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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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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翔,你有……”
“小苗妳现在有空吗,跟我去见个人好不好?”
……
苗忆琦瞪着自己国中时期经常光临的咖啡屋门前的名牌驻足了许久,暗自想:第一次发现,原来肖翔也有如此强势的时候,大年初一把人从温暖的家里挖出门……
说起来,他当时明明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为什么她会有种不容拒绝的感觉呢?
而这一间咖啡屋虽说是以前不时来的,但毕竟也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了,从国中毕业之后到现在这么长一段时间,才再一次走进这里。明明店里面的陈设几乎和记忆中的没有变化,却恍惚有种陌生的感觉。
也许是心境不一样,也或许是四周的客人不再是那些熟悉的脸孔,更或许是她变了,所以一切都不同了。
“你到底在找什么?”
咖啡屋说大不大,一层店面十五、六张桌,大都是二人对座、或零星几张是四椅一圈,总总归到一起也不过三、四十人的空间;可说小也不小,从咖啡屋的大门侧可以走到二楼,上面是咖啡屋老板特别开辟给附近商业大楼的金领银领白粉蓝各色“领”们休憩用餐的地方。所以上上下下的加起来,也算是能容纳百余人的店了。
在这样的店里面来来回回绕了两三遍,不至于累但也会觉得脚酸,尤其还引得座位上享受热饮的客人们投来奇怪的打量,苗忆琦终于忍不住要问一问。
“找人。”
行动中的双腿完全没有停顿,依然忙碌向前奋进着。
“找谁?”
这个答案她可不满意。莫明其妙被拖出门就算了,她可不想陪肖翔在这咖啡屋里当猩猩让人观赏啊!这些客人都是在附近出没的人,而她也住在这一区,自然也会偶尔出没,以后别人在路上偶然遇到她却立刻就联想到猩猩,这多让人不愉快啊!
话又说回来,初一不乖乖窝在家合家团聚却出来闲晃的人还真是不少……
她在脑海里越思量越觉得应该停住脚问清楚才对。
“喂,肖翔——”
“啊!找到了!”似是找得太专注没听见身旁人有开口说话,猛地惊喜地轻轻低喃,探手抓了人就往咖啡屋的一角走过去,“你们怎么躲在这么靠边的一桌,我找了好久!”
“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被抱怨的男生连声说。也不知道他的“不好意思”是回答还是歉意?
苗忆琦有些怔怔地瞪着身前这一桌亦抬头睁睁瞅着她看的两个人,半晌,失声叫道:“小、小敏!陈竞胜!”
眼前二人不是她许久不曾联系过的国中同学之二是谁?
她下意识地扭头质问肖翔:“你带我见他们做什么?”
“喂喂喂,不带这样的好不好?国中的时候我们也算是‘相亲相爱’地过了三年,别一副见到仇人一样的大便脸嘛,我又没得罪妳。”坐在“不好意思”的陈竞胜旁边的女生——小敏失笑道,“再说了,我还没跟妳算一暑假失联、人间蒸发到现在的账呢,怎么说都应该是我吼妳才对!”
“小敏!”咬牙、横眼。
在肖翔的示意下入座到两人对面,苗忆琦毫不掩饰地向对座抛去“请噤声”的视线。
怎么说也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就算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仍是了解的,小敏丝毫不以她不友善的态度为忤。
“好吧,横竖今天出来是为了别的事情,不损妳了。”说着,小敏给了身旁人一个重重的手拐子,“你倒是快说话啊。”
“噢!痛!” 陈竞胜惊叫一声。“妳怎么就不能温柔一点啊!”
“嘿!还给你机会让你嫌了是不是?知道痛才好咧。明明就是你的问题,人家都到了半天你还扭扭捏捏不开口,什么男人啊你!”小敏骂起人来一点不含糊。
倒是苗忆琦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以为两人快要吵起来,忙从中扮演和事佬:“呃、小敏,妳不要那么……”粗暴啦!
最后那两个字她根本不好说不出口,只好用眼神意会意会。
“没关系啦小苗,这家伙皮厚得很,不会被刺激到的。”
说完,亲昵地拍了拍身旁人的肩,再一脸甜蜜地靠在上面。
人家都表现得如此明白了,苗忆琦也不能装自己没看懂,“你们……在交往?”
