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圆舞曲》烟雨渺渺如纱

29、我想你

　　HN公司所有管理层人员被定于晚上七点在十层会议室开会，要讨论确定下一季度的产品及推广宣传方向。不知道会议几点才会结束，任良帆为了先喂饱胃在开会前一个小时跑到公司对面的一家小饭店买饭，买好后提着打包好的各种大小餐盒朝公司的方向往回走。走到公司附近，任良帆不断与朝他打招呼的职员回应。就在他走到离公司门口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他看到了米佳、卢茜、程瑾瑜，以及站在程瑾瑜对面看着她的人。以一个男人的直觉，任良帆觉得那个人和程瑾瑜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任总监！”米佳和卢茜最先看到任良帆。
　　任良帆快走几步上前，微笑点头，算是和她们打招呼，匆忙间他特意看了眼站在程瑾瑜身旁的那名男子。
　　任良帆离开后，陆雨辰并没有等程瑾瑜回答便继续说:“晚上一起吃饭，我有话对你说。”
　　卢茜见状拽了拽米佳的衣袖说:“我们先走了。”，便把米佳强行拉走。
　　“我没有什么想对你说的。”说完程瑾瑜绕过陆雨辰向前走，站在路边伸出胳膊示意，拦下一辆出租车。
　　陆雨辰紧跑几步在程瑾瑜身后不远处站定高声说:“我一直很想你！”
　　准备拉开车门上车的程瑾瑜，脚步一顿，心里一阵慌乱，握着车门把手的手不由得用力，但她最终还是头也没回得上车离去了。出租车在这座城市中快速行驶，程瑾瑜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陆雨辰所说的“我一直很想你！”一直在她的耳边无限循环........决定从M市回来的那一刻，她以为她已经调整好了可以面对过去的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但当他再次站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发现自己错了，他再一次成功地扰乱了她的心。
　　陆雨辰看着程瑾瑜乘坐的出租车绝尘而去，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他的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失落。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在震动，陆雨辰的视线仍望向程瑾瑜离开的方向，掏出手机直接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喂？”
　　“你是不是想和我绝交？回来也不来看我？！”是董飞特有的声音。
　　“我现在过去。”陆雨辰用平淡地语气简短地说完就挂了电话，转身向车走去。
　　电话另一端的董飞还想要说些什么，听筒传来的却只剩无尽的嘟嘟声，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手机，嘟囔着，“这个人真是......知不知道我在哪里就挂断电话说要过来？！”

　　任良帆提着买来的盒饭推开广告部经理办公室的门，将盒饭摊开摆放在桌前，一副发现新大陆似得表情看着方司麒说:“你猜我在公司门口看到谁了？”
　　“谁？”方司麒不以为意，将手边的文件夹放到一边，拿起筷子吃饭。
　　任良帆故意放慢语速观察方司麒的表情，“程瑾瑜和一个男人。”
　　方司麒的眉头很快微蹙了一下，而后平静地抬头看了任良帆一眼继续低头吃饭，只是轻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你这是什么反应？！”方司麒并不像任良帆想象中的反应那么强烈，“你怎么没有一点儿危机意识？我跟你说，那个男人挺帅，一看就像是有钱的富二代........”
　　“快吃，要去开会了！”方司麒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收拾好空餐盒，拿着笔记本起身要去会议室。
　　任良帆加快吃饭速度，也迅速将餐盒收拾好，拿着笔记本站起身，还在喋喋不休地说:“我远远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知道。”随着方司麒的话音落下，他已经拉开门走出了办公室。
　　“知道？！”任良帆听到方司麒的话一时吃惊地没反应过来，本能地反问，紧随方司麒身后走出办公室。

