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之沧海遗梦》未完成的将来时

51、第 51 章

　　蒙挚被强令休沭，梁帝一道旨招白衣客卿苏哲进宫，梅长苏不以为然让甄平安排了马车。蔺晨却一脸担忧，一路拦着，“皇帝老儿平白招你做何？只怕此中有诈。”
　　“难道我还不去吗？这不反而显得我有所隐藏，正中了他心中所想。”梅长苏却抚平了衣袖，对他淡淡一笑，“放心，不会有事的。”
　　苏宅一众人围在他的身边，均是心事重重，却不知如何开口劝阻。荀如曦却立于院中翠竹旁，手中拿着一枝飞流摘给她的绿柳，“哥哥，我和霓凰等你回来。”
　　梅长苏走至她的身边，如同小时候那样摸摸她的脑袋，“放心，我走了。”
　　梅长苏走了不过半柱香，列战英飞身冲进了苏宅，嘴里喊着，“苏先生不可进宫。”
　　“一定要追上他，不能让他进宫，黎纲你去通报穆王府。”蔺晨吩咐着一干人，回过身却见荀如曦一脸淡然的坐在了屋顶的中间，他一个飞身到了她的身边，“你就这么放心他进宫？此路前去可不知埋了什么险等他自己投进去。”
　　“前些日子内务府在瑞芳斋订了许多糕点用于梁帝的寿辰，”如曦转过头看向他，语气波澜不惊看不出情绪，“花满楼来消息说夏江自投罗网面了圣，你说他会跟梁帝说什么呢？”
　　蔺晨一惊，倒从未想过琅琊阁和江左盟都未得到的消息，那个苗族女子的花满楼竟先知道了。蔺晨摸摸鼻子，以前总觉得如曦的那些小心思终究成不了大事，便和梅长苏任她去做。
　　“那个人一道旨意便灭了赤焰，灭了林氏满门，逼死了娘亲和姑姑，让景禹哥哥服了毒酒，让林殊变成了这样。可我一开始都不愿相信，做了这一切的人是那个对我们兄妹宠爱有加的皇帝舅舅。”如曦说得缓慢，脸上却带着温柔的笑意，“那些进宫的糕点都是我亲手做的，加的噬骨散无色无味就算银针也试不出，其中有个样式是当年姑姑常做给他吃的。”
　　“你这样会牵连无辜，你可知道？”
　　如曦却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歪着头像是刚刚讲的都是玩笑，“你放心，不会走到这一步。哥哥会平安回来，景琰会护着他的。”
　　荀如曦放得下心，可苏宅的众人却放不下，黎纲已加急招来了盟内靠近金陵的弟兄们，清点了在京可用的人数。霓凰和景琰约定过了午时便举兵进宫，甄平一阵急促的脚步跑到坐在廊下正在拭剑的蔺晨前，“蔺公子，你就不急吗？”
　　“急啊！现在我们只能期望长苏的巧舌能救他自己。”蔺晨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望了一眼低着头靠着柱子的飞流。
　　“那如果救不了呢？”
　　蔺晨放下了手中的布，回过头带着玩世不恭的表情，“认栽喽！”
　　“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做了桂花百合酿，你们要不要吃点？”如曦端着几碗甜汤进来，招呼着甄平。
　　甄平觉得自己快要急疯了，黎纲点清了人数前来汇合，“小姐，这个时候你还有心事吃东西吗？宗主他还不知道怎样呢？”
　　“点什么人数啊？当年赤焰没做过的事，难道今天你们为了救哥哥就要做了吗？那倒真是为那些枉死的英魂正了名。”
　　蔺晨提着剑，看了又看，此刻是真的笑不出来。他从未见过如曦这般反常，只怕心中也是担心得紧。可正如她说的，若是贸然闯宫，长苏便是要气得吐出血来。
　　梅长苏回来前，如曦正在院子里逗飞流，却莫明的就吐了一口血。蔺晨急急上前扶住她，却见她摆摆手示意没事，回过头就见卫铮他们扶着梅长苏进了屋，霓凰跟在了身后。他扶着如曦进了屋，霓凰正在为梅长苏顺着气，可梅长苏捂着帕子咳出了血。
　　没有人知道他在宫里经历了什么，晏大夫赶来，蔺晨却道，“还诊什么？必须那样了。”
　　“可，太凶险了。”
　　霓凰回过头看向两位大夫，虽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可蔺晨脸上难得的严肃她也明白只怕凶多吉少。她轻轻抓着他的手，贴在脸颊上，强忍的泪水还是顺势滑落。

　　入夜的时候，萧景琰翻了墙跳进了苏宅，他进来的时候只有如曦一人坐在紫藤架下的石桌前，见他从空中落下也未有半分惊讶。
　　萧景琰此来何意，她心中清楚。梅长苏的病发得那么急，必然与他这位故友有关。可眼前萧景琰红着一双眼，踱步走到她的跟前，如曦竟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话去劝慰。
　　她倒了杯水放在他的面前，轻唤他一声，“景琰哥哥，他没事。”
　　萧景琰双眼通红，单手握成了拳，大力的敲在了石桌上，霎时流下了殷红的血，他看着她话音里带着哭腔，“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明明快认出他了，我明明快认出他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个人说，我会救出庭生的。
　　那个人说，我选你，靖王殿下。
　　那个人跪在密道，叫着他殿下。
　　那个人冒雪来王府阻他。
　　母亲总是关照他要好好待苏先生，那每次独独备下的食盒，那些柔声的劝告，可对他还是百般误解。他一直觉得他走了一条孤寂之路，越走越凄凉，心中为的是坚守的信念，为逝去的人昭雪。却不知，小殊一直陪着他，煎熬着每一寸心血。而这些年，他竟是踩在了他的背脊上，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如曦从怀里掏出了块丝帕，小心的拉过他还在流血的手，轻轻的包扎着他的伤口。萧景琰却伸手将她揽过，靠在她的肩上，悲伤满怀。
　　如曦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也不好推开，只好轻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蔺晨又提着剑坐在梅长苏卧房，在烛光下认真的擦拭着那发亮的剑身。梅长苏起身披了件外衫走至琴台前，琴声哀愁连绵却随着琴铉绷断后发出戛然而止的响声，他轻咳了几声再抬头见蔺晨不知何时坐在了他的对面。
　　“长苏啊，你的血还红吗？”蔺晨长叹了一口气，终是将那琴移至一旁，将药端给他。
　　梅长苏干脆的喝完药汁，仰天苦笑，“蔺晨，此血仍殷，只是心中确有惆疑，让你见笑了。”
　　“长苏，我一生狂妄，常笑世间事，却无法轻易笑你，你可知为何？”
　　梅长苏合着眼，哀叹了口气，点头道，“知道。”
　　“萧景琰自有他的风骨，你又何须多虑，就算他如今知道，你还怕他冒进吗？”蔺晨按着他的脉搏，将手收回，“这么大的男人，就是爱哭了点。”
　　“我怎么闻着一股酸味？”梅长苏隐约猜到了他话中所藏，“莫不是曦儿正在宽慰景琰吧？”
　　蔺晨起身端着药碗冷哼了一声，甩起他宽松的袖子走了出去，“不就抱着哭吗？有什么可在意的！”
　　霓凰端着刚煮的百合粥，略有疑问的指指出去的蔺晨，“兄长，蔺公子他怎么了？”
　　“无非就是某人在吃干醋。”梅长苏姑意提高了嗓音，果然话音才落门外传来蔺晨的回应，“梅长苏，去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