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暗之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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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亨利八世死去，似乎只有一年多了。不仅女主角伊西丝没有现身，就连亨利八世的身体，也硬朗得很。
或许……这个蓝胡子是得了急病才死的吧！
这种烂人，死了更好！
功课方面，数学的进度仍旧飞快。先前西斯先生的所有知识我都一把包揽，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态势。王后看到之后，便为我换了一位新老师迪伊先生，据说他是一位很杰出的科学家，先前听说自己要教一个8岁的女孩子，还是满脸的不愿意，但教过我几天之后，他便开始惋惜于我不是男孩子，否则一定是一位杰出的数学家！
哎……现在学的代数和几何，对我来说简单得过份，外加以前学的N多定理与公式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我这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在这个世界，竟然也成了天才！
于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迪伊先生开始教我物理与化学方面的知识。
如今的物理，伟人牛顿还没出生，所有的一切，都处于初始状态，没有重力和万有引力定律，只有苏格拉底的一大堆错误理论蛊惑人心。
化学方面，仍旧是一片茫然。仿佛在这个时代，化学只是一门新兴的学科。科学家们还在为如何发现氢气与氧气急破了头。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这样的知识水准，在这里可以做数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以前还觉得学得心烦，现在看来，我都有些后悔于为什么没有将大学读完再穿过来。
语言方面，在N多老师的轮番攻击下，我终于追上了爱德华的进度，能够还算流利地和老师用法语和德语对话。丹麦文因为太难，我的进度便稍慢了一些。
学了这些，回现代以后去了法国和德国，就不用担心语言不通的问题了！再怎么说我现在也会了五门语言，在现代就已经和天才两个字划了等号。
两年的时间，爱德华也长大了许多。他没有我的基础教育，却依旧学得很快，已经能很流利地使用法语、德语和丹麦语，外加去年才开始学的匈牙利语，到了现代简直就是一部万能翻译机！
父亲和哥哥有时会在舞会的时候过来看看我，简单的叮嘱几句。内容无外乎在王宫中乖乖听话，尊敬国王等等。先前的时候我还听得认真，紧接着，便不那么仔细了，左耳进右耳出而已。
至于玛丽和伊丽莎白两位公主，虽说表面上她们还是王子的贴身女仆，爱德华却早已不将她们当成女仆看待，平时说话也多了几丝温和。
哎，对伊丽莎白来说，这一招倒挺好用。对玛丽……
想到她那张好像别人欠自己不少钱一样的扑克脸，我的心里就是一阵发寒。
*** ***
夏日的田野宁静而温暖，阳光和煦地照着翠绿的草地，草地上，一束束洁白的百合花随着微风，不住地散发出一阵阵清香来。
亨利八世为了避暑，而特意到了温莎镇的一处行宫住上几个月。这里的宫殿不是很大，却有一处很美丽的大花园，其间绿树葱葱，间或一处小小的池塘，在绿树的环抱下犹如一只探究的眼，各种各样的绿色倒映在池水里，揉碎了，散出万千盈盈的碎片。
我最喜欢的，还是那处小小的玫瑰园。
这个地方，还是我和爱德华无意间发现的，平日里没有人过来，却依旧干净整洁。
看起来有些荒凉的石拱门之后，便是一片片各种颜色的玫瑰花。红色的，黄色的，粉色的，白色的……以一种极为考究的方式排列成满满的一处，簇拥着中间的天使雕像，仿佛在争抢着为她献上自己最美的模样。
而我最愿意做的，就是和爱德华，以及伊丽莎白一同坐在宫殿外一望无垠的翠绿草地之中，感受着微风的抚摸。
天空中的白云，仿佛也停下了脚步，只剩下那一片绿油油的青草连通着天。另一侧，城堡漆黑的剪影映着日光，竟浮现出淡淡的金色光环来。
不久，身边竟传来了齐特琴温文的伴奏声音。我回过头来，原来是伊丽莎白。她的膝上放着一把小小的琴，伴随着风儿的韵律，弹起几乎相同的歌曲来。
琴声与笛声交错缠绕，静静地，飘散在微风之中。
那一刻的美丽，我早已暗暗期许，许久许久……
