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灵者》渊如海

12、所谓的神2

　　姜明图和姬雪清方嬷嬷三人踏上步桥，步桥是以翠竹搭建而成，翠竹颜色碧绿，仿佛玉制一般。风吹过的时候步桥好像还有点摇摇晃晃的，耳边似乎会有风吹竹林的声响。
　　方嬷嬷落后姜明图与姬雪清稍许，她不清楚为什么姬司马要将她也叫过来。这是没有道理的，她只是一个下人而已，在一些严苛的府邸里，下人的地位也就与马匹差不多。
　　“都坐吧。”姬司马笑着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竹榻，他看着方嬷嬷，唇角微微勾起，“上午的时候一下子没想起来，倒是罪过，你应该是平一那孩子的大女儿吧？”
　　方嬷嬷楞了半响，呐呐的回答，“先生怎的知道？”
　　姬司马注意到姬雪清眼中的惊讶之情，他伸手示意三人坐下，“那应该都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平一这孩子当年为了你与你娘亲差点与姬家断绝关系，这件事情别说中州，整个大离王朝都闹的沸沸扬扬，要想不知道还真不容易啊。”
　　直到这一刻，姬雪清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年轻的男子，真的是姬家的老祖。难道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之术？她偷偷打量着姬司马，说是真的长生，姬雪清也不信。就连传说中的神，也在上古的时候死亡了。只是神活的太久，是天地初开的时候的灵。从天地初开到所谓的上古年代，谁也不知道中间经历了多少年。
　　“您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余岁的样子，而且又是姬家人，怎么能这么称呼姬家家长？”姜明图是个没心眼的，说话很直。
　　在他来之前，姜家的人甚至没有和他说过姬司马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只说这位先生是姬家不世出的长辈，需要明图以礼相待。但不管怎么说，这位先生也是姬家的一份子，而且看起来也没比他大多少，他要是这么称呼自己姜家家长，估计屁股早就被揍开花了。
　　“哦？明图看我多少岁？”姬司马笑着问。
　　姜明图两手撑着竹榻俯身上前仔细看姬司马的面相，无论怎么看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姜明图咧开嘴，“先生，您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我刚才就已经说了，难道说的不对吗？”
　　“呵呵呵呵呵呵。”步桥上有人轻笑，是白一飞，她缓缓走来，白色纱裙在风中翻飞，“被你这么一夸，先生估计能高兴好久。先生，药已经取回来了，这些日子的帐也都清了。”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姜明图不服。
　　方嬷嬷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身子忍不住一抖。她原先是侧坐在竹榻上，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幸好姬雪清眼疾手快扶了方嬷嬷一把。“姬司马！姬司马！”方嬷嬷重复着这个名字，她眸子闪亮，“千年历中记载：一千年前，姬家有幸得子司马，出生之时室内金光馥郁灵力外泄，经勘测，灵力可与妖鬼比肩。一十八岁，封‘掌旗人’。姬家至高绝学——九字真言，于获封‘掌旗人’之时习得八字。”方嬷嬷几乎要跪下去，眼看姬雪清和姜明图都快傻了，姬司马连忙叫停。
　　“过去的事情还提起来做什么？”姬司马语气肃然。
　　知道姬司马过去的一些事情，白一飞连忙劝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们姬家也知道那个年代发生了什么，别说了。”她又给姬司马斟了杯茶，可是动作顿了一下，她闻到了空气里淡薄的酒香，她重重的将手中的水壶搁下，“先生，我怎么和你说的，在这百天之内不能饮酒，怎的不听？”
