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灵者》渊如海

22、妖狐拜月4

　　啸月之狐的拜月舞蹈似乎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它的动作愈加缓慢，每一个动作都是极尽完美，看这场盛大的祭祀舞蹈原本应该是场享受，它的动作比当今任何一位舞者都要到位，可它身上释放出来的气势也异常可怕，领域内的冰雪与风暴都变得凶猛，犹如步入绝境而发狂的猛兽进行的绝地反扑。
　　姜明图不会前字诀，突如其来的猛烈冰雪风暴他几乎要抵挡不住，冰雪和风暴从他正前方吹来，加上头顶不断下落的雪花，无从躲避的他仿佛变成了一个雪人。姬雪清整个身子都散发出微弱的荧光，火龙仰天长啸，它身上披着一层冰雪的甲胄，朝姬雪清扑过来的时候仿佛是一条红色的冰柱！
　　姬雪清心脏狂跳，她吐出一口气迎着火龙上前，冰雪和风暴避开了她，她与火龙正面交锋。姬雪清竭力控制火元素，火龙的身子猛然顿住，可下一秒，火龙的眸子中有血色闪过，火龙怒吼着擦过姬雪清的身子。姬雪清倒飞出去，吐出一口血，温热的血落在白色的雪上，艳红的刺眼。
　　完全相同的时间，就在火龙撞飞姬雪清的那一刻，姬司马举起了手，他望着啸月之狐轻声说，“真可惜啊，就算你燃尽了妖之血，你也不可能成为妖，你只是妖之子，仅此而已。”
　　姬司马举着手摆出动作，他像是真正掐住了火龙的脖子，随着他手上的动作，火龙开始挣扎，龙尾不断摆动可是再也发不出啸鸣，因为它的喉咙被抓住了，它发不出声音的。
　　“没有了妖的意志，你也不过是一顿死物罢了。”姬司马笑了起来，他用力一握，火光四溅，就像是他的手心有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被他捏碎了，火光从他手心洒落一般。火龙重新变为一团一团的火焰，啸月之狐的舞蹈出现了迟滞，动作开始不顺畅了。
　　在火龙消散的瞬间，李叔抓住机会一个助跑从后方到了前面挡在姜明图身前，姜明图瑟瑟发抖，不是他能力不够强，而是战争意识太弱。李叔和姬司马都是经历了风雨的人，与妖鬼后裔大大小小的搏杀少说也有数十场，姬司马甚至是和鬼正面交锋过的！
　　李叔仍旧张着弓，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挡住了冰雪与风暴，他也在艰难的承受着，啸月之狐的拜月舞蹈到了尾声，冰雪和风暴的威力都已经到达了顶点，只要啸月之狐血液中最后一丝妖之血燃烧殆尽，温度就能瞬间降低百倍，这是同归于尽的招数，没有一个人能在一刹那抵挡住百倍的温差，哪怕是姬司马也无法抵挡。
　　“先生。”李叔说。
　　啸月之狐的拜月舞蹈还在继续，它的动作近乎迟缓，仿佛迟暮的老人似得。姬雪清虽然十分想爬起来打断啸月之狐，可是她不行，她已经完全脱力了，前字诀也失效了，雪花和风暴像是能将她掩埋。
　　姬司马望了姬雪清和姜明图一眼，笑着说，“你们两个都做的不错。李叔，上吧。”
　　一道银光几乎在姬司马话音刚落的片刻疾驰而出，就像是一道奔雷，带着赫赫凛然的气势直直冲向啸月之狐，银色的箭矢带着李叔的意志，仿佛一条怒龙横冲直撞，箭矢上的力，是啸月之狐也不敢硬接下的，它被迫中止了舞蹈，因为血液燃烧而失去光泽的毛发覆盖下是瘦细的腿，可是两条腿基本没了力气，已经支撑不住它的身体了，啸月之狐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啸月之狐瞪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它的目光从姬司马身上扫到李叔身上又重新扫到姬司马身上，它挣扎着站起来用尽全力嘶吼着，可是声音不高，它已经回天乏力了，败局已现。明知道会输，它依旧摇晃着身子朝姬司马这一方奔跑过来，就算同归于尽的招数被破了又怎么样？它还有牙齿，就算是杀不死姬司马哪怕是咬下一块肉，那也不错了。
