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冷无双》只抽半支烟

10、第10章_礼物

　　看着眼前醒目的“红楼”二字，现在回头去给陆无涯买“礼物”是不是太假了？
　　我想了想，掏出刚才在玉石摊上选的黑色石头，朝他提着大包小包的手里一塞。
　　“喏，可别说我小气，这石头可值一锭银子呢！”
　　我瞥他一眼，陆无涯看看手里的小石头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要脸红。
　　神经够大条的，脑袋够迟钝的，脸皮也够厚的！
　　迈入红楼的时候，天已黑了一半，楼里坐了不少客官，丫头们比我回来得早，该斟酒的斟酒，该表演的表演，井然有序的样子。我“嘎嘣”几下嚼掉糖蝴蝶，招呼陆无涯替我将东西提到后院。一个下午，也就一会儿功夫，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了寻找玉石的事情上，好在青儿熟门熟路，带我逛了不少特色小店。
　　我将采购来的物品散在桌上，一一清点。
　　给自己添置了几件上等绸料的衣裳，一白一黑还有两件彩的，算是改头换面入乡随俗，我已经既穿之则安之了。我捻了张粉金纸，将给红颐买的一对红色琉璃耳环小心包好，放在一边，底下压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免得等会儿送礼物的时候弄混。红颐是楼里最年长的，自然也是最有分寸的，举止得体性格直爽，和语凰一样喜欢舞刀弄枪，却比语凰稳重许多，这也让我对她更为放心，可心里还是老惦记着那一掌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同她开口。
　　终于把丫头们的礼物一样样亲手包好，送给胭脂的当然也是“胭脂”，比较适合她的可爱粉色；送给语凰的是条墨绿色的绳编手链；送给语凤的是支精致的金凤钗子；送给逐日的是个配她竹笛的青色穗子；送映月和琼芳的是颜色不同的两个小荷包，提醒她们银子要省着点花；送给紫烟的是把檀香扇子，她喜欢吴侬软语，这香扇最配她了；给墨痕打了个乳白的玉石印章；给嫣然配了个水晶镇纸；给邀月的礼物最实用，药铺抓的解酒散，和“泡腾片”似的，扔进水里就化开了，据说解酒效果极好；给飘香买了个木雕的小船，做工精巧，不由让我想到“核舟记”里的那只；不清楚锦鲤喜欢什么，就给她买了个鲤鱼形状的花灯；给粉蝶买的是我先前吃得很慢的糖蝴蝶；送玉盈的是个照着我的脸捏出来的泥面人，我觉得那玩意儿和我不象和玉盈倒挺像。
　　我像给闺女们备嫁妆似的忙得满头大汗，当然这次采购我也给自己选了几套化妆品和首饰，还吩咐胭脂铺的老板娘给我定做了一套“假睫毛”，全是按照我的图纸来做的，等过几日再去领东西。一番折腾，花钱如流水，我这个当老板的居然开始国库亏空起来，不由失笑。一抬头正看到坐在里室的陆无涯，珠帘挡着，不知他低着头在把玩什么。我抱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分批去给丫头们惊喜，领了一堆香吻回来，搞得我脸上五彩斑斓的。我心情愉悦，凌波微步回到房里，陆无涯还坐在那儿傻笑，我不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给我当了一下午拎包的被太阳给晒出“少年痴呆”了！？
　　“小乌鸦，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发什么春？”我撂开帘子探头进去“调戏”他。
　　他吓了一大跳，忙把手里的东西藏到背后去。
　　“少胡说，我才不像你。”心虚回嘴。
　　“别藏了，我都看到了，动作真慢。”我换上一副兴趣缺缺的表情。
　　他听了，又把藏到背后的手转了回来，摊开手掌，看看掌心泛着浅光的黑色石头又看看我，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想说什么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我还是没憋住，噗嗤一下，哈哈大笑道：“陆无涯——哈哈哈——你还真好骗！其实吧，我刚才根本没看到你拿的是什么！哈哈哈哈，真好骗！”
　　我笑得花枝乱颤，他在那儿咬牙切齿。
　　“喂，把石头还来。”我笑累了，停下来看着他道，“明天我给你重新买个，你喜欢长剑还是飞镖之类的武器？”我总觉得男人都应该喜欢这种血腥的东西，成哥曾经塞给我一鞑纸钞让我给他选生日礼物，我二话不说挑了把左轮手枪，结果他就天天带着，尽管我从来记不住他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不要，送了人的东西怎么还能讨回去！？”陆无涯又瞪我，一双眼睛红得冒火。
　　“好吧好吧，你喜欢就留着呗，真是！想给你换个高档点的礼物还不要！？”我被他执著于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不过，更让我感到莫名的事情还在后头，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看到床上的小水碗不见了，色咪咪外加非常鄙夷地看着我，然后我非常正经又纯洁地把搁在地上的小水碗又重新端了回来，结果他大爷的又黑着张脸不理我了。我……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综上所述，后妈难当啊……就算失业，也千万别跳槽来干这行！
