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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假凤虚凰,夫唱妇随 ...

  •   寒风阵阵,冷入骨髓,又到了建安四年(公元199年)的大年三十,宫里面一派喜气洋洋,一早大臣们就都被叫进来宫里,一起和皇上守岁了。
      身为郭嘉的乔楚也免不了要去凑热闹,其实她想待在家里陪着貂蝉守岁。
      “夫君,今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貂蝉柔声问道
      “茗儿,你有身孕了,就不必每日给为夫穿衣了。”二人你来我往的说给窗外的人听,乔楚知道那人是曹操派来试探她的,只好将计就计。
      “今日夫君要进宫守岁,还是别穿的那么寒酸,整天穿那白色锦袍,看腻了。”貂蝉娇嗔道,窗外的人这时已经走远了,大概受不了这夫妻俩的甜言蜜语。
      “那由娘子做主选件袍子给为夫。”乔楚嬉笑道
      曹操书房中,刚才的探马来报了:“主公,据末将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下来,加上貂蝉已经确认怀有身孕,那郭奉孝绝对是男子无疑。”
      “哦,孤知道了,你暂且停止一切行动,等孤的命令。”曹操坐在太师椅上若有所思的回味着探马的话,到底这郭奉孝玩的是什么把戏。
      “子恒,查出下邳城打败吕布的白衣女子下落没有。”
      “父亲,暂且没有任何消息,但是依子恒猜测,这姑娘和乔楚生必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想搞清楚,只有去阳翟掘坟了。”曹丕脸色阴鹫
      曹操心里也打了个冷颤,这掘坟毕竟是天理不容的事情,但是为了真相大白,又不得不去做。
      “好,这就交给你去做了,千万别惊动奉孝。”曹操嘱咐道
      夜色如魅,静如止水,华灯初上,宫里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在貂蝉细心的打扮下,乔楚头戴冠玉,腰系碧绦,绯衣华服,仿佛如深居神山的仙人般晶莹剔透。
      “奉孝,来,坐到朕的身边来。”献帝看见郭嘉上殿一扫前些日子妍姣二妃死于意外的阴郁,喜笑颜开,曹操这都看在眼里,点头示意郭嘉入座。
      乔楚当然心领神会,静静的走了过去,坐在了献帝下面的第一个位置。众人都看出来献帝对他的特殊眷顾,一时间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不时还投给她一个暧昧的笑脸。
      这不会是想我和刘协有什么暧昧关系吧,乔楚暗自不安的想到,那些大臣们暧昧的笑意,应该是暗示她和献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滴汗。
      宴席无非就是好酒好菜,乔楚早就食之无味了,无聊的在一旁欣赏着歌舞表演,看着舞姬们穿的那么单薄在起舞弄清影,瑟瑟发抖,同情心油然升起。
      脑袋里胡思乱想,没听到汉献帝喊她的声音,旁边的荀彧咳了咳,这才回过神来。
      “郭卿家,这歌舞朕已经看腻了,不如你奏一曲来助兴如何?”刘协眨巴着无辜的凤眼,坏笑的说道
      “臣遵旨。”站在献帝身后的太监赵兴立刻就拿了把七弦琴递了过来,乔楚拨弄着琴弦,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弹什么曲子。
      稳住心念,架琴于膝,抬手拂上琴弦,一曲《水姻缘》信手拈来,琴音款款,如丝缓缓萦绕心头。
      指尖灵动,琴音渐渐弥散,漫天飞飘的思绪飞扬,全都散入这寂静的夜空。
      听得在坐的大臣们晕乎乎的,纷纷面露赞许之色,此时一阵箫声和入七弦琴的声音中来。
      原本单薄的音律随即化为追逐相和音律,合着琴曲,浑然天成。
      抬头望去,是曹丕,仍旧一袭黑色锦袍,青带束发,昔日的奶娃娃已经变成了翩翩少年郎了。
      乔楚一时兴起,突然变调行弹,但箫音毫不停顿,轻易合上,乔楚嫣然一笑,手法越发刁钻,曹丕不愧是她的徒弟,箫音也灵动流转,不差半步。
      “好,太好了,有赏。”献帝龙颜大悦
      “谢主龙恩。”乔楚的腿还未跪拜下来,就被刘协止住了:“爱卿免礼。”
      子夜相交,门外宝炬争辉,玉珂竞响,爆竹如击浪轰雷,遍乎朝野内外,宫外的老百姓家中也都是爆竹声响,一时之间满城尽是爆竹响。
      大臣们也都喝的差不多了,走起路来都打飘了。乔楚有内力护体,自然不会醉倒,只不过酒不醉人,人自醉。
      冷月下,貂蝉披着大氅犹抱琵琶半遮面,大珠小珠落玉盘,还是那首《菊花台》。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
      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北风乱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
      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
      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
      天微微亮你轻声的叹,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乔楚轻轻唱起了歌词,双眼含泪,心痛欲裂。
      一曲下来,貂蝉已经泣不成声了,乔楚掏出錦帕递到她的手里:“擦擦眼泪吧,过年了,别哭鼻子了。”
      貂蝉听了更加心伤,一把抱住乔楚,乔楚用她单薄的怀抱温暖这乱世第一美人,心中无限感慨。
      “一直想问你,如何知道这首曲子?”乔楚问道,上次在下邳就听过她弹这首曲子
      “只是偶然听到奉先哼过一遍调子。”貂蝉泪眼迷离,驼红着脸说道
      “哦,没想到他也是知音人。”
      “奉先也是从勾栏之地听歌妓们弹奏过,记得曲调而已,如今看来,夫君才是谱曲之人。”貂蝉盈盈墨瞳沉静如水
      “这曲子乃是为夫为亡妹所谱。”乔楚露出了惨淡的笑意
      没想到这歌曲竟然传的那么远,不知道是哪个云游的人在山中听到我和郭嘉的琴声,乔楚蹙眉想,自从上次被黑衣人救起,她就一直心神恍惚,是时候去看看他了。
      “茗儿,明日随为夫去阳翟我妹妹的坟前祭拜。”乔楚淡敛着双眸,淡淡的嘱咐道。
      “茗儿知道了,天色已晚,回房歇息吧。”乔楚搀扶着貂蝉缓缓的进入屋内
      那一瞬间,站在暗处的曹丕恍惚了,头脑中尽是刚才郭嘉说过的话语,难道自己非要掘了坟才会死心,放手吗?