“嘿嘿……”熊掌挠挠头。
“恭喜。”
“嘻,谢谢……噢——”又挨了一记爆栗子。
“谢你个大头!还不快把你自己闯的祸解释清楚先?”亲亲女友怒目以对了!
“唉,妳总要让我做一下心理准备嘛!”
“还准备?都‘准备’快一天了你!”
两个冤家开始二人世界,你来我往斗着嘴,不过又恰到好处地让苗忆琦了解到他俩今天出现在咖啡屋里的目的。
“解释……闯的祸?”她喃喃重复。
不大不小正好让在座的人都能听清的音量有效阻止了一头陷入“妳骂我点头”乐趣中的两人。各自咳了下,小敏更趁机送给男友一个埋冤似的白眼。
“咳……那个什么,小苗妳和唐若阳……”见到对座人在挑眉,陈竞胜干笑两声,硬着头皮说完明知故问的话,“还没和好啊?”
对座的表情于是转为疑惑不解,不明白他的问话为什么听起来像是发现理所当然应该发生的事情却没有发生一般意外。
“对不起!”
突然站起来九十度大鞠躬,他的举动吓得苗忆琦差点没从座位上跌下去。
四周距离比较近的几桌亦同时投过来关切的目光,肖翔和小敏连忙携手向他们表示此处无碍的安抚笑容。
而苗忆琦正忙不迭用力吞咽下因为被吓一大跳而过度分泌的唾液。
“怎、怎么了。” 紧张得连话也说不连贯了。
再抬起的脸上充满愧疚,“直到昨天肖翔打电话给小敏,我才知道当初我一个不服气之下做的恶作剧害你们之间到现在还存有误会。抱歉!”
他又埋下头,一副要大要骂全凭妳处置的认错样儿。
“……啊——?”
呆滞了片刻,苗忆琦张大嘴,仅有单音的反应。
“你先坐下来说啦,”肖翔摆摆手向陈竞胜示意,“最好是从头到尾把前因后果都讲清楚,不然小苗不一定能懂你在说什么的。”
“就是说嘛,你没头没脑的给人家道歉,天知道为什么?”小敏跟着吐槽。
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他坐回到座位上。
“小苗妳那天听到了,对吧?”想了想,他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苗忆琦顿了须臾,“那天?哪天?”
不知道她是真不晓得还是装不明白,陈竞胜忽的——说不清是因为尴尬或是疲惫,泄愤似地扒了扒头发。
“考前温书假还没开始,我们留在学校的最后一天。那天不是轮到我们组做清洁吗,所以决定我们四个男生打扫教室,妳们有四个女声去清理公共卫生区……就是那天。”
看到苗忆琦微微动了动唇瓣,恍惚做出“喔”的唇语,便当作她已经回想起来,继续往下说。
“我们几个在教室里聊天的时候,妳有回来过,但是没有进教室,对吧。”他咧嘴笑得很勉强,“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那时候其实我呢……嗯,‘那个’妳,嘿嘿嘿……”
“切!暗恋就暗恋嘛,敢做不敢说喔?还什么‘那个妳’呢,真是笑掉我大牙咯!”
小敏毫不客气打断某人无止境的干笑声。
被堵住笑得人更加不自然地干咳了好多下。
苗忆琦诧异地愣了愣,随即紧蹙眉宇关切地望着小敏。小敏一接收到她担心的视线立刻大咧咧地漾出笑靥,“安啦小苗,这是我早知道。都过去的事情了,我不会介意的。”
“是吗。”颔首。
不是反问。
太久没联系过的曾经的好友。
她连他两人现在在交往的事也是刚刚才知道,更不可能凭借单一的表情和安慰般的话语确定其中的真实性。
所以她没有怀疑,仅仅是淡淡地表示知道了的语气。
“陈竞胜,继续啦!”小敏又笑笑,扭头狠狠拍自己男友一把,不再继续说什么。
被点到名的人一边搓着被打疼的地方一边挠头,双手忙极了。
“呀,当时因为听小敏说妳跟唐若阳告白了,两个人开始交往,心里面觉得很不平衡啊。所以那天我们不是正好在讨论交女朋友的话题吗,我看到妳在教室门外面,就故意问了那个问题……”
“咦?”
