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冷无双》只抽半支烟

36、第34章_团纸

　　驻足回眸，果不出所料，是艳如玉。多日不见，艳如玉没什么变化，却又好像改变了很多。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尤其是发生在这个嬗变的男人身上。
　　“艳老板。”我依旧是以客套的语气同他寒暄。
　　艳如玉无奈地笑了笑，他走到我身旁与我并肩而行，却没有再多逾矩的动作，他说：“你还是这么提防我，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淡淡一笑，发现这个男人似乎不如以往那般讨人厌了，我问他：“可是要去斜阳那里？一起走吧，我正好有些话要和你们说。”
　　艳如玉点点头，我便同他二人一起步行抵达斜阳的胭脂铺。
　　与斜阳和艳如玉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
　　本以为我的“穿越”身份会让他们大吃一惊，怎料斜阳听完却一脸平静地说：“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们早就猜到你不是原来的无双了。怪事日日有，今年特别多罢了。”我想她所谓的怪事大概是指艳如玉吧，他的不死之身，还有那双像波斯猫一样诡异的眼睛。
　　艳如玉听完依旧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他沉默很久才问了我一句：“所以你留下了，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吗？”我点了点头，自然明白他所谓的“她”指的是谁。
　　一路向南，脚步渐沉。
　　艳如玉和斜阳大致将冷无双的身份和他们潜伏至秦国的目的同我说了，情况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复杂，又或许是他俩怕我担心而故意将一些细节一笔带过了。
　　艳如玉说秦国国师失踪的事情与他们无关，但这件事对商而言是利是弊还不好判断。有传言说秦国的皇帝只不过是个年过半百的傀儡，背后操纵他的人才真正掌握着秦国的生死大权，艳如玉怀疑秦国的幕后掌权者就是这位神秘失踪的秦国国师。
　　另一方面，殷、畅那边似乎也对此有所察觉，纷纷调兵遣将至秦国边界布下了武装。
　　我唉声叹气地踱回红楼，弯过街角的时候正巧看到红颐站在前门同一个男人谈话。
　　我下意识地躲到墙角后偷偷看着他们。
　　红颐皱着眉，一脸严肃的样子，那个人站在一小片阴影里，看不清脸。两人低声说着什么，好像早就认识的样子。隔着一条街的距离我什么都听不见，可若是再靠近了，我又担心被他俩发现，毕竟红颐是习武之人，我这三脚猫的跟踪技术肯定会被她察觉。
　　我藏在墙角观望片刻，看到那个男人似乎递给了红颐一沓纸，红颐没有推拒，随手将纸塞进袖子里就匆匆回了红楼。那个男人却没有着急离开，他两步一回头三步一回首，依依不舍地看了红楼一眼又一眼。不知为何，那个背影总让我觉得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等那个男人彻底从我的视野里消失，我才从墙角后走了出来，一脸平静地踏进红楼。
　　可没走几步，就见红颐迎面走了过来。
　　我正犹豫是否要问她刚才那个人是谁，红颐便自己开口解开了我的疑惑，她将方才藏进袖子里的一叠纸递给我，说：“这是秦府派人捎来的银票，秦家总管说希望冷老板能多收留秦公子在此居住一些时日，如有不便，还望冷老板多多包涵。”
　　我当即风化在原地，心说怎么会有名门望族甘愿将自家公子放到青楼里借住的？还派人专程送来住宿费？真当这儿是“五星级酒店”吗？我接过厚厚一叠银票，粗略一算，竟有三千两。秦家这是打算“包月”还是“包年”？我将银票交给青儿，心说路边的东西果然不能随便捡，可既然捡都捡了那就得好好养，正所谓无功不受禄。
　　我揉了揉眉心朝卧房走，总觉着秦放这个小恶魔身份不简单，可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我的目光就被扔了后院一地的废纸团吸引住了。我皱了皱眉，蹲下身拣起一团，拆开来看了看。纸上的字本就写得歪歪扭扭，被这么一揉，更加皱巴，读起来真费劲。我捡了一团又一团，拆开来左看右看，发现这些蝌蚪文竟然有些眼熟。
　　猛然间，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卧房半敞的木门，还有纸团陆续从房间里被人像扔垃圾似的丢出来。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哗啦”一声踹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背对着我还在揉纸团的小恶魔。
