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情牵之唯爱》叛逆的星晨

42、故事的转变（1）

　　“自从那次之后，我和他之间就变得微妙了起来。从魔窟回来后，我和他都默契地没有去提及那件事，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虽然表面上我们还是像原来一样地相处，但是彼此心中都明白有些东西终究是变了，再也回不去从前。一天天的，我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可是心中留下的伤害却愈加沉重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我变得越发的沉默，而他却只是一如既往地待我，甚至比以前更加好了，但我明白那不过是他默默补偿我的一种方式而已。可是，他该明白，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补偿，我所想所思不过是一个答案。我没有开口去问他为什么，而他也从来都不曾解释过半句。”仰面朝天，清儿定定地看着枝稀叶疏的老树，阳光透过叶缝射下，刺痛了她的眼睛。
　　这棵树上却是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一直都不清楚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占据着一个怎样的位置，也从来都是选择性地去忽视这个问题。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明白我和他之间从来都不是对等的两方。对于我来说，他就像是夜空中的星光，总是显得有些可望不可及。很多次，明明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可是我却觉得他离自己很远很远。”清儿就这样半仰着头，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苦涩的味道，透着微微的冰冷。
　　“但是不去想、不去问就代表着不在意吗？以前我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装糊涂下去，可是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我却是再也无法假装不在乎。他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虽然在相处的那十年里，他对我真的很好，但是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表示过。每一次当我鼓起勇气说喜欢他的时候，他也只是一笑而过，左右而顾其他，并不给我确切的回答。”言及此处，清儿只是自嘲地一笑，很久很久都不曾再开口说话。
　　“清儿，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看得清楚自己的心意，当局者迷，也许他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玉洁月并不是想要为魔钰说话，她只是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提出自己的想法罢了。
　　闻言，清儿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无法认同玉洁月的话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的，沉默了一阵后，她再次开口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又怎么会这么地恨他？因为他不爱我，真的不能怪他。可是，为什么，他后来要那样做？”双手紧握，清儿的情绪渐渐失控，体内真气不稳，她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法力，“我可以不去计较他的感情，可是谁能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杀害我的亲人？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清儿强忍的情绪终于奔溃，她哭喊着，苦苦索求着一个解释，可是没有人可以回应她。只有，她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这山谷内，久久不绝。
　　与此同时，天色渐渐阴翳了下来，狂风骤起，周围的环境突如其来地变化。
　　“清儿，你冷静一点！”为了以防清儿走火入魔，玉洁月立即来到她的身边，运功替她平稳气息，同时，也试图唤醒她的理智。
　　“清儿？”没有多久，清儿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见她目光怔然地看着自己，玉洁月不由得担心。
　　“后？”清儿慢慢缓过神来，虽然理智尚存，但是她此刻却是很脆弱，紧紧地抓住玉洁月的手臂，就像是在濒危之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为什么？后，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杀死我父王母后？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现实有多残酷，回忆就有多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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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昏迷中转醒的时候，清儿发觉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客栈，空荡的房间内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看着自己身上被细心包扎过的伤口，清儿一时愣住了，全然不知魔钰已经推门而入了。
　　苦涩浓郁的药香拉回了清儿的思绪，抬头望去，二人的目光相撞，相持了片刻，只见魔钰走近清儿，如往常一般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边，“既然醒了，便喝药吧。我刚刚熬好的，趁热喝才能好得更快。”
　　将递至嘴边的药一口一口地喝下，一向讨厌怕苦的清儿这一次竟然并不觉得有多难以下咽，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去看魔钰的神情如何，也没有开口说半句话，只是低头喝着药。
　　“清儿，你的伤势太重，需要好好养伤。”看着清儿的侧脸，魔钰缓缓道，“所以，这几天我们就在这家客栈住下了。”
　　“好。”清儿并无多大的异议。
　　“那你好好休息吧。”看着清儿半晌，魔钰最终起身，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就这样，魔钰和清儿便暂且留在客栈里，每一天，魔钰都会准时出现在清儿的面前，为她端来药，亲手喂她喝下去。清儿不知道魔钰熬的到底是什么药，才不过四五天，她身上的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恢复得很快。
　　又是新的一天，魔钰来到清儿的房间，手中依旧端着他为她熬制的伤药。
　　“我可以自己来。”向着魔钰伸出右手，清儿现在完全可以自己喝下去，并不需要别人帮忙。
　　无视清儿的动作，魔钰依旧自顾自地坐在她身边，勺起一勺药递至她的嘴边，以自己的行动表示拒绝。犹豫了片刻，清儿只好张口喝药。
　　看着魔钰一勺一勺给自己喂着药的动作，清儿心中纠结不已，双手暗暗握拳，她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闻言，只见魔钰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向自己，于是清儿继续说道，“所以我想早点回妖界，明天就动身。”
