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冷无双》只抽半支烟

29、第27章_幸会

　　夕阳斜斜地映上斑驳的砖墙，金黄色的藤蔓爬满了院里的围墙。
　　我静静地坐在庭院里看着池里欢快跃动的鲤鱼，我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安定了下来，不再心绪浮躁地想要回去，不再对周遭的事物充满戒备，好像昔日那个天天带着假面具的夏暖暖人间蒸发了，没有伪装的夏暖暖重生了。
　　和陆无涯之间的感情青涩的仿佛是初恋一般，我可以大声地告诉他：夏暖暖很爱很爱陆无涯，却无法当着他的面说出简单的“我爱你”，而他似乎也是一样。这样的感情单纯而美好，好像我的后半生和前半生颠倒了次序，先苦后甜了。
　　红楼里依旧夜夜爆满，新奇的表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一派锦绣峥嵘的红楼，突然觉得这青楼之地居然一点也不肮脏。这儿就像是我与陆无涯还有丫头们组成的大宅，这里有欢笑有故事也有眼泪，这里是我们生长的地方，而那些陌生的面孔，只不过是我们生命中匆匆闯入的过客而已。可是那一夜，红楼里居然来了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甚至还在黥城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青儿，怎么回事？”我站在庭院里看不清前方发生了什么，只好拉住刚从前厅挤进来的青儿低声问道，“正厅里怎么这么嘈杂？”
　　“哎呀，冷爷你怎么还愣在这儿？”青儿惊呼一声，拽着我就想朝外走，边走边说，“是叶将军，叶凯，叶将军。”
　　叶凯？这名字听着真耳熟，我却不记得在哪里听过了。怎奈我还没来得及同青儿打听多些这位神秘大牌的情况，人就已被青儿半拖半拽地拉到了叶将军面前。奇的是这位被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的叶将军竟也忙中不乱，举止得体地同纷纷起身对他拱手作揖的达官贵人们一一回礼。
　　“叶将军，这位就是我们老板，冷无双，冷老板。”不待我开口，青儿已擅自替我介绍起来。
　　我一抬头，眼神就这么撞上了。
　　真是个近乎完美的男人。不夸张，这就是叶凯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
　　他看着我愕了一瞬，随即抬手同我一行礼，微笑着友好道：“冷老板幸会，在下叶某。”
　　我有样学样地回礼，心里却甚感疑惑，这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究竟来红楼作什么呢？可令我诧异的事还在后头，这位位高权重的大将军竟一掷千金包下了红楼二层中央最最尊贵的“VIP座位”，真是……出手不凡。
　　厅里的骚乱渐渐平息下来，台上的表演又恢复正常。
　　我刻意与那位叶将军保持了一定距离，表面上是在看丫头们的表演，实则是在暗中观察这位谈吐低调举止高调的叶将军。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表演，却对周围围着他的几位美人兴趣缺缺的模样，偶尔视线扫过来，有意无意地与我撞个正着，然后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我悄悄将“红楼小八卦”青儿拽了过来，低声问她：“那个叶将军到底是什么来历？我看他不像个简单的人物。”
　　青儿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说：“他呀，就是那位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的叶将军。他是当朝开国大臣叶燎的儿子，能文能武，还考中过榜眼，后来去帮他爹爹管军营子，一路打了不少胜仗。咱黥城能这么安稳，多亏有了他。不光如此，这叶将军还是个扶贫帮困的大好人！”
　　还没等我把这个完美男人的瑕疵给问出来，锦鲤就跃到了我和青儿跟前，眨巴着大眼睛告诉我：“冷爷，锦鲤上回忘记说了，那天冷爷过生日的时候这位叶将军也来过，也是包的那个位子，可是没点姑娘，就带了个嗓门很大的随从。冷爷唱完歌的时候，这位叶将军把我喊去说想私下见冷爷一面，我告诉他我们老板是不随便见客人的，然后他就笑了笑走了。”
　　我随意摆了摆手，示意青儿和锦鲤不用管我忙她们自己的去。我心说既然都放了人家一回鸽子了，也就不怕再放一回了，现在我也算是半个有夫之妇，还是与这样的大人物保持些距离为好。
　　台上的节目表演的差不多了，我招来一旁闲着的粉蝶。上回同她一起逛街的时候听粉蝶说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想向我讨教一技之长傍身。粉蝶的嗅觉非常灵敏，就像一只野生的小蝶，对花草的气味、效用都颇有研究，我琢磨了很久才想出个适合她的项目，不难，却贵在坚持。
