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诺》玖元

3、故人相见

　　五日后，京都相府
　　马车刚停下，便有早已候在门口的仆人前来接待。莫轩从马上下来，正准备去扶一下秦伯与君心，便看到那边的秦伯已扶着君心下来了。莫轩有些奇怪这两人的关系，秦伯对君心很恭敬，似乎是仆人，从第一次见面秦伯的话语和动作就可以看出：但君心对秦伯又是十分的关心和照顾，就好像对着自己的至亲长辈。实在有些不理解这两人的关系。
　　也罢，现在还是三妹的事比较重要。
　　“二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和大公子可等了您好久了啊！”看到莫轩终于回来了，年迈的管家行礼时激动的声音都略显颤抖。
　　莫轩显然就要沉稳的多，“何叔，别担心，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快带我去见父亲吧！”。
　　看来，还是太年轻，只是表面沉稳啊。垂下目光，君心随莫轩一同进入相府。
　　未入前厅，管家便已叫道“老爷，大少爷，二少爷回来了。”
　　远远地便已看到有一老一少站起，莫轩略显急切地走向前厅，刚进入就跪下：“孩儿不孝，出行一月有余至今才回，害父亲兄长担心良久，请父亲恕罪。”话音未落，那边两人已扶起莫轩。
　　既然是莫轩的父亲和兄长，想必就是当今的丞相和世子了。
　　丞相虽已四十有余且供职官场，却自有一股仙风道骨。此刻对着莫轩也是满目慈爱“快起来，你此去为依儿寻医，想必定是一番波折，又何罪之有。此番能平安归来便好。”言辞中到未涉及求医结果，看来也是担心结果不如人意，不敢相问。
　　倒是比莫轩略长几岁的世子似是看出了父亲的担忧，先问了出来：“二弟，你辛苦了。可是不知此次前去有没有寻到陈太医所说的尹辰前辈？”
　　言及此，莫轩似才想起身后的君心和秦伯，忙向父亲兄长引见。“父亲，大哥，这二位是君姑娘和秦伯。孩儿此次不辱使命，幸而求得前辈的弟子帮助，愿意前来为三妹诊治。”
　　原听到尹辰未前来，丞相二人俱是满目哀然，神色悲戚。但得知尹辰弟子亲自前来又似燃起了希望，目光转向君心和秦伯时满是感激的躬身行礼“如此，真是有劳二位了，还请秦先生多为小女费心。”
　　丞相对着普通的百姓行如此大礼，秦伯本正在急忙回礼道不敢，而君心即使是面对着丞相和世子，也只是略低下了头作回礼。此刻听闻丞相所言，三人都怔了怔。最后还是莫轩先行反应过来，知道自家父亲是误会了，急忙澄清“父亲误会了，君姑娘才是尹前辈的弟子。”
　　莫轩的解释令对面的父子俩有点惊讶，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怀疑。这位君姑娘看起来不过和依儿般大小的年纪，纵使为尹辰的嫡传弟子，医术又如何与太医院之首的陈太医相比？况且陈太医也是师从尹辰，依儿的病连他都没有办法，这位年纪轻轻的君姑娘又能如何呢？
　　心下虽如此想着，面上也到底没有表现出来。丞相转而向君心笑道：“姑娘如此年轻，却已出师，想必医术定然不同凡响。两位舟车劳顿，不如先由初儿带你们去稍作休息，晚上再为二位接风洗尘。”说完，便准备让身边的世子莫如初去安排。
　　一连赶了好几天的路，君心到没有觉得有多累，但她担心秦伯的身体有些吃不消。本来准备听从丞相的安排，转头却看到了身边的莫轩。君心垂下眼眸，迟疑了下说出了到这的第一句话：“丞相，世子，不必麻烦了。路上我已听莫公子说了莫三小姐的病情，想来情况有些危急，若方便的话，可否现在就让我去看看？”
　　这对莫家来说自然是好事，岂有不依之理。于是，莫家父子便领着君心和秦伯前往莫三小姐的住处。
　　丞相是早年陪先皇打下这片江山的元老，如今这座相府便是当年先皇赏赐的。而现在的世子又是当今皇上的伴读，与皇上可谓关系非常，所以莫家在朝中的地位是非比寻常。这些对于久居沚留湖的君心来说，不过是闲时的道听途说。不过今日所见，到是验证了百姓们所言非虚。
