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凌家（上） ...
-
自从搬出来之后为了已经很少没有回去凌家了。
听雨进去的时候，看见餐桌上坐着一个约莫三岁的小女孩，红扑扑粉雕玉啄般的小脸蛋上粘满了食物的残屑，粉红的小嘴微微嘟着，小屁墩坐在椅子上，两只小小的腿肚一荡一荡的煞是惹人怜爱。
“姐姐，姐姐。”不得不说她动物般的嗅觉灵敏的有点离奇，第一个看见进来的听雨，短短的小腿肚跑的飞快，如子弹般飞射到听雨怀里，撞得听雨肋骨生疼，那速度实在是惊人。听雨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建议凌叔从小开始培养一个体育健将了。
“臭臭好香哦。”嘴角一沟，温暖的笑溢满整个面容。一把举起这个圆嘟嘟的小胖墩，手感又重了一些。
贴过来的脸热乎乎，粉嘟嘟，听雨彻底被征服了。语吟夸她很有人缘，她总是老实不客气的收下。也的确，小至刚出生的婴儿，大至七八十岁的老人，在她阳光和煦般笑容的照耀下无不被征服的服服帖帖。
臭臭这个小名还是听雨取得。刚出声的小臭臭很丑，干瘪着小脸，头发乱糟糟，又很爱哭，基本上一哭也只有听雨制服的了，抱着这个奶香混合着尿臭的肉团，妈咪干巴巴着眼在旁边羡慕，一个劲的问，香吧，我的小女儿香吧。
香，臭的香极了。干脆以后叫她臭臭好了。
臭臭？妈妈露出怀疑的眼神，这个名字好听吗？
不是说贱名比较好养活，难道妈妈不希望她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更何况臭臭比香香好啊，妈咪一定不希望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小女儿为了个乾隆香消玉殒吧。果不其然，托她的话，三年后的今天，臭臭白白胖胖成这样。
听雨发现臭臭这个名字好玩，就一个劲的说服动摇的妈咪。
那时候站在旁边的凌少沉忽地转过身去，嘴巴抿成一条白线，握水杯的手有一丝颤抖。
“臭臭饭吃好了吗？”腾出一只手，捏捏她粉雕似的小脸蛋，笑着向沙发上的母亲走去。
虽说她和这个小了自己十几年的妹妹接触的时间不多，感情却好的蜜糖似了，连林纱漫都暗自羡慕。
“臭臭还要吃，臭臭要姐姐喂喂，妈咪喂的臭臭不要吃。”语气抑扬顿挫，非常诚恳。
妈妈总是给她喂油油的奶酪，太甜，她不爱吃。小脸蛋乖乖地枕在姐姐的咯吱窝里，肉乎乎的小手爱不释手地摸着姐姐光滑的胳膊，粉嘟嘟的小嘴委屈的噘着，不停的发着牢骚。
这个小小嫩嫩的身体依偎着，用纯净清澈真诚崇拜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总会觉得这个世界澄澈的让人依恋。
“妈咪，当心点养啊，这个长大后可就不仅仅是抱怨了。”现在人对减肥的凌虐绝对让妈咪吓的没了魂。
“吃的多，比较不会生病嘛，这是你小爸说的。”林纱漫不以为然，嘴角微微噘着，回忆道，“你小时候比臭臭还胖。还是抱在手里的时候，只要一哭，妈咪就喂你吃，你会一直不间断的吃很多。别人家的孩子总是这个痛那个病，可你却从来没有生病过。”妈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手一松，怀里的臭臭差点滚下，还好她自知自觉，牢牢的挂在姐姐的脖子上，安安稳稳的。
听雨的脸上惊疑不定，欲哭无泪。原来自己没有记忆的小时候曾经这样被妈咪这样虐待过。
听雨瞥了眼一旁静静吃着水果的凌远堂，只见他低垂着头，原本削瘦干劲的肩膀此刻一抖一抖的，而且频率明显加剧。
幸好生存的本能告诉她，跟着小爸即使餐风露宿，羁旅天涯，日子过的也会比较安全。所以在小爸打算离开的时候，哭着闹着拽着小爸的胳膊不放手，甚至偷偷把小爸最喜欢的摄像机换成了自己，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现在想来，的确非本能是不行的。听老爸说那时候连三岁都还没有到。看来她预知自己命运的能力还是非常强的。
“臭臭，哥哥呢？”听雨一副懒得搭理自家妈咪的样子，低头逗弄着粉嫩的苹果脸。
“哥哥？爹地，哥哥不见了。”闪亮亮的眼睛给了凌远堂一秒钟的注意，又缩到姐姐暖暖的怀抱里，娇嫩嫩的手开始玩听雨的头发了。
“哥哥在房间里。”凌远堂揉揉她细碎的头发，给了听雨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
天空寂静，夜色的沉暗让一切看起来那么不真实。
一阵夜风吹过，窗帘被猛烈地吹扬而起。
临窗而立，他修长的身影倨傲挺拔，却好似被孤独的气息笼罩。
只有听雨房间的窗台特别的宽，他经常注意到她抱膝坐在上面眺望远处的天空。他本来一直以为环膝而坐是很忧郁的动作，可是她总是笑的一脸的满足。
她的世界很遥远，一直是他触摸不到的网，却足够让他心甘情愿地驻足守候。
以前一直很讨厌她，讨厌她的出尘潇洒，讨厌她的漫不经心，讨厌她的不以为意``````
可是那一次不经意的接触却让他迷失了自己``````
