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国政之争 ...
-
“这位公子，醒醒！”我尤觉得有人推我，睡眼朦胧的开眼。
“怎么了，船家？”没有多少的光线，勉强看清楚是船上的伙计。
“公子，这虽是初秋，可到底是有些露重，小心着凉了，还是回仓休息吧。”伙计好心的把我扶起来，我才知道这天还只是微明，而我昨夜居然在船头看着月亮睡着了。
我拍拍身上的露水，笑着说：“船家的船是条宝船，这月亮看着都觉得美得不一般，我都入梦与那嫦娥仙子共话月圆佳话去了。呵呵。”我心中在想，当今天子同他的皇后搭着你的船前往杭州，这还不是条宝船。
伙计是个老实的本分人，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见我说的玄乎，傻傻呼呼的笑着，手挠着头皮说道：“公子，你说话真好听。”
我进了里面，又转回头对他说道：“船家是要开早工了？”
伙计不停地做着活，回答我：“是啊，是时候早工了。公子还是回内仓喝碗姜汤暖了身子再歇歇会儿吧，你不急着早起。”说着又和着其他几个伙计忙去了。
我蹑手蹑脚的进了隔间，怕吵醒他们几人，立在门前不敢开门，徘徊良久还是觉得上船头看看日出吧，等他们醒了再回来补眠也是行的，正打算迈步离开，却听到门被打开，我人闪到一边，见到却是于沛，他睡眼惺忪，看来昨晚睡得应是极好的。
“鲁公子，你也一早起来寻方便的？”他只披了外衣，望着我，显然是觉得我同他一般了。
“是啊。昨晚茶喝多了，如我这般庸人，也就那一句话，懒人屎尿多。嘿嘿，见笑了于公子。”我故意打着哈欠，眯缝着眼，困态无疑，他出门我进门。
躺在床上，睡意袭来，早已不管身外万事，只图梦中一会周公。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是这一日的下午，而且还是被这“三急”给闹醒的，找了容娘为我找的隐秘之出方便，想想这女扮男装可真是麻烦，连这最基本的事都如此难办，我还真想换回女装实在多了。
“鲁公子，你真是能人！”于沛见我回到隔间，第一句话便是这令人摸不着头脑。
“何意？”我向来不喜欢别人指桑骂槐的戏弄我，我想着他一定是觉着我连出恭都要带着奶娘，定是有着问题，我的脸色已是寒意十分，回到自己的一半地方，躺在床上不再理他。
“鲁公子，你真生气了？”他还是讥笑的口气。
我始终不理他，想想两三个月后，我就会受他一辈子的折磨，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真恨的现在抽刀捅了他，这个杀人狂魔。
“鲁公子，你真生气了？”他见我始终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竟走到我床前，伸手在我背上推了推。
我向来就怕生手碰我，后背那被他这一推，就觉得痒痒，想笑，可是心里真是恨不得杀了他，心里这一捣鼓，反正他也不知道我鲁柳就是影影，管他呢先要解解气才行。我故意突然转身，把他的手压倒在我后背，我听得他“哎呦”一声，怕是把他给弄疼了，他这种人天生没受过苦，娇嫩的厉害着呢。
“容娘，哪里的小竹笤帚，搁到我后背了，疼死我了，给我把这死东西给烧了，搁的我生疼生疼的。”我故意闭着眼，直躺着死死的轧着他的手，虽然心里痒痒的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我就不信我还斗不过你于沛？
“主子，不是小竹笤帚，是，是于家公子的手。”容娘小心翼翼的说道。
“容娘，我难道还不会分手和笤帚吗？还不赶快给我拿走了烧掉了。”打算玩火了，还会怕玩大？
“主子，那你侧一下身，容娘给你拿去烧了。”
“恩，赶快着烧了，那烧火的功夫应该还能给我烧壶茶。”我侧了下身，于沛拿出了被我压住好久的手，又出来了门，还顺道给带上了门。
我又平躺回来，睁开眼，故意迷蒙的说道：“于公子在啊，待会容娘煮好茶，也请你喝上一杯，这竹枝煮来的茶味道可不一般哦。”意味深长的对他笑了笑。
