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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娘娘,苏先生他昨晚怎么样了?”一早去兄长那就被甄平拦着,说是宗主还在休息并无碍,静妃娘娘夜里已来诊过脉。穆霓凰慌忙的跑到这,却见一向平和的静姨用哀怜的目光看向了她,霓凰有些不敢确定,小声的问,“静姨,您知道了?”
      静妃微微含首,只见对面的姑娘已是双目含泪,这个孩子也是隐忍了许多,“是,我知道。”
      “我知道他怕我担心,我知道他一定病得很重。”霓凰便再也忍不住泪水,抿着嘴别过头,试图要把泪水逼回去。从林曦那儿得知削皮挫骨才使得容颜大改,她就每日都在想,那是什么样的病。
      静妃上前缓缓握住她的手,细声安慰,“霓凰,他身边有好大夫,但还需要慢慢修养才行。”她握着霓凰的手,让她坐下轻轻抚拍着她抽泣的背脊,像是小时候哄他们这些孩子一样。
      “我能够想到,他当年伤得有多重,我不敢追问他,怕他难过。”霓凰低着头,语气沉重。
      “你现在,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他又何尝不是怕你难过。”
      霓凰含泪点头,可心里却是疼到了极致。她知道,也明白,十二年后回来的梅长苏已不是她一个人的林殊哥哥。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压得他喘不过气,可他还是要将景琰,将她,将很多人护在身后。可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萧景琰在梅长苏的东厢房守了一夜,林曦那儿有霓凰守着,只是才清晨就见林曦活蹦乱跳的推开门跑了进来,梅长苏也醒过来脸色也不似昨晚,他心中有些纳闷,似乎昨晚这两人并未咳血病发。
      梅长苏倚着床榻右手抓着被角,看着萧景琰离去的背影,低语喃喃,“景琰,他果然怀疑了。”
      “哥哥你刚刚不该迟疑,以静姨的聪慧自会妥善回答。只是我觉得景琰哥哥好可怜,他明明都要猜到了,可所有人都在帮着你瞒着他。他日景琰若是知晓,你让他如何自处呢?”萧景琰已作困兽之斗十三年,将来他若知道了,必会自责。
      梅长苏做着自以为是保全萧景琰的事,只想保持着景琰心中那个林殊的模样。却不知在好长一段日子里,梅石楠,石头的石,楠木的楠,竟成了萧景琰的心魔。

      “飞流今日似乎没什么精神,一整个下午都闷闷不乐待在那。”端来茶壶的黎纲抬头看向坐在对面屋顶瓦片上的飞流,有些纳闷。
      梅长苏低眉轻笑了下,为一旁的聂锋添了茶,“还能有谁让飞流这样,无非是蔺晨来了。”
      “蔺公子也真是的,既然到了就该早些来,我们这还有病人呢?”
      “美人不追就错过了,病人又跑不了。”黎纲话音刚落就听屋外有人高声喊道,来人驾轻就熟的大力推开门,手持折扇用力的朝他脑袋上一敲,“快去让吉婶给我煮碗粉子蛋,我饭还没吃呢!”
      “快诊脉,诊不好不给饭吃。”
      “嘿,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一封飞鸽传书我可是跑断了腿。不给饭吃不诊病!”蔺晨将折扇塞进了腰带里,安然的在梨花圆桌旁坐下,可却被梅长苏的下一句话惊得站起来。
      “不止这一个病人,稍后你得去给曦儿看看,前些日子她又吐血了。”
      “你大爷的,怎么信里不写?”

