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诺》玖元

24、心上之人

　　乘着天还没亮，君心叫醒小南，三人慌慌张张的跑路了。

　　“姐姐，我们为什么要跑？”被君心感染，小南也抱着包袱，鬼鬼祟祟的弯着腰。
　　君心警惕的观察四周，尽量放轻脚步，“你别忘了，咱们当初可是冒充‘捉鬼大师’的身份才能留下来的。现在身份暴露，还不赶紧走。”

　　额......这事我都给忘了。
　　话说回来，也是如此。那帮村民连同村的赵力都能杀死，这万一到时候翻脸不认人再来怪罪她们可就不好了。
　　想明白后，小南一马当先，拉着磨磨蹭蹭的君心与秦伯就跑。

　　呼，总算出来了。
　　小南回头望着已不见踪影的赵家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好似一场梦。
　　兰娘、赵力、村长、村民，这一切，不过是自己虚构出来的。

　　君心靠着树木喘着气，抬眼就看到小南似梦似醒的样子。
　　曲起手指，毫不留情的敲在小南的额头上。

　　“哎呀！姐姐，好痛！”小南揉着受伤的地方，委屈的瞪着始作俑者。
　　君心毫无负罪感的玩着衣袖，对小南的责怪视而不见：“行了，收起你那点小情绪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呢。”
　　“人家哪有，姐姐就知道取笑我！”明明不比我大多少，总是可以看透人家的心思，真是不公平！
　　这样还说没有？君心微笑摇头，也不点破。

　　稍作休息，三人就继续上路了，总要赶在天黑前到下一个城镇才行。

　　“姐姐，你说，兰娘如果还是放不下，乘我们走了再回去怎么办？”走了一会儿，小南还是忍不住问道。
　　原来一路上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为了这个啊。“不必担心，兰娘不会再伤害赵家村了。”
　　“为什么？”为什么姐姐可以这么确定？
　　不过这次君心没有回答，掩在眸中深入的是无人可知的深思。

　　为了不夜宿荒野，三人是片刻不停的在赶路，谁叫她们把马车丢了。
　　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之前看到了下一座城的城墙。
　　谢天谢地，总算不用再走了！

　　“快走快走，一会该关城门了。”希望近在眼前，小南终于又活过来了。
　　君心偷偷喘口气，加快步伐赶上去。

　　“秦伯，这是哪？”君心指着城门大字，睁大眼问着身边人。
　　“冀州城，姐姐，你这么连这几个字都不认识？”小南瞥了眼城门，奇怪的回答君心。

　　我当然知道这三个字叫什么。君心默默翻个白眼。
　　可是，她明明选了另一条路，专门绕开了冀州城的，怎么兜兜转转还是来这了？
　　“姑娘不知道吗，那条小路是通往冀州城的捷径。”秦伯也好奇的看着君心。

　　君心一巴掌拍死自己。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姐姐，真没想到你也是来冀州城的，我选择跟着你果然是正确的。”小南激动的盯着城门，迫不及待的想进去。
　　“？”难道小南不远万里，就是为了来这？
　　算了，这样也算做了件好事吧。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他们说不定还没有到呢。
　　君心安慰着自己，最后还是认命的走进冀州。

　　三人找好客栈，安排好一切后天已入黑。
　　随意吃点东西便各自休息。

　　第二天，
　　日上三竿。

　　“姐姐，快起来！你看看你都睡多久了！”小南闯进君心房中，不由分说的拉着房中人坐起。
　　君心迷迷糊糊的半睁眼，全身重量都靠着小南的扶持。
　　“小南，我在睡一会，就一会好不好？”

　　没想到一向成熟稳重的君心还有赖床的习惯。
　　小南好笑的看着又要倒下去的人儿，觉得这样的君心才有着少女该有的娇憨。

　　“不行，你是医者，更应该明白早睡早起才是正确的生活作息。快起来！”总算可以反过来教训她了，小南端着架子硬是不让君心躺下。

　　两人拉拉扯扯半天，君心叹口气，还是艰难的爬了起来。

　　“姑娘醒了？快来吃午饭吧。”秦伯笑眯眯的看着生不如死的君心，端着午饭走了进来。
　　君心将将梳洗完毕，看秦伯进来也便走到桌边坐下。

　　小南随意吃了几口，咬着筷子偷偷瞄着君心。
　　君心瞧也没瞧她，只当看不见。
　　这次还是小南先认输，眼见君心快吃完了，犹豫半天还是斟酌着开口：“姐姐，你打算在这呆多久啊？”

　　君心咽下最后一口饭，余光瞧见小南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顿觉好笑。
　　忍着一张笑脸回答：“不会太久，就这几天就会离开吧。”

　　果然此话一出，小南一脸沮丧，还有一点挣扎？
　　“怎么，你有事？”不在逗她，君心询问。

　　小南揪着衣服上的众多系带，像是在纠结用词，最后又偷偷瞥一眼君心才敢开口：“姐姐，我......我这次偷偷来梁国，就是为了来冀州找一个人。”

　　哦？君心挑挑眉，手撑着头感兴趣的示意小南继续。

　　“我十岁那年遇见的他，那个人曾答应过我，在我满十七岁的时候就会来娶我。”说起终身大事，饶是小南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十七？早了点吧？
　　君心抓住了其他的重点。

　　“过了年，我就十七了，所以我按照约定来找他了！”
　　不愧是西疆女子，就是豪气。
　　君心赞赏的点点头，佩服小姑娘的勇气。

　　“说了半天，你还没说那位公子的名字呢？”君心不好意思的打断小南的遐想。
　　“额......他叫萧子夜。”小南不好意思的吐吐舌。

　　“萧子夜？萧家公子？”秦伯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此时才忍不住出声。
　　君心与小南都好奇的看过去，见秦伯如有所思的样子。
　　“秦伯，你知道萧家？”

