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凌家（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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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速摩托车带来的风驰电掣，的确惊险刺激，无比拉风。
此时，这个生猛的交通工具好似与他体内蠢蠢欲动难以泯灭的野性因子融为一体，即使看不见他的脸，听雨也感觉到他的狂放不羁，桀骜不驯，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的气势。
没有安全帽遮掩的长发在黑暗的夜空中飞舞，这种追风逐电，尘扬烟逝的速度带给一向慢条斯理的她极度的惊心动魄。
咆哮的夜风在她耳旁呜咽，刮的她面容生疼。听雨不由自主的紧紧勒着他刚劲的体魄，小小的头颅埋藏在他僵直着挡着风的后背，就好似埋在沙堆里的乌龟，即使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即使自己累的晕头转向，对生命无比眷恋的听雨就是死不肯把头拔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听雨晕晕乎乎要睡着的时候，车子终于慢慢悠悠停了下来。
这是在哪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已经出了市区。
眼前矗立着一座挺拔的山峰，远处传来海浪咆哮的低吼``````大半夜的跑这里发泄？
回头看凌少沉，只见他面无表情的往山的方向走去，直接把她忽略。她两眼望天，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存在真的是比空气还稀薄
名山大川她也去过不少，跋山涉水的体能自然难不倒她，可是，她还是发现自己举步维艰。
因为，她是光着脚的。原本套在脚上的拖鞋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光着脚丫在深山里逛是大忌。看他决绝的眼神，激进的步伐，可想而知那冰霜般的面容，倒有点担心。无奈地望天，最后还是屁巅屁颠的跟在后面，只能在心里叫苦连天。
那是一座坟墓。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满月的光亮在侧脸的鼻翼处投下一片阴影，眼睛痛苦地闭着，眉宇之间透露出那样深刻的痛苦，阴鸷的脸孔不知何时流露出隐约的苦涩。这个人还是那个不可一世，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太阳神般骄傲的凌少？
听雨停住脚步，被这个画面震慑，静静站立，沉默不语。空气里弥漫着自己浅浅的呼气。夜风呜咽的墓地寂静的有些骇人。
理智告诉她，最好赶快转身而去，和他靠的太近，知道他的不为人知是件很不好玩的事情。然而她就是迈不开脚步，不是借口，只有听雨知道那是事实。
就着月光，她看见坟墓上的照片，一个如雾般美丽的女子，和凌少沉有着莫名的相似。
应该是他的母亲吧？
如果记得没错，他母亲是在他六岁的时候去世的，因为在他母亲去世不久，凌叔就和妈咪结婚了，然后老爸带她去凌家。那是她们第一次相遇，她记得。
如果不打破沉默，她想，他会就这么站立一个晚上吧。
“你妈妈很漂亮呢。”
他没有作答，犹如雕塑。
“她以前很爱你吧？”
她清淡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伴随着细细的风，说不出来的动人。
他这才移动了一下，嘴角扯着一贯讽刺的笑，爱他会把他轻易的抛弃吗？
他还是不说话，听雨只能努力罗嗦，试图把气氛炒热。
“你不喜欢妹妹吗？小小的脸蛋纯澈的眼睛多么可爱啊```````”
“我自己的妹妹在这里！”他指着前面的静静伫立的坟墓，愤怒的火光腾的往上冲，“就在这里，我的妹妹，亲生妹妹，没有出生就死了。”
看着她不解的眼神，他笑的邪恶妖异。
“她身体一直都不好，可是她本来可以活的更久的，是她自己放弃了。”
“可是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吗？就在你的母亲勾引他的时候，我的妈妈怀了妹妹，可是他还是跟她提出离婚，不管她留了多少泪，哀求了多少回，除了一张离婚协议书，他对她不闻不问。妈妈承受不住，竟然拒绝治疗。她真傻是吧？”
俊美地微笑着，眼睛微垂，深奥的眸光在暗色的瞳孔中荡漾着幽幽黑光。
他的眼，满怀恨意。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已经荡然无存了。
“不能改变的事情，就试着接受吧，太执着于过往，人生就没有乐趣了。”
她的声音清淡，带着淡淡的忧伤和看清世俗的灵透。
她不知道此刻心底涌现出来的那种感觉是什么，也没有深思。直到多年后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徘徊生死边缘的时候回忆起来，才解读到，那种感觉叫怜惜。
“你是圣人吗？没有感情吗？”
“能够活着的时候就好好活。”
听雨竟然觉得一向没有泪的眼睛那样肿胀。她一眨再眨，不让任何感情掉落出来。
他阴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话说，转身就走。
平时玩玩还可以，但是他的内心生活她不想涉足太多。她再一次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却又怕他会作茧自缚的闷死。她对自己无奈地摇摇头。
“凌叔的世界我不全懂，我只知道他可以为了妈咪放弃整个世界。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这种爱情谁能评判？你只是看到了自己前面的阴影，却没有想到只要回头看，后面就会有阳光。”
