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圆舞曲》烟雨渺渺如纱

10、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听到汽车鸣笛声的程瑾瑜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身旁的不远处，由于夜晚的路灯很昏暗，她并没有看清楚也没有过多得在意，片刻停留后便继续向前走。
　　“滴滴......”直到汽车的鸣笛声再次响起，并且车子开动缓缓地跟在程瑾瑜的身旁，她这才再次转头。
　　“上车！”是方司麒。
　　“你怎么会在这里？”程瑾瑜有些好奇。
　　“上车！”方司麒并没有回答程瑾瑜的问题。
　　程瑾瑜有些犹豫，但张望了一眼远方夜深人静的大街，在这儿有些偏僻的地方，又是将近十点的晚上，想要打车确实有些困难。思量片刻，她还是选择上了方司麒的车。程瑾瑜望着窗外快速后退的夜色，等着方司麒的回答，可过了许久车内仍是一阵沉默。
　　“你怎么........”程瑾瑜忍不住再次开口。
　　“送你回家。”方司麒打断程瑾瑜的问话，轻描淡写地说。
　　听到答案的程瑾瑜怔怔地看着他，自从认识他以来她从未这么仔细得端详过他，他轮廓清晰的侧脸在昏暗的夜色下呈现在她的近前，让她一时看着有些恍惚。程瑾瑜想:“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奇怪，对人的态度变幻莫测，还有........他变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白天的态度和现在的不同？”在红绿灯等候的路口，方司麒停下车看着程瑾瑜，脸上掩藏不住的笑容即使是在夜色中也分外明显。
　　“没有！”此刻的程瑾瑜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做坏事被家长抓住现行的孩子，为了掩饰被看穿的想法矢口否认，转头避开了他的视线看向窗外。
　　“我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我想你也不会希望公司里的人说你取得的成绩是靠和领导攀关系才得到的特别厚待吧？”方司麒的话和刚刚启动的车子一样缓缓道来，但语气里不失严肃、认真，这也算是给程瑾瑜的解释。
　　“本来也不是什么关系。”程瑾瑜低声嘀咕。
　　“你说什么？”方司麒隐约听到她说的话，暗自觉得好笑，于是反问。
　　“没什么。”程瑾瑜若无其事地回答。
　　此时车已抵达程瑾瑜的家门口，程瑾瑜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一直沉默地注视着她的方司麒忽然开口柔声问：“心情有没有好些？”
　　“嗯？”程瑾瑜转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刚刚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你和一个小女孩儿在一起说话，然后你从孤儿院出来后心情就一直不好。”原来他一直在担心她。
　　“哦，我没事。”程瑾瑜简短地说，思量片刻，她又继续说道：“我只是忽然发现，在生活中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想努力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很无奈。”
　　“傻丫头，生活一直都是这样。”方司麒伸出微微弯曲的右手食指轻轻地刮了一下程瑾瑜的鼻子，“生活中总是避免不了的有一些超出我们能力范围，是我们所不能企及的事情。但是，即使这样，我们能做的还是努力去改变它们。可能无论我们怎么做都不能给它一个完美的答案，但至少它会因为我们的努力而变得更好。就像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们，他们被爸妈抛弃，很可怜，我们虽然无法改变他们失去双亲的悲伤和现实，但是我们可以努力做到让他们更快乐。”
　　此时的方司麒给程瑾瑜一种好似兄长的感觉，他的开导让她原本因朵朵的悲伤而忧愁的心稍微平复了些，她点点头表示赞同。
　　“好了，时候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别胡思乱想了。”
　　“那我走了。”程瑾瑜和方司麒告别，走下车，看着方司麒的车渐行渐远后方才上楼。
　　从那天起，只要是方司麒下班后没有其他的公事要忙，他都会在程瑾瑜下班回家必经的十字路口处等她，送她回家。然后就是方司麒回到家后的汇报短信，两人总要聊几句而后方才各自入睡。随着时间的拉长，两人之间的短信越来越多，两人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与他们在M市时的那段时光相比，两人的关系似乎显得亲密了很多。程瑾瑜有时也不明白他们现在的关系究竟算是什么，似乎是比朋友多一些，比恋人又少一些的亲密关系。程瑾瑜猜不透方司麒的想法，但她其实害怕这种暧昧关系的延续。

　　孤儿院的公益活动因为大家共同的努力举办地很成功，这也是方司麒上任以来的首次告捷。虽然这次活动不过是HN公司广告部多年来成功案例中的一个，但大家还是都很兴奋。特别是程瑾瑜，她因为能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带来更多的快乐而感到欣慰。
