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06章_双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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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面色微怒，青儿赶紧凑到我耳边作和事老：“冷爷，她们两个平日里就是这般，那语凰还小，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见识啊……”
青儿的话才说完，语凤已经踱步到了我跟前，欠了个身道：“冷爷，我和凰儿起得晚了，还望冷爷海涵。”
“既然美人都这么说了，我又怎么气得起来呢？”我轻笑一抬手，不看举止得体的语凤，转而对上还杵在门旁一脸不耐烦的语凰，“怎么，凰丫头不想和爷学本事？”
一听我要给大伙教本事，一屋子丫头都雀跃了起来，就连跟前的语凤也露出讶异的神色。看来冷无双生前并非是个多才之人，倒是栽了一群极好的苗子。语凰瞟了我一眼，不屑地哼哼一声。恐怕不露些山水，是拿不下这刁丫头了。我起身拂了拂袖，对着语凰道：“你们姐妹两的小调唱得不错，只可惜这对歌爷我一人就能唱。”
语凰听了，扬起头看着我，眼里承载着惊讶与不服。我淡笑，架势拉开，一手插腰，一手比划，唱的是老家一首“放牛歌”，却也不完全是照谱搬来。先学语凰扮男声，豪迈低沉，气拔山河，却不能失了情人间的那番淳朴温情，那抹女扮男装的刚中带柔，我又转而换女调，学起语凤娇滴滴的口气来，语凰看着我，眸子一动，显然是被我这忽而转了的音调给迷惑了。逐日确也是个灵性的丫头，和着我的曲儿便吹起箫伴奏起来，一首小调显得越发入耳。我顺溜地男女换声，语凰眸子里崇拜的神色越发加深。可你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我刻意模仿起语凰的腔调，跋扈开唱：“是什么人在红楼里十分嚣张？是什么人在冷爷面前卖弄风骚？是什么人大白天故意摆谱？是什么人拿爷开涮话中带刺？是什么人拿爷开涮话中带刺？”换了口气，又马上转为语凤的声音：“是那双凤凰鸟儿在红楼里十分嚣张，是那姐姐在冷爷面前卖弄风骚！是那妹妹大白天故意摆谱！两姐妹拿爷开涮话中带刺！两姐妹拿爷开涮话中带刺！”一边唱着，还一边用手朝两姐妹的方向一点。
绵绵袅袅，余音不断，绕室回响。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我篡改的小曲震撼住了，逐日的箫声嘎然而止，红颐手中的长矛不知何时被竖了起来，语凤的帕子落到了地上，语凰捏着扇子的手更紧了。我淡淡一笑，没有人知晓，这首洋溢着乡土风情的放牛歌，其实是我小的时候，爸妈还在一起的时候，最喜欢对唱的调子……
“唱完了，怎么样？冷爷够不够资格教你学本事？”一曲唱罢，我轻笑着吹了吹茶。
语凰虽然还在那儿别扭着，眼里却是羡慕得发狂。
我叫语凤去把她给拖了过来，悄悄对她们说：“今晚上由你们两压轴，可要给我好好发挥！”
语凰像个男孩似的一拍胸，信誓旦旦：“包在我们姐妹身上，绝不会让冷爷失望。”
“原来语凰这么‘听话’啊？我怎么才看出来？”我戏谑一笑。
语凰摸摸鼻子，一时支吾着答不上来。
言语间，我倒是对这个时空这个国家的风土文化有了些粗浅的了解。
这里的民风还算保守，即便是在开放的青楼，女子的行为也是极低调的。红楼里平日时兴一些吟诗作对、唱曲邀歌的余兴节目，主要目的还是侍奉客官，劝酒寻欢。歌曲方面主题平淡，基本都是些浅吟低唱的曲目，没有国粹戏曲的精辟缠绵，又不如民歌小调活泼欢快，相较之下难免让人感觉乏味。舞蹈就更不用提了，没有什么规矩礼数，不过是些搔首弄耳的小动作，缺乏创新。
