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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今世的抉择 ...

  •   伊西丝只是向我笑了一笑,眼中的愧悔之意更深。

      “伊莲娜,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以前我错得有多么离谱。”

      我没有说话——是的,我曾经恨透了她,不过——如果他悔过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伊西丝,你明白就好——”一边的上帝忽然插了一句话,脸上竟也带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现
      在,这三世的情劫,才算是真正结束了。前世之因,后世之果。这一世既然你又一次作了孽,就
      随我一起去地狱赎清自己的罪过吧!”

      伊西丝只是沉默地看了我一眼,忽然微微笑了起来:“伊莲娜,你不要以为——我原谅了你。前
      一世的我,包括我们的宿命之因,他都不曾有一丝一毫注意到我,我后悔了前世对你的不公,并
      不代表我就此放手。下一世,我一定——会让他爱上我。”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话。

      “乌利亚这一世投胎,也带着前世的记忆。以后的无数世,他都不想忘记一分一毫。我想——短
      时间内,他是不会爱你的!”上帝忽然轻咳了一声,皱皱眉头:“你就当那是一个惩罚吧,再者
      说,无论是拔示巴还是乌利亚,都是没有任何罪过的。我想——下一世,也应该让他们苦尽甘来
      了吧!”

      伊西丝只是点点头,眉间神色忽然说不出的沉痛。

      “既然如此,我就是去了地狱,赎清了自己的罪过,也没有办法得到他的心么——这样的话,我
      留下灵魂来又有什么用处?”

      说完,她的整个身子忽的淡薄起来,仿佛即将化成一团白烟,影影绰绰,犹如隐忍了几百年,几
      千年都未曾流下的眼泪。

      我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指意,只是呆呆的看着她,直到程岳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

      “伊西丝,你——你想要散去自己的魂魄么——可是——那样的话,就永远没有转生的机会了
      啊!”个

      “三世——我等了他三世,我只希望他能看我一眼,一眼就好——可是——没有他的日子,我已
      经忍受了五百年,实在不想再忍受了——这样的话,还不如把魂魄散去来得干净——”伊西丝淡
      淡的笑容让我瞬间觉得——她似乎也很可怜。

      “伊西丝——”我感到自己的喉咙用力颤抖着,发出的声音,却仍然轻不可闻。

      “不必安慰我——我没什么后悔的,既然无法让他停留自自己身边,我宁可死去——也不愿接受
      别人的怜悯。”伊西丝看着我,忽然一笑:“伊莲娜——或者说,雪——我没有说错,你的心
      地,真的很善良。”

      我哑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默地与她对视,直到——面前的光芒,又一次暗淡下来。
      “请你告诉我,艾迪他如今究竟在哪里!”眼角余光处,我看见上帝正缓缓走上天梯,连忙奔跑
      几步,险些跌倒。

      然而,没有丝毫应答。我感到他流水一般柔滑的衣襟在我指间轻易流逝,之后,便是一片漆黑。

      “咔嗒”一声,竟是程岳打开了手电筒。

      “小君——事情全部结束了,我们走吧!”他想了一下,伸手拉起我,走到梯子前。

      “前世的一切都过去了,今生的你,还要活下去,不是么?”他想了一下,忽然对我微微一笑:
      “其实,爱德华的转世我早就找到了,只不过——他现在不在人世。”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告诉我——”我这才从呆愣状态中反应过来:“没想到,你也会自私!”

      程岳没有反对:“不是自私,而是怕你接受不了事实。”他叹息一声,又道:“也罢,如果在你
      心里,我真的这么不堪,等下上去之后,我们就各走各的吧,这一世,我不会再招惹你。”

      我愣住,眨了眨眼,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沉默地抓紧了梯子,缓缓向上爬去。

      程岳——为什么,你要瞒着我?

      在你的眼里,难道我就这么柔弱,连他的死讯都接受不了么?上一世的我,既然有勇气做出这样
      的选择,自然——就有能力接受各种各样的结果,不管好与不好——

      两人相对无言,只有缓缓的摩擦声在空气中响起,已经没有了刚开始下来时的刺骨凉意,因为—
      —那个传说中的女鬼,早已经烟消云散。

      仿佛——这世界里只有一阵阵虚空,没有丝毫事物,是我的手能够碰触到的。

      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阵难言的疲惫,甚至——有些弃世的念头。

      *** ***

      一梦惊醒才发现,这个世界早已陌生。

      爬上了那无数的梯级我才发现,这个顶楼的房间早已被装修成了杂物室,门上了锁,任我们怎么
      敲也敲不开。最后还是程岳用美工刀将锁撬开,我们才出了禁锢。

      打开门,外面明亮得刺眼的阳光让我不由得一阵眩目——我已经沉睡了十年,这个世界,是十年
      后的世界——

      跳过那块写着“闲人免进”的护栏,我和程岳也便走到了屋外。

      时候尚早,刚刚升起的太阳照得我周身暖洋洋的。早来的客人排成几队,正有秩序地各处参观
      着。还好我身上的牛仔裤和运动外套并不容易过时,不然的话,事情可就麻烦多了——