　　意料之外，魔钰没有反对，甚至都没有一点点的迟疑。只见他点头应了一声“好”后，便又继续着喂她喝药，再无多余的话语。
　　机械般地张口喝药，清儿定定地看着他的脸，心中百味杂陈。对于魔钰，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既然决定了明天就要回去，那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将空药碗放于一旁，魔钰扶着她躺下，“明天，我陪你回去。”
　　“啊？”没有想到魔钰会这样说，清儿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瞪大了眼睛错愕地看着他。
　　“看来你不仅仅是脑子笨，而且记性也不是很好。”看着清儿有些痴傻的模样，魔钰不禁嘴角上扬，这几天里，他们之间有些压抑，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可是，这样的相处，他和她之间还会有可能吗？
　　望着清儿明显消瘦了不少的脸庞，说不出的憔悴，魔钰心中刺痛，忍不住伸手抚在她的脸侧，细细摩挲着，柔声道，“我不是说过了要陪你回去的吗？怎么？难道清儿忘记了吗？”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冷，是自己熟悉的触感，清儿只感觉恍若隔世，忍不住仰面凑了上去，贴着他的手掌，“没有，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不曾忘记过。只是……”只是什么，清儿没有说出口，魔钰也不会不明白。
　　每一句话都记得吗？
　　只见魔钰眼眸一暗，其中千万情绪深邃莫辨，依旧是淡淡的笑，掩去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伤痛，“嗯，我知道了。”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好好休息吧，别想那么多，我说过要陪清儿回去就一定不会食言。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伤害到你的，相信我。”
　　收手，起身，浅然一笑，是无人懂得的苦涩，魔钰转身而去。
　　果然，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的一笑而过。失望侵袭而来，清儿默默忍受，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明知道他看不到，清儿还是迅速合上双眼，翻身侧向里面。她不想让他察觉自己的脆弱。
　　一夜过后。
　　“清儿。”抬手象征性地敲了敲门，魔钰并未耐心等待清儿回应，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事实是，清儿在听见他脚步声的那一刻就已经醒了。
　　“你…”看着清儿略显青色的脸色，魔钰欲言又止，她应该是一夜无眠吧。
　　那次的事情在清儿的心中到底留下了怎样的伤痕，魔钰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象。他不习惯向人解释，也无法去解释这一切，更何况，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清儿，解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尽管内心情绪翻涌不断，魔钰脸上却是半丝都未显露，淡淡地扫了一眼桌上清儿早已收拾好了的行李，他不动声色地开口道，“既然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好。”清儿不知道怎么说，他一眼便能够看穿她所有。昨夜，她一直都睡不着，只要自己一闭上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一次的事情，躲都躲不掉。
　　清儿走在前面，魔钰则紧跟在她身后，二人隔着半步的距离沉默地出发了。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彼此之间的气氛异常的压抑。清儿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她依然能够感受到魔钰炙热如火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异常的沉重。那是第一次，清儿想要逃离他的视线，却又不愿意做得太明显。所以，清儿只是加快了速度，想着如果自己早点回到了妖界，那么他就会离开吧。
　　离开？
　　震惊于自己的想法，清儿不由得止步，脑中一片空白。如果把自己送回了妖界，他就会离开吗？如果他真的离开了，那他还会来找她吗？她还能找到他吗？
　　“清儿？”见状，魔钰立即来到清儿的身边，看到她煞白无比的脸色时，他心中一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难道……
　　“钰……”他语气里是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沉重，清儿切实感受到了他的担忧。越是如此，清儿越是不明白，在魔钰心中，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清儿，我在。”从那次之后，这还是清儿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魔钰不禁有些疑惑。
　　“钰，”直视着他的双眼，清儿郑重道，“你会不会离开我？”
　　原来，在那样的事情之后，她还是想和他在一起，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清儿，”闻言，魔钰愣了半秒后才认真地回望着她，他看见，她的眼中全是自己的身影，“那你希望我离开吗？”没有回答，他只是反问着她。
　　清儿，我不会离开你。可是，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的。那一天，不远了。这句回答，魔钰只能在心里说给自己听。
　　沉默了片刻，清儿只是摇头，并不开口回答他的问题，然后继续举步向前走去。何必呢？魔钰的本意不在于她的答案与否，这只不过是他拒绝回答的一个方式而已。虽然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她还是会忍不住失落，忍不住心痛。
　　看着清儿的背影，魔钰心中说不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明明知道这一次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可是他却依旧是不想解释。
　　人群之中，清儿的身影显得那么的单薄无力，那么的孤独悲伤，魔钰很想上前抱住她，告诉她自己不会离去，可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清儿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他内心是有多么的失望。
　　虽然路程是那样的难熬，但是七日后，比预定的早了几天，他们最终还是到达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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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界入口，魔钰和清儿相对而视。
　　“我到了。”一别十年，再次回到自己的家乡，清儿本该是关心的，可是她内心却是万般的沉重。
　　他，会离开的吧？
　　“嗯，进去吧。”漫不经心地扫了周围的环境，魔钰看向清儿，这样说道，他的语气里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你也要进去吗？”清儿开口问道。
　　他不离开吗？
　　“当然。”魔钰点头，又反问道，“怎么，难道妖界有什么规矩，外人不得入内？”
