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之沧海遗梦》未完成的将来时

39、第 39 章

　　苏宅和靖王府看似相连，坐着马车却也要半柱香。黎纲扶着梅长苏下了马车，梅长苏回过头却见如曦直直的看着靖王府的牌匾。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如曦回过神，也不要梅长苏扶，便跳下了车。她十岁那年，景琰有了自己的府邸不再与静姨住一处，这座府邸还是景禹哥哥为他选的。王府弄好的那日，萧景琰和林殊两个人几乎是一路从营帐奔了过来，待两人回过神来，林家小妹还在市集上慢吞吞的走着。
　　梅长苏伸手将她的面纱紧了紧，嘱咐道，“待会别乱走，跟在我身后。至于景琰，一切随机应变吧。”

　　“殿下，苏先生他们来了。”
　　“我知道了。”萧景琰放下手中的书简，也未抬头只是朝他摆了摆手，却见列战英并未退下，“战英，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属下只是觉得，殿下这样试探一位姑娘，恐会有所惹怒。更何况苏先生与荀姑娘的关系似乎很亲密。”
　　萧景琰看向了他，“战英，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那日，荀如曦在众人面前揭开了面纱，左脸上赫然醒目的两条疤痕交错，显得如此可怖。她重新遮上了面纱，问他是否满意。
　　萧景琰只能站在那，直直的看着她。那张和林曦一模一样的脸，眉眼间像极了晋阳姑母，又有些宸妃娘娘的影子。可是荀如曦的所有表现都很直白的告诉他，她并不认识他。可天下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现在想来当年他从夜秦回来，棺木已被钉死，他连林曦的最后一面都未曾见过，又怎可判定她已然死了。
　　“如曦见过殿下。”荀如曦一踏进正厅，便见两侧客桌上所摆放的各式点心和茶水，赫然有一盘榛子酥。她不由的在心里暗骂萧景琰，还真要试她。
　　“姑娘客气了，请和苏先生入座吧！”
　　萧景琰刚想在主位上坐下，便听如曦说到，“刚刚进来时，见殿下府中有一处练兵场，如曦冒昧想要去看一看。”
　　“这……”萧景琰皱眉，未曾想过她会有这出，若是不以榛子酥来试她，他便全然无法。
　　“殿下，我这小妹自小顽劣，要她安静的坐在这陪着我们说话，只怕是一刻也坐不住。不如就让她随飞流一同去玩吧。”梅长苏朝如曦眨了眼，如曦福身行礼，拉着飞流头也不回的溜了出去。
　　“战英，去陪着荀姑娘。”
　　“是。”列战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迅速的跟了上去。

　　原来只是找个借口想要躲避榛子酥，她和飞流在园子里随意的乱走，竟走到了靖王府的马厩。却瞥见角落处有一匹白马和红驹相依，她便走不动了，直直的站在那马厩前不愿再动。
　　那匹白色的马原只是卧坐在草堆上，见栅栏前站了人，竟缓缓站起朝她走了过来。如曦伸出手，它竟温顺的低下任她抚摸。
　　列战英见了不由大为震惊，不由感叹，“平日里白羽除了殿下都不让人靠近的，看来它和荀姑娘很是投缘。旁边的那匹汗血宝马是朔月，跟随殿下征战沙场多年，只是如今它已年迈不能上战场了。”
　　林殊的疾风是匹浑身赤黑的骏马，桀骜不驯跟主人完全是一个性子。当年林殊为了驯服它，差点要死在马蹄下。疾风跑起来的时候犹如一阵风，瞬间便没个踪影。纵使是疾风，也未能逃过梅岭那片血海。
　　朔月是萧景琰生辰那日，祁王送给他的一匹汗血宝马，景琰一直细心照料，朔月跑起来虽比疾风慢一点，可也是匹通灵性的马儿。
　　白羽啊，荀如曦摸着它，眼前一片模糊。这是她取的名字，那时的白羽只是匹小马驹，她第一次见它时，它还站不稳，浑身雪白摇晃着走了一步便又倒下了。萧景琰说等他从夜秦回来后，便将白羽送给她，教她骑马。说白羽性子温顺，必不会让她摔下马的。
　　“列将军，我能带着它去马场吗？”如曦转而看向列战英。
　　“可是白羽从未被人骑过，而且它性子暴躁万一癫狂……”
　　“若是有什么后果，靖王那我自会交代。”飞流帮如曦牵出了白羽，白羽竟欢快的跟在她的身后，那样子像是见着了主人一般。似乎这十多年的等待，它终于等到了归属。