他面露杀机，对我不置一词，还在揉搓着他那受伤的手。
“我明白了，昨晚我请于公子喝茶，你也没喝，今日的又怎么会喝呢？难不成是小弟会下毒不成？”我说着起了身，对他表情不悦。
“于公子，于大公子，果然是京城富贵人家的子弟，瞧不起我们这南方夷人了，京中之人莫不是觉得我们南方属蛮夷之地，开化之迟，文明之微，比不得这中原数千年的积淀，什么狗屁龙相凤宅，中原大宝，你瞧瞧这大好江山还不是靠着这江南数省的鱼米之乡的补给。黄河又如何，年年灾患，前些年嘉兴祖籍的工部侍郎董大人提及整治黄河良方，被那些北方贵胄给批的一钱不值，甚至还贬了董大人的官，说什么南方蛮夷不明黄河之伟，谨以一二浅溪之理妄想用于黄河之奇，甚至给编排出有私吞整治之银的动机，可笑，可笑至极！”我背靠床背，半躺在床上，说着这些话，我一直都觉得南方虽处文明之迟，可到底是不应该如此被对待的，南方蛮夷这四个字，历朝历代哪一次没有被提及到？
“你！”于沛已经被气得脸色发青，只剩下这指着我的力气。
“我？”我故意手指着自己，又疑是摇头问他一番，“我，我怎么啦我，我好好的，一能吃，二能睡，今年回去娶了媳妇明年就能报上娃，你行嘛你，长得一脸的丧妻鳏夫的命，还想着去江南劫上几个江南俏丽女子不成？一江之隔竟然把这人都给分为了三六九等，历次立后，最终都是择定了北方强族之女，而江南之女竟以身体难受北方寒苦为犹反退回乡。我大安开国已有两百余年，截止当今圣上共历经十帝，立后三十五位，加上这不日将进宫为后的徐离后，正好三十六位，而仅是徐离后为江南之人，其余三十五位皇后均是中原北方之人。这让多少江南士子忧心，哪一日也会拒绝了江南士子的入世之徒？”我说道激愤之处，竟下了床走到于沛面前指着他骂着，“一句‘江南富庶理应为国奉献’，就把江南百姓的赋税提高了百分之五，江南百姓有苦难言，多少江南百姓西去垦荒就是为了这西北赋税全免的诱惑。多少江南百姓食不果腹，三餐难及可是赋税却一天重似一天。中原之地也多是富庶方界为何却要减赋，这与江南百姓来说是多么的不公。京城之中，唯有左相徐离大人是江南人士，也是历经艰险才能做到左相之位，当年先帝在世之时，左相要为江南父老恳求那赋税之公，险些株连九族满门皆亡，左相入狱三载，赋税依然如故，自此再也无人敢上书直谏这德昭帝的弊政。京中之人各个自以为身处天子脚下，与他人来说，自是高人一等，斜眼看人，遛鸟亵妓，好不风流快活。是不是，京中的于大公子！”我在最后一句话上，狠狠地加重了音，心里也有了些高兴，骂的也够了还要给他留点面子，他毕竟还是人上之人，怕是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这般骂他，我还是想活的长久一点。
“鲁公子，身为江南士子，为江南百姓鸣不平，于某心中佩服，可是鲁公子也是说得偏激了，圣上对江南向来是一视同仁的，何来这偏颇之分呢？”他居然要为他和他的老祖宗开脱。
“错！鲁某此生已立下志愿，终生不仕，入仕干嘛呢？难道是耳朵痒了想去听那伤心害肺的话不成？鲁某一生以行商为目的，游遍大江南北，只为江南心。”我又躺回床上，把玩着折扇上的扇坠。
“可惜了鲁公子这一番惊世才华只为了行商这一低等的行业，这士农工商，历来都是轻商重士，读圣贤之书是为匡扶社稷，辅助明君，立一番大事业，大成就的，岂是这微末商人所能匹敌的。我倒觉得鲁公子是个济世良将，如是能入仕为官定能所做非凡。”他似乎被我刚才的那番骂词给误导的我是个伤心国政的士子，哎！如是我真是这样，我也不愿为官，也只愿一生游历江南江北。
“微末商人，我鲁某人就是喜欢做这些你们贵胄不屑的事情，我自得其乐，乐悠悠而忘返，何乐而不为，于公子看不起鲁某人那就看不起罢了，鲁某人也不稀罕这样的高看，仰着脖子，那叫一个累啊。”我故意柔柔脖子，发酸的要紧，看他的神色似乎还要劝导我入仕，看来他这一路南下，不仅是为了找寻那一件宝贝还要发掘人才为他所用，可到底是算错了，我是他的皇后，一个将被他以某种手段害死的皇后，他若知道真相，他的心会不会抽动呢？