那一刻的安宁，我将永生永世无法忘怀……
如果，能永远这样下去的话……
*** **
夜色已朦胧。
今夜，我却久久睡不着觉，只有坐起身来，随便披上一件短袍走出屋去。
月色正好，白银一般，洒满了整个花园。叶梢儿挂上了点点清冷的光芒，仿佛冬日里凝成的薄霜。
漆黑的夜，四周只有我一个人。我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缓缓地响起，被放大了无数倍，回荡在绿树之中。
不知不觉间，我竟走到了那片玫瑰园之中。
月华如水，刚好映亮了花园正中那座天使雕像。洁白的石膏雕像在半明半暗的月光之中，仿佛从里到外散出淡淡的光芒一般圣洁——那是天堂之光。
花园中的那个人，手中持着一朵开得正艳的红色玫瑰，眉间神色恬然，似乎在专注地回忆着什么。
这时，恰好遮挡的云彩从月亮上漂开，一束月光刚刚好照亮了那人的脸。
亨利八世！
我惊得险些叫出声来，连忙捂住嘴，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等了一会儿，他都没有说话，缓缓抬头看天。
只是一个刹那，我似乎觉得——此刻的他，似乎老了许多！
“若瑟夫，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吧……”又等了一会儿，我才听见他的声音响起来，极轻极浅，似乎是怕惊醒一个美丽的梦境。
若瑟夫？这人是谁？
我的心里不由得泛起小小疑惑，将耳朵竖起来，不愿放过他的只言片语。
“若瑟夫，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接受我。可是……看见你的第一眼，爱神之箭便已将我射中。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他的声音中似乎有了一丝……哽咽！
等等……若瑟夫，再怎么想，都是一个男人的名字啊！
难道说……
我的心里一阵发寒——那个出了名的蓝胡子，竟然是一个——同性恋！
不……会……吧！
勉力克制住愈加强烈的震惊，我继续看向亨利八世，想从他口中听到更多。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你……你是我见到的……最美的……男人……那次舞会上，我简直无法将目光从你身上移开。”
他等一下说出的话，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天啊……这个消息太惊人了……我要消化一下……
“我已经杀掉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我不想让你被打扰。你知道……我所有的王后，都发现了你睡的地方，”顿了顿，他忽然将嘴唇贴在天使雕像平伸的右手上：“我亲手杀了你，因为……我太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了！为你种的玫瑰花，你看见了么？”
天啊……难怪他要杀掉所有的王后……
我已经完完全全的被震撼了……
接着，他抱住了那具天使雕像，冰冷的石膏贴着他坚实的胸膛，月光之下，我仿佛看见了……他眼角有水晶般晶莹的光芒一闪而逝。
难道说……那个我一直以为是女人的天使雕像，竟然……是一个男人，还是那个带走他心的……男人？
我不行了……这样的打击，我可受不了……
“但是……你为什么要爱上她……爱上我的女儿？你知道……你说你要和她结婚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痛么……”
接下来的那一句，又一次让我完全呆住……
他的女儿，有可能有这样的感情纠葛……似乎只能是……
难怪他会这样憎恨玛丽，原来是这样的原因。第一任王后凯瑟琳原本就让他很不满意，再加上一个和她抢情人的女儿……天啊，这一家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乱！
想了一下，我还是决定闪边边……
历史上所有有关他的疑难，已经全部在这一刻揭晓。
这种事情，连高贵的王后都因之丧命，为了明哲保身，我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
我还像来时一样，静悄悄地溜进了宫，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情却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其实……抛开同性恋不说。亨利八世……他也是个可怜人呢，只不过有点心理变态的倾向！
