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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一年 ...

  •   时间的终点——消失

      火柴擦着纸盒而过
      是生命花火的绽放
      当玻璃与玻璃用尖锐相抵触
      梦,嘎然而止
      我们又选择了什么

      “啪!”一颗黄色的小球急速地擦过网,落地,弹起。
      “啪!”球接触到球拍的时候,再一次飞速旋转着,朝另一边飞了过去,可惜半路被截了下来,然后再次弹了回来。
      “啪!”“啪!”“啪!”空旷的球场上,一直回响着小球落地,然后被击回的声音。站在场上的两个人,呼吸似乎感觉不到一丝紊乱。
      最后一球,落在男子脚边的白色底线上,然后向外弹了出去,也决定了这场球的最后胜者。

      “该死的,你这小丫头片子,老实说,以前你是不是一直都隐藏实力!”坐在白色的休闲椅上,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喝了一口补充体能的橙汁,恶狠狠地盯着坐在另一侧的女子。
      以前居然被蒙骗了过去,要是知道这死丫头有这样的实力,那上次的比赛就该让她上的!
      勾起一弯好看的微笑,蓂凝但笑不语地看着自己这个火爆脾气的学长兼前任大学网球部部长,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橙汁,才缓缓地开口,“啊啦,我这不也是最近才刚有所进步么?”
      “哼,你个丫头,想骗你学长我,还早着呢!谁不知道你一闲下来就是窝家里的料,会出来打球,这比本拉登就住在白宫还让人觉得不可信!”斜斜地看了坐在一侧的寒蓂凝,男子很不屑地说道。
      “呃,居然被看穿了哈!”既然如此,蓂凝也就不多加掩饰了。
      “哼,你真的决定了?”男子再一次开口,带着浓浓的关心。
      “嗯。”听到问话,蓂凝拿着汗巾擦汗的手微怔了下,才释然地答道,只是散落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庞,让人看不到发丝后的表情。
      “你爸妈呢?他们同意么?”

      这个学妹,虽然总是很低调地出现在大家身边,却总有一种无法被掩饰的光芒。
      所以很多时候,反倒是大家因为有她而聚在了一起,她就像众人捧在手中的公主。只是,她自己永远都不知道而已,其实她的低调就像柔和的月光洒在众人的身上。
      也正因为如此,一听说她要离开这里,去一个遥远的国度,忍不住还是想来问问消息的真实性。

      “啊,那是当然的啦,我爸说多出去见识见识也好。”想到自己这个世界的爸爸妈妈,蓂凝的眼底尽是温馨的笑意,然后划过一丝无奈。“我妈说最好能拐个蓝眼睛回来给她当女婿……”嘴角不自然地撇了撇。
      “啊,哈哈哈,阿姨果然有趣呐!”听到蓂凝无奈语调下的陈述,男子顾不得形象地捧腹大笑着。
      笑声回荡在整个球场里,冲散了有点感伤的离别情绪。

      一年,应该够我在最后作出选择了吧,无论是蓂凝还是慈郎。

      既然还有一年,那就让我用一年的时间来看看这个世界。
      既然还有一年,那就让这一年的时间来让大家遗忘有我的世界。

      时间真的过得飞快,一晃眼,已然是三个月过去了。
      这具躯体也的确如那场仿若不真实的梦境却又现实得残酷的对话一样,日趋成熟的同时,与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身体正在进行一场拔河一般的灵魂拉力赛。
      常常是慈郎这边刚刚睡过去,蓂凝那边就醒过来,同一个灵魂在两者间的转换,使两个人的精神都大不如从前,睡觉的时间少了,但是疲倦的状态却不停地出现。

      忍足很是心疼地看着那个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瞌睡的慈郎,明明一副很累的样子,却又总是强打着精神。
      他不明白,以前的慈郎想睡就睡,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
      他不明白,那天神奈川海边看到他后安然入睡在他怀里的慈郎,为什么醒来后却又将他拒之千里。
      他不明白,为什么文太告诉自己,慈郎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但是却不见他再去捉弄他人。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感觉到慈郎对自己感情上是有回应的,可是为什么却将自己推出他的圈子。
      他不明白,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天里,慈郎眼中总是流露着淡淡的忧伤。
      这些到底都是为了什么,慈郎,为什么你不能将你的忧伤摊在阳光下,让我陪你一起分担。