      即便如此,所有人还是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我和程岳——时候这么早,我们竟然从上往下走,的
      确是有点说不过去。

      我只当没看见,低着头,将脚步放到最快,到了最后,几乎是一口气跑下了那拐弯抹角的楼梯,
      一头撞进白塔外面的格林塔。

      那里不知何时已经立起了一个仿真的绞刑架,矮矮的,摇晃着一个细细的小绳圈。

      想到当初自己险些被绞死在这里的场面,我便不由得轻声叹息起来——果然,几个世纪的时间,
      这里的改变,又会有多大?又有什么,能够长久的留住?

      我只是摇摇头,继续向前走。一摸兜里,当初进伦敦塔时买的票还在。我想都没想,便将那张票
      向售票机里一推。

      “吱”的一声,警报器的铃声响起,立刻,便有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走来,从售票机的退票
      口拿出门票,越看,他的嘴张得就越大。

      “你——你在哪里拿到的这张票——这票可是十年前的!”他的话让我瞬间清醒过来,看见一边
      的程岳只是松松爽爽的走出门去,我心里不由得更加郁闷起来。

      “对不起,我的票掉了,捡的时候没细看,大概是那时候捡错了票吧!”想了一下,我还是说了
      句谎话,心里却不知道它究竟管不管用。

      那个保安怀疑地看了我一眼,还是欠身让我出了门。

      出去之后,我又一次很郁闷地发现外面的一切早已变了样。由于回家心切,我四处寻找着旅游公
      司和订票处,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家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售票中心,掏出信用卡来,想直接买一
      张晚班飞机的票。

      “小姐,请你出示你的身份证件和护照。”售票员和蔼可亲地对我说道。

      我愣了一下,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护照来递给她。

      她盯着我看了看,用力揉揉眼睛,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小姐,你确定你没有用错护照么?如果没错的话,这本护照的持有人已经26岁了,可是你——
      ”她的话让我更加郁闷——怎么又忘了,自己的长相在这“十年”里可是一点都没变啊!

      “对不起——大概是我长得比较年轻吧!”我略带尴尬地笑出声来——为什么,自己要突然之间
      变老十岁!看来以后出门的时候也要化妆化的成熟一点,扮好26岁的老女人才行。

      那位售票员也便没有多问,直接为我打印出了票据,又详细地为我讲明了地铁和公车的路线。

      我看了看机票上的时间,是晚上6点半。想了一下,我便决定先去商店这类的地方,为自己买一
      些必备物品再说。

      直接去了路边的报刊亭买一份伦敦地图,我便开始了浩浩荡荡的购物活动——反正有老爸的银行
      卡,也就没什么可怕的。

      去了商店,我为自己买了一件看起来稍微成熟一些的套装,外加一整套化妆品,折腾了半天,终
      于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小——再怎么说等一下也要过海关,在那里出了乱子,可就是国际纠纷
      了。

      折腾到下午1点多些,我终于坐上了地铁,前往伦敦Heathrow机场。
      地铁的路线并没有变,我很容易便找到了正确的位子,还好——平安地上了飞机。

      以后的我,可就是26岁的老女人了——这个年龄,一定要尽快熟悉才是!

      坐在飞机上,我却什么也不愿想了,只是很没有形象地窝在座位里睡大头觉。

      *** ***

      回了中国,更是费力。

      我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找到爸爸妈妈的新住所——还好,中国的失踪期限刚好是十年,好险——不
      然我就会被认定为死亡了!

      他们两个老了许多,不细看的话,我简直认不出来那是谁。

      同样是花了无数的力气,我终于让他们相信了我就是他们养育了16年的女儿,而且——自己的年
      纪还是16岁,一点都没有变。

      紧接着,我便很郁闷地看见坐在一边的程岳,这才发现,十年来,他的样子竟长大了不少,想来
      他在我睡着的时候,是经常跑上去玩的吧,我父母这边的工作,大略也是他为我做的。

      我没有理他,只是天花乱坠地将自己的经历叙述一遍——当然,是谎话。如果我说自己去了古代
      英国,估计没人会相信。

      程岳似乎是极力忍着笑,全身都在不住地颤抖。

      等我说完,父亲忽然叹息一声,看了程岳一眼。

      接着,程岳便被母亲连哄带骗地请了出去,屋里,也就只余下了我和父亲两人。

      我有些惊惧地看着父亲,却发现他一向笑容可掬的脸上,此刻竟严肃的让人说不出的难过。

      “小君——没想到你还能回来,”父亲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其实,还有一个人也在
      盼着你回去,那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我仿佛被当头一棒狠狠击中,只是呆愣愣地看着父亲那熟悉又陌生的脸。

      前一世,我就碰上了这种事,难道这一世,也逃不开这样的亲情阴影么?