　　他突然想起那一天清儿问自己会不会离开，原来，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把她送回了妖界就会离开，所以她那天才会那么的心神不宁吗？清儿对自己的依赖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魔钰的心情不由得沉重了起来。
　　“没有，妖界没有这样的规定，”清儿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自远处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清儿，都到家门口怎么不进来了？怎么？在外面十年了，就把家给忘了？看来凡人说的没错，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父王？”循声看去，清儿果然看到自己的父王母后二人携手而来，十年未见，她一直都很想念他们，如今看到真人，便按捺不住自己喜悦的心情，急忙跑向他们，“父王！母后！”
　　“你慢点。”看清儿这么急跑过来，妖后生怕她摔了，出声提醒道。
　　“母后！”清儿扑进妖后的怀里，笑靥如花，“我好想你。”
　　“那我呢？清儿就不想父王了？”被晾在一旁的妖王咳嗽了几声，语气不满地开口问道。
　　“清儿自然也是想父王的。”从妖后怀中探出头来，清儿赶紧补救道，“父王对清儿最好了。”
　　“还算你有良心。”满意地一笑，妖王开口问道，“一去就是十年，你还知道回来了？”虽然口中说着的是责怪清儿的话，但是他的动作却出卖了自己真实的心情。
　　只见妖王拉过清儿，他宠溺地抚摸着清儿的头，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她，目光明媚，“我的清儿越变越漂亮了，就是瘦了些。”
　　“父王，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闻言，清儿只是无奈地瞪了自己的父王一样。每一次，父王都这样，她真是拿他没有半点方法。
　　“父王说的可是真心话。”
　　“母后，你管管父王！”
　　……
　　立于原地，魔钰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三人，清儿和妖王二人乐此不疲地斗着嘴，而妖后只是立于一旁看着，笑脸盈盈，他们一家人构成了一副异常和谐的美好画面，让魔钰感受到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平和。看着清儿久违的笑容，魔钰觉得安慰的同时，也觉得异常的刺眼。
　　久久地看着三人，魔钰既没有走近，也没有开口提醒自己的存在。好在妖后并没有让他等得太久，她看向清儿，开口问道，“清儿，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这时，魔钰已经走近，清儿这才记起他，看了他一眼，清儿有些犯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
　　他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不能轻易与人说，即使对方是自己的父王母后。
　　知道清儿的顾虑，魔钰主动回答道，“姓莫名钰。”
　　“莫钰？”重复着这个名字，妖后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是她一时间想不起具体的事情。
　　“好了。父王，母后，我累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吧。”清儿一手挽一个，半拖半拉着二人往里面走去。虽然她不明白魔钰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但是她还是替他解了围。
　　也许，他只是为了避免一些麻烦。毕竟，他的身份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这样想着，清儿也就没有再多想了。
　　看着清儿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魔钰并没有马上跟上去，他半掩着眸，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钰，你快点！”清儿回头看他，向他喊了一声，语气是他久违的轻松，就像她以前那样唤自己，那样的自然而然。
　　闻声，魔钰终于迈步向前，跟了上去。有些事情，从一开始，他就回不了头，明知道结局如何，他却是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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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清儿回到妖界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她会时不时地感到头脑眩晕，四肢无力，以为是自己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所以，她并没有在意太多。在这一个月内，清儿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和魔钰在一起，但是，她发现，魔钰最近有些不对劲，他比以前更加的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发呆出神。
　　来到魔钰暂时住下的房间，清儿一进门便看见他看着窗外出神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钰，你怎么了？”
　　已经很多天了，他一直都是这样。
　　“没什么。”魔钰收回视线，转身看她，他逆光而站，清儿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清儿，”顿了顿，他开口问道，“如果有人伤害了你，你会原谅他吗？”
　　这几天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修复了不少，那件事情也淡去了不少，可是……
　　“那要看是什么事情了，只要不是触及我底线的事情，都可以原谅。”对于魔钰突如其来的问题，清儿并没有多想什么，虽然觉得他很奇怪，但是她还是认真地回答了。
　　不知为何，清儿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安，好像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嗯。”闻言，魔钰再次看向窗外，如果他那样做了，清儿应该不会原谅自己的，“清儿，今天你什么时候走？”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清儿要外出一趟。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瞒着她，但至少她不能亲眼目睹。
　　“还有半个时辰就出发了。”清儿回答道，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钰，你不去吗？”
　　“嗯，”魔钰点头，继续道，“你自己小心点，这次我就不去了，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好，我知道了。”看着魔钰半晌，清儿心中虽然疑虑大生，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问。
　　这是第一次，魔钰说有事而不能陪自己。
　　与此同时，清儿心中那种不安也加深了。可是她马上就要代替她父王去摆平妖界西部的动乱，事情很急，她必须得去。
　　如果知道那一次离去之后，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清儿又怎么会轻易地离去？
　　他与她，一别再见已是生死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