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番外一 一抹清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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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抹清影，时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那一个甜甜的笑容，率直的答话，一派童真，从未看到过这般可爱清新的男孩，而她却告诉我她是个女孩。
八年了，我心里无时无刻不是在描绘着她长大的样子，一点一滴的想象，拿着七妹慢慢长开的样子细细的描绘着她的模样。
“太子哥哥，你画什么啊？”七妹缠着我的胳臂看着我笔下的人。
“一个好看的人。”我不知道该如何来告诉她我喜欢了一个不知身世的女子。
“恩，真好看。”七妹拿起那未完成的画仔细的瞅着，表情变得极快，“这人是谁？京城仕女乞巧节的时候我都没见过？”
果然，她不是京城人士，更不是官宦人家的女子，我同她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心中落寞，脸色也变得忧伤。
七妹放下画，看着我的脸色，急忙问道：“太子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要伤心啊，要是被程姐姐看到你伤心的样子，她也要伤心的。”
“七妹，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我坐在椅子上，望着沾了湖蓝颜料的笔，那画上的衣服还未着完色，她湖蓝的衣衫在我脑海中再也回不来了，湖蓝慢慢模糊，最后就剩下一个女子清晰地脸庞。
“太子哥哥，这不会是那日花灯节上看到的女子吧？”七妹见我颓靡的样子，小家伙脑袋转的极快。
我只是点了个头，不愿再开口说道了。
“太子哥哥，她很漂亮，不像京城仕女那般娇羞和扭捏。可是她没有希望。”七妹最后的话令我不明白，今年七妹也有十二，父皇为她择定了驸马，只等她十五及笄便要举行大婚，她却一直为此埋怨着父皇，只因她不爱驸马。
“七妹为什么说道没有希望？”我急问道。
“她不是官宦家的子女，自然入不了后宫，更成不了后妃。太子哥哥，你应该明白我们大安后宫的祖训。”七妹坐到另一侧望着窗外的蓝天，那样的表情令我惊讶，这一副表情同她好像，忧伤而掩饰的快乐，欺骗了别人却不能欺骗自己。
“太子哥哥，我一定要帮你找到她，一定会帮你找到的。”七妹拿走了那幅画，一股脑儿的出了东宫，留给我这一句诺言，可是七妹你又到哪里去找呢？
七年后，我望着又一次没有主人的凤鸾宫，心里是莫名的兴奋，我一定能把她带入我的后宫，我的生活。
“皇上，国师为你择定了皇后，是左相徐离大人的三女徐离瑢影。”母后唤我去明慈宫说话，却是为了选后的事情。
“为什么，朕要自己选。”我恼的不行，三次的婚姻都是她一手操作，我的婚姻就是权利斗争的风向标，我是天子却没有权利左右自己的命运。
“如今南北局势紧张，江南士子到处游说，国局动荡，皇上若不好好安抚这江南士子，你怎么做安定天子，怎么保证中原北方贵族的利益，皇上你要好好的想清楚了，这女子你必娶，还要比前三次更加奢华隆重，还要大赦天下！”那个坐在软榻上的女子威胁的告诉我，如果我不娶，她必定会废掉我这个皇帝，她是我的母亲，但是她还是太后，一个对权力执着的太后。
“母后，你怎知晓朕娶了她就能安抚这江南士子的心呢？她也只是一个女子哪有这般的重要？”我横竖知道要娶了，但可乘着这个机会娶来她。
“左相的女儿，江南望族领头绍兴鲁家的外子。这样的身份够不够？”
“鲁家的外子？”我一时想到了她，她也是鲁家的人，难不成是她，可是左相是徐离氏，并非鲁氏。
“对，鲁家外子，自幼在江南长大，还有她的命格同皇上的很配！”
“很配？和朕没有人能配的，朕天生克妻，朕不想在平白无辜的害人了。”
“她天生克夫，所以你们很配。”
“克夫，难道母后不怕她会克住朕？”
“国师说了，不会。”
“朕娶她！朕还有政务要处理，不赔母后闲聊了。只是想向母后讨个允诺，不知母后答不答应？”
“只要皇上新春之后贴出皇榜，娶定徐离小姐，什么事都答应皇上。”她脸上的笑容，那样的狡诈，不知道父皇怎会爱她？她为我挣来太子的封衔，还不是为了她自己。
“朕要娶一个心爱的人，留给她贵妃的称号。”
“是谁？”
“朕还在找，找到了就会带入宫，到时候母后不要忘记今日的承诺。”
“一个女人罢了，母后应下就是。”
“谢母后成全。”我请安后想出来却被她叫住。
“皇上，明日晚宴，母后召了徐离小姐进宫，皇上到时候一定要来。看过徐离小姐后，皇上定会喜欢的。”她的话里暗含着他意，难道她知道了我心中有一个人，难道她找到她？
