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冷无双》只抽半支烟

19、第19章_生病

　　疲惫地从水里站起来，似乎是泡的时间长了，身体不免产生“温泉效应”。
　　我脚下一滑又跌回池子里，房门却被人猛地一脚踹开。
　　“冷无双——”陆无涯气冲冲地闯进来，看到我趴在池子里，只好停下脚步，隔着珠帘对我大小声，“你在干嘛？”
　　“洗澡……”我勉力回答，头晕目眩，好像眼前的景物都在重叠摇曳。
　　“洗澡？那为什么我看到艳如玉从你房里……”
　　“陆无涯……”我用尽全力喊出他的名字，声音细若蚊鸣。
　　在彻底昏过去的那瞬间，我看到陆无涯大惊失色地冲过来，看到他满目担忧的眼神，我笑着在心底暗骂艳如玉，这家伙八成给我吃错药了……
　　我仿佛做了一个很深很沉的梦，烟雾缭绕的梦境里我模糊地辨别出无数熟悉的背影，丫头们的，青儿的，陆无涯的，艳如玉的，斜阳的，葛青青的，大姐的，二姐的，成杰的……所有人都在埋头赶路，行色匆匆，无论我如何嘶声力竭地呼喊，他们都好像听不见一样。
　　唯独一个翩翩而立的优雅身影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我，等我用蜗牛般的速度跟上他的脚步，直到我拉住他骨节分明的手，直到他用一贯宠溺的动作抚摸我不再卷曲的长发。他将我的发丝缠绕在他温热的手指上，我双唇颤抖着压抑住痛哭流涕的冲动，他轻轻地温柔地笑了。
　　我看到一张憔悴的脸，布满了思念，你是不是偷偷抽了我的白色万宝路，你是不是又忙着修改设计图而废寝忘食，你是不是又同伯父为了我而再起争执？为什么你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为什么我的心底涌起的愧疚仿佛足以将自己淹没窒息？
　　“暖暖，你不知道我在想你吗？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唐宇诺，你为何要这样眉宇紧锁，声声泣血。
　　我伸手想去抚平他紧蹙的眉头，他却牢牢握住了我的手，将我冰凉的手指一根根扳直，捧在掌心微微呵着热气。唐宇诺不再说话，只用那双忧郁的眼睛无声地质问着我的良心，他在我的手心缓缓划下一个个烙印——我，爱，你。为什么你要对我用情至深，又是为什么我还要在这个时空犹豫徘徊？
　　“宇诺……我也想你，我想回去，我想念你的手指，我想念你的拥抱，我想念你的吻，我想念你亲手为我做的皮蛋瘦肉粥……”我深深望着他，想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我伸手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脸，心底却在哀求：你不要再把心门锁上了，你不要再将自己关在黑暗的囚笼里，你不要再这样凝视着我的眼睛，我的心真的会痛……
　　“寂寞当然有一点，你不在我身边，总是特别想念你的脸；
　　距离是一份考卷，咱两相爱的誓言，最后会不会实现？
　　我们用多一点点的辛苦，来交换多一点点的幸福，
　　就算……幸福……还有一段路……
　　等我们学会忍耐和付出，这爱情一定会有张证书，
　　证明……从此……不孤独……”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唱着与宇诺初见时唱的那首“爱情证书”，绵绵转转，幽幽回荡，暂停，反复，回放……唐宇诺微微笑了，松开了我刚被他焐热的手，独留下我一人站在原地。我看到梦魇里的自己，蹲在地上，蜷起身子，满身荆棘，目光空洞……
　　在梦里彷徨挣扎的我那时还并不知道，我梦中始终紧紧抓着不放的那双温暖的手，是陆无涯的，而我在心底呼喊的话语则如同咒语一般，断断续续、一字不落地流淌到陆无涯心里，一刀一刀割下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夜幕低垂，一颗星星也没有，黑得发蓝的天空仿佛是张墨色的窗户纸，一桶就破了，它背后藏匿着的是我暌违贪恋的平凡幸福，静静的躲在深邃的夜空后遥不可及。我抬起手盲目地朝空中挥舞着，撕抓着，指间似乎还残留着不属于我的余温。
　　我还躺在床上发呆，脑袋里一团乱麻，我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昏过去，是泡澡泡得太久了么？还是吃了艳如玉的药食物中毒了？而且这样的情形也已不止发生了一次两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勉强挪了挪身子，却感觉下身有什么异物抵着，一下子我也不敢乱动，只好僵直身体维持原状。疑惑的当口，青儿正好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碗热粥，香香的，暖暖的，瞬间吊起了我的食欲。
