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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08章_三陪 ...

  •   “胭脂的手艺越来越好咯!”我边夸边拖了个凳子挤到她们中间大快朵颐起来。
      对于我近日诡异的起床时间,大家倒都没说什么,只当我是放下了身段同大家打成一片。我索性放开,徒手抓了鸡腿扯着就吃,语凰坐在我对面鄙夷地斜了一眼。这小倔马,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模样。我以为她是鄙视我食肆不雅,没想到她居然一把扯了盘子里剩下的另外个鸡腿,学着我的模样撂起袖子啃了起来,我和语凤不禁对视暗笑。
      一顿午饭,吃的随便,却很高兴,起码大家不用假惺惺地喝酒赔笑。
      吃饱喝足我又开始给她们上课,婊/子行规第一条:陪笑陪酒陪睡觉。
      也就是所谓的“三陪”。
      “这‘三陪’呢,可是有境界之分的。”我喝着甜甜的甘蔗水,故意说得云淡风轻,满屋子小主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我出口成章,“第一陪呢,就是陪笑。笑要笑得妩媚妖娆百转千回;对着当官的,要笑得含蓄内敛不能阿谀奉承;对着行商的,要笑得真挚诚恳不能奸诈狡黠;对于阔绰的,要笑得小气;对于落魄的,要笑得大方;对于老迈的,要笑出风韵不能装嫩;对于年轻的,要笑得含苞待放。”我又喝了口水,大伙在那儿一个劲地点头,和捣蒜似的,在她们跟前撒把米,那简直就是一窝子鸡。
      “如果一个笑就能把对方给迷倒咯,还大把大把往你身上砸银子,那就是笑出境界了,自然也就免去了后头的陪酒陪睡。”我淡淡扫她们一眼,继续道,“这第二陪呢,就是陪酒……”
      话音未落,邀月就闪身扛出一坛茅台,大有和我比拼一番的架势。
      我朝她摆摆手,面露难色,道:“我说邀月,你怎么每回登场都是酒不离身?难不成你伺候大爷的时候也是枕着酒坛子上床的?”
      大伙儿呵呵笑开了,邀月倒不脸红,追着笑得最大声的语凰满屋子跑。
      “这陪酒可不是光喝这么简单。”我意味深长地道,又问,“邀月,你能喝几杯?”
      “就这渠沟茅台,我可是能喝四大坛子都不上脸。”邀月自信地说。
      渠沟是这个时空的地方,虽然这里也有叫茅台的酒,可是味道却和我原来世界的不太一样。
      “那倘若是一坛合霍加一坛白凋合着一坛金枝呢?”
      这三种是这儿的另三大名酒,性子却都没有茅台烈。
      “这……”邀月有些迟疑。
      “邀月啊,再猛的酒,也没有混合的酒毒烈;酒量再好的女儿家,也敌不过拿水当酒喝的边城将军。酒不醉人人自醉,是人总有醉倒的一日,可别仗着自己酒量好,就和大爷们硬碰硬,到时候吃了哑巴亏是陪了身子又折兵。”
      一席话,说得邀月两眼水汪汪的,看得我也有些心疼,怕是真戳到她的痛处了。
      “来,到爷这儿坐。”
      我把她唤到跟前,她倔强地将眼泪又逼了回去,其余几个丫头也跟着小脸微皱。
      “所以呢,这喝酒也要喝出个学问,喝出个李白杜甫。”我又开始头头是道。
      “什么是李白杜甫?”邀月疑惑问。
      我心中暗叫糟糕,这儿哪来的李白杜甫啊!?
