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olution》天山童猫

64、C-23

　　不知是不是磁场控制器调配还没完全的缘故，聚集好好的电流在触及廖莫念肩膀的时候瞬间消失了，陆北饮愣了下，不过廖莫念也停住了，乘着这个当口陆北饮直冲向地下室的入口，三下五除二爬上了地面。

　　十分钟，他的手还要麻痹十分钟，跟廖莫念比绝对是劣势，陆北饮环视了下房间，一眼扫到站在房间里的小孩，小孩不知多少天没洗过澡，看上去脏兮兮的。陆北饮顾不得许多，直接问：“喂，这里有电源接口吗？”

　　“你怎么跟主人说话的？”小孩儿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说。

　　陆北饮哪儿有功夫跟他废话，沉下声又问了遍：“我问你哪里有电源接口，说——”

　　小孩儿抖了下，伸手朝墙角一指，“柜子后面有，不过奶奶怕我闹事封住了。”

　　陆北饮立马过去推开了柜子，果不其然看到一个电源接口，不过已经被安全锁锁住了。陆北饮拨弄了下锁头，纹丝不动。小孩儿乘机说了句：“这个锁很牢，你打不开的。”

　　陆北饮好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研究安全锁的结构，安全锁是绝缘材质，整个壳套在电源接口上，他左手伸过去握住安全锁，心中念叨了声，千不灵万不灵，这次可要给力啊！

　　屏息低喝了声，电流如同四条小蛇钻进了安全锁的缝隙，“啪”的一声，锁套整个被掰了下来，小孩儿张大了嘴巴忙不迭拍手：“哇，你好厉害啊，怎么办到的？”

　　没等小孩儿兴奋完，陆北饮看见廖莫念已经站在自己眼跟前了。廖莫念轻轻一笑，阴郁的气场就叠加上一层，小孩儿敏锐地感觉到危险，刷得跑没了影，陆北饮把右手死死按在电源接口上，像点燃不够气的打火机，一遍遍试着将接口里的电流传导出来。

　　廖莫念也不多话，扬手挥了挥顿时多出几只蝴蝶，刚开始还像大家闺秀幽幽雅雅迈着舞步，突然顺着廖莫念的手势，急速飞向了陆北饮。陆北饮没有躲闪，继续拼命引导电流，蝴蝶覆盖上他的身躯，被蝴蝶触足的地方也像被下了麻药动弹不得，陆北饮知道，那是廖莫念的MC在作祟。

　　我X倒是快点起作用啊！陆北饮暗骂了句脏话，憋足一口气的瞬间，指尖传来流水般的触感——电流！对别人而言足以致命的电流在他看来犹如救命的圣泉，电流源源不断响应他的需求涌进了体内，周转了一圈陆北饮的右手恢复自如了！

　　他深深吐了口气，电流传递到他身体的每个角落，慢慢变成薄薄的保护罩伏在他皮肤表面，落在身上的蝴蝶接二连三的触电，一只只从他的身上落了下来。廖莫念暗叹了声，笑着说：“看来你是要跟我对抗到底了，那就这样吧。”

　　廖莫念可没放弃的意思，扑向陆北饮的蝴蝶以几何倍数增加，蝴蝶一只叠着一只，势要用数量逼他就范，而且陆北饮惊讶的发现，廖莫念的蝴蝶居然也具有了抗电性，对他的电罩居然无动于衷。电流最直接有效的攻击方式被瓦解，陆北饮动摇了下，视网膜上出现了奇怪的粒子，遵循着固定的轨迹在移动。

　　陆北饮一时半会儿没弄清那些蹦蹦跳跳的圆点代表什么含义，他的大脑主动响应发动MC，视网膜上的运动轨迹骤然变化，如同音符跳跃起来，电流同时扎进蝴蝶的躯干，蝴蝶震颤了两下，像耗尽电量的玩具摔到地上。

　　这种事过去还从没法发生过，该不会是莫里斯给他安装了增幅器的缘故吧？陆北饮欣喜若狂，瞳中的粒子维持着稳定的运动速度和距离，当他使用MC时，那活动的顺序被打乱了，与此同时，覆盖在身上的蝴蝶一只又一只掉了下来，他才知道，蝴蝶都是MC制造出来的。

　　廖莫念并不慌张，嘴角的弧度不曾减小，而陆北饮也没高兴太久，MC新的运作模式给他造成新的负荷，很快，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感官也逐渐迟钝，他才刚从死亡边缘线回来四天，撑不住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就在他经受不住的时候，廖莫念忽然收回了蝴蝶，双手背后淡淡地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陆北饮狐疑地瞥了他眼，廖莫念笑着走近他，伸出手说：“怎么，觉得教训还没受够吗？”

　　“你什么意思？”陆北饮没接他的手，费力地站起身。算法一时之间无法从脑海中彻底抹去，他头晕目眩了阵，好容易才定住神。廖莫念定定注视他，放缓了口气说：“我不知道莫里斯对你做了什么，看来效果还不错，不过我不希望你下次别这么欠考虑，别当自己是九命猫。”

　　陆北饮皮笑肉不笑地说：“欠考虑？似乎比不上你吧？”那一刀他还耿耿于怀。

　　“呵呵，你呀……”廖莫念的表情一下变得温柔，跟刚才杀气腾腾的模样截然不同，陆北饮觉得自己的前途真心黯淡，找了个这么善变、不能琢磨的同伴。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浮托塔了，不然又要错过了。”廖莫念又重申了遍，陆北饮点了点头，他想起被廖莫念扔进空间缝隙的莫里斯，表情不由变得戚戚然。

