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情牵之唯爱》叛逆的星晨

36、惩罚

　　凌王府，西厢，日近西暮，已至傍晚。
　　“后？”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冷出现在西厢中。自玉洁月一早离开回魔界，他就很担心她，只是不愿违背她的命令才勉强留下而没有跟去。之后又得知玉洁月被急召入宫，冷又忍耐着没有回来，一直等到建府邸那里的事情差不多结束了才赶了回来。
　　“后？”玉洁月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所以冷没有敲门便直接推门进去了，却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
　　房间内一切的东西都保持着玉洁月走之前的状态，只有桌子上凉透了的半杯茶暗示着她确实回来过。这空无一人的房间内，冷没有看到玉洁月留下的任何纸信。
　　“后？”仔细找遍了西厢所有的地方，冷还是没有找到玉洁月本人。
　　无论什么时候，玉洁月都不会杳无音讯地一个人消失。更何况，现在还找到了魔战，那么她就更没有可能了。除非……
　　暂时将脑中的那些想法压下，冷决定到王府其他地方看看，平时玉洁月也会在王府内各处走动，正当他途径一个回廊时，几个侍女之间的话毫无征兆地落入他的耳际。
　　“你们看到了吗，今天王爷回来的时候有多吓人？我来到王府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失常的王爷。当时王爷急急地从皇宫中回来，他手中拿着一把剑，一下马就直冲着书房而去，一路上不理会任何人，也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连小王爷叫他也没有反应。那时王爷的脸色相当得难看，一双眼睛好像要杀人那么可怕。”
　　“是吗？”另一个侍女反问道，“在我的印象中，王爷可从来都是很冷静的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慌不乱。”
　　“那也要看什么事情啊。”之前的那个侍女压低了声音说道，“上次你不在，小王爷刚回来的那天就出事，差点就没救了，你是没有看到啊，如果不是小王爷最终活过来的话，王爷还指不定会怎样呢？”
　　“有这么一回事？我怎么不知道？”那人一脸的疑惑。
　　“这件事情被管家严令封锁了，谁不能乱说。”
　　“那你还说？”那人四处张望着，生怕有人看见，有人听见。
　　“这不是你我才说的嘛。”她将她拉近自己的身旁，“听说今天皇上也来王府了，你有没有看到？”
　　“这个我倒是看到了，”那人点头道，“还有那个玉姑娘也一起回来了，他们也跟着进了王爷的书房，后来管家就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我想皇上、王爷他们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吧。”
　　“那玉姑娘跟去干嘛？难道事情和她有关？”
　　“这个我怎么知道，”那人也是一脸的茫然，“不过没多久我就碰巧看见玉姑娘从书房里出来了，当时她的脸色不是很好。”
　　“是吗？那……”那人打断她的话，“好了，我们不要再说了，如果被其他人听到的话，那我们就死定了，我们还是快走吧，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呢！”
　　“不用那么紧张，没有人听见，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还是担心啊……”
　　……
　　自转角走出，冷望着那两个侍女离开的方向，沉默地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只见他目光一沉，然后毅然转身，往自己来时相反的方向快速地走去，他的脸色有些阴沉，目光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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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王府，凌战的书房内，一声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成功地吸引了凌战的注意力，抬头望向门口，只见一身怒气的冷径直走到他眼前，手中长剑直指他的命门。
　　“你到底跟后说了什么？”直视着凌战平静不带一丝慌乱的双眼，冷质问道，他的语气寒冷至极，目光冰冷而不带一丝温度。
　　“哥…”凌战正想动手将冷横在自己喉间的剑解决掉，只听见凌钰的声音传来，而下一秒他就已经来到了二人的身边。
　　“是你？”略有些惊讶地看着冷，凌钰记得他，但是他的反应依旧很快，只见他迅速拔剑抵在冷的颈部，“放下你的剑！”
　　虽然之前在比武大赛中他对冷的印象还不错，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伤害他的亲人。凌钰的剑已经触碰到了冷的皮肤，他的警告不言而喻，只要冷一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用剑划破冷的皮肤，直接取冷的命。
　　甚是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凌钰指向自己的剑，冷的目光微闪，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动，依旧拿剑指着凌战，他的剑也没有进半分，依旧与凌战有些距离。
　　“你！”凌钰皱眉，手上微微用力，剑只是划破了一点冷的皮肤却没有见血，冷依旧是不为所动。
　　见此，凌战看着冷的目光一深，下一秒，只闻一声哐当巨响，冷的剑已经掉落至地。淡淡地看了一眼被自己打落在地的剑，凌战依旧是一脸的平淡，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冷的右手，“本王讨厌被人拿剑指着自己，很不巧，你却是这样做了。”
　　右手紧握，冷丝毫不理会自己被震得出血的虎口，也毫不在意凌钰抵在自己要害的剑，他看着凌战，再次质问道，“你到底对后说了些什么？”
　　“她怎么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凌战反问道。果然是因为玉洁月，因为只有她才能让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不顾一切。
　　闻言，冷沉默不语，只是目光阴沉地看着毫不知所谓的凌战，他肯定是说了些什么，可是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质问他？虽然他不记得前尘往事，但是他依旧是玉洁月爱的那个人，就算他真的说了什么，如果她都不介意的话，那他又是在干什么？如果自己真的伤了他的话，玉洁月一定会生气的，她是那么地在意他，那她会不会因此而怪自己，不原谅自己呢?
