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之沧海遗梦》未完成的将来时

52、第 52 章

　　从九安山回来后，如曦一直不怎么好眠，近来常梦见了故去的人。多数是爹娘在梦里摸着她的脸带着温暖的笑意，有时也会梦见从小疼爱她的景禹哥哥，梦见姑姑在长廊转角对她招着手，他们都不说话只是对着她笑意浅浅。可最近几日，总梦见了大军在梅岭遭屠杀的场景，甚至清楚的看见了林殊身上被砍了好几刀，看见他跌进了雪窝，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荀如曦被噩梦惊醒出了一身的薄汗，蔺晨坐在床榻边的梨花木太师椅上，左手撑着头似乎睡着了。她知道自蔺晨回来那日，他入了三更便会跑来，什么都不做只是搬张椅子在旁边坐上些时辰，临走的时候会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个吻。
　　如曦玩心突起，小心翼翼的爬起来跪坐在他的面前，伸出右手食指朝他的脸颊轻轻戳了一下，见蔺晨并未察觉索性整个身子都朝前倾了些。用指尖轻轻勾勒着他的眉眼，再轻轻的摸着他的侧脸，她微微坐起侧着头将唇轻轻印在了他的脸颊上。如曦以为做得悄无声息，殊不知才想收回便撞上了蔺晨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眸，她一个慌乱想后退便被他伸手揽腰朝自己拢了几分。
　　“怎么？调戏完了就不想负责了？我可不依。”蔺晨含着笑语气轻浮，见她有了想要逃脱的心思手中的力道紧了些。
　　两人靠得太近，蔺晨凑近她的耳朵轻道，如曦只觉得脸上热的发烫很是懊悔自己刚刚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想要离蔺晨远些又被他圈得紧紧。这个姿势着实有些暧昧，如曦轻咽了口水，眼睛眨得飞快伸出双手将他推得离自己远些，却未料蔺晨一个用力她便直接跌入他的怀抱。
　　蔺晨原本只是想要逗逗她，却不想她这慌张失措的小神情甚是可爱，因为离得太近她的双手又被他握得不能动弹，小姑娘望着他红着脸，连说出的话都有些小结巴，“你……你要……你别乱来哦？”
　　“哦？你觉得什么叫乱来？”蔺晨挑眉笑着反问，“这次可是你先乱来的。”
　　如曦眨巴着眼，缩在他怀里不敢动也说不出话了，可他们俩人相处从来都没有她先认输的道理，“哼，有些人以为别人睡着了，天天晚上都要……”
　　“都要什么？”蔺晨笑得无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如曦觉得自己真是笨死了，为什么要跟蔺少阁主耍无赖，明显他的脸皮比较厚，对于他的不要脸，她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蔺晨也知自己是玩得过了些，便不再闹她，“我本来还生着气呢，不过你这么主动，倒不能显得我气量太小了。”
　　“生什么气？”如曦没有听明白，以为又是他没正经的胡话。
　　蔺晨叹了口气，伸手刮了她的鼻翼，“你看不出我在吃醋吗？你就那么随便给别人抱了，不觉得我很委屈吗？我现在当然要抱回来。”
　　他说得理所当然，脸上却笑得如沭春风，如曦瞥了他一眼，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缓缓说，“蔺晨，你还真是无赖，要不要脸啊？”
　　“承蒙夸奖，美人在怀要脸做何用？”