凌少沉坐在窗台上，环膝看着黑色的夜幕。
那天，也是夜晚。
昏暗的灯光照应在两张同样隐晦阴鸷的相似面容上。
“凌少沉，你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吗？你别以为你是我的独子，我就可以任由你放肆，你在外头做的那些事．我有说过你半句？你现在？？？？？？？”
“父亲大人说完了吗？说完我就回房了。”他举步离去，背脊僵冷，拳头紧握。
“你给我站住！你那是什么态度？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他打断他的话。
“我是什么态度？我眼中没有父亲？难道父亲大人眼中就有我吗？这十年来您高贵的心都在别人身上，有正眼看过我吗？现在才发现我的改变吗？太迟了！”
这两父子也真奇怪，平时都沉默少语。现在吵架还怕没有人发现似的，一个劲的飙高音。一向浅眠的听雨揉着惺松的睡眼拖着拖鞋走出房门。
眼前的情景还真有点像电视剧。
怒不可遏的凌叔，竭力控制狂飙的火气；桀骜不驯的凌少，薄薄的唇瓣紧抿成白线一条，背脊微微颤抖；而她柔弱的妈妈纤纤玉指无助相交，低头啜泣。
揉揉惺忪的睡眼，疑惑，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无法插口，只能静观事态发展。
“如果你``````不喜欢妹妹，我们``````我们就不要了``````告诉我们你到底要什么好吗？”柔弱的话细弱蚊叮。
不喜欢妹妹那就不要了？他们想对她做什么？听雨疑惑的指指自己的脑袋，因为只有自己符合资格。不会是因为强力胶的事情一直记恨到现在吧？会不会太小气了点？
“我不要你们硬塞给我什么妹妹，不要什么亲人，我只要我自己的妈妈，亲生妈妈，你能给吗，你能给吗！”
“够了。你拿什么态度朝你漫姨吼？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来你对她的冷眼？你已经十六岁了，还小吗？这么不懂事！”
“父亲觉得都是我错了吗？自己都没有一点责任吗？如果不是你抢了别人的老婆妈妈也``````”
啪！凌远堂举手用力甩了儿子巴掌。
“你打我。”凌少沉抚着脸，眼神阴鸷可怕。
凌远堂微愣，随即恢复愤怒的神色，“我这是在打醒你，你刚刚那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父亲。”
“那你可以抱着你做父亲的威严下地狱去！”凌少沉转身。
“你敢走出这个门，就永远别给我回来。我凌远堂没有你这个儿子！”
凌少沉走到门口，转身微微鞠躬，“那么我也没有你这个父亲，凌先生。”
林纱漫面色发白，手无足措，“这可怎么办啊，可别做什么傻事啊``````唉哟``````”
“你怎么了，又想吐了吗？”凌远堂连忙扶起她急声说，“要不要去医院？觉得怎么样？到底有没有事？”
林纱漫忽略他焦急的近乎苍白的脸，泪眼迷蒙的看着依偎门口的听雨，眼里的无助不言而喻。
聪明人总是很有自知之明，聪明如她自然知道搅进这趟浑水，以后就难以理清。她的人生是如此清闲悠然，轻松愉快，实在不想轻易毁去。
住的不喜欢了，自己大可以毫不眷恋转身而去，小爸留下的遗产就可以让她轻松快乐的享受好几辈子了，可是妈咪不一样，她还要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还有，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怀孕？
妈咪怀孕了吗？
就当是为了妈妈肚子里的妹妹着想吧。
听雨转身追随而去。
跑下去的时候，听到摩托车的引擎启动的声音，二话没说，跳上冒着尾烟的车子。关键时刻，她的行动总是快于思维。
“滚。”咆哮的声音来自前座阴沉激愤的男生。
平时，他虽然也阴沉，但是经常冷漠不语，如此狂怒的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虽然心底有点小小的惧怕，可是，她执拗起来的脾气也是相当执着的。回思起他从小就喜欢作茧自缚到发霉，还有刚刚他眼底的那股不顾一切的悲凄绝望，还真是怕他一时想不开，出什么事情呀。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不下车，我也不会下的。”一说出这句话，自己便后悔了。他现在是真正的愤怒，愤怒的原因虽然跟她只有千丝万缕中那小小一缕的关系，可是，从小就知道他爱迁怒爱是非不分，难保不会把她当成出气筒。
当她理清思维，手忙脚乱的想找个好的借口好好脱身，毕竟关乎身家性命的事情，还是要深思熟虑的。
那你好好走吧。几个字含在舌尖底下还没有机会吐露出来，“嗖”的一下，车子如火箭般往前窜去，张开的樱桃小嘴灌了满满一口的风，呛的她火冒金星，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凌家（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