      父亲看见我愕然的样子,似乎早就猜到了我的反应,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君,当初你的
      同学和我说,你还活着,让我们不要把你失踪的消息报告给警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
      年。”

      我仍旧处于植物状态,只是任由他讲起了我出生时候的故事。

      原来,母亲分娩的时候,生产的女婴只活了几个小时。刚好在那时,另一位英国妇人也在这里分
      娩,没想到——不知何故,看见婴孩的脸之后,那位父亲忽然拒绝承认这个刚出生的女儿,接
      着,便在当天晚上去世。刚刚分娩的妻子承受不起这巨大的打击,便精神低迷地将那刚出生的孩
      子托付给了我如今的父母。

      我听到之后,心中仿佛被闷雷击中,似乎猜到了什么,又似乎没猜到什么。

      说完了故事,父亲沉声叹息,将一串电话号码指给我:“小君,这个电话号码,就是你母亲的。
      你真正的父亲——其实是英国的一位贵族,姓氏是凯尔特。因为你的母亲没有贵族血统,所以—
      —你只是个私生子,难怪他当初会不承认你。而在你满十八岁的那一年,你的母亲打电话给我
      们,想见你一面——我想尽了办法,才隐瞒了你失踪的消息。”

      我听罢,连忙将刚才的那个猜想放弃掉——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小君,其实你真正的名字叫伊莲娜•金斯福德•凯尔特,你是——英国贵族的女儿。你的父亲虽
      说不承认你,却还是为你起好了名字。”想了一下,父亲忽然递给我一份遗产转赠书:“这是你
      父亲去世后留下的——因为你是他唯一的女儿,又满了18岁。所以他手下的一切财产,也就全部
      由你继承。你的母亲精神状态很不好,当初她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时便已经垂危了——她想在死前
      再看你一眼,可是——你又无故失踪,没能参加她的葬礼。”

      我没有答话,那个名字让我心中的某个念头又一次蠢蠢欲动起来。

      想到程岳在伦敦塔时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我的心中便是“咯噔”一下。

      “还有——你的母亲请我转交你这个——她说你父亲生前唯一的遗言就是把这个转交给你——在
      你足够大的时候。”父亲犹豫了一下,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递给我,轻声对我说道:“据说
      你的父亲拥有几件无价的文物,我怀疑——他会将那些东西全部留给你。”

      听着这样的介绍,我更是一头雾水——既然愿意将自己的遗产全部给我,为什么——当初还不承
      认我这个女儿?难道说——我那个有些匪夷所思的猜测,竟是——正确的?

      “这是中国银行VIP密码柜的钥匙,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可以随时将那些东西取出来,那应该是
      他在死前存的,留给你的那些东西,大约也是他一直带在身上的物事。好好运用这些财产,你的
      父亲和母亲也就能放心了——”父亲犹豫了片刻,忽然将程岳叫了进来,轻声对他交待了几声,
      却看见他极为勉强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心中更加确信那个猜测,却怎么也猜不透当初的父亲到底是作何想法,还有——那件东西究竟
      是什么,为什么——他一定要留给我。

      *** ***

      这样想着,我便被程岳带上了出租车,平稳的驶向中国银行。
      到了银行之后,程岳径直进了后面的一间小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扇密码门。

      在无数保安的围绕下,程岳皱了皱眉头,缓缓输入一行密码。门无声的滑开,露出一间大得有些
      吓人的房间,放眼望去,简直要因那多的吓人的保险柜看花了眼。

      我愣住,却看见他从我手中拿来钥匙,对着其中的一个保险柜径直一扭。

      接着,他也不管我作何反应,只是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径直塞在了我的怀里,说着,看都不看
      我,径直走开,却被保安拦住。

      我仍在发愣,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反常。

      看到手中的东西之后,我忽然间明白了一切。

      因为——那是一个小小的戒指盒,还有一封信。而那封信——竟是用梵文写的。这是一种早已湮
      没在时空夹缝之中的古老语言,如今会讲这种语言的人,只怕是不超过十个——因为自然之力的
      关系,我在古代的时候曾经自学过梵文,自然能看懂这封天书一般的信。

      看到信的内容之后,我只觉得全身一阵虚脱,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斜靠在保险柜
      旁。

      颤抖的手打开那个盒子,瞬间,我仿佛被惊雷劈中,只是呆愣愣地看着盒中的东西。

      那是——一枚黑色的钻石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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