　　姬司马握着刀，他不退反进，他不容许任何人挑战他，他是姬司马，千年前姬家的掌旗人！姬司马和啸月之狐双方已血肉之躯撞击，速度相差无几，但啸月之狐庞大的体积占据了优势，不过没有人会怀疑姬司马。
　　在双方撞击的一刻，啸月之狐嘴角人性化的勾起一丝冷笑，它体内还有一丝妖之血，它在与姬司马对撞的那一瞬间将血燃烧，它变成了一个冰窟窿，它的身子温度在片刻降低了数倍，拜月之舞虽然被打断，可它体内还是有着些许的力量，它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在瞬间将力量爆发出来，出其不意与对方同归于尽！这也是杀招。
　　它几乎已经看到了姬司马化作冰人的样子，嘴角翘起，它发不出声音了，但它想笑，一张狐狸的脸做出愉悦的表情，真是讽刺。它还有一丝气，也只是在等待死神的到来罢了。
　　“老人们都说人是有三魂七魄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东西，他们说人死了之后三魂七魄就会进入轮回转世投胎成为另一个人，如果你也有魂魄……我希望你没有，没有魂魄就没有来生，对你而言，与其痛苦的活着，还不如从来没生过。”姬司马冷漠的声音在啸月之狐的额前响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雪花纷飞，姬司马握着刀站在啸月之狐的额前，“最痛苦的不是死，也许你不懂。按照惯例是应该带壶酒的，来的匆忙，明年补上。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年。”
　　不知名的长刀从啸月之狐额前贯穿而入，雪白刀身上金色的花纹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刀身上游动，但细细看去它们却又是静止的。长刀突然震动起来，啸月之狐全身猛地冒出一阵血色烈焰，血色烈焰坚持了一秒又熄灭了。啸月之狐并没有痛苦，因为它本来就已经接近死亡了，姬司马那一刀顺利解决了它的生命。
　　姬司马站在啸月之狐的额上，身形如山石般孤寂，面无表情。他低垂着头，望着啸月之狐漆黑的眸子，黑星石一般的眸子如今也失去了光泽。
　　“所谓的死，也不过是一段旅程而已。”
　　“走吧。”姬司马说，他从啸月之狐的额上跳下，率先步入黑暗。
　　圆形的领域场缓慢消散，冰雪飞快的融化，啸月之狐躺在地上露出安详的表情，它巨大的身子迅速风华，几乎在片刻化作了一团飞灰。夜空明亮，一轮明月当空，月华如水，好似方才双月行空的景色只是幻觉一般。
　　苏安然静坐在梳妆台前，小半柱香之前，妈妈递来一封信，说是中州送来的，她在妈妈的注视下随意扫了一眼那封信，笑着问，“妈妈是收了多少钱才在这夜半时分起来送信？”
　　妈妈讪讪的笑着，她才不会告诉苏安然那送信的人出手大方到不可思议，只是跑个腿罢了竟然给了一个金元宝！妈妈扫视了一下，夜间寒凉，可苏安然还是只穿了件薄纱。
　　“妈妈还是早些休息去吧，无端端被吵醒恐怕心中也是不满的。”苏安然淡淡的说。
　　于是妈妈也不再说什么，悄然离开带上门。门内苏安然点上一盏蜡烛，她又重新拿起妈妈送来的那封信，细细看了一遍之后，才将信纸递到烛火处。
　　她在梳妆台前坐了好一阵，天色甚至都开始微微有了变化，苏安然拿起胭脂小心翼翼的替自己化妆，说这种话的确很奇怪，但苏安然从来没有化过妆，鹤州城内许多嫉妒她的人总是在背后说，“谁知道那狐媚子给自己上了多少粉，说不定卸了妆容之后也只是个平凡的丫头罢了。”
　　苏安然放下手中的胭脂水粉，轻轻吁了口气，她看着镜子里‘面目全非’的自己，最终还是决定素颜去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