　　“秦放！你给我住手！”我几乎是咆哮着抓住了他的手腕，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劲道，竟一下就将他的手腕捏红了。
　　地上全是纸团，桌上只剩下几张残骸，支离破碎的宣纸上满是歪歪扭扭的蝌蚪文，那是陆无涯的字迹，这些被秦放当做垃圾不屑地扔了一地的，是我与陆无涯最最珍贵的回忆。我重重地闭了闭眼睛，将胸口燃起的那把怒火强压下去。
　　“你弄疼我了。”耳边传来秦放无辜的声音，我甩开了他的手，我怕我再不放开他，会真的将他的手腕捏断了。
　　我黑着脸，冷冷地质问他：“你在干什么，是谁允许你随便动我的东西的？”
　　秦放却拿起摆在桌上的一张写着“乐”字的宣纸在我面前晃了晃，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你的字？写的也太难看了。要不然我来教你写字？我的字……”
　　“滚。”我低着头，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了这句话，“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我将桌上那些被秦放摧残得破败不堪的属于我和陆无涯的回忆慢慢叠起来，趴在地上将那些被揉成一团又一团的宣纸摊平，一张一张悉心收好。
　　没有听到脚步声，秦放似乎在我身后站了很久，直到我把屋里的一地狼藉全部整理完毕，才听到他问我：“你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些纸？”等了片刻，见我不搭理他，他又闷闷地说，“这些字明明很丑，我又没有说错什么，为什么要把我赶出去。”
　　我转身看了他一眼，他似乎被我生气的模样吓了一跳。
　　“的确，这些字丑的根本不堪入目，可对于我来说它们却是无价之宝，代表了写字的那个人对我的心意。你知道么，比起这些字，更加丑陋的是你践踏他人心意的行为，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也是我为什么赶你出去的理由。”我面无表情地盯着秦放的眼睛，不温不火地说，“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随便跑到我的房里来，也不准随便动我的东西。秦放，你听清楚了，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秦放看着我的眼神紧了紧，他问：“这些字是不是那个叫‘陆无涯’的人给你写的？”
　　我点点头，说：“没错。所以你碰都不能碰。”
　　他不说话，就这么牢牢盯着我手里捧着的皱皱巴巴的一叠纸，眼里好像有一把火，想要将这叠东西全部烧了。
　　“别又想像昨晚那样把纸给吃了，这么多纸，够你吃半辈子了。”我冷冷地说完，找来一个带锁的木匣，将我与陆无涯的回忆牢牢锁了起来。
　　秦放哼了一声，赌气似的跑开了，我看着他“蹬蹬蹬”地跑上二层的厢房，推开门就进了红颐的房间。好像他才在这里住了一夜，却比我还要熟悉这里的地势了。
　　当晚红楼照常营业。
　　奇怪的是昨日才驻守了一夜的士兵竟都撤离了，黥城又恢复成井然有序的样子。
　　突然，一道黑影遮住了我视线，一抬头，我看到一张完美的脸。
　　我淡笑道：“叶兄，今天怎有闲情来红楼做客了？昨日不是还在为寻人而四处奔波吗？”
　　叶凯轻描淡写地说：“人已经找到了，今日晌午已由御军护送回宫，无双可以放心。”
　　我摇摇头，说：“我可不担心，我只是对这位神秘的国师大人有些失望。”
　　“哦？此话怎讲？”叶凯问。
　　我叹气道：“他才离家出走了一天，就被人给逮回去了。看来他虽擅长排兵布阵，却连捉迷藏都不会。”
　　叶凯哈哈一笑，道：“没想到啊，无双真会开玩笑。”
　　我反问他：“难道在叶兄眼里，无双很端庄贤淑？”
　　叶凯不置可否地一笑。
　　我一本正经地纠正他：“叶兄可不要忘了，那日是谁怂恿将军夫人爬树的。”
　　叶凯听了又哈哈大笑，语凤语凰已经从厅里走过来准备迎客，却被叶将军婉言拒绝了。
　　叶凯打趣说：“无双若是将叶某推给了其他姑娘，回府后，叶某可要遭将军夫人埋怨了。”
　　叶凯执意要同我喝酒，我也不好推拒，便也玩笑般答应了下来：“叶兄请，咱们老地方聊，正巧无双也很好奇，这位神秘的秦国国师究竟是貌若仙神还是恰似□□呢？”
　　叶凯一路朗笑，我也正盼知己相聊，索性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杯薄酒解千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