　　翌日，我照例起床吃饭，陆无涯照例失踪。
　　昨夜一觉睡得倒是挺沉，不知是不是出门逛了一下午极度疲惫的关系，天彻底黑掉的时候我也彻底睡着了。没有梦到以前的事情，没有梦到唐宇诺忧郁的眼神，没有梦到葛青青调皮的笑容。我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想必那贼狗也穿越到我的梦里了。
　　我伸了个懒腰漱漱口，顶着张素颜就朝美食奔去，未曾深思昨晚翻身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把水弄洒，未曾留意小水碗的位置已朝陆无涯那里挪了许多……
　　进到客厅，大伙见我妆粉未施皆是一愣，随后也就习惯性地自动给我挪出个位置。丫头们扒饭的速度明显比第一天快出许多，大概是对我每次吃完饭后的“谈话节目”比较感兴趣，大家狼吞虎咽吃完，我还剩下半碗白饭，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吃着，今天的汤料是乌骨鸡，很补的样子，我在饭前就先勺了一碗。虽然是夏天，鸡汤却不觉一丝油腻。慢悠悠吃完饭，我又气定神闲取了个水蜜桃剥着，再咬一口，又甜又嫩。不经意一抬眸，丫头们竟然全都盯着我，我一下愣住，随口问：“怎么了？都想吃桃子？”
　　“切，还以为你今天又有什么奇谈怪论呢！结果只是喝汤吃桃子，害我们白等半天！”语凰性子直，奈何语凤屡屡用那双桃花眼猛瞪她，她却视若无睹。
　　我耸耸肩，漫不经心道：“我又不是说书的，哪来那么多话？对了，昨夜我没在正厅看着，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冷爷，昨夜是我撑的场子。”邀月走到我身边，轻轻一笑。
　　“恩，第一次登台感觉如何？表演了什么节目？来讲给冷爷听听。”我兴致盎然。
　　邀月歪着头，回忆道：“恩……昨夜我是同逐日搭档表演的，她在台上吹笛我则绕场斗酒……对了！我想起来了！昨夜有一桌客官看上去非常有学问的样子，不仅懂酒，吟词对诗也是出口成章。”邀月顺势看了一眼飘香。飘香接话：“那几位客官的确与众不同，都是生面孔，却不像是平常人，点中的姑娘是语凤语凰。”语凤应声而入，蹙眉思忖：“是啊，我和凰儿也是感觉他们气度非凡才落座陪客的，若不是他们，前几日为咱姐俩争得头破血流的大老板也不会放行。”“阿姐说得是，那几个神秘客官点中我们却也只叫我们唱了两个小曲儿，又和邀月斗了酒对了对联，都没有提及入房陪侍之类的字眼。赏钱却不小气，只是不知客从何处来，听口音不像本地人。”语凰平日里冷嘲热讽嚣张惯了，是极少赞扬人的，看来这桌“特别”的客官来头不小。
　　我正欲追问，不料青儿突然插了一句：“对了，冷爷昨天吩咐给大家的差事大家办的怎么样了？”我纳闷，昨天送完礼物我就没去过正厅啊！我吩咐啥了我？
　　看着丫头们陆续拿出袖子里挽的，脖子上挂的，荷包里藏的，还有几个一路小跑回厢房找去了。一阵忙活之后我才想起来，是逛街时我交代青儿让大家收集玉石的事情。直到所有人到齐，排成一行，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络，或多或少，总有那么些。看来进出红楼里的客人也是出手不凡。我走过去随意在她们手里挑挑捡捡，没什么标准，每人手里各取一件，不能让她们觉察出其中蹊跷。走到红颐跟前的时候我脚下一滞，她手里没有玉石，只捧着一堆形色各异的宝石，看似价格不菲，只是……
　　我抬眸谨慎地扫了她一眼，她倒不心虚，一副“点她的大爷没有玉”的镇定表情。
　　是我生性多疑还是她举止怪异？我总感觉她心里有事，口中含话，心口不一。
　　从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有这样的感觉。是她城府太深掩饰得太好，还是我的直觉变成了错觉？
　　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是一门高深的艺术，就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同我是极其相似的，冷漠是我们的外壳，柔软的灵魂藏在里面，小心翼翼地蜷缩着，最怕受伤。
　　我在红颐手里挑了条紫色的琉璃手链放进荷包，对大家的“提成”也就算做完了。
　　虽然没有找到我所期待的那块玉牌，倒也给我亏空的“国库”补了仓。
　　“大家把剩下的都收好，以后楼里就只收这些东西，我看中的就算是提成了，没看中的你们就自己留着，或者拿去当铺换银子也成。”我随口吩咐完便自顾自坐下喝茶。
　　嫣然拂起袖子，举着手腕上的玉链子在我眼前晃了晃，道：“冷爷呐，这条软玉链子还是当铺的周老板赏我的呢！说什么这链子价值连城、千金不换，爷说我若是再去给他当了，他该给我几两银子呀？”嫣然说笑，大伙跟着乐成一片。
　　我突然发现十六个小主中少了一人，淡淡吹了吹茶问：“傲雪呢？”
　　“不晓得，这丫头做作得很，不喜欢和咱们在一桌吃饭，老是叫胭脂给她开小灶！”语凰当众打傲雪的小报告。
　　“凰丫头，怎么能这么说！傲雪的本家好歹也曾是名门，从小锦衣玉食，要不是家道中落怕也不会……唉……”胭脂为傲雪打抱不平。
　　语凰知道自己口拙，说错了话，连忙把头埋了下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