哎……我在想什么啊，赶快搞明白伊西丝的托付才是最重要的！
把身体埋入宽松的毯子之后，我轻舒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不过——若瑟夫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似的！
对了——不是有一位名叫若瑟夫•佛朗索瓦的法国王太子和玛丽公主订过婚么？难道——
亨利八世的断袖对象竟然是他？
不——会——吧！
转念一想，这件事似乎和自然之力，以及伊西丝的托付没什么关系。
那样的话，我多心也没什么用处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为人处事还是小心些为妙—
*** ***
又过了几天，依旧是一个白天。
我依旧与爱德华和伊丽莎白坐在城堡外面的草地上。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谁啊，眼睛这么差？
我不满地回过头去，却看见亨利八世带着一位穿着蓝色衣服的侍卫，正匆匆向我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看见亨利八世，我的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毛——自从那天撞破了他的秘密之后，每次看见他，我的心里都会有一阵不舒服。
等那侍卫走近一些，我才认出那是彼得。
亨利八世淡淡的扫视我一眼，没有出声。彼得却刚刚停下脚步便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急切地说道：“西摩小姐，您的父亲受了伤，已经时日无多，请您回去探视。”
什么？挂名老爸竟然要死掉了？
我只觉得脑袋好像被人敲了一下一般，一阵眩晕。
“彼得，你再说详细一些！”我站起身来，跑到彼得面前焦急地问道。
“西摩小姐，公爵殿下在格林猎场狩猎的时候被别人不小心射伤，发了三天高热，如今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威廉骑士一直在身边守着，他……他说要见你！”彼得似乎也急得过火了，蹦豆子一般说出一大堆话来。
“我知道了，请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马上启程。”我尽力平静下来，站起身，快步跑进屋里。
偶然间回头一看，爱德华和伊丽莎白仍旧在怔怔的看着我，爱德华的眼中，似乎有些不舍之意。
“王子陛下，时间不会很长，我处理完父亲的事情就会回来的！”不知怎么的，看见那孩子眼中的伤心，我的心中便是一阵酸涩，连忙回过头来向他喊了一句。
我想他听见了，看着我，微微扬起嘴角，似乎也说了一句什么。
因为离得太远，我听不清他的话，只能从他的嘴形中依稀认出那句话语。
“我会等你回来……”
紧接着，我想到伊西丝那双略带哀怨的大眼睛，不由得触电一般扭过头去。
再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才可以！不然这个任务，就越来越难办了！
这样下去的话，再过几年……不仅仅是他，连我自己，都要沦陷下去的吧！
总之，先把父亲的伤势控制住再说！
*** ***
换完了衣服，我便急匆匆地与彼得乘上马车，直奔父亲的城堡。
那张垂挂着乳白色与金黄色障布的床上，我又一次看见了父亲。
他憔悴了许多，满脸通红，头上歪斜地放着一张沾满冷水的帕子，似乎是很痛苦，被子外的右手，一直在不住地抽搐着。
透过中国丝绸制成的衣服，我看见了他的伤口。很深，却没有伤到要害。
现在的医疗技术果然不够硬，这样受伤又染了风寒，在现代简直就是小事一桩。在这里，却不知道带走了多少人的性命。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想念起现代的阿司匹林与云南白药来。
这个床上静静躺着的人……是我的父亲。一直以来，除却让我当王后这点不说，他一直对我不错。
如果我真的是伊莲娜，也许……看到他受伤也会难过的吧！
“父亲，父亲！”没办法，我只有用老办法，用力摇晃着他的手，不住地叫着。
床榻上的父亲微微张开眼，看见是我，只虚弱的笑一笑。
“伊莲娜，你……有好久没回来了吧！”他微微抬起手，颤抖的摸一摸我的头发，任那头长长的黑色头发流水一般在自己指间流泻而过。
“是啊，父亲……我有两年没有回家了！”我擦一擦眼角滴落下来的泪珠，轻声回答道。