“其实……其实我是大概猜到他会回答什么才问的。”知晓苗忆琦听到他这番解释很可能会满头雾水,他又忙着解惑,“当时在场的除了他和我,有段正宇在。你们女生群里面可能不太听说过,但那时候在我们男生群里面大家多少都知道,段正宇那家伙最爱撬人墙脚了。尤其是,越显得优秀的人,越容易成为他的目标。再加上我们那天讨论的话题,正好是关于他撬了某人女朋友的事……”
他停了一下,像是在想接下来应该如何阐述。
“那时候我也是在赌,赌他因为对妳的重视,在听完我们的对话之后会否认他和妳的事。”
无人作声,连呼吸亦几不可闻,专心得仿佛在聆听什么绝世机密一般。
“至于当初会那样问……算是出于私心吧。妳就在门外,而我依照我对妳的了解,如果妳听到他说‘不喜欢’之类的话一定会认为他骗了妳,说不定妳会和他分开,那么我就有机会了……”
怔怔地,苗忆琦稍张开唇微愕着,她知道这个模样可能看起来很傻,却一丝别的表情也挤不出来。
“所以,就是这样。”他又是一个九十度鞠躬,那满颊的惭愧更不用提,“对不起!”
什么?什么叫就是这样?
就是……怎样?
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听不懂他——陈竞胜刚才哼哼唧唧的大长篇到底要表述什么?什么他“看”到他“赌”到他“了解”到的东西……为何她的事情要和他扯上关系?
还有,他说这些话的意思难道是,她误会了唐若阳当初说“不喜欢”时的本意?那么,事实是……?
“因此,你的意思,是说,他……”
她发现,即使要往下再说一个字都变得好难。不知道会不会,是因为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不可置信的事实的关系?
她不晓得现下的心情应该如何形容,悬在空中似的忐忑不安着。
有一种隐隐的期待,冀望有人能肯定她的假想;亦有一种淡淡的怯意,害怕有人证实她的猜测。
希望得到确认,却恐惧真的被确认,一颗心止不住感到矛盾。
“他是真的喜欢妳,不然他绝对不会在乎段正宇在场。”
等如愿听到正面回复时,又下意识地提出不赞同的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是真的?说不定……说不定他那时候说的话才是真的呀!”
“算是旁观者清吧。当时我怀有别意所以没发现,也可能是明明心里有数还是装作不知道,但后来回想起来,才发觉自己到底做了多可恶的事。”他摇摇头,感慨,“其实早就想告诉妳真相,偏偏一直拉不下脸。这次要不是小敏说我这样等于是耽误了你们两个人,肖翔游正好找上来,我、我……”
“可是,小敏当初不也是不赞成我跟他告白……”她又想到一个有力的反例,还有人并未对他们的事抱持乐观的态度。
闻言,小敏叹气了。
“小苗,妳现在到底是不确定自己的想法而犹豫,或者单纯为了否定而否定呢?”她苦笑着问。
“……咦?”
不太理解小敏话里的意思。
她明明很清楚地记得,那时她决定要对唐若阳告白的时候,小敏是态度十分坚决地反对的。因为,她说她很有可能会被玩弄。
可是小敏的想法显然较她记忆中的有些改变。
“试问,当时的我和妳,对唐若阳的了解有多少?”小敏再问。
“呃……”
“不能否认吧,除了在学校里的那一点认识,最多不过加上偶尔策划班会什么的时候办委员课余会面,妳我根本不晓得课外的他到底是哪副模样。”小敏很客观地阐述自己当时的心态,“再加上别人说‘女追男隔层纱’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他在妳告白之前拒绝过不少爱慕者了,但谁也不能保证妳不会成为牺牲品啊!更何况我们那时甚至不能确定他对妳的看法是怎样!”
不过,早在两年前报志愿的那一刻,她就能确定了。
“那现在……”
小敏的意思是,她现在不反对了?
因何?
“小苗,我不知道妳想过没有。”
“什么?”
“妳明明选了那么远、一所国中同学根本不可能考虑的高中,为什么还会和唐若阳成同班同学?这其中的原因,妳有没有考虑过?”
苗忆琦哑然。
怎可能没考虑过?这是她两年来最困惑也最好奇的一个问题。
……承认吧,即使她入高中这么久总是表现得对唐若阳十乘十地厌恶,但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他太远。
亦或者说,她根本是为了逃避自己对他无法克制的关心,可又忘不掉那日偷听到他说不喜欢她的震撼,才不得已催眠自己其实很讨厌他?所以才从来不敢太早到教室,因为他一贯早到;所以才从来不敢在学校逗留,因为他和她是同路回家……
小敏自觉把她的沉默当成心虚不敢搭腔,遂又说,“妳记不记得,升学考试之后返校填志愿妳没出席,而是请妳堂哥帮妳来学校交志愿表格?”