　　离开之前，廖莫念付给莫里斯的老伴一大笔医疗费，这里面还包括了莫里斯的丧葬费，莫里斯的老伴似乎知晓了什么，拒绝接受这笔钱财，将他俩赶出了公寓。

　　“呀，似乎变仇恨了……”廖莫念讶异了声，陆北饮懒得吐槽他，默默为莫里斯悼念了阵。4区还是一贯的糟糕，两人走出公寓没多久就遭到混混的围堵，只因廖莫念那身亮眼的、价格不菲的西服。廖莫念笑容满面地迎接打劫的人，挥挥手将他们扫进了垃圾桶。

　　陆北饮发现了芯片的副作用，只要遇袭那芯片就会自动启动，廖莫念收拾完了，他的眼睛也模糊了一片，暗色墙面上爬满慢悠悠的粒子，如同蚂蚁搬家，垃圾桶上占满了游离的粒子，如同杂乱飞舞的苍蝇。莫里斯有一句话说对了，他确实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电荷的世界。

　　幸好他没有密集恐惧症，不过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要学会适应这个世界，否则他迟早会发疯或力竭而亡。

　　毫发未伤地走出4区，廖莫念没急着去浮托塔，而是扬招了辆出租车，把陆北饮拎进了一家名品店，好好给他换了身行头，为此他的解释是：“我们一会儿要以‘宠物’的身份进入浮托塔，好歹你也要穿得像样一点，给我们的‘主人’长脸。”

　　主人？死人还差不多。杰夫·克劳尔的新闻还在瓦斯琪的大街小巷里滚动播出着，而身为案犯，廖莫念身上找不出丝毫地破绽，此刻的他正在和雇员温柔地介绍陆北饮，好像在推销自己最喜欢的孩子。陆北饮换完了衣服，在雇员的赞叹声中离开了，他拎了拎衣领，廖莫念选择的休闲装还是不错的。

　　临行前，廖莫念把从杰夫那儿借来的腕带通行证和复制品拿了出来，“给，这是真的。”陆北饮道了声谢接下，不客气地戴在了手上。廖莫念说：“一会儿肯定会派上用场。”

　　改头换面的陆北饮和廖莫念马不停蹄赶到了浮托塔附近，浮托塔外围完全封锁，有治安局的队员把手在出入口，想要直接进入非常困难，不过这对廖莫念来说不算什么难题。他呵呵笑了声，拉起陆北饮的手，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堂而皇之地进入了浮托塔，离检测口大约有百米左右的距离。

　　通过第一关，接下去的路就好走多了，廖莫念显然事先谈过路，轻车熟路地带着陆北饮往深处走，浮托塔其实就是个大型候客室，客人可以在等候前往托尔雷克的海船到来前在此休息，小酌一杯。

　　由于他俩是掐着点赶到的，并没富裕的时间闲逛，两人直接来到了登入口，一名训练有素的客乘小姐候在门口，看到两名少年无人带领倒也不惊讶，她弯腰致意，嗓音甜美，“欢迎来到浮托塔，下一班去托尔雷克的船马上就要启航了，请两位出示通行证。”

　　廖莫念先亮出了手腕上的通行证，客乘小姐用解码器扫了下，解码器上立即跳出了克劳尔家族的字样，她立即说：“欢迎您登船。”陆北饮依样画葫芦，得到客乘小姐同样甜美的欢迎词。

　　两人毫不费力地进入了下层客舱，客舱是个巨型的蛋，外壳透明，后部呈不透明的乳白色，为两间男女洗手间，前部的客舱非常宽敞，座椅靠背可以完全放下躺平，座椅旁还有张圆桌，可以选用客舱内提供的高级饮品，而且完全免费。

　　开往托尔雷克的海船人满即开，廖莫念和陆北饮占了两个相邻的位置坐下，他们前后左右都是大腹便便的商人或美妇，谈笑间动辄千万上亿，女士的项链耳环，男士的袖扣领带夹都是价格不菲，体现着他们尊贵的身份。陆北饮对这些有钱人的身份实在不感冒，叫了杯无酒精就很满足。廖莫念对那苏打水似的玩意儿皱了皱眉，本能地看向陆北饮。

　　“能加点料吗？”

　　“公共场合请注意形象。”陆北饮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打发他道。

　　“那我们去洗手间。”廖莫念变得难缠起来。

　　陆北饮无动于衷，拍开他的手说：“你捅我一刀的时候怎么不存点？”

　　“他捅完你之后蹲在你身边品尝了不少，我可是亲眼所见。”

　　第三方声音插进他们的谈话，两人见鬼似的看见同排又落座一位少年，年纪比他们稍大，麦穗色的短发、湖蓝色的眼睛，气定神闲的模样，除了加纳还是会是谁？

　　陆北饮绷紧了神经，廖莫念的笑脸也宣告瓦解。这时客乘小姐走进客舱关上了舱门，她打开扩音装置，很快，客舱里充斥着她甜美的声音。

　　“欢迎各位乘坐【涅普顿】号海船，我是本次行程的乘务长，本船将带各位前往海底城托尔雷克，全程需要2小时08分钟，由于海船通道是全透明的，各位可以通过客舱外壁欣赏海底美景，如果有什么需要请直接呼叫我，祝大家旅途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