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灵者》渊如海

21、妖狐拜月3

　　姜明图一次又一次靠近啸月之狐，他的距离不断拉近，可是啸月之狐的领域内充满了它的意志，在姜明图手中的剑与它的身体只有半指的距离的时候，血焰狂转，在风暴的鼓动下仿佛一条躁动的火龙。这火焰原本不应该是拿来阻挡姜明图进攻的，而是要在它死亡之后与领域内百倍的低温一起构筑成冰火两重天的地狱。可是姜明图与姬雪清的配合太好，仿佛是天生的搭档。姬雪清负责清除冰雪与风暴，姜明图负责进攻，搭配的天衣无缝。
　　姜明图身上金光一闪，一张黄色的符箓化为灰烬，这是姜家的防御之术，随后一个巨大的太极符印挡在姜明图身前，堪堪挡住火龙。
　　姜明图后退，拜月之舞仍在继续，啸月之狐身前多了一条火龙，火龙相貌威严无匹，散发着炽烈的高温，可是它身下的雪不曾融化，这种感觉很奇怪，看似温度极高的火焰给人以无害的想法，雪没融化，草木也没有烧起来，但姜明图知道，要是碰到这些火焰，会变成灰。
　　他长长吁出口气，握住剑柄的手掌忍不住又用了一分力。他望向姬雪清，姬雪清脸色凝重，她早已撕断长袍露出一截肤色细腻的手腕，她身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伤痕累累，与姜明图身上古铜色的皮肤不同，低温之下姬雪清牛奶般的皮肤上的伤痕更显狰狞，带着一种变态的美和刺激。
　　冰雪和风暴不变，多的只是冰雪和风暴之间多了一条火焰铸就的巨龙，姬雪清回头望了一眼，她知道姬司马就在自己身后，但她不清楚姬司马是否会出手，可这终究是她和姜明图二人的考验，如果什么事情都等着别人来帮忙，那还需要他们两个人？
　　她低低叹了口气，抬起头目光平静。她咬破手指，以血在空中书写着什么，这是她第一次使用这个术法，她还不太熟练。一笔一笔落下，金色的光芒慢慢亮起又暗淡下去又亮起，细密的汗珠布满她的额头，她没有空闲拭去额头的汗水。
　　在姬雪清身后的姬司马眸光一闪，他知道姬雪清这是什么术，是‘九字真言’，他还没有教姬雪清，不知道姬雪清是怎么学会的。反倒是李叔表情变化剧烈，他脱口而出，“先生，您教过雪清‘九字真言’吗？”
　　“还没来得及教她。”姬司马说。
　　“那她是偷学的！”李叔很愤怒。
　　“李叔莫激动，也许是姬家藏书阁内的抄本里还有只言片语存在，这个不足为奇！”姬司马劝慰着。
　　李叔看起来怒气冲冲的，但他握着弓箭的手没有放松，角度也随时在调整。只需要姬司马一声令下，他就会松开手中的弓弦，弓箭就能准确的突破各个壁障射中啸月之狐，但他现在有点犹豫。
　　姬雪清有种筋疲力尽的错觉，到最后，她也只是书写了半个‘前’字，这半个‘前’字散发着璀璨的光，几乎是一刹那便冲进了姬雪清的身体。姬雪清缓缓睁开眸子，就这半个字耗尽了她体内剩余的灵力，但在这半个‘前’字冲进他体内的瞬间，她像是得到了一场蜕变，这种感觉很奇妙，是无法言喻的。这个世界在她眼前展开了不为人知的一面，风、火、水，这方领域中充斥着这三种元素，与之前大相径庭的是，元素们没有了敌意，好像与她有着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这是‘九字真言’真言中的‘前’字诀，对五行元素的掌控。
　　姜明图明白过来，他有点羡慕的看着姬雪清，他看着姬雪清深吸一口气，从容的踏步向前走去，冰雪和风暴在她经过之时竟然绕过了她，此刻她就像是元素的掌控者，是元素的女王。
　　“嗯，这么看来，雪清倒是和这个前字诀很契合啊。”姬司马笑笑，他看上去轻松，但是宽大的袖袍里有一凛寒光闪过。其实他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淡定，他已经摸到袖袍里藏着的刀了，刀刃缓缓滑下，他握住了刀柄。雪白的刀身上不出片刻便被白雪覆盖，没有一丝异样。
