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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死亡的黑暗2 ...

  •   白一飞觉得自己的心乱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有个人捡起一块巨石用力的砸进湖泊,水花四溅涟漪阵阵。姬司马是一个能准确把握时间点的人,可能现在他在与你谈笑风生秉烛夜谈,但是在第二天,他已经出现在千里之外斩杀了一个十恶不赦之徒。因为他已经算好时间了,既不耽误杀人也不耽误与好友共处。他也是一个极为有自信的人,从来不曾和她说过‘如果回不来’这种话。
      她拿起酒壶给姬司马的酒盏斟酒,提着酒壶忍不住发抖,她一直很害怕等待。等待其实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你不知道这个水潭下一面是藏着无数鲜美的肥鱼还是一条巨大且毒性凶猛的水蛇。她怕看见深夜或者凌晨站在门外浑身是伤鲜血淋漓却仍旧怔怔望着天空发呆的姬司马,更怕……姬司马自己说,他可能回不来了。
      白一飞受够了等待!也许就像姬司马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那她的宿命是什么?白一飞有些迷茫。
      “先生怎么寻到这最后一位的?”白一飞问。
      “嗯,前些日子拜托了姬家那孩子替我寻些信息,这最后一位妖将曾被姬家子弟重伤,姬家便用血引的法子寻到了踪迹。”姬司马说,“妖将和妖侍始终有区别,这最后一位妖将一直朝西走,若是再拖些日子,估计他就要躲到塞外沙漠之地去了。”
      塞外沙漠之地极为广阔,几乎与大离王朝占地相仿。塞外有着自己的民族,他们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过着游牧生活。因为与大离王朝有着几乎相驳的信仰,这些民族也被称之为异端。大离王朝与异端的战争延续了上千年,塞外苦寒粮食稀少,为了粮食游牧民族不得不在边塞与大离王朝的商人进行贸易,因为大漠之地多矿石,往往是上等足重的金银才能换取一袋粮食和少许的粗盐。正因为这百倍不止的利润,常常有不法商人铤而走险不顾大离王朝律令私下与游牧民族交易。可入不敷出的交易对这些贫苦的游牧人家而言又能坚持多久,利益冲突之下,游牧民族便集结在一起爆发战争。
      受塞外恶劣环境影响,游牧民族多体格强健、洞察力非凡,尤其是马上功夫了得,一人能顶大离王朝普通士兵四五人,虽然人数不比大离王朝,但最后往往都能僵持住。
      如果这最后一位妖将真的躲进塞外,恐怕很难再次将其找出了。
      “咳咳。”突然传来一阵低哑的咳嗽声,是李叔,他起身缓缓走到姬司马边上,表情微微有些凝重,“按照规矩,老头子是不应该说这些话的。不过先生,这些年您压抑自己压抑的厉害,几乎将自己隔离在世界之外。除了妖鬼之事,恐怕旁的其他事情您都不愿意多花上半分功夫。纵然有天大的仇恨,也应该徐徐图之。”
      姬司马有些诧异,他没想到李叔也会来劝说他。他隐约知道李叔为什么会昏倒在他家门口,但李叔不说他自然也不问的,应该也是深仇大恨,怎的李叔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李叔,当年您是因为与妖鬼打斗,才流落到鹤州的地界吧?”姬司马问。
      李叔点点头,对姬司马做了一个手势,率先进了室内,他寻了一个角落坐下,稍稍仰着头望着室内的黑暗,像是在思考一般,半响后才说,“年轻的时候我也是一小有名气的斩灵者,那时候不懂韬光养晦、树大招风,才不管呢,老子有能力天大地大还能大的过我的刀我的剑?直到后来,一位妖将联合一名鬼王于江州设下陷阱,以我妻儿为诱饵引我上钩,我不得不去。结局想来先生也能猜到了,狂妄自大终究是害人害己。我是罪人,因一己之过,搭上了妻儿的性命。”
      白一飞听的有些动容,心内戚戚然,“这妖鬼本来就生性狡诈,不能以人之心理揣度。”
      李叔点点头,对姬司马说,“我知先生心内藏有大仇恨,只是先生可曾思量好,妖将始终是小事,妖、鬼长存,妖将鬼王便有了源头生生不息。”
      “李叔的意思我明白了,依李叔之见便不去斩杀这最后一位妖将了?”
      “杀,自然要杀!”李叔眯起眼睛,身子微微前倾,像一只即将发动进攻的豹子,“如今妖、鬼被神封印,我们便趁机将其下属一一歼灭。”
      “但先生如今体内藏有隐疾,若,若……”白一飞急急的说。
      “一飞莫急,若是先生信得过我,我与先生一同前去。虽年老体衰,但想来终究能派上些用场。”
      姬司马静默了片刻,点点头说,“心里堆积的仇恨如山,便疯了魔。有李叔相助,说不得我只能充当副手了。”
      白一飞不由高看了李叔一眼,这些年相处下来,她知道姬司马看重李叔,却没想到姬司马高看李叔如斯。姬司马不谦虚的说应该是斩灵者中的执牛耳者,得姬司马如此夸赞的李叔不得不叫白一飞讶异。那李叔是什么来头?白一飞心想。
      “先生,什么时候出发?”白一飞问。
      “等雨再大一些啊。”姬司马喃喃的说。
      是夜,雨落如瀑,风声凌厉,姬司马与李叔二人收拾了一些东西便上路了,借姬家之名,倒也一路畅通无阻。
      独自一人坐于檐下,白一飞怔怔有些出神,她好像是在突然之间意识到,其实刚才姬司马那句被雷声遮掩而过的喃喃,她是听到了的。
      姬司马说,“总有人需要效仿那飞蛾,总有人要做无情的火焰,总要人要做旁观的烛台。于我,便是那飞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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