到了！”
　　苒妍吃惊地看着身旁的程瑾瑜，程瑾瑜说过她借书证丢了，这个事实苒妍是知道的，可她不愿意相信肖潇口中的事实。
　　“肖潇说的雨辰，是不是那个医学院的陆雨辰？原来是肖潇男朋友啊？长得很帅很优秀的......”
　　“是啊，据说陆雨辰是医学院新生中的才子，那也不能抢别人男朋友啊！”
　　“就是，抢舍友的男朋友，这也太过分了，真不要脸......”
　　..........
　　围观的女生窃窃私语地看着好戏，站在宿舍门口的余扬火了，朝楼道高吼：“看够了没有？！都散了！”，而后“嘭！”的一声关住了宿舍的门。
　　程瑾瑜不知道此刻她还可以说些什么，因为她自己从内心里都有些讨厌现在这样的自己，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肖潇所看到的事实，她也没办法对肖潇说出她不喜欢陆雨辰的事实........难过地不知所措的程瑾瑜流着泪，拉开宿舍的门跑走了。
　　“瑾瑜！”苒妍跟在程瑾瑜身后跑出宿舍，追了出去。
　　此刻的肖潇总算感觉到心中一阵舒畅，不屑地踢了一脚被她散落一地的书本，踩着它们走到桌子边坐下。
　　余扬脸色铁青，站在肖潇身边低头看着她，不言语，她没有想到因为一个陆雨辰让这个宿舍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你看着我干嘛？”肖潇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抬头看着瞪着眼看向她的余扬。
　　“肖潇！”余扬郑重其事地叫着肖潇的名字，“我奉劝你别把凡事都做得太绝了，有些事情的真相别以为真得就没有人知道！”
　　原本悠闲地喝着水的肖潇动作一滞，诧异地抬头看着注视着她的余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