      慈郎依旧歪斜着脑袋,半眯着眼睛,望着窗外。
      呵,东京秋天的太阳可真是少了夏天的刺眼呢,连带着风都是柔和的呢,自己怎么以前都没注意到呢,啊,没注意到也是正常的呢,这边的记忆里除了睡觉吃饭打网球就是和朋友间无忧无虑的玩闹,哪里有这种空闲可以坐在这里欣赏这样的美景呢,呵,看看,连开始黄了的树叶都有着它们萧瑟而孤独的美丽呢。
      呃,该死的,又来了,那两道眼光!打从神奈川回来以后,那两道视线就很少从自己身上离开过,让慈郎不自在地侧了侧身,假装不知道地继续望着窗外的秋日美景。

      呜,可不可以不要再盯着我啦?都盯了一个早上了,怎么连让我吃个便当都不安心呐?
      慈郎撇了撇嘴,心里满是委屈,放下手中的筷子,终于抬起头看着那两个从刚才就不放过他的人。
      忍足也就算了,怎么连迹部也参一脚,而且迹部那视线里是略带探究和不知名情绪,而忍足的则是略带哀怨却又饱含深情的视线,这视线要说怎么怪异就怎么怪异啦!
      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慈郎只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不管就是了,即使看到忍足那带着受伤的眼神,会让自己忍不住心疼。
      但是有时候如果不对别人狠心,也许就是另一种伤害,尤其在这种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的情况下,也许,也许大家都一起消失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么?
      想到这里,又低下头的慈郎忍不住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再次抬起头时,网球部的正选看到的是一脸阳光的慈郎端着自己的便当盒正向迹部和忍足走过来,“哦啦,我说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便当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让我们的部长和忍足SAMA这么青睐有加,既然这么想吃我的便当,就说一声嘛,慈郎我又不会介意的,不过,要交换,交换呐!”
      说着,也不顾迹部和忍足有些错愕的表情,径直地将自己的筷子往两人的便当里搜刮了起来。嗯,这个手卷MS很好吃的样子,就要这个了!
      嗯,那块鱼排看起来也不错,我要了!嗯,还有这个,这个,嗯,那个也不错。
      直到迹部和忍足反应过来的时候,慈郎已经搜刮了不少战利品准备撤退了。
      “嘛,我说小慈啊,你自己说交换的,怎么没见你换过来啊?”推了推眼镜,忍足带着一丝笑意开口了。
      呃,小慈?!慈郎感觉有点冷嗖嗖的,皮忍不住抖了抖。“我说,忍足呀,我什么时候改了这么个名字啊?真不华丽啊,对不对,迹部?”
      “嗯,是挺不华丽的,不过,本大爷允许你叫这个名字,以后就叫你小慈吧!啊嗯!”迹部看着貌似恢复精神的慈郎,也忍不住出口调笑了。
      慈郎挑了挑眉,你们两个想玩我?带着挑衅的眼神示意。
      那又怎样?难得很有默契地对望了一眼,迹部和忍足的眼神同时射了过去。
      “呃,算了,我还是去那边吃我的便当吧,你们继续啊~!”说完,慈郎才想撤退就被忍足一把勾住了脖子。
      “小慈,你就这样走了,很不乖哟,都没交换呐~!”热热的气息呼在慈郎的耳边,然后很满意地看到慈郎的脸腾地红成一片,“呵呵,小慈脸红的时候真是可爱呢,真的好想咬上一口呐!”忍足用只够慈郎听到的声音在慈郎耳边继续耳语着,果然看到慈郎连耳根都红了起来。
      “你,你,你这只该死的狼,离我远点!”慈郎说着跳出忍足的怀抱,不过便当倒是落在了忍足手里。只是为什么会感到有一丝失落,感觉失去了某种温暖的东西。
      “喂,你们两个在本大爷面前打情骂俏的,可真是不华丽呐!”迹部用手指点了点眼角的那颗泪痣,似乎有点不爽的说。
      “啊啦,小景是在吃醋么?”忍足虽然对慈郎从他怀里跳出有点失落,但依旧扯出性感的微笑。
      “不许叫本大爷这么不华丽的名字!!”迹部有点脸红地吼道,然后眼睛一瞟,看到某个不华丽的人正打算抱着便当开溜。“小慈,不许偷跑,把便当给本大爷拿过来!”
      “啊,不要,是你们自己不拿的!”