　　可是……
　　“冷。”清儿的声音打断了冷飘远的思绪，也打破了三个人之间紧张的氛围，她逆光站在门口处，神色不明，然后只见她慢步走了进来，最终停在了冷的身边，还有，凌钰的不远处。
　　“冷，我知道后在哪里。”清儿看向冷，她极力地保持着冷静，“我可以带你去。”
　　双手紧握着，清儿还是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凌钰，二人的目光毫无征兆地相遇，双方皆是一怔。清儿勉强维持的平静瞬间崩塌，只见她惨白着一张脸，几乎是逃离般地后退了好几步，她的神色举止无不表现出了她杂乱无序的心绪。
　　如果不是冷的话，她根本不会出来。
　　“我们走。”将清儿的每一个神色变化看在眼底，冷不再与凌战纠缠，他走到清儿身边，自然而然地拉过她，然后才半搂着她往外走去。
　　冷的身体很好地挡住了清儿看向凌钰的目光，所以，清儿没有看到凌钰眼中那一刹那的悲伤。当然，冷也没有看到。
　　等到二人彻底远离了凌战二人的视线之内冷才放开了清儿，他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只见清儿自嘲般地一笑，低声呢喃道，“时隔几百年，没想到，我还是无法冷静地去面对他…”
　　清儿的声音很轻，轻到冷离得她如此近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在幻听，还未等他有所反应，清儿已经简单地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她看向冷，浅然一笑，“冷，刚才谢谢你。”
　　“没什么，”冷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有些担忧地看着清儿半晌，他迟疑着开口，“清儿，你……”
　　“冷，我带你去找后吧。”清儿却没有给他将话说出口的机会，只见她一个深呼吸过后，浅浅地笑着，故作轻松地说道，“你那么着急地回来不就是在担心后吗？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她。”
　　说完，清儿便一手拉过冷的手，转身往前走着，她的笑容在转身的那一刻就已经消失了。因为害怕冷看出自己的不安，清儿一直都不敢回头去看他，却不知道自己拉着冷的手因为紧张而失了力度。
　　无言地跟在清儿身后，冷看了一眼清她抓着自己手腕的右手，却没有甩开，他看向清儿的目光多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柔和。
　　那一刻，冷被清儿的故作坚强而震动了，他想要像守护玉洁月那样地去保护她。
　　因为清儿在某些方面和玉洁月很像，二个人都是一样的固执而坚强，一样地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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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国的街道上，玉洁月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人群之中。自凌王府无声无息地出来之后，她便一路向前走去，并不清楚自己到底走的是哪个方向。这一次，她換了一身简捷的白衣，也戴上了轻纱遮去了自己的面容，她并不想惹人注意，她只想安静地散散心。
　　慢步地走着，玉洁月时而望着过往的行人而若有所思着什么，时而望着不远处的一景一物而止步不前。身处在这人来人往之中，玉洁月的身影无疑是落寞而孤独的。
　　来来往往这么多的人中，却没有一个是她等的，是她要找的那个人。与漫无目的的她不同，身旁的人们都有着自己的方向，自己的归程，而她却只是随心而动，到处走走停停，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那里，又应该回到哪里去。
　　忽然，玉洁月缓步停了下来，她抬眼看着前方，目光之中全是追忆的迷胧。
　　这个地方是她遇到他的地方。虽然早已时过境迁，可是那一天的情景就像是刻在玉洁月的脑子里一般，挥之不去。那一天，他的出现，让玉洁月沉寂了百年的心再次跳动。只是，他却不记得自己了。
　　那他是否还记得自己曾今在这里救过自己呢？静立在原地，玉洁月像是在寻找什么一般环顾着四周，当初的小女孩已经不在，周围的一切也有了不少的改变，时隔将近一月，那件事情恐怕已经没有人记得吧。若不是他的出现，恐怕玉洁月自己也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抬头望了一眼天际，玉洁月像是想到了什么，举步继续向前走去。她走的方向是城门口的方向。