      如曦坐在主卧的屋顶上看着站在庭院里的两人,飞流闷闷不乐了许久此时正躺在对面屋檐上,那穿着一身青衫的人抽出腰间的折扇指着飞流,“飞流,你这就不乖了。蔺晨哥哥要把你用蓖麻叶包着装进木桶,从山坡上滚下去!”
      这蓖麻叶曾用来为飞流拔毒消肿外敷于伤口,可那味道着实难闻,飞流一听连忙爬了起来飞身一跃溜走了。蔺晨有些得意的看向梅长苏,梅长苏却无奈的瞪了他一眼,“你就别逗飞流了。”
      “有些人一回来就欺负飞流,下次我要让人把你挂在门口的老槐树上。”
      蔺晨抬起头寻了一圈发现荀如曦一脸惬意坐在屋顶上,歪着脑袋同在打量着他,他拿扇子指着她,“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倒要看看谁能把我挂在那门外的树上。你还不快下来!”
      “下来?”如曦看了看脚下有灰瓦,略有些迟疑,向来她上屋顶都是飞流带她的。她缓缓站起,又缓缓的往旁边移了移,一个重心不稳就摇摇晃晃的要跌下来,下一秒便被蔺晨捞进了怀里,抱着飞身下了屋顶。
      虽是有惊无险却还是被梅长苏勒令以后不许飞流带着上屋顶,如曦有些闷闷不乐,转身狠狠的踩了在一旁看热闹的蔺晨,别过头不再看这两人。
      蔺晨见她难得使小性子,笑得灿烂,“你若是想去屋顶坐,以后我带你上去。”
      “蔺晨!”梅长苏有些头痛,“你就惯着她吧!下次就不是苏宅的屋顶,只怕要去皇宫的屋顶坐坐了。”
      “又不是没坐过。”如曦低着头小声嘟囔,梅长苏却未理会她,“该诊脉了。”
      “我又没生病,诊什么脉?”如曦索性将双手藏在了背后,退了几步,“我看霓凰才该诊脉,她在猎宫可是受了伤。我去穆王府看她啦,不回来吃饭了。”
      如曦三步并两步飞快的跑出院子,梅长苏叹了口气摇摇头,“从猎宫回来曾让晏大夫为她看看,可她也是以这理由随意搪塞过去。晏大夫见她气色还算不错,喝药也特别乖,就放过了。”
      “她是你妹妹,若有事想瞒,你还不明白?”

      “嘶……”随着背上染血的纱布拆开,霓凰俯身在美人榻上微微皱眉,却见不远处铜镜里的如曦同样皱眉看着那背上的伤,“曦儿,我没事。”
      “什么叫没事,伤口都发炎了。这处当年本就受了刀伤,如今旧伤添新伤,你是不要命了吗?”如曦低着头用清水擦拭了伤处,再撒上了三七粉和伤药,小心的将干净的纱布绕了一圈又一圈。
      霓凰爬了起来带着笑意,轻轻拍着她的背,“就是下雨天的时候会隐隐的痛,其实真的没什么。你可别哭,你一哭起来我可没办法。”
      “姐,晚膳好了,你们可以出来了。”穆青敲着门,有些不开心如曦来了就是找姐姐,两个人都不陪他说话,姐姐最近也老往苏宅跑,完全忘记家里还有他这个弟弟。

      “冬姐等了那么多年,还是等到聂大哥回来了。蔺公子,真的能治好聂大哥吗?”霓凰同梅长苏并肩走过翠竹,霓凰顿了顿问身边的人。
      梅长苏应她点了下头,“蔺晨虽是个江湖郎中,医术还是可以的。”
      “那你呢?你的病好了吗?”霓凰看着他,轻声问。
      梅长苏沉默了片刻,转身向前走去,“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真的吗?”
      梅长苏回首对她点头温柔笑着,“冬姐该来了。”
      苏宅的众人等着夏冬,或焦急或闲淡的待在南屋。聂锋坐在靠窗的一张椅子上,不时的看着门外,又不安的望向了梅长苏。夏冬远远的看见了屋中的人,飞快的跑了进来,聂锋却伸手抱着头不愿抬起。满身满脸的白毛,肿胀变形的躯体,颤抖着的身躯,完全无法联想到眼前的这个人是她曾经意气风发的丈夫,堂堂的疾风将军。
      可是,那是活的。比起十三年前摆在自己面前只有半副残骸的尸骨,他是活的。
      她等了十三年,守了十三年,终究上天还是未薄待她。
      夏冬落下了泪,蹲下身子,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将久别的丈夫抱在怀里。失而复得的惶恐,让她不敢睁开眼睛。
      直到身后有人轻咳了一声,“聂将军,聂夫人,不是我煞风景……”他的话还未完便受到了梅长苏投来的目光,蔺晨不在意的甩了甩袖子,“好吧,我是煞了风景。两位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体会这重逢之喜,只是现在能不能听我这江湖郎中讲一讲聂将军的病情。”
      “我知道你这样说我。”蔺晨抬眼看了坐在角落的梅长苏,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一身水湖蓝广袖长裙的穆霓凰。
      南屋的窗纱随着微风飘扬着,荀如曦未进屋内,却是坐在了屋外的廊檐下。接下来蔺晨会说什么,她一清二楚,只是那样的真相太过残忍。世人常言一句一伤,并非那些话有多难听,而是听的人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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