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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四、儒生 ...

  •   四、儒生
      城门开时,花玉倚带着蓝之之进了襄阳城,没想拐了两条街,便迎面碰上了穿着寻常百姓服饰的刘长庚与宋虎二人。刘、宋二人见了花玉倚,都是大笑着大步走过来,宋虎口中还不住地嚷道:“花兄弟,今日你得请我哥俩喝他娘的一醉方休呀!”刘长庚却眼尖,指着蓝之之,笑道:“这位姑娘是?”花玉倚急忙介绍道:“这是蓝之之姑娘,已与我认了兄妹。”又要向蓝之之指引一下刘、宋。蓝之之却抢先施了个万福,凄然说道:“小女子拜见两位官爷。刘捕头、宋捕头你们都是我们的大恩人。”说着便要跪下。三人忙拦住她,刘长庚想起在解救的女子当中却有一位叫蓝之之的,问道:“你为何还不归家?”花玉倚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几句,刘长庚方释然道:“也罢,有花兄弟照顾你,蓝姑娘日后当可放心了。”花玉倚笑道:“之之,你是我妹妹,以后见了刘、宋二位,随我叫大哥便是了。”宋虎“嘿嘿”笑道:“小妹妹,不要怕生……。”一张长满胡须的老脸凑了过来,刘长庚推开他,“哼”了一声,喝道:“又犯浑了,别忘了你家里的飞花弟妹。”宋虎老脸一红,自言自语地说道:“老宋只是想亲热亲热,又没其他意思,有甚打紧。蓝妹妹长得好看,就是飞花见了也会欢喜的。”蓝之之害羞,躲在花玉倚背后不让人见了。
      花玉倚便问他们到哪里去?宋虎嘀咕了几句,刘长庚瞪了他一眼,笑道:“你只要不胡说八道,我如何不让你说话了!”宋虎如得赦令,喜道:“花兄弟,此次斩了钱老鬼的臭头,你功不可没,冯大人已赏赐了兄弟们,就差你那份了没领了,而且是最多的。”花玉倚愕然说道:“怎会是我最多?功劳属刘大哥最大了。”刘长庚挥手道:“此话休提,都是自家兄弟,流了多少血!还分彼此?再说就见外了。”花玉倚感激地点了点头,刘长庚大力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走,今日无事,咱哥仨去醉仙楼饮酒唠唠去。”花玉倚想起蓝之之,问她:“妹妹,你也去吧!”蓝之之却道:“之之初到襄阳,亏了飞花姐姐的维护,还没来得及谢谢她哩!今日就想去寻她叙叙旧。”宋虎笑道:“也好,飞花在家里闷得很,有你陪她,当真是再好没有了。”说罢便指点了路径,之之告别三人,自去找飞花不提。
      三人辞了蓝之之,就往醉仙楼走去。一路之上人人争相与他们寒喧问候,更有甚者,拿着礼物硬要塞在三人手中,原来是苦主家的人,以此表达谢意。花玉倚任由刘、宋二人出面交涉,他却悠闲地负手于后如局外人似的看着热闹,忽然感觉背后有许多人向自己指指点点的,猛然回头,竟是一群妙龄女子!见花玉倚看她们,都红着脸散去了。宋虎不无羡慕地说道:“小子,你不晓得而今的襄阳城里的姑娘们是如何的相中了你。”又故作神秘地低声说道:“你刘大哥这几日已接了好几位来替你保媒的阿婆了。”花玉倚一脸的尴尬之色,暗道:“完了。”完了什么他却说不清楚。宋虎看他窘困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花玉倚被人瞧得浑身不舒服,催着刘、宋二人疾步进了醉仙楼。楼内依旧宾客满座,众人见了刘、宋二位襄阳捕头,都一窝蜂地上前打招呼,一时间二人又忙得不亦乐乎。花玉倚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独自先上了二楼。
      二楼上的客人较一楼少了些,但也几乎是座无虚席,正自踌躇,陡然发现靠着南窗的一张桌子竟无一人,忙走过去占了位置。但见窗外汉江滚滚,船只游弋,自有一番海阔天高的情趣,暗暗庆幸时,忽忆起就是在这张桌子,自己与神算子去疾道人高谈阔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而今物是人非,不禁感慨万分。
      邻桌有几个人边喝着酒边聊着起劲,谈的却是那日菜市腰斩钱伯仲众犯一事。有一位本地口音的人口沫飞扬地说道:“你道那钱伯仲何许人也?那是襄阳的首屈一指的大富翁,昔日如何的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刑车一上街,乖乖,了不得呀!但见两旁尽是那些咬牙切齿的百姓,不知谁发一声喊,漫天飞舞的菜叶、鸡蛋、石头,甚至剪子、刀子通通扔在钱伯仲及爪牙头上,砸的那个叫惨呀!血淋淋的,那血从知府衙门口一直流到菜市,待行刑前,就已有犯人支撑不住倒在台上一命呜呼了!”