　　与姬司马施展前字诀时的内敛不同，姬雪清姿态张扬，她已经越过冰雪和风暴，雪花从圆形的领域上不断落下，她停在了火龙之前，姬雪清尝试着举起手像是打算掐住火龙的喉咙，她的确做到了，她像是能捏散这条仿佛血晶一般的巨龙，巨龙长嘶，晶石一般栩栩如生的鳞片立起，龙吟震荡，火龙不甘束缚，它猛的站了起来，有无形的力量冲荡着与姬雪清前字诀的力量激烈碰撞，巨龙夭矫，硕大的龙眼盯着被力量冲击而后退的姬雪清，那些冰雪风暴再一次绕开了她。
　　这血晶一般的巨龙是以妖之血为燃料点燃的火焰融合而成的，本来就不是单纯的火元素，其中还有妖之血，但是妖之血里已经没有了妖的意志，这血是死的！控制它的只是妖子，是这只啸月之狐。
　　“你要相信自己能控制这些元素，你是主宰，你能决定这些元素的生与死而不是被它们控制。”有个声音轻声说，“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赌一赌，赌上你的全部，你见过真正的赌徒吗？真正的赌徒输光了内裤，输光了一切，他们输红了眼的时候，他们会拿自己的胳膊大腿或者其他器官去赌，赢了，就连本带利，输了，”他声音轻下去，“也不过是一条命而已。”
　　中州欢愉宫内，虽已入夜，但仍旧人声鼎沸，数十盏灯笼照的灯火通明。欢愉宫虽然是勾栏院，但该交的税钱一分也不会少交，遇到什么天灾人祸也会交一些份子钱理当心意，所以哪怕是宵禁的时期，官府对他们这种违禁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资格进入欢愉宫的宾客可都是排的上名号的，要想进入欢愉宫，不仅需要熟客的介绍，还要有相应的资产证明，要是没钱来勾栏干嘛？欢愉宫又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乡绅。
　　欢愉宫的中央台上有训练过的舞女翩跹着，古筝、琵琶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大厅里数张桌子旁都坐着模样俊俏的公子。这是欢愉宫的老鸨匆匆从旁边过道经过，脚步虽快但脸上仍摆着招牌的笑意。
　　她穿过前厅来到后院，又绕过后院的小道登上一座竹楼，她在门口静默了一下，随即敲门，“楼主，睡了吗？”
　　门内没有声响，她有点战战兢兢的站着。
　　“什么事？”好一会儿，竹楼内才有清丽声音回答。
　　“楼主，刚才左相府的管家送来一封信。”
　　“信上说了什么？”
　　“信上说鹤州有一叫姬司马的人阻了鹤州州牧的路，希望我们能出手解决一下，事成百万银两奉上。”
　　竹楼内却是沉默了好久，“京官虽好，但鹤州州牧却也是一方大员，一州之主，何苦来哉？”
　　“楼主说的是，这些达官贵人的心事我们又怎能清楚呢？说不得是为了自己的后代着想，州牧虽好，但也抵不过王上身边的红人啊。这不是近些日子两位相爷说要打战，王上就派遣二十万兵马进军雍州了嘛。“老鸨笑着说。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那个声音说，“你去查查看，咱们楼有谁正好在鹤州，便派了去吧。”
　　“是。”老鸨说着轻声下了竹楼，等她完全离开之后，竹楼内传出对话声。
　　“怎的？那姬司马可是姬家的人，楼主也要为了这些银钱惹恼了他们？”说话的是一个声音悦耳的女声。
　　“本就有仇，多一笔少一笔又能怎么样？况且无论成功与否，还能有五十万的白银入账，何乐而不为？一条命罢了，怎敌得过白花花的银子啊。”楼主的话语意味深长。
　　“这倒也是。”竹门打开，有黑衣人缓缓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