“朕明日会去的，请母后放心。”我对她再次躬身请安，“朕还要天下，请母后安心。”我出了明慈宫，柔柔酸疼的眼睛抬头看那一抹蓝色，天空十分的干净给了我一份暂时的安定，经历三次无法自主的婚姻我已然是麻木了，娶徐离只是一个形式，她还不是和所有的女子一样，贪恋权势，没有一个女子是真心会去爱皇上的。
走在宫内的甬道上，我听到一声声的请安，穿过这一群声音我不知道该走向何方，我要我的江山也要我的美人，若说我是贪心那又怎样，我是天子要这两样东西又有何不对？
次日，我呆在未央宫内批阅奏折，全然忘记了昨日答应母后的事，待听到涂海提醒我今晚的宴席，我放下笔说道：“涂海，走吧，早晚要见的。”涂海跟在我身后一路走去明慈宫。
未进明慈宫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道：“臣女徐离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她跪在地上，一袭天蓝衣袍，头上左右各戴一支细巧的短钗和几朵蝴蝶钿花，额前缀插一片银质镶玉华胜，这般简单的装饰在整个奢华的明慈宫正殿之内显得如此不合。
“起来吧，徐离小姐。”我向他伸出手，在人前还是要表现的君子风度，皇家礼仪。
“臣女徐离氏谢皇上隆恩。”她居然自顾的站起身来，将我伸出的手凉在一旁。这时我才发现她长的倒真是不一般，我大安两百年来素以娇小女子为宠，而她却身形修长在这正殿之内是如此的突兀，她脸上的笑容倒是很自然，丝毫没有羞愧的神色。
“徐离姑娘来，哀家这边坐着。”母后向她招手过去，待她到了母后右手下方的位子坐定，母后望着我道，“皇上还没见过徐离姑娘，来坐的母后的左边。”
我顺着母后的意思坐定，我与她相对而坐，两旁到没有其他女子，这一场晚宴我没食用什么，只是喝了几杯酒陪着那里应着场景，我细细的瞧着我未来的皇后，她始终是那一个笑容，略微饮一杯酒，放下筷箸，静静的坐在那不言语。母后同徐离大人及其夫人聊的开心。
“皇上和瑢影可都饱了？”母后也不知道是何时注意到我和徐离氏在那里有些无聊，倒是对徐离氏的称呼也改了，亲昵了许多，看来他们在那商量的极为投合。
“宫中珍馐味美异常，臣女饱了。”她起身对母后盈盈一拜。
“听徐离大人说瑢影画工不俗，皇上也爱画画儿，你们去切磋切磋吧，最好啊，带幅画而给哀家看看。”母后竟开出这般的玩笑，让我带徐离氏去御书房研画，不知到底是何意？
“那朕就带着徐离小姐先行离席。”我起身走到徐离氏身旁，本想握起她的手一同向母后辞别，他却把自己手缩藏在广袖之中。
“好，好。待会儿记得送徐离小姐。”母后看着我的眼神异乎寻常，似乎要把我从头到尾探究一个底。
我同徐离一路无语的走向御书房，她同我隔了一尺的距离并排走着，京城的初冬已经积上了厚厚的雪，她执意要步行不肯同乘龙撵。踩在雪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宫内甬道上发出没有节奏的响声。
“好听吗？”她突然立住望着我，那样单纯的眼神令我刹那迷惑的认为她就是我心中的那个她。
“影影？”我失神的喊出这个名字，才发现她已经跑到我前面许多，我追上去拉住她的手，“你的手冻了，别放在外面。”我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而她却一把抽离。
“皇上，请自重。臣女还未出阁。”她冷冷的望着我，随后又别过头道，“皇上，太后要画。”
“徐离姑娘，朕刚才失礼，请吧。”我勉强的维持自己的君子之仪，带她往御书房走去。
进入御书房，涂海立马关上门守在外面，里面就剩下我和她，她对这自己冻住的双手吹着热气，不停地搓：“京城的冬天好冷，句章的冬天没有这样的冷。”
“江南自然比不得京城，江南湿润才能生养出如徐离姑娘这般水润的女子，比得这京城女子多了一份灵秀之气。”我望着那个随意的她已然想到该画什么了。
“皇上，你可不可以不娶我？”她把手放在火盘之上取暖，看着我却没有注意到火苗窜上来烧到她的手，“啊！”她惊呼一声。
“朕看看，伤到没有？”我已握着她的手看了看那伤倒也不打紧，只是要小心碰水才好，“没事的，朕拿了药给你敷上，过几天就好。这笔是不能握了，还是朕来画吧，就画徐离姑娘夜剪烛花，可好？”
“右手虽受伤，还有左手，皇上画我，臣女题字可好？”她很安静的问我，在寂静的御书房内听起来很好听，很舒心。
我拿来药膏给她涂抹上，下手虽是尽量的轻了，还是弄疼了她，她只微微皱眉不出一声，我本要给她裹上纱布她却不愿。
“裹了纱布，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臣女小心就好。”
她用右手为我磨开墨，我自己铺开宣纸，取笔落笔，简单的勾勒她的容貌就跃然纸上，又细致的描绘她脸上细微的神情，头饰，衣摺，手指。
“皇上，没必要画的这般费心，无用。”她用左手拿下我手中的笔，“只要出了轮廓那画中之人就是臣女，在如何用心也不可能会变成他人。皇上还未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可不可以不娶我？”