      两个显然是外地赶来做生意的商人听得十分入神,一个面有惧色地忍不住摇头叹道:“看来人就是不该做恶的!否则即是死了也得下到十八层地狱里受那岩浆之苦呀!”另一个稍稍年轻的“哼”声说道:“活该,这叫罪有应得,这就叫做现世报应。”本地的那人笑道:“兄台所言正是,不是还有那么一句话么: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你道那钱伯仲装作大善人,暗地里却做了那许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为何十多年来没有人发现,而偏偏到了今朝便露出马脚来了?”两个商人都问道:“为何?”本地的那人喝了一口酒,津津有味地说道:“原来是本府新招了一名少年捕快,你看他年纪轻轻的,可是那武艺好的没的说,智勇双全,胆识过人,孤身潜入钱府,拿住罪证,这才立下这等大功、为民除害、造福了襄阳无数百姓。”年老的商人奇道:“果真有这样的能人?”年轻的则道:“噢,近来流传两湖一带的‘花钱大战’里的花者就是指的那位少年英雄吧?”本地那人一拍桌案,眉飞色舞的说道:“照呀!二位大哥且听小弟慢慢道来。那少年捕快姓花名弄影,乃是武当山的俗家弟子……。”
      花玉倚正喝着自己葫芦里的酒,听了这句话,差点喷出来,暗笑道:“胡诌。”冷不防肩上挨了一记,猛然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白色长裳,头扎书生巾的年青儒生拿着纸扇,双目瞪的滚圆,正狠狠盯着自己。花玉倚却没作理会,只是看这人脸颊白里透着红晕,一双小酒窝若隐若现,清秀的眉目,耳朵精莹灵巧。花玉倚一呆,心想:“这人、这人怎生得如此俊俏!”
      那俏公子见花玉倚痴痴地瞧着自己,甚是恼怒,轻声喝道:“看什么看?你占了人家的位置,你难道不知道么?”
      花玉倚被眼前这位明眸皓齿、唇如朱丹的俏公子当头斥责了一通,窘得无地自容,就要开口辩解。俏公子长眉一挑,脸色转如霜雪,又喝道:“怎么?还要狡辩不成,小二!”正忙得不可开胶的店小二应声跑来,俏公子便问他怎么回事?那店小二张口就要责怪花玉倚,却认出他的身份来,立时变了脸,笑呵呵地说道:“原来是花捕……。”花玉倚急忙起身止住店小二,挥退了他,对那俏公子略施一礼,歉然说道:“在下确实不知这里已有了主人,失礼之处倒请公子海涵。”说罢便要走人。
      “静山!”一位脸色肃穆的同样儒者打扮的中年人缓缓走来,沉声说道:“不得无礼。”俏公子便不再不依不饶了,只是偷着斜目白了花玉倚一眼。花玉倚让他瞧的毛骨悚然,暗暗叫苦连天。
      中年人瞪了一眼那俏公子,俏公子抿着嘴不理会别人,自到窗前观赏江上风景去了。中年人拱手笑道:“犬子年幼无知,让公子见笑了,还请不要介意才好。”花玉倚忙还礼说道:“怎会,怎会,在下冒昧地占了诸位的地方,甚是鲁莽,公子快人快语,当然是位直性子的人,在下岂有怨言,喜欢还来不及呢!”说着眼扫他处,欲另寻座位。
      那边的俏公子轻“哼”了一声,嘀咕道:“装什么好人。”中年人眼皮一翻,横了俏公子一眼,又对花玉倚笑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老朽能在此与公子相见,那就是有缘人了,不如共坐一席,把酒聊上几句,也是人生一件美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花玉倚见这人目光深沉,谈吐不凡,全身上下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凛人气势,身后还跟着两位亦颇有气度的仆人,暗道仆人都是这样的,可见主人必然是位闻名一方的人物了,难得的是待人却如此慈和,彬彬有礼,心上不免生了几分好感。当下却不过情面,只好说道:“那在下当恭敬不如从命了。”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那俏公子在中年人的注目下,不情愿地坐在了花玉倚的身旁。
      中年人却先叫人看茶,他接过茶博士递过的茶壶,亲自为花玉倚倒满了散发着淡淡香味的茶水,花玉倚道了声谢。二人举茶同道:“请。”,各自品了一口,花玉倚笑道:“想不到醉仙楼的茶也是这般的好哩!”中年人神色一怔,亦笑道:“色清而味甘,微香而叶苦,果然是好茶!即便是龙井乌龙、珠兰窨片也不过如是乎!哎,黄山谷有言‘恰如灯下故人,万里归来对影’,此言妙极!”花玉倚见他出口成文,暗自佩服。
      中年人又说道:“听公子口音,难道不是本地人?恕老朽唐突,公子嗓音还夹杂着少许江浙口味,不知老朽猜的对否?”
      花玉倚心想此人果真有见识,当下也不隐瞒,点头道:“正如先生所言,在下小时候的确在苏南生活过几年。听您的嗓音,倒是地地道道的江浙口味呢!”中年人抚须“哈哈”笑道:“原来如此,那你我还算是半个老乡呢!实不相瞒,老朽姓林,名袭常,中过举人,乃是南京人士,喜好骑马走访名山,游览各地奇丽风景。襄阳是老朽故地重游之所,今番特来再度赏玩,只觉得襄阳之美更胜往昔!”
      林袭常侃侃而谈,神色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花玉倚不禁暗暗赞叹,拱手说道:“原来是林先生,在下姓花,名……。”忽然有人喊道:“花老弟,你怎跑到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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