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昆仑玉碎》南宫十九

10、昆仑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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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有些事情，不是当事人，就是不能懂的。

　　局外人只见着碎玉送出去两卷画，受到画的人却是一个比一个惊恐。之前还打着给妹妹说媒这主意的二皇子连着两个月都没踏出王府一步，另一个收到画的绿绣捂着脸哭的昏天黑地，走的时候还在对红秀说必会牢记公主恩德，此生绝不做出任何背主之事。

　　手下人将他俩的反应一点不漏的报了上来，碎玉扯了一片月季花瓣，丢一边去了。

　　也好。

　　能安生的过……那就暂且安生一段时日吧。

　　只盼望那质子莫要太过，又掀起什么恼人清净之事。

　　这般寻常时日，到底来之不易。

　　莫要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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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玉待这岁月总是温柔了一些，她总是觉着，这般平稳实在是来之不易，不能轻易辜负。于是风花雪月、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这般闲适着便是一天又一天。

　　至于那些将至的风雨——谁管呢？

　　“谁惹出来的乱子便叫谁去收拾，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种道理，皇兄竟然都不懂的吗？”

　　被扰了午睡的人心情自然不会太过愉快，碎玉刻意慢吞吞的叫人给自己梳妆好了才出了内殿去见不请自来的兄长。等的心焦的皇子也顾不上计较妹妹的冷待，见着人之后便拉着她的手一口气的将事情倒了出来，竟是要向年幼的妹妹求个主意。

　　或者说：“皇兄莫不是在等妹妹开口，主动为你分忧，主动说愿意下嫁？”

　　碎玉面上的神色依旧是柔和的，前来求救的三皇子却是出了一头的冷汗。他倒是的确很想要说句是，但不甚灵光的脑子也能叫他知道这一字出口之后大概会有些很不好的发展，于是几分诺诺，最后还是什么都不曾出口。

　　也幸好他什么都没说。

　　不然大概会被正盯着这边看的荼姚当场一道天雷劈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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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货、蠢货——怎生如此愚昧！”

　　荼姚扬袖掀翻了面前的水镜——旁观的润玉当即手快的再给她补上了一面：“被人算计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找碎玉给他收拾残局？”昔日的天后眉眼锋利，投在凡间那人身上的目光之中满是杀意：“献妹躲灾，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是个小小的质子罢了，这般算计一个皇子，便是反手捏死了又如何？竟然还被吓成这样，到底是不成器！

　　“母神莫要错怪了他。”润玉好声好气的安抚道，“这也不能全怪他，区区凡人，自然抵不过术法迷惑，一时被震慑了，也是难免之事。况且，他不是没有将那话说出来吗？”

　　荼姚冷笑道：“若是说出来，他下辈子休想好过！”至于私改凡人命数的反噬，她受着便是了！“你也还未曾弄清楚，碎玉手腕上的红线到底是哪里来的吗？区区凡间小妖，想来也拿不到天界仙人的东西？”

　　提起这事，润玉的神色也有点奇怪：“母神可知，那附身在质子身上的乃是何人？”

　　“不过是区区一只白鹭罢了。”荼姚语气轻慢。

　　她是凤凰，生来就是万鸟之王，这世上能叫她看在眼中的本就不多，区区一只水鸟实在是难入昔日天后法眼。

　　若是真有本事也就罢了，荼姚并非完全是以出身来看人的性格。但她关注这只水鸟这么些时候，只见到了他胆大妄为的扯了红线绑了她寄予厚望的女儿，附在各种凡人身上千方百计的算计她尚在凡间的女儿的一片真心。

　　他想要的得到那一颗真心，却愚蠢的对碎玉所修行的太上忘情道视而不见，一心一意的就只想要毁掉她的道心，将她从那忘情之境里头拉下来！

　　——真是自我到了极点！

　　若只是有这般心思，荼姚也不会这般动怒。没有谁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善意，她深知这一点，这世上对碎玉怀抱恶意的人多了去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她唯一无法容忍的只有，这小妖的一番举动，却是当真影响到了正在凡间历劫的碎玉。

　　那些凡人间的算计都是小事，真正的劫难从那条红线开始……那还在为此而沾沾自喜的小妖怎么会知道，他这愚昧的行为，给碎玉平白添了许多劫难！

　　叫她原本平坦的历劫变得危险重重、甚至还担上了陨落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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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而言之，这只水鸟身上，优点荼姚是一点都没有发现，缺点反而挑出来一大堆。荼姚实在是难以高看他一眼，那点隐隐约约的熟悉感也在此人无知无觉给碎玉添的麻烦里头被磨了个一干二净！

　　润玉轻咳了一声，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说的：“这是棠樾。”

　　荼姚不以为意：“是谁都没用——他与你有旧？我告诉你，润玉，现在被他算计身陷劫难之中的是碎玉，你的女儿！她才是你最亲近的人，你若是敢为了这小妖而委屈碎玉，我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为何？”天帝陛下问的满是期待。

　　“一只白鹭，也敢欺负凤凰，此风断不可长！”荼姚说的理所当然，当年旭凤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惯来都是别人让着他，现在碎玉自然也不能咽下这口气。真要咽下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凤凰一族很好欺负呢！“你若是想要袒护他，这自然可以，但我只有一点要同你说！”

　　润玉：“其实……”

　　荼姚径自说道，语声冷冽，言辞之中满是冷酷杀意：“除非你有本事一辈子护着他，否则我定然会找了机会，取他性命！”

　　润玉：“可是这孩子……”

　　荼姚厉声驳斥道：“我的碎玉也还是个孩子！”

　　润玉：“你听我说……”

　　这次他终于没有被打断了，润玉一句话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这点，他还有点不适应，偷眼去瞧荼姚的时候只见着她脸上的冷笑，神色里明摆着就是“你说，我听着，然后就要打你”的意思。

　　很有危机感的天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迅速的说出了事实。

　　“棠樾是旭凤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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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

　　长久的寂静——不，其实这寂静也没有持续多久，荼姚很快就从儿子有了儿子这个事实的震惊之中走了出来，扬眉冷笑道：“那又如何？梓芬生出来的女儿果然也生不出什么好孩子，手段粗浅低劣不说，竟然还敢对他姑姑下手！”

　　“合该丢去好好磨练几千年，再放出来！”

　　别指望荼姚能对一个根本没见过的人有多少感情，哪怕这个人是她心爱的儿子的孩子。

　　他的出生在荼姚眼中便是原罪，荼姚对于花神的厌恶历经时光仍然鲜明，锦觅更是为这份厌恶锦上添了不止一朵花。哪怕这孩子最开始便以旭凤之子的身份出现，得到的也只能是冷待。

　　况且早在知晓棠樾身份之前，荼姚便对他先入为主的有了恶劣的印象。算计碎玉，意图破坏碎玉道心……桩桩件件的都是在荼姚的心口上捅刀子。

　　别说是棠樾了，就算是他爹干这事，荼姚也想要抽他一顿，然后把人丢下去好好经历一番人生七苦！

　　不听话的儿子自然比不上贴心乖巧还是心中计划核心的女儿来的重要，何况还是儿子的儿子？这隔了一层的关系自然也跟着远了，爱屋及乌这情况在荼姚这里是行不通的，恨屋及乌还比较可能。荼姚毫不犹豫的就迁怒到了锦觅的身上。

　　“你还将洛湘府和水神的神位给锦觅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