      正月初一,乔楚搀扶着怀有身孕的貂禅坐进马车,自己则在外驾着马车,赶了一天的路程,他们就来到阳翟城外的福来客栈。
      “掌柜,要一间上房。”乔楚拿出一挂钱递给了掌柜,掌柜看见了钱当然招呼起来也就起劲了。
      “公子和夫人楼上请。”掌柜看到了貂蝉后,就愣在那里,看呆了。
      “掌柜,怎么愣在这里,赶快带路,我家娘子身体不适。”乔楚看见那掌柜面露色相,心中顿时涌起想揍他的冲动。
      “是…是…”掌柜边走眼角不离那俊俏的小娘子,心里盘算着晚上如何把她弄到手。
      “禀二公子,他们二人住进了离城很远的福来客栈,据说那家客栈是黑店。”探马报道
      “知道了,你们加派人手盯住他们夫妇二人,不能有任何差池。”屋外飘起小雪,曹丕的神情比那苍茫的雪花更冷更淡,小小年纪的他有着比成年人更成熟和冷静的心智。
      “茗儿,这食物有问题。”乔楚打飞了貂蝉手中的馒头,目光凌厉。
      “夫君,那该怎么办?”貂蝉心慌道
      “没事,吃完自己带的干粮,就去睡觉,这里有为夫呢。”乔楚拉起貂蝉的柔荑,轻声安慰道。
      二人和衣睡下,乔楚拿出沾湿了点锦帕捂住鼻子,卧床假寐。
      果然夜深人静时,有人捅开窗上的薄纸,吹进来迷药,雕虫小技,不足畏惧。
      正准备一番厮杀的乔楚还未起身,就听到一阵厮打声,没一会黑店的打手们应声倒下,渐渐打斗声全无,乔楚卧在床榻上猜这群黑衣人大概是曹丕派来的,他居然还不死心,一路跟着来到阳翟,他到底想干什么。
      “夫君,昨晚……”貂蝉睡眼朦胧问道
      “没事,看来有二公子为我们除去了那些人,这一路有伴了。”乔楚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冷冷的淡淡的。
      夫妇二人共骑一马,貂蝉窝在乔楚本来就单薄的怀里,索取着一丝温暖,看着怀里的人幸福的笑容,乔楚非常安慰。
      到了山脚下,乔楚跳下马来,牵起马儿往山上走去,途中不时让抱下貂蝉稍做休息,大约黄昏时分才到了以前住的小木屋前。
      “到了,这里便是我以前隐居时住的小屋子,你进屋休息,我去坟那边看看,明日一早再拜祭。”乔楚搀扶貂蝉走进屋中,拂袖一挥,尘埃落地,安顿好貂蝉后,就独自前往他的墓地。
      好久没来除草了,坟头上长满了野草,她跪坐在坟前,掏出玉箫,吹了那首《笑傲江湖》他身前最爱的曲调,沉静在悠扬的乐声中,往日种种历历在目,她墨瞳如水,不沾纤尘,眼底无边的沉黑,只是唇角多了一丝悲凉。
      “嗷呜…嗷呜…”食肉的动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乔楚依旧吹着玉箫,丝毫不为所动。
      草丛中熙熙嗦嗦,熟悉的身影出现了,硕大的一只白虎走到了她的身边,不停的嗷呜嚎叫,乔楚收起玉箫,走近白虎。
      伸手试探性的抚摸着它的头,白虎见状,扑进了她的怀里,虎头不时的蹭着她的胸膛,撒娇似的不肯放手。
      “白白,快下来,我要被你压死了。”乔楚双手求饶,白虎好像听得懂似的,立刻从她身上跳了出来。
      她整了整衣服,靠着墓碑静静的坐着,白虎也小心翼翼的伏在她的身边,乔楚抱着虎头不停的安抚着白虎有些激动的情绪。
      “白白,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守护他的坟墓,你知道我很想他,是吗?”乔楚对着白虎自言自语,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我好想带你一起回许都,这个世上除了睡在这里的他,就剩你最知道我了。”白虎眼光流动,更加的亲昵的贴着乔楚。
      “你这样粘我,是不是愿意跟我回许都。”白虎自然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叫喊声表示它愿意。
      “我当你答应了,明日祭拜完后就带你回许都。”说完,白虎就冲到草丛中高兴的翻滚,逗得乔楚咯咯的笑声,好久没这么痛快的笑过了。