　　活动结束后，爱热闹的米佳嚷嚷着号召大家聚餐庆祝，吃完饭还折腾到了KTV 一通乱吼，尽情释放着最近因活动而加班所带来的疲惫感。平时在公司正言厉色的方司麒硬是被卢茜强行拉着参加到聚会中，他渐渐融入大家和大家熟络起来，方司麒在公司下属间的威望也慢慢建立起来了。然而坐在KTV包厢不起眼的角落里的程瑾瑜看着热闹嬉戏的同事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想到是否要参加明天肖潇和董飞的婚礼，程瑾瑜有些踌躇。
　　“倘若那天把该说的话好好说/该体谅的不执着/如果那天我不受情绪挑拨/你会怎么做/那么多如果/可能如果我/可惜没如果/只剩下结果........”程瑾瑜感觉到衣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掏出看了眼来电显示，原来是许久没有联系的余扬。
　　“喂？”程瑾瑜右手指堵着右耳朵，左手拿着电话放到耳边，快步走出吵闹的包厢。
　　“你这是在哪里，这么吵？”电话另一端的余扬听到了程瑾瑜声音以外的喧闹声。
　　“我在KTV，公司聚会。”程瑾瑜来到包厢外的走廊里，周围安静了许多，“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想起来给你打电话了？我是一直想着你。”
　　“你想我什么？老公和孩子还不够你管的，你哪里有时间想我？”程瑾瑜说得是实情。
　　“言归正传，说正事。”余扬正色道，“明天肖潇和董飞结婚，你知不知道？收到请帖了没？”
　　“收到了，还有伴娘的礼服。”一听余扬提起了这事，程瑾瑜说话的热情瞬间低了半度。
　　“那你帮我捎上礼钱吧，你也知道，家里、单位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我实在是过不去。虽然M市离着S市也不远，但来回坐车时间也不短。”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程瑾瑜反问。
　　“你为什么不去？你们同在S市，你又是单身，会有什么事情让你不能去的？”
　　“我........”程瑾瑜一时语塞。
　　“你是怕见面尴尬？”余扬忖度着说，“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再说如今都是各自要结婚的人了，大家谁还会把那么久远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是因为这个。”虽然担心见面尴尬是程瑾瑜的顾虑之一，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我是怕......”程瑾瑜话说一半有些犹豫，其实她不说余扬也猜得到。
　　“那年你决定回S市的时候不是对我说过你想通了，你不会再去在意过去的那些是非了吗？”程瑾瑜听余扬说着，默不作声，“既然都决定放下了，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哎！”程瑾瑜对于做出这个去还是不去的决定还是觉得有些发愁，不由得叹气。
　　“我听说方司麒回S市了，你见到他没有？”余扬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的秘密一样。
　　“你怎么知道？见到了，他和我一个公司，一个部门。” 程瑾瑜惊讶于余扬的消息灵通，忽觉得有些不对劲，刚要开口，余扬先坦白了。
　　“我发誓，不是我！你走后我可没告诉他你去了哪里，在哪里工作。应该也不会是海宁告诉他的，因为这个月初他来与我和海宁告别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他要回S市的。他在这里认识与你有关的人也就是我和海宁了吧？”
　　“难道真得都是巧合吗？”程瑾瑜好似在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对余扬说：“如果真是巧合，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缘分？”
　　“是，你们很有缘。所以可以的话就不要再那么绝情，多给彼此一个机会吧。”余扬停顿了片刻，继续说：“良缘算是缘，孽缘也算是缘。无论是良缘还是孽缘，都不要逃避了，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是要有个结果的。”
　　程瑾瑜明白余扬的意思，她刚想再说些什么，电话另一端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紧接着是余扬焦急的声音：“不和你说了，孩子又哭了。钱我已经打到你卡里了，记得帮我把礼钱给了。”而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钱都已经打过来了，还问我干什么？这不是先斩后奏么。哎！”程瑾瑜嘟囔着挂了电话，想起前几天自己在和苒妍谈论她是否要去参加婚礼时，苒妍也和余扬一样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为什么不去？自己去上礼，我是不会帮你带礼钱的！”程瑾瑜靠在KTV走廊的墙壁上有些烦闷，看来真像余扬说的，该来的躲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