      迟疑了下,才改口道:“就是状元秀才之类的,反正就是要喝出个学问来。”
      还好这里有科举制度,才给我瞎猫撞死耗子混了过去。
      “哦。”邀月似懂非懂点点头。
      “首先要识酒性,你不能给大爷开了茅台又说‘这白凋真烈’,也不能喝着合霍说‘这金枝里怎么兑了水’。”两句话就把邀月给逗得哭笑不得。
      她虽然酒量不小,却是一副弱身子骨,一袭白衣倒是和李白的清幽飘逸有得一拼,举手投足间总是透着股甘甜的酒气,一双杏眼,柳叶淡眉,唇红齿白,带点儿柔媚却又不缺豪气,矛盾地糅杂在一起,却亦是其引人之处。
      “其次呢,边饮还得边同客人对诗吟句。对着学富五车的达官贵人,要边颂着风花雪月边说自己这是藏拙献丑;对着半字不识的衙门差爷,要放下身段作些他们能懂的坊间小曲奉承迎合。”我又开始对比举例,一群丫头听着我的论调,都恨不得拿纸笔给记下了。
      “最后就是陪睡了,这点不用我多教,大家应该都不是雏儿了。到红楼来的大爷都是寻乐子的,关键时候可别黑着张脸端出小姐脾气给客人看,能打太极的就走迂回战术,实在不行的该吃亏时且吃亏,这些凯子爷都是吃软不吃硬,保护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正道。”
      听到最后一句,大家又不约而同地把头低下了。果然,不管到了哪里,被嫖的都是一样的命。
      “你们要记住,什么都能‘赔’,银子可以不要,脸皮可以丢掉,但是这儿……”我对着众人指指心窝,补充道,“不能赔了真心,动了真情。”我自然明白,这些二十不到的丫头们总还是会抱着幻想,妄想兴许总有一日会有个痴情男子闯入自己的生命,温柔地牵起自己冰凉的手,就如同当年的我一样。不知道那个家伙在角落站了多久,我留意到他的时候,他正拿那双血红的眸子盯着我,一脸研判的表情。他肯定听到了我说的最后一句——“婊/子无情,凯子无意”。
      看着屋子里一群丫头各个脸上乌云密布的,我一下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对大伙吆喝着说要去“逛街”。想来我已经穿到这个时空整整三天了,虽然第一天是青儿一路把我从街上领回来的,可那时我根本没心思去留意喧闹的街市,现在安定下来后不免有些好奇,不知道这儿流行些什么。听得我说要去游街,大伙又雀跃了起来。
      紫烟是几个小主里最会发嗲的,她拽着我的手臂轻轻摇着,眼里媚波流转,甜甜一唤:“冷爷,也带紫烟去好不好,冷爷,好不好嘛?”
      这声爷唤得我骨头都快酥了,只得连连说好。难怪青儿说紫烟是红楼里“点击率”最高的小主,这左一声爷右一声爷的,叫得是甜而不腻、真真勾魂。不过在其余丫头眼里,她却是最不得人心的,大家都暗地里喊她“媚狐狸”,有阔绰又好色的大爷她们不跟她抢,有好吃的东西也不给她留。
      其实她们并非眼红紫烟的高人气,青楼女子也有无奈也要尊严,谁都想要洁身自好,谁都不想羊入虎口,丫头们大概只是嫌她行为太过放荡,恬不知耻。只有我看出了紫烟眼里的落寞。她是聪明的,知道厚着脸皮说些无伤大雅的好听话,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却不知自己的行为被其他姐妹看在眼里,误会如此。唉,女人都是这样小鸡肚肠的,总在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上斤斤计较,不将误会彻底解开,只会越积越深。碍着我在场,大伙也不敢明着刁难紫烟,闹哄哄地跑回房里更衣打扮,准备随着我和青儿一同出门。我自然也回房随意换了套规矩的装束,又坐回正厅等她们出来。
      邀月说她要练习,晚上撑场,我也就随了她的意,点拨了几句与酒相关的诗词,唐诗宋词算是都被我致敬了个遍。映月和琼芳也婉然拒绝了,说是前几日才逛了街买了一堆首饰,现在手头紧,怕跟着出去了又忍不住下手买东买西的,我也就笑着吩咐她们留在楼里看着。傲雪则同往常一样,独自坐在庭院的角落里下棋,没去更衣也没说不去,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我走到她跟前,友善一笑:“傲雪,你下的这可是围棋?”
      傲雪略感诧异,抬眸看了我一眼,回道:“恩,冷爷也会?”
      我连忙摆手道:“我可不会,只晓得些皮毛,什么金角银边烂肚皮的。”
      我随口一说,这些也是我爸在我小的时候告诉我的,赌鬼老爸好歹也曾混出过个围棋三段。
      一向波澜不惊的傲雪却如酒逢知己般一脸崇敬地望着我,连连称赞:“冷爷归纳的真精辟,您别说,这还真是围棋中最最基本的原理。”
      “呵呵。”我跟着干笑,今儿我这只“瞎猫”撞到的“死耗子”还真多!
      “不过傲雪,你每次陪客人的时候都是下的这围棋?”我不免好奇揣测。
      “恩……但能耐着性子下完一盘的真是寥寥无几,下的好的更是屈指可数。”傲雪轻轻一叹,颇有些怀才不遇之感。
      我的目光落到闲掷了几子的棋盘上,脑子里一激灵,突然冒出个新奇的主意。
      无奈还没等我开口,众人又闹哄哄地涌进了正厅,各个都穿得花花绿绿的,手上脖子上挂着一串串玲珑首饰,丁零桄榔乱响,把我的注意力全吸引了去。我皱眉摇头,丫头们在我跟前一一站定,这阵仗,莫不是“移花宫”来了!?看着她们脸上夸张妖艳的妆容,我真是哭笑不得,憋得嘴角抽筋。刚才回去忙活了老半天,不是去“锦上添花”,反倒是“画蛇添足”了!?
      我将打扮得最离谱的胭脂一把拽过来,头也不抬就冲青儿吩咐道:“青儿,拿剪子来。”
      落下第一刀的时候,一群丫头又抽气又屏息的,胭脂也紧紧闭着眼睛,僵若木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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