      一人一虎在夜色降临前慢慢走回熟悉的小屋,乔楚知道带着白虎进屋会吓着貂蝉,就跟白虎说:“白白,带你见一个人,可不许凶哦。”刚才还有些急躁的白虎一下安静了下来,它知道房里的人不是敌人。
      “夫君,你回来了啊……”貂蝉刚移步上前,看到后面的白虎,吓得心怦怦直跳,面如纸灰,话哽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别怕,这只白虎是我养大的。”乔楚走上前拉起貂蝉早已吓得发凉柔荑。
      “吓死我了。”貂蝉转而笑道
      “姐姐,暂时没有人跟踪我们,今日就随心所欲些吧,往日在家中过于拘谨了,妹妹我精神都要崩溃了。”乔楚笑道
      “好,既然妹妹这么说,姐姐从命就是,肚子饿了吗,我看这米缸里还剩了些米,要不煮碗粥给你喝?”
      身后的白虎嗷呜一声表示抗议,乔楚蹲下身去:“你是想吃肉吧,去,自己去找食物。”白虎立刻站立起来,风一样的就淹没在了白茫茫的雪中。
      “这米恐怕早就生虫了,吃不了,还是烧些热水,你我二人啃点干粮吧。”说完就去屋后的溪中舀水去了,天太黑了,鱼肯定是摸不着了,可是让貂蝉肚子里的孩子跟着营养不良,乔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这一时间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弄食物。
      “嗷呜…嗷呜…”远处飘来白虎的嗥叫声,这小东西肯定是吃饱了。
      走到院子里,准备生火烧水,这白虎拖着两只山鸡回来了,一嘴的鸡毛,模样煞是可爱。
      “姐姐快来看看,我们有鸡吃了。”乔楚眉开眼笑,这下貂蝉肚里的宝宝就有口服了。
      她把鸡用泥和起来,然后埋在屋外的土下做叫花子鸡,上面架起火炖着另一只鸡给貂蝉补身体。
      白虎趴在乔楚脚边津津有味的吃着第三只鸡,忽然有一阵气息声飘过,乔楚立刻警觉的回到屋中:“夫人。”貂蝉听了后就知道又是被人盯上了:“夫君,外面天寒地冻,来,在添一件衣服。”说完就把自己的大氅披在了乔楚的身上。
      屋外鸡的香味已经阵阵的传来,闻的乔楚馋津都出来了,也不管外头有什么人监视着,赶紧扒开泥土,一股泥土的香气扑鼻而来。
      “茗儿,快来尝尝为夫煮的鸡汤,给我儿子好好补补。”乔楚兴冲冲的舀了碗鸡汤递给姗姗来迟的貂禅,自己吃着叫花子鸡,喝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来的小酒,好不开心。
      夜已沉,更深露重,半醒半睡之中,看着枕边熟睡的貂禅,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这么天寒地冻,他们就不冷吗?
      黯淡的月色下,曹丕盯着那块墓碑发愣,手下的一行人正准备随时听命掘坟,等了很久,愣是等不到曹丕的命令。
      “真的当我矗立在你的坟前,我又不舍得掘你的坟,扰你清净,我大概是不敢面对你死亡的事实 ,但是又想亲眼一见,了却我心头的哀思,我真的很矛盾,你出来告诉该怎么办?”曹丕双眼通红,倔强锐利,却又清澈透明。
      最终掘坟的命令还是没有下达,曹丕跨上骏马,呼啸而去。
      第二日清晨,二人一虎就起身去坟前祭拜,什么祭品都没有,只有那把七弦琴和那只白玉箫,一阵冷风吹来,吹散了她的思绪,二人合奏那首《菊花台》,悲泣惆怅的曲调感染了这里的万物,白虎低低的吼了几声,最终也在琴声的魅惑下,变得更加温顺乖巧。
      倾情而奏,旖旎醇厚,那乐声浸透了无数清冷的寒夜,吹到肠断处,双眸凝泪、心具成灰,是长在心灵深处永远的刺,或许是留在心里的一滴泪,最终成为绝世之唱。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假凤虚凰,夫唱妇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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