“那徐离姑娘可不可以不曾出现过呢？”我的手上还沾上了刚才的墨汁，拿着帕子在擦拭。
“不能，因为这是不能更改的事情。”她握着我刚才手中的笔在画上题字《西窗剪烛》。
“灯火阑珊未着墨，源自中元别君后。好诗，好一句‘源自中元别君后’。”我想她执意问我能不能不娶她是不是因为她心中已有所爱之人，我承认我不爱她但却不允许她这般想着他人，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妻子，不管我是否爱她。“原来你不肯嫁给朕的原因就是这‘中元别君’？”
“不是。”她答的干脆。
“不是？”我恼怒的问道，“难道朕不及他？”
“皇上无人能及。”
“他是谁？”
“无人。皇上若不信臣女也无法子。”
“若朕相信徐离小姐的话，那你还愿嫁给朕吗？”
“其实嫁还是不嫁又有何区别呢？”她放下笔看着我说，“皇上娶臣女无非是为了平息江南士子的怨气，臣女嫁皇上无非是徐离家为了找一颗大树，而我本就是命薄之人，能飞上枝头成凤凰已是万幸，只是不想为着他人而活着，即便是出家为尼也是要比这人人羡慕的皇后来的好。”
“哼！好一张利嘴，颠三倒四，朕的皇后难道如此不堪，比不得一个尼子？”我听她说道这一庄婚事的本质，发现她太过聪明。
“那为何臣女是皇上的第四个皇后呢？”她不看我，为我拿出帕子蘸水轻轻抹去我手上的墨迹，“如果皇上找到了心爱之人，皇上也有能力真正主宰江上的时候，能不能放臣女自由？臣女不愿和皇上后宫三千丽人争斗根本就不爱自己的男子。”
“难道你没有信心让朕真心爱上你一辈子？”
“臣女没有能力相信自己，相信这深宫的人情冷暖。”
“好吧，只要朕找到了心爱之人，朕一定放你自由。”我心里苦笑，她真是给了她自己和我一个很有的退路。
“皇上，夜深了，臣女该回了。夜深男女独处传出去于谁都是及不佳的。”她走到门开，轻轻的开门，夜里的寒气一股脑儿的冲进房内，我打了一个寒蝉，她就这样走了，我目送着她离开御书房，望着那个在月色下变得越来越小的女子，她不是个好女子，但她会是个好妻子好皇后吗？为了她自己的自由，她会帮助我找到柳影吗？
“皇上，徐离姑娘的披风落在御书房里了。”涂海进屋看到那一袭天蓝色衣袍，捧着衣袍到我眼前说道。
“放着吧，朕挺喜欢那个颜色。”我扫了一眼那衣袍想到那多年前中元节上的那一身天蓝色，如果她是柳影那该多好，我娶我真心爱的人，同真心相爱的人一辈子，可是她不是。
自从初冬那一次见面之后她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直到第二年七月初我突发奇想的想去看看她，这个即将嫁给我的女子她夏天的模样是什么样子的。然而却是看到她以青丝自缢的模样。
自从她醒来之后，她似乎越来越要逃离我，她倒是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她难道真的想要自由而不是权利？她变得令我更加的费解，她本身就是一个徐离家的迷，我派出的暗卫查不到她的任何过去的消息，只知道她那一年秋后来京，自此就没有回过江南。
那日傅家喜宴之后，梅吟对我说要我千万不能负了徐离氏的心，可是她对我有过心吗？第二日我再次前往徐离家想要见见她，可是她却拒绝，徐离大人在我的再三逼问下才告知我徐离氏她南下了，留信说是为了祭拜母亲。她是个孝女，如果嫁给我她必定再也没有机会能回江南，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金丝软甲的消息也会一同出现呢？
我南下一路却不见她的踪影，但是我遇到了鲁柳影，也许是上天对我痴情的抚慰，柳影就这样出现在我的南下行程里，可是她最终还是离开了我，只留下一句：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到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带着金丝软甲返京，没有了柳影，她说她一辈子都不会让我寻到，她要我善待徐离氏，而她却要从此天涯海角。
“影影，你能不能原谅朕的无能无力，朕不愿做一个抛弃江山的皇帝，更不愿做一个不负责人的皇帝，你能替我看遍这锦绣江山吗？”我握着金丝软甲呆坐在御书房内。
“皇上，你休息吧，夜深了。”涂海为我披上外衣。
“涂海，今日儿是几时了？”自从回京我已经越来越麻木，婚期将近而我从没有兴奋地感情。
“十月二十。后日是皇上的大婚。”
“是吗，大婚，朕已经忘记了大婚的心情。”我放下金丝软甲推开门看着门外的雪，那一个问我好听的女子，她的一生注定是毁了，我的手上沾满血，又何怕多加一个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番外一 一抹清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