　　秦伯摸着胡子缓缓点头：“略有所闻。萧家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望，主要以萧家长枪与轻功两项为人所知。萧家的公子萧子夜，虽然年纪不大，但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潜质，也算是有一定名声。”

　　没想到，小南眼光还挺好的。

　　“我就知道，子夜哥哥是最棒的！”听到心上人这么出名，小丫头抑制不住的跳了起来。
　　真是，不能矜持一点吗？

　　“小南，那你有什么打算？”毕竟六年未见，也不知别人还记不记得当年的承诺了。
　　说到这个，小南恹恹的趴在桌上：“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来找他，没有想过下面该怎么办。”

　　真是，不知该说你什么才好。
　　“那，你们有留下什么信物吗？”君心开始出主意。
　　“信物？”小南疑惑的抬起头，“有啊，这里。”说着羞涩的指指自己的额头。

　　那是什么？君心与秦伯两人靠近小南，仔细的将她的额头看了又看，秦伯甚至围着转了一圈。
　　还是什么也没有。

　　“哎呀！是吻啦！”实在受不了那两人愚蠢的样子，小南大叫着说出答案。
　　这算什么？一个吻？姑娘，那么多年了你叫我们怎么看的出来啊！

　　“离开之前，子夜哥哥吻了我，这不就是你们说的信物吗？”小南手捂着脸，不好意思的解释，“而且，在我们那，吻了姑娘家的额头就证明他想娶她，是两个人之间的誓言。”

　　君心与秦伯五味杂陈的对视一眼，都不知该怎么开口告诉她，在大梁这并没有这个传统，估计当年的萧子夜也不知道这一点。
　　“咳，小南啊，我想说......”一切难题都由秦伯来上，君心暗暗鼓励秦伯。

　　“恩？”小南眨巴双眼，目光炯炯的看着秦伯。
　　“额......我想说......，那个......你放心，萧公子一定会娶你的！”
　　对着这么一个满怀希望的眼神，谁开得了口啊！

　　就知道秦伯靠不住！
　　君心泄气的拉着袖摆。

　　“谢谢秦伯，我就知道一定会这样的。”小南眉眼弯弯，满心喜悦不言而喻。“姐姐，你会帮我的，对吗？”
　　都这个地步了，我还能说什么？

　　** **

　　初冬的暖阳在躲了几天的懒后，终于愿意出来玩耍了。
　　阳光穿过层层阻隔，不远万里的照在人的脸上，有着意外的体贴温柔，像是抱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般融化内心。
　　湖面结了层薄冰，光芒照在上面却反照出五彩缤纷的色彩，远处不知谁家的姑娘在吹着笛子，曲声悠扬。

　　小南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西疆服饰，与大梁女子有着明显不同。
　　西疆的服装以简约方便为主，衣领，袖摆，腰身处均为系扣。略长的衣带自然的悬坠在身边，似是为了协调，在臂膀上每隔一段距离也松松的挂着衣带。
　　这样的装扮不仅没有想象中的拖拉，反多了一份灵动活泼，配着小南这样的年纪，显眼极了。
　　穿惯了长袖长裙的君心突然也想试一试小南的衣着了。

　　“秦伯，子夜哥哥一会儿真的会来吗？”小南走来走去，不安的询问。
　　姑娘，这都是你第几次问这个问题啦？秦伯强忍着反驳的冲动，第......不知多少次的回答：“是，我确实你的子夜哥哥一定会来。”

　　“嘿嘿，秦伯不要生气嘛！人家只是太紧张了。”听出秦伯的无奈，小南赶忙赔笑。
　　“哼！”秦伯不爽的偏开头，不理她。

　　君心在一旁笑看两人，也不出声。

　　“啊！子夜哥哥！那是子夜哥哥！”小南第一时间看到不远处的公子，激动的叫了一声便冲了过去。
　　君心顺着方向望去，一位年轻的公子穿着白灰相间的劲袍，刚沿着台阶而下，此刻离他们还有五六米的距离。

　　看小南兴奋的样子，想必他就是萧子夜了。
　　看来小南是真的很喜欢子夜哥哥啊，这么久没见也能一眼认出。

　　萧子夜可能也听到了小南的声音，转头看了一眼这边。
　　不过这时小南已经快速朝着他跑了过去。

　　君心二人眼看着小南已彻底遗忘了他们，只好自行跟上。

　　君心走进一点，看到小南已至萧子夜近前，围着他转了几圈。还在不停的说着：“子夜哥哥！真的是子夜哥哥！子夜哥哥你知道吗？南儿一直在等你回来，可是子夜哥哥一直不来，所以南儿就自己来找你了！”
　　说完，一头扎进萧子夜怀中，紧紧抱着他。
　　“子夜哥哥，南儿好想你。”

　　萧子夜简直是手足无措。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姑娘，手僵在半空，推也不是抱也不是。
　　谁来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在现场还有君心两个大活人在。
　　君心低咳一声，见小南还是不为所动的抱着一个大男人，只好开口：“小南，还不放开萧公子？”

　　终于意识到这是在人来人往的湖边，小南恋恋不舍的放开手，但仍然离萧子夜极近，期待的看着他。
　　萧子夜感激的看了眼君心，随后又低头看着小南，疑惑的开口：“姑娘，我们见过吗？你是？”

　　他不认得她了！
　　他果真不认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