　　“殿下，不好了。”列战英慌慌忙忙的跑进前厅，“荀姑娘骑着白羽在马场，白羽突然发狂，跑得不肯停下了。”
　　“谁把白羽牵出来的？你怎么不看着。”萧景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见梅长苏也是一脸担忧，“快随我去看看。”
　　梅长苏随萧景琰赶到马场时，飞流正追在那匹发狂飞奔的白马后，可那马跑得太快了，飞流根本追不上。萧景琰便看见了正死死抱住马脖子的荀如曦，白羽奔驰的速度越来越快，萧景琰飞身骑上了列战英牵来的战马追了上去。
　　荀如曦只觉得整个人都在翻江倒海的颠着，她也不知自己怎会一时冲动，竟忘记自己根本不会骑马。白羽似是要将这些年未能尽兴飞奔的积郁一次发挥出来。她也不敢松手，若是松手只怕非得摔死，可手里渐渐无力。快要抓不住的时候，如曦只感觉有人将她环腰抱了过去，她便随那人落在了另一匹马背上。
　　这旋转的世界也终于停了下来，白羽感到背上的主人不见了竟停下了脚步，哀叫了几声。
　　“姑娘可要紧？”萧景琰抱着她跳下了马，荀如曦捂着头，喉咙口一阵血腥味，她回过身想要向他行礼。不知是这阵风，还是刚刚太过颠簸，面纱竟落在了地上。她看见了萧景琰眼神中的无措，不知是激动还是不敢相信，混合了太多的情绪。
　　一时间，她僵在那，不得动弹。
　　“姑娘左脸上的疤去了哪？”萧景琰红着眼，语气中带着些怒气。“我倒不知，姑娘脸上的疤痕竟可因人而异？”
　　好几个念头在如曦脑中闪过，她是承认还是否决，在此刻竟有些难以抉择。
　　“殿下说笑了，我一个姑娘家行走于江湖，自是需要些伪装。若以我的样貌，江湖险恶，必有不测。望殿下谅解先前的欺瞒之罪。”
　　“你可认识林曦？”萧景琰直直的看着她，似要将眼前的女子看穿。
　　如曦不由的掐着手心，低头不再看他，“不曾听过。”
　　“你既不认识她，为何刚刚要骑她的白羽？白羽又为何让你策马？”
　　“若是刚刚对殿下有所冒犯，如曦愿向殿下赔不是。至于白羽，可能正如列将军所言，我与它投缘吧。”白羽跑到她的身边停下，如曦摸摸它的头，“我没事，你是太久没有好好飞奔过了吗？”
　　白羽似听懂她的话，哀怜的发出声响。萧景琰牵过缰绳，“或许它将你认为是它的主人。或许是我真的想错了，小曦她不在了，很早就不在了。”
　　梅长苏见他们踱步出来，迎了上去。景琰如此平静，如曦必是瞒了过去。却发现如曦握着他的手都在不停颤抖着，掌心一片冰凉。
　　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不受父皇宠爱遭太子誉王打压，宁折不弯的性子也全然不改，换了旁人早就换立场站，也不至于过得如此艰苦。正是因他还坚守着，如曦便觉得这样的欺瞒，对景琰太不公。
　　这世间，最放不下的是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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