“这一阵子，父亲太过担心你的将来，一定要把你送到宫里，真的委屈你了！”少顷，他的手微微停滞一下，伸到我的脸颊上，轻轻为我拭干眼泪。
“父亲，女儿不怪您！女儿在宫里很快乐！”我连忙一迭声的回答道。
父亲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极是满意。
“那么……你和王子陛下，关系还好吧！”他的语气顿了一顿，才缓缓说出口来。
“啊……他对我很好！”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到这个，下意识的回答道。
“那就好……父亲放心了！”他的手顿了顿，眼睛微微眯起。
“西摩小姐，托马斯•西摩勋爵来了，要不要让他进来？”正在这时，安妮着急地跑进房间，快速问道。
托马斯•西摩是我的叔叔，父亲的弟弟。以前只在舞会上听说过几次，稍有点印象。
我想了一下，松开父亲的手站到一边，微微点头示意。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便踏入房间中，看他的样子大约三十，仍旧穿着一身猎装，眉目英武，和父亲一样的黝黑双眼中写满了担忧。
“托马斯，是你来了么？”父亲在床榻上微微直起身子，轻声问道。
“爱德华，是我，你的弟弟！”我的叔叔蹲下身子，握住父亲垂下的手，轻声道。
“你……终于回来了！看见我的女儿……你的侄女伊莲娜了么？她就是……妮卡当初生下的女儿！”父亲低头，看着我的脸：“你看，她的眼睛，有多么像他的母亲啊！”
我的叔叔这时才注意到我，认真打量几眼，神色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复杂。
“这么说，你是为了纪念妮卡才为她取了这个法国名字么？”叔叔看着我，眉头高高皱起，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那样的目光看得我心里一片难受。
“托马斯，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就要到那边找妮卡了，只希望你不要怪罪我就好……”父亲低声道，声音愈发地轻了，仿佛一阵微风便会吹散。
“没事的，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我的哥哥！”叔叔的神色微微缓和一些，眼角的皱纹也舒缓下来。
“我走了之后，帮我好好照顾威廉和伊莲娜……伊莲娜还小，等她长大，让她有个好归宿……就算哥哥拜托你的吧！妮卡走了之后，我就只剩下伊莲娜了！”父亲太息般的目光投注在我的身上，让我浑身一阵不自在。
“是的，我的哥哥，我答应你！”叔叔微微低头，握紧了颈上挂的十字架，竟是向上帝发下了誓言。
“托马斯……谢谢你！这样的话，我就没有什么记挂了！”父亲微微的笑了，一脸的满足，身体中的高热，还是让他一阵接着一阵的呻吟不停。
难道……我要亲眼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亡么？
Nooooo！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要放弃掉！
“父亲，请让我去一下迪伊先生的实验室，现在！”我想了一下，猛地跳起来，向父亲央求道。
父亲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只有微微点头示意。
*** ***
不久之后，紧急赶到的迪伊先生便将我接到了他的实验室之中。
以前做课余实验的时候，我好像做过阿司匹林的实验室制取。如今……只有这样试一下了，毕竟那个人，是伊莲娜的父亲，我不能让这个8岁的孩子没了母亲之后再次没有父亲。
毕竟来到古代已经两年，好多东西都已经忘光光。我只有随手拿过一张纸来，努力回想当初的实验步骤，一步步地写下来。
接着，我便在实验室中准备好各种原料，每一样，都要很认真的提纯一遍——现在的科学技术实在落后了太多，许多试剂提纯的方式都没有发明出来。
迪伊先生已经被我请了出去，所有的方法，我都可以随意使用。
配了大半天，我才制出了一点点阿司匹林，虽说只是退烧药，也应该会管点用吧。
洁白的粉末，装在一个被我仔细洗干净的玻璃瓶中。
这个，就是救治父亲……唯一得希望！
只希望……这一切，都不会太晚！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暗之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