　　陆雨辰开车来到董飞家，是肖潇给他开得门，董飞正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靠在茶几边吃饭。
　　董飞抬头看着走进门随意换了拖鞋向他这边走来的陆雨辰说：“你怎么知道我在家？你这是故意踩着饭点儿来要蹭饭的？”
　　陆雨辰学着董飞的样子席地而坐，两腿交叠盘起，接过肖潇递来的碗筷吃了起来，“你不在家还能在哪儿？你这辈子是离不开肖潇了！”
　　“呵呵........”董飞听着这话不但没生气，反倒是乐得其所。他就是爱肖潇，不管别人在背后怎么样说他守着老婆没出息，他都不介意。
　　“几年没见，你瘦了。”肖潇大量着陆雨辰，盛了一碗米递给他。
　　“为情所困能不瘦吗？！”董飞打趣道，多年不见，董飞还是一副油腔滑调的样子。
　　“啊！”，陆雨辰踹了他一脚，董飞疼得直叫，肖潇看着兄弟两人笑了，仿佛他们又回到了那年充满花香的校园时光。
　　“有没有酒？”陆雨辰往嘴里扒拉着米饭问。
　　“白的，红的？”董飞站起身朝酒柜走去。
　　“随便。”只要是酒就行，这一刻的陆雨辰特别想喝酒。
　　肖潇坐在陆雨辰身旁，夹菜放入口中，犹豫着开口问：“见过瑾瑜了吗？”
　　董飞拿了瓶红酒走回来递给陆雨辰，陆雨辰接过酒瓶和开瓶器，利落地拔掉瓶口的木塞，将酒倒入三个高脚杯内。他猛喝了一口酒后才回道：“见过了。”，语气平静地若无其事，但肖潇和董飞却能感受到他话语背后的情愫，两人对视片刻沉默。
　　董飞帮陆雨辰再次斟满酒，与他碰杯，“如今瑾瑜对你冷漠一些也是正常的，当年你伤她那么深，你们又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感情总是难免会淡的。何况现在瑾瑜身边又出现了一个更好的人........”
　　陆雨辰再次一口喝完杯中的酒，用脚又踹了董飞一下，“滚犊子，你是不是我哥们？！替别人说话！”，原本就不胜酒力的陆雨辰几杯酒下肚后开始有些微醉。
　　“你去了趟法国怎么变得这么暴力？！”被陆雨辰踹的地方疼得让董飞直皱眉，“我说的都是事实，我和肖潇结婚那天就见那个方司麒了，他虽然没你长得帅，但能看得出来他喜欢瑾瑜，对瑾瑜也很体贴。”就算这些话会让陆雨辰生气，但董飞还是要说，陆雨辰继续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有种不灌醉自己誓不罢休的感觉，肖潇不断揪着董飞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可董飞好像也喝多了，说地停不下来：“为了你，肖潇不顾她与瑾瑜尴尬的关系，故意找瑾瑜做伴娘，我还给你留着伴郎的位置，结果呢？你没来，我们碰到了方司麒........”
　　“我是混蛋行了吧？！我也很后悔！当初在她说分手的那个时候，我为什么没有挽留她？为什么......我.....我知道她是爱我的，我也爱她........明明那天她已经很难过了，我不该丢下她就走的......”喝过酒后的陆雨辰说起话来变得语无伦次，他直接拿起酒瓶喝了起来，眼角开始湿润，在微弱的灯光下隐约有泪顺着脸颊两侧滑落，他心中苦涩，“这么多年，我以为.....我以为我可以忘记，结果我发现我做不到！无论和谁在一起，脑海中总是她的影子......”
　　“别喝了！”肖潇夺过陆雨辰手中的红酒瓶，连同酒杯一并拿走放了起来，当她再次返回客厅时，陆雨辰和董飞两个人都已靠在沙发边睡着了。
　　肖潇吃力地拉着董飞站起来并将他搀扶到卧室里躺下，之后从衣柜里拿出被子返回到客厅，将陆雨辰扶着躺在沙发上并给他盖好被子。肖潇俯下身近距离地看着沉沉睡去的陆雨辰，伸手轻轻将他的眉宇间抚平，心中是说不出的愧疚。