他回头，拿不屑的眼眸瞟了她一眼，“我只看到冰冷的月光。”
如他的心迹般冷意的月光洒在地面上，散漫出幽幽冷寂。
“这不就对了，”听雨拍手笑道，“太阳的光直线传播到月亮上，适合黑夜的月光看起来才冷冰冰的。而太阳本身散发的阳光只出现在白天，生活在白昼的人感受到的就是温暖。你的眼里只看到冰冷的月光，那是你的人生被自己的仇恨禁锢在了黑夜。”
“人生？”他复杂地看着她。
“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坚持了不该坚持的，放弃了不该放弃的。那样的仇恨只会刺伤你自己的眼睛，从此之后再也看不见任何光明。”凌叔为他所付出的，他居然眼睁睁地看不见。
“被自己的亲人一再的抛弃，是我自愿的吗？”他愤恨不平。
“有时候会以为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那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罢了，其实你的世界依然以你为中心地运转。”
“使你怨恨的，不是心里的仇恨，而是眼里的沙粒。你很恨我夺走了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吧？那又何必？”
听雨叹息。
凌少沉回避她洞悉一切的眼神，一低头，看见青石板上，血迹斑斑。
下意识的抬头，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和额际微微的细汗。
“你``````”
皎洁的月光下，她脸色苍白，细密的汗水闪着晶莹的光辉，卡其短裤露出小腿一截，鞋子
没有穿鞋子。
双腿站立的地方血迹斑斑。
“树枝八下，石头七颗``````还有被蛇咬了一口。”听雨解释出害她的元凶，她该庆幸，幸好是没有毒的蛇。
“你``````”
“你走的那么快，不赶紧，我连灵魂都跟不上了。还不是你的错。”听雨好委屈的说。
他脸上流露出很怪异的表情，心里有股热流，在胸口乱窜，火热火热地灼烧他的空寂了十六年心房。
“痛不痛？”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主动关心她。
“当然。”她不是神，当然会痛，只是她比别人能忍而已。听小爸说这个忍耐力还是遗传的。
世上有一种人，再严重的事情也可以很轻描淡写，林听雨就属于这种。
那天，是他背她下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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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臭被妈咪拉去洗澡，林听雨才能自由的在凌宅走动。
灯亮着，没有人？在凌少沉的房间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回来，听雨决定到自己原来的房间，顺便拿点东西。
“不要开灯。”
黑暗中凉凉的声音吓到了她伸出去欲按按钮的手指。
天空寂静，夜色的沉暗让一切看起来那么不真实。
一阵夜风吹过，窗帘被猛烈地吹扬而起。
临窗而立，他修长的身影倨傲挺拔，却好似被孤独的气息笼罩。
“你为什么要招惹我，很好玩吗？”他的声音静静的，有一丝苦闷的沙哑。她把他带出了仇恨的阴霾，却从此让他的世界天翻地覆，逐渐为了她而运转，而她却在洞悉一切之后挥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地潇洒远去。
“一点也不好玩。”听雨低声嘟囔，脱口而出。发现他今天心情好像很烂的样子，听雨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这句话就好像平地一声雷，唤醒了他隐藏着的残暴情绪。
“你的生活里除了玩就不可以有些别的吗？”他的背脊微微颤抖，努力掩饰情绪激动，“你玩什么不好要玩弄我的感情！这样的你居然让我执着不休念念不忘。林听雨，撒旦恶魔实在不足以形容你的可恶。”
他一仰头，嘶哑的喉咙吞咽下浓烈的白兰地，嗜血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她。
望着黑暗中她精致白皙的面容，秀气挺直的鼻梁，饱满淡红的樱唇紧紧抿着，一向洋溢阳光般温暖笑容的大眼睛此刻静谧的如一泓清泉。
她的眼让他如此的难以捉摸，她一言一行无不牵引着他的思绪纷飞，只要一见到她，就舍不得移开目光。他愤恨地别过脸去。
“把我玩弄在手心上的感觉怎么样？很有成就感吧？”
那一瞬间，琥珀色的眼瞳里有种恍惚的神情，好像在看他，又好像透过他看到了某个遥远的地方。而碰触到他的视线后，只是一恍，她重新恢复了平时的淡然，让他不禁怀疑方才是自己的错觉。
她勾起嘴角，笑的温文尔雅，“只有你会把我这个温文无害的小女子形容成恶魔。”
凌少沉的眼底黯然，她又恢复到那个她了，用对所有人的那一套对他，他不喜欢这样。
“你找我什么事？” 他抿紧嘴唇，面容渐渐变得冰冷淡漠起来。
“来问问，是不是有人愿意秀秀他的专长。”轻声细语几句话，为他解释了下午的事情。
他绷紧下巴。“关我什么事？”
“你不把他当回事，还真的不关你的事呢。”听雨微微皱眉。
“不过要我答应不是难事。”他幽深的眼眸瞪着她，“只要选举那天，你必须在场。”
“好。”只是为了亲眼见证他的成功？听雨猜想到。
既然命运让她走进他的世界，那么她就别想轻易离开。
凌少沉冷漠地勾起唇角。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凌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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