　　梅长苏早起时坐在书房看书，顺便让飞流换去身上的衣服，今日是言侯寿辰，他打算前去贺寿。却见蔺晨满面春风大步流星的走进来，随手接过他递来的清茶，“小飞流，换这件。你苏哥哥的眼光一向不好。”
　　飞流却冷哼了一声，披着外衣转身就跑。蔺晨也不追，随口问道，“你们这是要出门？”
　　“今日是言侯生辰，帖子前几日就递来，我打算带飞流去。”梅长苏一身青灰长衫，将手上的书卷放下。
　　“太子也会去吧？”蔺晨才说完便见梅长苏低下了头，“你也带我去吧！我还挺喜欢言豫津那小子的，他以前来琅琊阁提问，问他未来的夫人长什么模样。”
　　梅长苏刚想责备他当年戏耍了豫津一番，骗小豫津将来夫人奇丑，并且河东狮吼。飞流端着一盆水大力的从蔺晨身后泼过，不止席地而坐的蔺晨一愣，连刚进屋的荀如曦都是一怔，蔺晨被水淋得浑身滴着水样子很是狼狈，他回过头压着耐心对飞流道，“小飞流，虽然我们昨晚在玩泼水游戏，但已经一整夜过去了，更何况我在和你苏哥哥谈事，你这种背后泼水的行为不仅无效还是非常错误的。”
　　“不管，就是输了。”飞流将盆里剩下的水朝他身上倒了倒，别过头跑了出去。书房内剩下的两人却是再也止不住笑意，梅长苏还含蓄的咳了几声，如曦却靠着兄长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蔺晨无奈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小桌上，“笑够了吗？”
　　梅长苏护着如曦点点头，可随后两人又同时笑出了声。蔺晨起身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卫铮寻到了冰续草，黎纲和甄平一路叫着蔺晨的名字，让他看看是不是书中记载的。蔺晨接过用琉璃瓶装好的冰续草，瞧了又瞧，点头道，“的确是冰续草，可是谁告诉你这能解火寒毒？”
　　卫铮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明明治好过的呀！”
　　“用冰续草救人，就是十命换一命。”
　　“我们可以，我们来。”
　　蔺晨挥手指着他们，“别跟我说愿意，长苏愿意吗？百年前那个人是活了下来，可他却失去了心中的道义，得此失彼。”
　　希望有时候离绝望只不过一步之遥，蔺晨望着那瓶中的冰续草，眼眸深邃。纵然是黎纲那样的七尺男儿也低头抹去了泪，上天一向不公。
　　梅长苏却看的格外淡然，蔺晨回过头看向他，低头轻笑几声，“你们要是真为他好，就赶快忘了这事，否则他人还没死，倒先出家了。”
　　梅长苏却是笑出了声，蔺晨看向他眼底黯淡几分，手里握着那得来不易的药草走了。留下三个赤焰旧部，一脸的愁容哀伤。
　　如曦从厢房出来，见甄平三人好似罚站一般，立于园中默不作声，不远处的梅长苏却朝她招手，又转头对三名下属问及，“交给你们的事都办了吗？我这院子可不缺石像。”
　　“卫大哥还是找到了？”如曦虽不知前面发生了何事，但也隐约猜到。
　　梅长苏点头，“你若空了能帮我劝劝蔺晨吗？我知他放不下。”这十三年走的每一步，虽未愧对景琰，未辜负赤焰亡魂，可终究是辜负了霓凰的青春年华，愧对了蔺晨的坦诚相待。

　　直到太子大婚，梅长苏也只是派人送去了一对净白瓷瓶作为贺礼。霓凰参与宫中喜宴回来，心情却有些沉重。她与梅长苏一同坐在廊下，一轮明月高悬半空，梅长苏见她沉闷着不说话，伸手握住她略微有些凉意的手，“你不开心？”
　　“明明是喜事，我却看不到景琰哥哥有一丝笑意。我们四个儿时明明那样的好，可如今却各自天涯。一开始只剩下我和他，每次回京他若在，我们都约好去帅府喝酒。每次挖了一坛林曦埋的照殿红就再埋一坛下去。可后来怕旁人猜忌，我们又故意疏远了。景琰哥哥他，走得也很辛苦。”
　　“我的路快走完了，可景琰才刚刚开始。这条路注定不得轻松，是我对不起他。”梅长苏长叹一口气，却见霓凰递来的一方锦盒，“这是什么？”
　　“他托我带给你，说是迟到了十三年还好终究物归原主。”霓凰倚着他，见梅长苏缓缓打开了锦盒，绸缎里赫然夹着一个鸽子蛋大小的白玉珍珠，随着年月流逝有些黯淡的泛黄。
　　梅长苏合上盖子，年少的一句玩笑，那个鲜衣怒马的红衣少年竟记得这般深刻。他伸手拥住了霓凰，两人静静依偎着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