　　自从陆雨辰在HN公司楼下找过程瑾瑜那天之后，他仿佛消失了一般再没有出现，但却开始每天给她送花，红玫瑰、蝴蝶兰、勿忘我、满天星........几乎一连一个星期都不重样。只是从程瑾瑜开始收到各种不同的花后，油桐花便再没有出现过。
　　“哇！今天是百合啊！”程瑾瑜刚走出电梯踏入办公区就听到米佳的感叹声，为数不多的几个同事聚集在她的办公桌前看向桌上的花束。米佳见程瑾瑜走来，笑着侧头对她说，“托您的福我们每天都在进行鲜花科普。”
　　女人天生本就是有些矫情的，花对于女人来说总与浪漫相关，每天都能收到不同鲜花和礼物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没有抗拒力的，在旁观者的眼里当然更不是一般的艳羡。
　　“你就别揶揄我了。”程瑾瑜拿起桌上的百合看了看，果然在花束中依旧有一张卡片。
　　坐在程瑾瑜对面不远处办公桌边的卢茜抬起头鄙夷地看向程瑾瑜所在的方向，她的视线却恰巧看到此刻正走出电梯向办公区走来的人，卢茜轻笑，问程瑾瑜道：“送花的人还是那天咱们下班时在公司楼下碰到的那位帅哥吧？不只人长得帅，而且有钱，又这么会浪漫，对你也不错，真是令人羡煞！我看你就从了吧。”
　　卢茜的话如投入湖中的一颗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周围的同事们纷纷赞叹道：
　　“真得吗？那帅哥有多帅？有照片没？”
　　“瑾瑜，你真幸福！”
　　“就是！要是也有一个像这样的人追我多好啊？我肯定立刻答应。呵呵.....”
　　...............
　　卢茜看似不过是在同程瑾瑜开玩笑，但在程瑾瑜听来却觉得特别刺耳，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卢茜特别反感和排斥。她没有回应卢茜，而是打开花中的卡片看着，“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雨辰。”，留言依旧很简洁，程瑾瑜却再也没有与他初相识时收到礼物的那份欣喜。他怎会知道在他们分别将近三年的时间里她是如何度过的，如今他竟就想用这些物质的东西以请求与她和好，得以她的原谅。与此相比，程瑾瑜更气的是自己，她讨厌即使陆雨辰这样对她，仍做不到对他无动于衷的自己。
　　走入办公区的方司麒听到众人的议论声不由得脚步一顿，复又再次迈步向办公室走去。此时米佳的声音响起，“我觉得那个陆雨辰真挺不错的，瑾瑜，你就考虑一下吧，关键........”
　　“上班时间聚在一起是要做什么？！”方司麒忽得转身朝办公区中央走去，站定后高声训斥，“策划案都写好了？！”
　　原本聚集在程瑾瑜座位周围的人们匆匆散去，米佳嘟囔着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早晨刚来就发火，莫名其妙，明明距离上班还有五分钟！”
　　方司麒听到米佳小声嘀咕，质问道：“米佳！说什么呢？！”
　　米佳赶忙转头看向方司麒，笑容洋溢，俨然一副讨好、卖乖的神情，“我没说什么。”
　　方司麒瞪了米佳一眼，提着公文包转身离开了，办公区一片安静。虽然方司麒表现出像往常一样对工作严厉苛刻，但程瑾瑜明显感觉到今天的方司麒说话语气间隐藏的愠怒。方司麒走后，卢茜拿着一个文件夹笑嘻嘻地站起身，扭动身子向茶水间走去。
　　方司麒走进办公室，坐到办公桌前开始看文件，心情莫名地有些烦躁。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进来！”办公室内响起方司麒低沉的声音。
　　卢茜左手臂环抱文件夹，右手端着一杯咖啡走进屋内，“方经理！”，她在方司麒办公桌前停下脚步，将手中的咖啡轻放到桌子上，慢声开口，“给您冲的咖啡，不加糖。”
　　方司麒用余光瞟眼桌上的咖啡，而后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卢茜，他的脸色冷得吓人，“有事吗？”
　　卢茜的目光对上方司麒的眼睛愣了一下，她收敛笑容，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方司麒，“这是您要的上个月广告宣传效果评估表。”
　　“嗯。”方司麒接过文件打开低头翻看。
　　卢茜尴尬地站在原地，方司麒并没有再与她多说话的意思，“那......方经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走了。”
　　“嗯。”方司麒仍是轻嗯了一声，目光始终看向手中的文件。
　　卢茜看着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不由得轻咬嘴唇，转身向办公室门口走去，当她右手刚拉动门把手准备开门的前一刻，方司麒抬头叫住了她，“等等！”。
　　卢茜听到他的声音后惊喜地回头看去，迎来的却依旧是方司麒冰冷的话语，“我不喜欢喝咖啡，以后不要拿这些东西到办公室来。”
　　听到方司麒的话，卢茜眼眸瞬间暗淡，脸色囧得发红，她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克制心中翻涌而上的情绪，再未多说一句话，转身狠狠地摔门而去。
　　卢茜走后，方司麒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办公桌上的杯子轻抿了口咖啡，一股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一直蔓延，亦如他此刻心中的感觉。其实，他真得不喜欢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