　　“没喝没喝，不信你闻。”姬司马连忙赔笑着，他扯起自己的衣服道，“听说楚国手是喜酒之人，就拿了一壶给他。又答应等你回来再给他送几壶过去，你现在有空，就先把酒送去吧，免得迟了忘记。”
　　白一飞狐疑的瞪了姬司马一眼，半信半疑的说，“反正先生与几位说的话我也插不上嘴，那我便先去楚国手家一趟。”说罢，蹙着眉离开水阁准备去酒窖提几壶酒差遣人送去给楚寻楼。
　　午后，三匹纯黑色的骏马停在姬府门口，马背上的人都是锦衣华袍，看起来就是达官贵人的样子。为首的老者六十来岁的样子，嘴上叼着一柄细长的烟斗，烟斗纯黑，镂空雕刻着细碎的花纹，烟锅里早已没了火星，老者叼着这个烟斗也只是过过嘴瘾罢了。
　　老者轻轻扣了扣手中的烟锅，又拿小拇指将烟锅中堵塞的烟丝掏出，隔空抽了两下，长长吐了口气，“唉。”出门的着急，没来的急带烟草，一路上赶过来也只能抽一袋烟。
　　姬府也算是在鹤州繁华的地段，身周人来人往的早就已经有不少人好奇的打量着这三人。为首的老者看起来淡定儒雅，又穿的华丽，非富即贵！而他身后的那两名中年男人看起来就差了些，面无表情甚至带了些凶恶相。
　　“这里便是姬府了。”老者身后一名中年人策马上前，“估摸着时间，明图这孩子应该在上午就到了。”
　　“嗯。”老者点点头，他抬头望着写有‘姬府’的牌匾，将嘴里没有烟草的烟斗拿下，他的声音温和，“去扣门吧，虽然将明图送到了，但也不能不去拜访，说不得家长交代的事情能在这位先生这里寻到突破口。”
　　老者率先跳下那匹神骏的黑马，看起来年老但动作却非常矫健。他牵住缰绳，也不登上台阶，原地站立着。他温柔的抚摸马头，黑马乖巧的低头蹭着老者的手心。
　　这时候已经有中年人去扣门了，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这中年人也不生气，继续扣门，这次有人来了，开门的是李叔，他凑巧从门后经过。
　　见有人开了门，那中年男人立即抱拳说，“劳烦去和姬先生通报一声，我们是姜家的人？”
　　“姜家？”李叔自语了一句，刚想说等等，就听见门外有人咬牙切齿的喊他全名。
　　“李天一！还我妹妹的命来！”是姜家的老者，先前这位老者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温和慈祥的，可是现在，他像是与李叔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声音凶厉带着点森然。
　　李叔默然站了一会儿，其实对姜家人的质询李叔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瞥了门外的老者一眼，淡淡的说，“三哥。”随即将大门打开，“进来吧。”
　　跟随在李叔身后，姜家的老者怒目圆睁，恨不得能一口将李叔吞吃下去。老者身后是那两名中年人，他们面面相觑，对李天一和那早逝的小姑以及那不曾见面的兄弟也是有听说。
　　一路走来，静默无话，绕过前缘穿过几个小门几人才来到后院，再往前走，就是湖心水阁了。走到这儿，姜家的老者突然停下脚步，远远眺望依稀能看见姬司马与姜明图等四人。
　　“李天一，我问你！你可让我那妹妹外甥吃过苦？”姜家的老者发问。
　　李叔伫立在原地，不语。
　　“哈哈哈哈哈，”老者笑的疯狂，“我就问你，为什么我妹妹和外甥被杀，你不来通知我们？为什么？”他盯住李叔的后心，目光犀利如鹰隼一般。那两名中年男子对视了一眼，有默契的退后几步。
　　“当年离开姜家的时候，是大哥亲口说：离开了姜家，再无瓜葛！”李叔淡漠的回答。
　　“再无瓜葛？好一个再无瓜葛！”姜家老者爆喝，“可是她是我妹妹啊！我唯一的妹妹啊，无论和姜家有没有瓜葛，她体内始终流着姜家的血，是我姜家的人！”老者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好像还带了点哭腔，“是我的妹妹啊，唯一的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