可这倒是给我腾出了极大的发挥空间，要将这藏污纳垢的青楼之地改造成个风雅的艺曲戏苑，对我这个现代人来说并非难事。
多想不如多做，我立即找来了纸笔边回忆边记录，将小时候听过的一些古风曲目摘录下来串成民谣，又随意改动了一些词句用以适应这儿的国情。听语凤说这类对歌形式的民谣是坊间流传最广也是最受欢迎的，关于这点，我就留给这对姐妹花尽情发挥了。在舞蹈方面，想让这些只有武功底子，却没有舞蹈基础的丫头们一下学会热情的探戈抑或火辣的钢管舞，恐怕都是痴人说梦。关于舞蹈方面的改动还没有想好，我却突然发现这红楼的正厅里居然缺了一个最最重要的道具——舞台！在我的一声惊呼下，大伙儿又慌慌张张地忙碌起来，等我再抬头，才留意到那抹一直追随着我的红色眼眸，竟不可思议地温柔笑了……
齐心协力下，简易的舞台终于搭好了，别看这青楼里除了陆无涯外其余都是女流之辈，可干活的力气却丝毫不比男人含糊。舞台虽然搭得简陋却十分结实，在我的坚持下，台子被挪到了正厅中央，厅里的桌椅也重新排布，围着舞台摆了两圈，看起来就像是个戏园子。一番折腾布置，大家都忙得满头大汗，我把她们遣回房里去沐浴更衣，自己则抓着语凤语凰两姐妹教起小曲来。
大家换好行头出来时已近傍晚，我摸到厨房喝了碗银耳莲子羹去火，顺手抓了两个菜馒头充饥，青儿已经去开门接生意了。不一会儿，整个红楼正厅里就已人满为患，二层的一半雅厢也被几位阔绰大爷包了下来。我绕到门口，经过几桌常客，都是动口不动手。
有人举杯一迎，笑着问我：“冷爷昨儿个怎么‘休息’了？我可是想咱家玉盈想得紧呐！”说着，那只贼手搂着玉盈，又朝她的腰间摸了一把。
“冷老板又在卖什么关子？难道是红楼里进了新的小主？”有人用眼神瞟瞟那新搭好的空台子，吃着嘴里的想着锅里的。
我大方一笑，对着两位凯子爷淡淡道：“都这么着急作什么？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邻桌的几个大爷听了，也耐住了性子，好奇的目光在我身上和舞台间来回打量。
我若无其事地走到门口去透风，身上换了套同昨日一模一样的红樱长褂。
才在青儿身旁站定，一团红毛就从我面前瞬间蹿过，我才想起来下午舞台搭好之后就一直没见着他，忍不住一唤：“站住。”
他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又转了回来，站到我跟前。
“你小子去哪鬼混了？”我扬眉。
他斜我一眼，反诘：“我来这里才像是鬼混吧？”
啧，嘴倒挺利，还没等我呛腔，琼芳已经搬了把古筝坐到舞台旁边，搭着映月的二胡合奏了起来，不过厅里的大爷们继续喝着花酒，都没将这习以为常的普通演奏放在眼里。忽然间，庭院方向响起一声高亢的歌声，顿时压住了大厅里的嘈杂细语。
语凰的声音带着些许妩媚，拖长了音，唱道：“喂——叫一声哥哥喂——叫一声郎喂——”
顿时，所有客人都愣住了，手中喝了一半的酒僵握在半空，两眼直楞楞地瞅着翩翩绕上台子的语凰。语凰穿着件浅粉古装，手里还握着先前那把纸扇，半遮粉颊，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顾盼生辉，乍一看是个风流少爷，定睛一看才知是个俊俏姑娘。
“叫一声妹妹喂——叫一声姑娘喂——”语凤跟着出场，青衣绿帕，柳腰款摆，莲步轻摇，犹抱琵琶半遮面，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半带羞涩半带娇，娇滴滴的模样煞是惹人疼爱。红男绿女，两姐妹的扮相出色极了，却又都遮着脸让台下的众人看不仔细，一个个又是赞叹又是急色的，我不由得意地笑开了花。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切——”陆无涯不屑地一嗤。