“鲁公子，你心有沟壑，百姓疾苦挂与你心间，又有如此见解，怎可荒废天赋英才呢？两年后的科举之时，定是你折得桂冠之期，如此好事，怎可白白的看着他离去？”他坐到我床上夺取我手中的折扇，扔到一边，继续劝说我入仕为官。
“于公子，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我鲁某人也是一时说道这江南之政，仅是作为一个江南之人心中郁积的不平，我有几斤几两我心中明白，后年科举还是于公子自己状元及第，一展抱负吧。鲁某人还是想活几日轻松悠乐的日子。”我对他的劝词毫无兴趣，只等着容娘带着茶来救我出去。
正这是容娘在外叩门：“主子，容娘进来了？”
“好好，容娘进来吧。”我喜出望外，终于可以打发这个无聊的人了，当官，当你的大头鬼去吧，姑奶奶我还没那个闲工夫应付那群头上的老不死的敲砸呢。
容娘吧茶放下，我立马下床斟茶喝上一杯：“于公子，要不要一杯？”我到了一杯问他。
“鲁公子，喝茶是小事，稍等片刻，我们还是说说这为官之事吧。”他起身要往我这来。
我端起茶壶，一个急闪身已经到了门口：“于公子，那鲁某人要去船头看看这运河两岸美景了，你在里面慢慢研究这国政了，小弟不陪你了。”我说着，哈哈大笑离开，犹听得他在我身后一声重重的叹息之音，我心里发毛，可是今后他叹息的日子还多的很，因为我是他的皇后。
我坐在外面刚喝下两杯茶，就又被他给逮上继续劝导，听着他的话心中更是烦躁无比。
“鲁公子，于某人自打清饮茶庄外与你相遇，便觉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气度容貌俱是不凡，言行举止虽有些放浪形骸，可骨子里却有一股正气，他日若能金銮殿上为民疾呼那是百姓之幸，国家之幸啊。”于沛真是混蛋，居然还夺下我的茶杯，如此这般劝导。
这般侮辱我，平身怕也只有品茗这一爱好了，你居然还敢从我手中夺杯一扔，我岂可咽下这一口气，莫不要说今后我嫁你为后，要事事依附乞求与你，只是平头小民与你毫不相干也不能再三夺人手中心爱之物而随意扔到一旁。我一掌怒气全尽力拍向桌子，一声震响，桌上茶壶与其他茶具倾倒各处，茶壶脱盖，茶水四溢，这一场面狼藉不堪，可是我的手掌也疼的要死，心里有些后悔这一掌下的太重也伤了自己的手。
“于公子，鲁某人已经十分明了的说了，此生无意仕途，莫要在白费唇舌，伤了和气，可你却不听，再三在我耳边念叨不止，两次夺取我手中之物后随意一扔，于我是莫大的耻辱，我虽是蝼蚁小明亦有人之尊严，你这般践踏我到底是为何意？我与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与你更是只从茶馆之外偶遇而已，你明捧暗讽我依然当作从未发生，离你三丈之外，你为何还要再步步紧逼，你若还要固执己见，那鲁某人便只好另雇私家渔船，另走他路。请于公子自重！”我推开他欲拦阻我离去的双手，衣袖一甩，心情郁郁的走到船尾打算同船上的伙计说说话，解解烦。
“鲁公子，鲁公子，于某人真无侮辱之意，你真是错怪我的心意。鲁公子，鲁公子。”于沛还是笨拙的要向我道歉。
“于公子，我家公子最不喜爱别人从他手中夺取物什，你两次夺物而仍，我家公子已经是对你客气了，若要搁在过去，可定是剑已出鞘难以再收回。还是请于公子莫要再伤害我家公子。”我听的是包猴子和容娘在阻拦于沛的跟随，这样很好，烫手的山芋还是早日扔掉的好，看来想要我的计划要稍作修改，我得另换一条船只南渡，若与他一同南下，我怕我的计划还未开始我却已经被他给烦恼的濒临灭绝。
这一日晚上，我早早休息，听得他入房的声音，也近前来查探了我是否真的睡着，他又是叹气，然后听到衣服退去的摩擦声，倒是安静下来了，而我也被他给闹了一天，早已筋疲力尽，不久便入了梦乡去会周公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国政之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