　　我将粉蝶喊到里屋，取出前几日野游采摘的一些野草野花铺在桌上，她立即心领神会地将我杂乱摆放的花草按照气味规整好。我淡笑着建议道：“来，粉蝶，我们来做一份女人香。”
　　等我俩将浴缸型号的浴池铺满鲜花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透过半敞的矮窗朝外望去，天上的小星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将寂寞的夜装点出一份“家”的温馨。
　　我正想褪了衣衫想去试一试这散发着馥郁芬芳的美人浴，青儿却突然推门进来了。
　　“青儿来得正巧，过来陪我泡澡。”我随口道。
　　可青儿却神色古怪地驳了我的意：“冷爷，现在可不是泡花瓣儿澡的时候，那位叶将军都在正厅等了您两个时辰啦。”
　　我皱了皱眉，感觉事情有些蹊跷，按说我与这位大将军萍水相逢，只不过打过一次照面，甚至连对话都不超过三句，若只是单纯对我感到好奇，那这“一面”刚才也见到了，又为何要执着地苦等我再见一面呢？
　　“就说我已经睡下了，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就回去吧。”我不为所动地道。一位声名显赫的大将军，居然坐在人多口杂的青楼馆子里耐着性子等一位才见过两次面的青楼女子？简直匪夷所思。
　　青儿“哦”了一声退出去替我回复那位贵客，若是同样举止有分寸的人物，这样的婉拒不会不懂其中的意思。
　　隔了些许光景，青儿又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张纸，纸上有字。
　　青儿将字条递给我，说：“这是那位叶将军留给您的，他说改日还会登门造访。”
　　我扬了扬眉，心说这人铁了心要和我打拉锯战了，接过字条一瞥，纸上写着两行苍劲小字：久闻冷老板大名，前日听罢一曲果然名不虚传。叶某深感佩服，真心想与冷老板交个朋友，不知冷老板意下如何？
　　人说“字如其人”，一点不假，这个完美男人的字也很完美。我反复念着这张看似随性而书的字条，不禁思忖：交个朋友？这看似普普通通的四个字，却耐人寻味，他所谓的“朋友”的尺度在哪里？为何执意要同我作朋友？若是只欣赏我的“才”，多多光顾红楼来看表演就行，又为何非要“改日再来登门造访”？我又不是诸葛亮，到底是哪一点值得这位大将军锲而不舍三顾茅庐呢？
　　（镜头转换）
　　同一片幽兰的夜空下，金碧辉煌的宽敞卧房内。
　　“噗通——”某物坠地的声音。
　　“哎哟——”女人娇嗔的声音。
　　“滚滚滚，给我滚出去！你这丑蛾子爬到我床上来干什么？我最讨厌难看的东西了。”一道稚嫩却霸道无比的嗓音从床帏传来，他火冒三丈地大吼，“公孙止，你怎么敢让那么难看的女人来伺候我？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吗？”
　　从床上摔下来的女人捂着疼痛的大腿踉踉跄跄地逃了出去。
　　一名学士打扮的青年推开门走了进来，他走过去安抚那个声音道：“秦朗，你不要生气。”
　　他抬起头，朦胧的月光下照出一张面容清秀的脸。
　　“要不……我陪你睡？”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说道，“被你踹下床也没有关系。”
　　“不要。”对方简单的两个字，就将他的建议全盘否定了，“你又不是女的。”
　　一抹黯然的表情在公孙止脸上一晃而过。
　　“不管，我明天要去城里，你们找不到漂亮的女人伺候我，我自己亲自去找总行了吧？”那人任性地自作主张起来，翻了个身便自顾自朝大床的内侧滚去。
　　“不行。”公孙止连忙阻止，口气却出奇的温和，“你不能去城里，那里很危险的。”
　　“出去出去，不要吵我，我要睡觉了。”
　　伴随着这句话一同砸到公孙止身上的是一只绣着金丝牡丹的枕头。
　　公孙止一脸悲伤地看着那个不安分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轻轻掩上门退了出去。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个任性少年说出口的每一句话他都必须替他办到，而他现在唯一可以为他做的，就是彻夜不眠安排好明天的保护工作。
　　床上的少年卷着被子翻动了一下，又恢复到他一贯的张狂睡姿，斜斜地趴在了大床的对角线上，纤瘦的身体霸道地独占了整张大床。他从未和任何人同床共枕过，即便是能够勉强入得了他眼的女人，也会在伺候完他之后，被他无情地一脚踹到地上。
　　他就是这样一个任性妄为、眼里容不下一丁点不完美的男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