我横他一眼：“你瞪我干啥？看节目呀，我可没这姐妹俩勾人！”
陆无涯又没好气地朝天翻个白眼，站在我一旁懒洋洋靠着墙，转而看向台上。
语凤语凰姐妹两早已一人一句对唱了起来。
先是语凤：“郎对花，妹对花，一对对到田埂下，丢下了种子……”
“发了一棵芽……”语凰唱，不忘合起扇子，冲着台下几张熟悉的面孔扫了一眼。
方才还在愣神发呆的大爷立即认出她来：“哟，是语凤语凰呀！？”
其它桌的客人则回以雷鸣般的掌声。
“什么果子什么叶？”语凤唱。
“红果子绿叶。”语凰答。
“开的是什么花？”语凤唱。
“开的是小白花”语凰答。
“结的是什么果呀？”语凤唱。
“结的是黑色果呀！”语凰答。
“磨的是什么粉？”语凤唱。
“磨的是白色的粉！”语凰答。
“磨的那白色的粉呀……”语凰继续调侃，对上语凤的眼，深情款款情意绵绵，“给我妹妹搽！给我妹妹搽！”
语凤一脸羞涩，丢了帕子又用袖子挡住脸，蹦下了台子满场绕圈，语凰也像个痴情郎似的追着她跑，聪明地绕过了每张桌子，却避开了每只想揩油的肥手。客人们纷纷起身，拍红了掌心连声叫好。语凤绕到我跟前抛了个媚眼，语凰追过来朝我抬了抬下巴，一副挑衅的模样。
我失笑：“不晓得的还以为她们两个是在嫖我呢！哈哈哈哈——”
青儿跟着笑，连声道：“那是冷爷教的好，教的好，哈哈！”
陆无涯则站在旁边一声不响，脸黑得和锅底似的。
“郎对花，妹对花，一对对到小桥下，只见前面来个人……”
“前面来的什么人？”
“前面来的是长人！”
“又见后面来个人……”
“后面来的什么人？”
“后面来的是矮人！”
“左边又来一个人！”
“左边来的什么人？”
“来个扭扭捏捏，一步一蹭的大婶婶……”
“哦，大婶是什么人？”
“不知她是什么人？”语凤那表情无辜的哟！
语凰媚眼一斜，风情万种，她抖开扇子悠悠一摇，唱：“妹妹喂——她是我俩的媒人——要给我俩说婚配，选个日子配成对！配成对！”
语凤羞得一跺脚，粉拳在语凰肩上轻轻一捶，就朝后院奔去了。
语凰做作地朝后一倒，揉揉被语凤打到的肩头，在台下的一片起哄声中也往后院奔去了。
华灯初上，红楼里热闹非凡。
几位方才还在劝酒陪侍的小主也不忘趁着大爷兴致高昂多灌了几杯。黄汤下肚，两个主角儿却跑没了影，大爷们都坐不住了，骂骂咧咧地嚷起来：
“语凤，再来一个！”
“语凰，出来！哥哥好好疼你！”
“语凤！”
“语凰！”
我站在门口，看一群豺狼虎豹为两只白兔斗红了眼，冷笑。身旁闪进几位大爷，见着楼内一派喧闹，都是一副哑然表情，好奇问我：“冷老板，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我侧身让路，挑眉一笑，不置可否。
众人喊破了嗓门儿也不见两个美人出来，视线就又调回到我身上。
我抬了抬手，递给众人一个稍安勿躁的微笑，缓缓走到台上，道：“从今儿起，红楼每晚的这个点都会有节目，要看的爷记得赶早——”我故意拖长尾音，目光朝台下一扫，朝二楼雅座一瞟，暧昧一笑，“可别误了时辰！”红楼里顿时炸开了锅，我满面春风走下台，理所当然地补充道：“倘若大家觉得节目演得好，就不要小气，台前的小篮子，随便打点赏！手头不宽裕的，红楼还是谢谢大家捧场！”我撂下话，绕回原处站定。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06章_双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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