颔首,她当然记得。
那时的她可说是想尽一切办法避免出现在所有唐若阳可能出现的地方,这其中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学校了。
“交志愿之前他来问过我,我亲眼看到他改了第一志愿……”
第一志愿被改成了什么不必问,她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没想到,背后竟然是这样一番波折!
“就从那一刻开始,我一点都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了。只可惜当时我不知道兢胜做了这样的事情,不然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找到妳跟妳说清楚。等后来知道了,却又联系不上妳了。”小敏话中隐话,指责苗忆琦没良心,连一起三年的好友也不联系。
苗忆琦自知有愧,完全不接话,脸上扯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她国中的升学考结束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换了手机号码,并且通告全家从此家中但凡找她的电话她定万年不在。因此面对小敏的责难,她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小苗。如果真如肖翔所说,他还是那么在乎妳的话,不要错过了,真的。”
最后,小敏语重心长,劝说道。
苗忆琦没有印象自己是怎么和小敏道别走出咖啡屋的。但她前脚才刚一踏出门,就一阵腿软跄踉了好几步。
若不是紧跟在她旁边的肖翔眼疾手快,她估计该和地面作亲密接触了。
“谢谢。”
“不客气。”
顿了下,“我是在谢你带我来听他们讲……这些事情。”
挑了挑眉,白净的脸上没有平日里一贯的笑靥,“……不客气。其实我也不全是毫无目的打听这件事的。”
说是为她太虚伪了,倒不如说是为了他自己。
虽然他的感情也许不那么深,仍不期望被拒绝——相信是人都不会如此希望。
然而,若不把以前的事情搞清楚,苗忆琦很可能未来许多年都心心念念着那种似是被欺骗的回忆。说不定,万一她和唐若阳考进同一所大学,那时她还会继续贯彻对他的厌恶感。
但是,有谁说过,喜欢和讨厌,是两种同等强烈的感觉,如果没有给予足够的注意,一个人是不会对另一个人产生任何正面或负面的印象。
那么,不管苗忆琦真正对唐若阳的认知是如何,他在她心目中会一直占有一席之地,直到她肯真正放下的那一天。
这对于肖翔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他和“那时候”的陈竞胜一样,抱有某种期待。
所以他宁可先花时间来理清纠葛的来龙去脉。
反正,不成功便成仁——成功,所有的怀疑得到证实,将彻底扫除唐若阳在她心中的地位,换来他有机会;至于失败,他们至少还有朋友可做。
“我想……仔细考虑一下。”
点点头,她没有追问他口中的“目的”是什么。
“那我送妳回去吧。”
“不了,我想自己走走。”
“那,路上小心。”
明白她需要一些私人空间,他于是没再坚持,摆摆手表示再见,便率先踱步离开。
然后又在街角转口停下来。
回头,目送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他视界中……
“妈。”
浑浑噩噩地吃了晚饭,苗忆琦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吞下去了些什么。塞完晚餐立刻将自己藏回卧室里闭门不出窝了一段时间,又一步三停拖沓着犹豫的步伐缓缓走到楼下书房里,找到正在看报表的苗母。
“嗯?”
苗母抬头,透过眼镜镜片上面的空隙看看,见女儿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站在书房门口,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报表。
“进来吧。”她摘下眼镜,踱步到书桌旁的沙发上坐下来,拍拍身边的座位,朝女儿说。
苗忆琦顺从地走过去坐下来。“爸呢?”
平常用过晚餐,不是在客厅里看电视就是在书房里看书的苗父此刻并不在书房中,她方才经过客厅似乎也没听到有电视的声音,所以关切。
“泡澡去了,说是今天忙了一天,需要放松一下。”
“哦。”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将话题转到自己下楼造访的目的上,又没有心情接话,遂不再作声。
苗母等了一小会,会意苗忆琦大概是说不出口,便故作不经意、闲聊似地提起。“怎么,有问题解决不了了?”
“耶——妈怎么这么说?”心事被揭穿一般慌忙以反问掩饰。
扬起一抹“尽在掌握中”的了然笑容,“我是妳妈。”言下之意:我不了解妳还有谁能了解妳?