　　没过多久，玉洁月已经出现在城门口处，在她的面前，有两个官兵挡住了她的去路，不让她离开，“姑娘，戌时已过，城门已关，若非有皇令官牌，否则任何人不得进出，还请姑娘回去！”
　　二人的语气是丝毫不容通融的强硬，可玉洁月却置若罔闻一般，依旧是向前迈步而去，二人只得跟着向前一步，同时出声警告，“姑娘若是不停劝，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他们的手按上自己手中的剑上，只要对方再往前一步，他们便会立即拔剑相向。
　　至此，玉洁月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二人，只见她身形一闪，二人只感觉一阵风吹过，玉洁月已经穿过二人的阻隔，慢慢地向前走去。
　　二人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而且他们的身体也无法动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玉洁月渐行渐远。二人面面相嘘，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与不知所措。
　　适时，一阵风吹过，带来了玉洁月的声音，“半炷香过后，你们身上的穴道自会解开。在此之后，若你们执意要令牌，便就向凌王府去要吧！倘若他们问起来，你们如实回答即可，自有人会明白的。”那时，玉洁月早已不见了身影。
　　凌王府？二人相顾无言，只能认命地等着时间过去，然后再走一趟王府将事情查个清楚。这样想的同时，二人不禁感叹，明明还有两三个时辰他们就换岗了，却又偏偏遇到这样的事情，还真是倒霉得可以。
　　另一边，清儿和冷一路跟在玉洁月的身后，直到她头也不回地出了城门，“冷，后这是要离开？”看着玉洁月决然离去的方向，清儿知道那是去往魔界的入口，她不禁开口问道。
　　闻言，冷只是看着玉洁月消失的方向，然后摇了摇头。清儿不知道冷到底是什么意思，正想说什么，却听见冷说道，“也许会是那里。”
　　之前，清儿因为跟着凌钰而去到了凌战的书房，她隐身在书房的一个角落里，始终都没有被发现，或者说，玉洁月没有揭穿她的存在甚至还帮她躲过了所有人的耳目，在那里，她目睹了书房内发生的一切事情。如今，冷已经知道了玉洁月和凌战之间发生的一切事情，也明白她此刻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所以，他和清儿只是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没有去打扰她。
　　“清儿，跟我走。”冷将清儿拉进一个隐蔽无人的角落，然后才使用法术凭空消失在原地，清儿随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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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之涯上，依旧是一望无际的白，雪花簌簌而下，无声无息，不止不息。一望无际的白，满眼的苍凉，这里的一切景色依旧是千年前的样子，只是，在时光长河的流逝中，景在而人已去。这里，再也看不到那道修长的黑色身影，再也找不到那朵凌寒而放的白色雪莲花，这一切不变的景物只会让人感叹世事无常，物是人非而已。
　　静静地屹立在崖边，玉洁月的目光停留在这里的一木一石上，留恋而不愿移开。这里，有着她和魔战所有最美好的回忆。只有在这里，她似乎还能看见魔战迎风而立的样子，漫天雪花之中，他一袭玄衣，浅笑凝视着自己，漆黑如夜的瞳孔中尽是似水柔情。
　　“战……”眼前的幻象是那样的真实，玉洁月心中一动，忍不住向前了一步，出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却是没有人回应她。只见他笑着转身而去，只留给她一个决然的背影，脚下踩空的失重感将玉洁月拉回了现实，低头看着深不见底的崖底一眼，她往后退了一步，如果跳下去就可以见到魔战的话那该有多好。
　　“战……”再次轻声唤了一声，玉洁月只感觉一股浓浓的悲哀夹杂着丝丝倦意侵袭而来，她仰头望着天边，入目的是一片血色的红，明日正慢慢沉落。
　　在这天之涯上，玉洁月一袭素色，与周围的雪融为一体，漫漫雪天中，她的衣袂随风微微飘扬着，衬托出她的单薄孤独，惹人怜惜。
　　远远地望着玉洁月的背影，冷和清儿切身感受到了她的心情，那是一种淡而不薄的凉，不重不浅，却很是难受。那一刻，他们发现再强大如她，其实还是会累的。
　　很久很久，玉洁月就那样一个人地站着，不言不语。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冷和清儿隐身在雪天中安静地陪着她，默默地，不去打扰她。