　　不说相府门口的御赐牌匾，前厅石柱的雕刻精致，就是这通往后院的道路也是与一般的府邸不可相语的。不知设计者的初衷是什么，这条路既不是代表前途似锦的平坦大道，也不是文人墨客的曲径通幽，而是一片巨大的水池。更重要的是池中有座圆台，四周却没有道路通往，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就在君心欣赏之际，一群人已到了莫三小姐的门口。早有丫鬟侯在门口行礼，“老爷，大公子，二公子，陈太医正在里面为小姐把脉。”
　　哦？小牧也在？好像也有好几年没有见到他了。君心和秦伯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中皆是笑意。
　　因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所以君心和秦伯便先在门外等候。莫家三人进入后，见到陈牧正在专心把脉，也不敢打扰，只在一旁静静等待。三人虽不通医术，只是看到太医紧皱的眉头也知情况很棘手，心下不免有些难过焦急。
　　待陈牧号诊结束，起身回头才看到一旁的丞相等人，忙行礼拜见。只是这礼尚未行完，丞相便已急急打断，双手扶起陈牧欲作揖的手。虽未曾言语，但见丞相与两位公子的神色也可明白他们心中的那份忧虑。
　　想到这，陈牧也没有在意这些官职等级，直接说出他们现在最在意的事，“丞相，世子，二公子，下官已尽力稳住了三小姐的病情，确保短期之内不会发生恶化。”说到了，陈牧又忽然停了下来，本略微放心的三人因他这一停顿，心又高高的悬了起来。只见陈牧满面愧疚：“请恕下官无能，只能这样拖延时间却无法令小姐痊愈。”说完竟是要直接跪下。立于一侧的莫轩立马扶住了陈牧，丞相和莫如初也是连忙言道：“陈太医言重，若没有太医，小女如何能活到今天。既如此，本相又怎能怪罪于你。”
　　丞相虽未怪罪，但不能救治病人，对于陈牧这种曾有誓言要医尽天下的医者而言，大概心底是难以接受的。
　　且不管陈牧怎么想，莫轩这一扶到让陈牧想起了让他去寻尹辰的事。现下莫轩已回来，也不知有没有带回要找的人。“公子，不知可否寻到了家师。下官现已无计可施，只有家师或可救回三小姐一命。”
　　陈牧一问，莫轩才忙想起君心和秦伯还在外面，只匆匆说了句接到了你的师妹，便急急去引了君心进来。
　　这句话到是让陈牧疑惑不已，难道说师父在他走后又收了一个徒弟？可师父明明最是不乐意收弟子的了，当年也曾说过此生再不会收其他人。满腔疑虑间不觉出口：“师妹？什么师妹？”
　　话音刚落，那边莫轩已领着君心和秦伯进来了。
　　亲人见面若是激动高兴都属正常，只是这兄妹间的见面情景却有点奇怪。
　　秦伯大约是上了点年纪，老人嘛，见到故人总会欣喜异常。这将将走到屋里，陈牧看样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秦伯一把抱在了怀里，且高兴的连胡子都快飞起来了。虽说故人相见，分外感人，可看着这一个已年逾六旬，另一个也是而立之年的还似闺阁小姐般抱在一起，莫轩表示自己的人生又充实了一点。
　　大抵是被秦伯这热情的一抱昏了头，陈牧直到被秦伯边拍后背边笑着叫着小牧才清醒过来。秦伯这几拍可是真用了点力，直让陈牧咳嗽不已。好不容易推开秦伯，陈牧才真正看清来人真的是七年未见的老人。瞬间，这位太医院之首的陈太医已眼眶泛红，连声音都有些颤抖：“秦伯？果真是你？可是怎么会......”
　　话没有说完，因为陈牧这时已看到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微笑的君心。自莫轩认识君心以来，便觉得这姑娘太过淡然，虽然她总是笑着，可其实莫轩知道，那笑并没有什么意义，那些人事物也并没有进她的心里。如今君心虽也只是微微笑着，但眸中流着的是温暖，还有......慈爱
　　这可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