      “总算恢复正常了啊!”凤看着那三人难得的打闹,终于松了一口气。
      “哼,真是幼稚!”穴户压了压帽沿,撇了撇嘴,继续消灭自己的便当。
      一顿午餐会就在这样的吵吵闹闹中结束了。
      只是没有人看到慈郎眼底一闪而过的忧伤。

      就先这样子吧,如果在这个世界,无法像蓂凝那样自由地消失,那就让我陪着他们这样走下去吧,直到离开的那一天。

      天才蒙蒙亮的时候,蓂凝醒了,起床,为自己倒一杯凉开水,冰凉的感觉可以提醒自己还存活的事实,也提醒着自己离开家,离开父母,离开所有的朋友,孤身一人来到欧洲将近两个月了。
      关于那个选择,还有六个月的时间。
      身处瑞士这个山中之国,每天醒来入目的就是那富有盛名的阿尔卑斯山。和喜马拉雅不同,阿尔卑斯给蓂凝更多的感觉不是神秘,而是亲切地,庄严却带着母亲的温和,不若喜马拉雅那样总让人感觉一种如同神邸一般的存在,高高在上,隔绝了与世间亲情的纽带,过于圣洁,反倒不与人亲近了。
      趁生命不知是否还剩六个月的时间,将自己的足迹遍布在这片欧洲大陆上,也未尝不是实现自己曾经拥有并付诸实践的一个梦想,然而其他,不知是否能在未知的未来里实现。

      想到这里,蓂凝的眼神不禁黯了下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山脚下的新鲜空气,蓂凝拿起自己宝贝得不得了的相机,走出房门,和一向早起的几个当地人热情地打了招呼,新一天的生活将在这个小镇里开始了。
      那么,不论如何,都不能留下任何的遗憾,我要趁现在好好地将这个世界记在自己的脑海里。
      微笑地走在小镇平坦的红砖路上,蓂凝突然感到心情无比地舒畅。

      无论如何,我都应该让自己快乐地活在当下的阳光里,哪怕终有离去的那天。

      走过冬天的白雪飘飘,走过春天的绿意葱葱,不知不觉,距离某个既定的时间越来越近,近到已经忘记了蓂凝身在国外的第一个生日拥有的惊喜只在转眼之间,近到已经忘记了慈郎温暖五月里的那场生日游园会,生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流逝。

      过去的那些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诸如蓂凝总在没有课的闲暇之余将欧洲大小城市转了个遍,诸如慈郎的生活里忍足的身影已经在慢慢占据……
      一切都在悄然改变,不变的也许只有时间不曾停歇的脚步。

      在慈郎生日过后的某个夜晚,慈郎和忍足两个人肩并肩坐在慈郎公寓的顶楼,等待传说中的流星雨。
      “呐,侑士,问你一个问题呐。”
      在忍足一个月的死缠烂打下,慈郎很无奈地让忍足住进了自家公寓。
      在忍足两个月的死泡硬磨下,慈郎对于这家伙的称谓终于很不习惯地升级为侑士。
      回想起过去的那段日子,慈郎有点无奈却又带了些纵容地笑了笑,但是一想到那日趋逼近的日子,心底不由得又泛出一丝苦涩。
      终究是要和他们分离的,不是么?早在那时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因为无论如何选择对双方都不公平,那么消失对所有人来说才是最好的,不是么?
      那么,即使心底有着对忍足的喜欢,其实也不该如此纵容自己和他这样纠缠下去,终究还是会伤害到他的,只希望这样的伤害可以降到最低,最低。
      因为他是除了父母之外,最令自己在乎的一个人呐!
      “小慈,想问什么呢?”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了个满怀,那低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的同时,有一股湿湿的热气从耳边吹过。
      还是不明白呢,为什么总是在阳光的后面独自藏了一抹忧伤呢,慈郎,我还是不能完全走进你的心么?
      忍足将下颌抵在慈郎的肩上,墨蓝色的刘海遮住了镜片底下那无言的伤。
      慈郎,不论你是否愿意让我走进你的心,我都会一直在你身后守候的……

      “呐,侑士,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怎样?”
      夏天的夜风将两人略带凌乱的发丝吹了起来,墨蓝与金黄交缠在了一起。

      流星划过的时候,忍足闭上眼睛,许了个愿望:不论发生什么,我可以永远陪在芥川慈郎的身边。
      流星划过的时候,慈郎闭上眼睛,许了个愿望:如果那天我消失了,我希望所有的人都将我忘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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