　　“哎，冷爷，您别动，我来我来。”青儿见我想凭借自己的力气支起身子，紧忙上前扶住我。
　　“青儿，这粥是你做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皮蛋瘦肉粥？”我的肚子饿的咕咕叫，恨不得一口将这碗粥给吞了。
　　“这……恩……是啊。”青儿支支吾吾，扶着我坐起来，又一口一口替我将滚烫的粥吹凉。
　　“青儿，大夫说没说我这到底生的是什么病？”我边喝粥边问，嚼到半块没切开的皮蛋。
　　“呵呵，冷爷也是姑娘家呀！”青儿羞赧一笑，又慢慢勺了一口粥喂到我的嘴边。
　　“那我这算什么病？难不成就叫姑娘病！？”我一头雾水。
　　青儿瞥我一眼，才吞吞吐吐道：“冷爷你真是的，不就是女儿家都会来的月事嘛。”
　　我一时语塞，敢情我洗澡昏倒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此刻摩擦着我大腿根部的异物是那玩意儿……我突然好奇心大发，真想褪了裤子仔细研究一下古人是怎么制作“卫生棉”的！青儿见我不说话，又喂了我一勺粥，我吞到嘴里，又咬到一块硬硬的碎鸡骨，顿时拧起了眉头。
　　“青儿啊，你做什么不好，偏偏给我做这皮蛋瘦肉粥……”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起唐宇诺每回给我做这皮蛋瘦肉粥的时候，都会细心地将鸡块里的骨头剃干净，切成细细的条状，他是那种宠我宠到连我咬到一块碎骨头都会舍不得的男人。
　　“冷爷，其实这粥……”青儿的表情瞬间有些纠结，偷偷瞄了眼门口，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了。
　　“哎，其实也满好吃的，来，再多喂我几口。”我在心底埋怨自己，心说这粥好歹也是青儿的一片心意，我怎么挑三拣四的非要拿去和唐宇诺做的比。
　　青儿听了才又笑开，继续喂我喝粥，期间还不忘叮嘱我近几日要注意的事项，搞得好像我是头一回来月事似的，我轻笑着朝她摆了摆手，青儿才放心告退。我靠坐在床头，脑海中浮现起唐宇诺忧伤的眉眼，今夜这碗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好像多了一丝苦涩……
　　第二天我几乎是被饿醒的。
　　起床的时候才发现床上的小水碗不见了，陆无涯也不见了，我不知不觉睡到了床的中央。
　　我想要翻身下床，可是小腹还是有些胀痛，好像蜷着身子就没事，一直起来就疼的要命。撂起被子，床铺中央是一滩醒目的落红，想来大概是我睡着时的诡异动作造成的侧漏，这里又没有什么加长型的“弹力贴身”、“安睡天使”，我也只好既穿之则安之。好在陆无涯不在，八成是青儿昨夜把他遣走的，否则这么大一滩血迹要怎么跟他解释？
　　我勉强下了床，肚子实在是饿得慌，我动作迟缓得像个病人，没有料到冷无双来月事的时候会这么虚弱。摸到厨房的时候锦鲤正好在那儿捣鼓着一口大锅，见我来了微微惊愕了一下。
　　“锦鲤，在烧什么呢？”
　　“热……热粥。”锦鲤不知为何有些尴尬，压低了头不敢正视我。
　　我肚子饿的咕咕叫，没太留意她的神情变化，一门心思只想着食物。
　　“什么粥？”我问。
　　“皮蛋瘦肉……”锦鲤埋头搅粥，却没有盛一碗给我的意思。
　　“难道又是皮蛋瘦肉粥？”我急忙打断她，“如果是这个，我还是不喝了，锦鲤你帮我看看灶头上还有什么别的吃食。”
　　锦鲤听我对这皮蛋瘦肉粥兴趣缺缺，反而很高兴，急忙替我端了两盏刚炖好的燕窝，结果我就先斩后奏，将紫烟炖的补品吃掉了一半，才乖乖坐到厅里等吃午饭。
　　我感觉自己在这儿过的日子挺米虫的，吃——玩——睡，三点一线，卧房——正厅——大街，也是三点一线。将红楼改头换面的任务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与艳如玉明争暗斗的抢客事件也算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内忧外患统统平息，我这个还在“无私献血”的女人一时半刻也没法创新折腾，眼下唯有一桩事情让我挂心，如果梦境是暗示，我或许真不该放弃寻玉的希望，毕竟在遥远时空的另一端，还有一个让我挂念的深爱我的男人在等我回去。
　　思绪飘渺着游来荡去，我脑海中竟浮现起陆无涯的脸，那双仿佛能读懂我心思的璀璨红眸，还有那个吻，那个暧昧的落在我眉心额间的吻。想着想着，陆无涯就提着剑从外头回来了，手上还裹着一层厚厚的白纱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