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之凌霄染》嫽之之

5、情窦初开

　　她知道云凌是喜欢着她的，而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云凌的感情也不像对弟弟那般，是从那几幅丹青开始的吗，不，或许更早。生活在天族的人自然都不凡，而云凌则是这些人中间的翘楚，任谁都不可能对他视而不见，嫄安自己也未能免俗。
　　她喜欢上云凌了，云凌也对她有情，嫄安是这么想的。
　　然他们这段情至始至终，不管有没有结果，都只能是一段地下情。众神众仙众妖都知道她是天君的义女，是天宫的二公主，是云凌的姐姐，虽然没有任何血缘，但姐姐和弟弟，如何能被认可。想到这些，嫄安都惆怅万千，但眼下也想不出什么可行的法子，嫄安想着能拖就拖着吧，反正现下他们的状态还算很好，不过要找时间跟云凌提提这个事情才行。
　　一次家宴，天后突然提到云凌的婚事，说是蓬莱帝君有一女，名为嫦嫣，窈窕温婉，绝色倾城，想说来与云凌作太子妃。嫄安一口饭堵在嗓子眼，难以下咽，她是愣住了。随后便听到云凌回答道：“母后为儿臣劳心劳力，成婚一事儿臣自然是要听母后的，只是眼下北海、南芜等地恶妖作乱，各界琐事繁多，实在不是谈论婚嫁的时候，况且儿臣上手处理事务不久，诸多事务还应付得不是很顺手，需要多些时间磨练，尚没有娶妻的念头，太子妃一事还是缓一缓吧。”
　　说完只见天君天后都向云凌投来了颇欣慰的目光。
　　他一番话说得面不改色，用意何其深也。嫄安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云凌他…真的将自己的婚事交由天后安排吗？那他们岂不是永远没有机会？
　　宴罢，嫄安约了云凌于瑶池会面。嫄安先到了片刻，坐在了瑶池边上的凌霄树下等候。
　　云凌到了，他在不远处注视着嫄安。火红的凌霄花衬得树下的白衣女子格外耀眼，她正把玩着手里的长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凌霄花的花絮不时落下一些，她伸出手去接，又将它们吹落。看着她，云凌在想，要怎样才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光明正大的留在身边，他有些等不及了。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转向她：“你等我许久了？”
　　“没多久”
　　“方才家宴上，我看你吃得不多，寻思着你定是没吃饱，便想着给你拿些糕来，我才发现我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便每种口味都带了一些。”
　　“哦。”
　　“生气了？”
　　“生气？我生什么气？”
　　“你不曾对我如此冷淡生硬，若不是生气了，那是为何？”
　　嫄安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的婚事……你真的要听从天后的安排吗？”
　　云凌嘴角不自觉上扬，回答她：“大约是的。”
　　嫄安的头垂下一些：“听说那嫦嫣公主温婉贤惠，舞技超群，又是天上人间难得的绝色，你能和她成就一段美满姻缘，想来也是天造地设。”
　　云凌嘴角杨得更厉害了，说：“嗯，我日后要继天君的位子，太子妃便是未来的天后，既是天后，便该有个天后的样子，须得是六界的典范，嫦嫣公主那样的，我觉得就很合适。”
　　嫄安继续垂着头答话：“是吗？那我今日便没什么要与你说的了，我觉得有些乏了，先回去了”，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不饿，那些糕你自己吃了吧。”
　　嫄安说完便要起身，将起未起的时候，云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有些冷漠，说：“放开！”
　　云凌看着她：“我不放，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嫄安手里的鞭子便顺势朝云凌挥了过来，被云凌一把截在半中央，她是真的生气了。
　　嫄安使力想要挣脱，却是一个趔趄，坐在了云凌腿上，嫄安一回头，却对上他满脸戏谑的笑。
　　“你笑什么？”
　　云凌笑了几声，回答她：“我原本便想到你会醋，却没想到你会醋成这个样子，竟要挥鞭打我，嫄安，看来这温婉贤惠，你确实比不上那嫦嫣公主。”
　　“你…..”，嫄安说着又抬起手想要挥鞭子。
　　云凌又说了句：“但我想她绝比不上你容色倾城。”
　　嫄安又是一愣，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扬在半空的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摆，脸早已经红得不成样子，和凌霄花交相辉映，看起来竟有些娇媚。