她没说的是,她甚至可以料想到女儿这次的来意为何。
听到苗母如此一说,苗忆琦的唇畔勾起干涩的笑,鸵鸟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敛下眼帘不敢直视母亲的双眸,生怕会被瞧出更多心事。
倒是苗母一副今日不拷问出来决不罢休的模样,凑近自己女儿几分,像要向她打听什么八卦暧昧地挤眉弄眼。
“说吧。”
瞅见母亲的表情,苗忆琦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不知道老爸看到老妈这样子会不会被骇得血压骤升中风晕倒?
拖了好长一声“嗯”,大约是在组织语言。“那个,妈,如果妳和爸吵架了,但是起因是妳的问题,妳会怎么跟爸道歉?”
她想了半天,思量着这样的比喻应该不会让她聪明过头的老妈察觉太多吧?虽然老妈肯定已经推测到些什么了。
“我是不会有错的。”苗母毫不犹豫地回答。
噢!她忘了她的亲亲老妈是“老婆说的都是对的、老婆要的都是好的、老婆想的都是正确的,千错万错都是老公的错……”大女人主义的虔诚奉行者之一!
果然自己还是找错了例子啊!
“不过,”却不想苗母停了一会儿又开口继续说,“如果真是我的错,我应该会跟妳爸道歉的。”
“耶?”这一句倒把苗忆琦惊了下,直觉地脱口问道,“为什么?”
反问一出,立刻为自己换来一记白眼斜睨:“不然妳以为两个相处那么容易喔?没有人是注定一辈子谦让着另一个人的。更何况人不是神,没有人不会做错事的,而且就算是神也有错的时候啊,所以有错就要勇于承认才对!”
喔?这她倒是从来没想过。
以前总是以为自己老爸被自己老妈打压得死死的,可没想到原来自己老妈也是很理智、并不一味胡搅蛮缠的……啊,要记得这认知千万不可以说给老妈听,不然爆栗子加白龙眼是肯定逃不掉了。
“那……妳会怎么认错呢?”这是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从跟肖翔道别开始,她就一直在思考着这件事。
很显然的,那时的事情是她误会了。在那之后,进高中这两年多来也从不曾给过他好脸色看。她以为他对她多少该是怀有恨意,或者,至少也不会再抱持什么好感才对的——虽然这并不影响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她又想起了花后曾对她说过的话,还有入高中后这段时光他对她的点点滴滴,也许是她自我感觉太好,但她真的觉得自己不能因为曾经的误会放弃可能的希望。无论如何,她应该亲口跟他道歉,解开两个人之间的误区,然后再由他决定他们的未来……
偏偏,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启口!自己犯下的错误是如此的……白目!
啊!现在回想起来,她真是个大白痴!
到底为什么她会把两个人的事情搞到现在这份上?
想来想去,也许只有她的亲亲老妈能帮上忙,这也是她会出现在书房里的原因。
“怎么道歉啊……”苗母揉了揉太阳穴,望向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很直截了当地说吧。毕竟两个人相识这么久了,目光一直停留在彼此身上,自然很了解彼此的脾气习性了。”最后,视线落在苗忆琦身上,“直接认错也不是多么丢脸的事情。”
“唔……”苗忆琦不自觉地咬手指。
其实,苗母说的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概念和实际操作还是会有很多区别,她需要仔细考虑自己要说些什么。
“谢谢妈,那我上去了。”
她对自己母亲点点头,起身,往书房外走。
快走出房门的时候,苗母又突然叫住她:“忆琦。”
“嗯?”
“虽然初二就开学挺让人讨厌的,不过正好可以见到人不是吗?”苗母回到书桌前,戴上眼镜拿起报表,宛若自言自语地说,“如果会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拉了人到学校里哪个隐秘的地方把话说完好了。”
苗忆琦怔怔地不作声。
但见苗母抬起头,微笑,“在不影响学习和身体健康的前提下,我和妳爸都不反对校园恋情的。”
……啊?
苗忆琦发誓,她看到她的亲亲老妈在对她眨眼!
她下颚蓦垂一脸痴呆样——天,她老妈不只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估计连对方是谁都心里有数!说不定起因经过结果也晓得了!
……
上帝啊,请来一道响雷劈死她这个从此没脸再见她老妈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