　　渐渐地，太阳已经没去了大半的身影，西边的天空残阳如血，不用多久，天将全黑，夜即将来临。
　　看着明显沉下来的天色，玉洁月无奈地一笑，随后轻轻地叹息道，“你们两个是要这样一直陪着我到什么时候？”她的语气里有着百般无奈，也有着万缕温馨。
　　冷静了这么久，她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闻言，冷和清儿立即现身，走近她，异口同声道，“后。”
　　对于玉洁月发现他们的事情，冷和清儿并不觉得惊讶，更何况，他们两个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也许，她一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冷，你已经知道了吧。”玉洁月转过身来，她看向冷，“那么，你是不是还找过战的麻烦？”虽然是疑问，但玉洁月却是肯定的口吻，她实在是太了解冷了。
　　听出了玉洁月语气中的不悦，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单膝下跪，等待着她的惩罚。
　　在去找凌战之前，冷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无论是什么惩罚他都愿意接受，只要玉洁月能够原谅自己。
　　“后，冷是在此之前去的，他半点都没有伤害凌王爷。”见冷什么也不解释，清儿也跪下，为他求情，“是我没有及时阻止冷，如果后真的要怪的话，那就怪我吧。冷是无意的。”知道凌战对于玉洁月的重要性，清儿真的怕她因此会惩罚冷。因为玉洁月是那样的在意着凌战，即使他对她说过那样伤人的话。
　　“这不关清儿的事，”冷却并不领情，“后，你知道的，就算清儿想拦我，她也拦不住。”
　　“冷，你……”清儿一时语塞，她知道冷是在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不想连累自己。
　　“清儿，这件事与你无关。”
　　“可是……”
　　看着冷和清儿二人之间的互动，玉洁月不禁一笑，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冷颈间和手上的伤口时不由得目光一冷，“冷，你颈间的伤是怎么回事？”
　　闻言，冷这才发现之前被凌钰划破皮肤的地方渗出了丝丝血迹，形成了一道细微的血痕，在这之前，他根本就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也没有在意过，现在被玉洁月明确地指出来，冷知道无法糊弄过去，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是凌钰。”这时，清儿开口替他回答了。
　　其实，冷为什么没有对凌钰出手，一来是没时间理会他，再者是为了谁，清儿心知肚明。
　　“那手上又是谁弄的？”玉洁月再次问道，他手上的伤更严重一些。
　　“我想我知道是谁了。”冷和清儿的沉默让玉洁月不难想到答案了，她看向冷，出声警告道，“冷，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出现第二次了。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不想看到你受伤，你明白吗？”
　　对于她来说，凌战是很重要，但是冷和清儿二人也一样很重要。
　　“明白。”愣了几秒，冷最终点头。
　　“好了，这件事我也不会去追究太多，但是惩罚依旧还是有的。”看着二人，玉洁月这样说道。
　　对此，冷并无异议，但是清儿却是有些担心他，她正想说什么，却听见玉洁月继续说道，“冷，你错在冲动行事，更错在没有保护好自己，至于清儿，既然你自己说没有及时阻止冷，那你就和冷一起受罚吧。”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这就是对你们的惩罚。”玉洁月逐字逐字地说道，话话语间是不容反对的语气。
　　“是。”冷和清儿二人相视一眼，同声应道。
　　“好了，你们两个起来吧。”玉洁月走过他们身边，“天色已晚，我们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玉洁月是什么人，只不过是凌战不经意间的一些伤人的话而已，还不足以让她放弃。如今，她也冷静了下来，已经能够理智地面对这一切了，所以，她要回去了。
　　“回去？”清儿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解地问道，“回哪？”
　　闻言，玉洁月转身看着她，嘴角上扬，然后幽幽地开口，吐出来三个字，“凌、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