　　云凌将她拿鞭子的手缓缓按下，又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好了，你难道看不出我是在逗你吗，我从未见过那嫦嫣公主，也从未想过要与她成婚。席上那一番话只是在想到万全之策之前应付天君天后的说辞，我心里的太子妃永远只是你一个人，若来日想不到万全之策，母后逼我与她成婚，若我不能与你在一起，我宁可不当这天族的太子”，顿了顿，他又说：“嫄安，我爱你，我想生生世世与你在一起。”
　　显然，云凌说得一把好情话，嫄安自是感动非常，她伸手将云凌紧紧抱着，几乎要留出眼泪，回答他：“我也是！”
　　这便是她与云凌这段情的开始。虽然偷偷摸摸了些，却也算得上美好！
　　天君每五百年便要下界云游一番，以彰显对六界万物生灵的体恤之情，看云凌是时候磨练磨练了，便下旨要云凌一同去，此次云游，少则三月，多则半年，这对嫄安来说，必然是种煎熬。
　　其实此前她已想到让他俩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法子，她是天君的义女，但眼下她已长大成人，承了体内两根仙筋以及大地灵珠的仙力，再加上从小的刻苦，法力已经很高，算是上仙中的上仙，天君先前又将邙芜赐给了她，她可以向天君请旨去管理邙芜。她既是凤族的遗孤，定是背负着光复凤族的大业，却不能再借着天君义女、天族二公主的名号去光复凤族。嫄安觉得借着这么个大义凛然的理由解除她与天君的这一层父女关系，天君定是难以拒绝，说不定还会欣慰一番，她觉得自己这个算盘打得甚妙。待她与天君解除关系以后，云凌便能光明正大想她求亲，然后成就一段佳话！
　　其实她从未想过要光复什么凤族，那种触不可及的大事，她做不来，她只不过想早日和云凌在一起。那时的嫄安，还是一个少女！
　　只是此次云凌走得仓促，她来不及将自己的盘算说与云凌听，想着反正迟早的事，等到他回来时再说也不是不行。
　　临行前，天君的家眷以及一众仙官都来相送，嫄安将云凌拖到一旁，将自己平时随身带的一块手帕送给了他，上面还绣了一对鸳鸯和他俩的名字。
　　“此次你这一去，我与你便不能时时相见了，这几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想到你在路上定会思我心切，我便连夜赶工绣了这条手帕，你随身带着，想我的时候就拿出来看几眼”，嫄安一席话说得语重心长，情真意切。
　　“咦？嫄安，你几时学会绣鸭子了，瞧这手法，栩栩如生啊，唔，旁边黑乎乎糊成一团的这是绣的什么？”
　　“……额……这…..没什么，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总之你带着便是。”
　　“既是你送的，我肯定会时时带在身边，半刻也不离身。”
　　“啊，对了，我已想到让我俩长久在一起的法子，等你回来我便告诉你。”
　　“哦？那我可要快点回来，我下界若是看到什么稀罕玩意儿定会带回来送给你。”
　　“那个……我送了你手帕供你睹物思人，你当知道，我也定是要日日思念你夜不能寐，你……有没有东西要送给我的？”
　　云凌周身摸了一遍，最后将清羽剑的剑穗取下来放到嫄安手中：“这清羽剑我日日带在身边，剑穗是我亲手做的，花了我不少功夫，你带着它，日后看到它，便能想到我。”
　　嫄安很心满意足。
　　天君等得有些着急了：“云凌，时日不早了，你们姐弟二人啊，总有讲不完的话，等到回来再说也不迟嘛。”
　　嫄安走到天君跟前，挽着天君的手臂，说：“是是是，父君说的对，等到你们回来，嫄安也有很多话想与父君说呢。”
　　天君一阵欣慰的大笑：“好好好，等到回来时，我听你说个三天三夜。”天君越发的觉得嫄安和她娘亲是一个模样，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儿。
　　溘然，嫄安感觉到两道凌厉的目光穿过她的灵台，抬头便对上了天后和瑾瑜公主要吃人的脸。瑾瑜公主眼里向来容不下她这个二公主，可不知为何，天后最近越来越看她不顺眼了，一想到未来要与她成为一家人，就觉得要与云凌成就一段神仙眷侣的佳话，尚有一大段路要走。
　　天后近来经常听底下的老仙官偷偷议论，说这二公主出落得越来越像她的娘亲了，甚至比她的娘亲还要美上几分。自然是要看她不顺眼的。
　　那时候的嫄安少女心何其重，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只要能同云凌厮守，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那段日子，她将云凌送给他的丹青，小诗，统统都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即便云凌没有在她身边，就这样思念着，她也觉得甜蜜。
　　也许在感情的世界里，每个人都会有至少一次的奋不顾身。嫄安想过这些问题，她想过他们之间可能会遇到的重重阻隔，也想过要与云凌一起面对，即便失去了所有族人，但是在那段时光里，嫄安从未觉得寂寞，她觉得自己已经将此生所有的心绪都放在了云凌身上，她甚至觉得，她此生只会爱一个人，那便是云凌。
　　她一直痴痴的爱着他，等着他，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