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绝境重击》风子风残

38、第三十八章

　　整个三月就在好心情里过去，平静的要死。除了春雷行动的安排外，唯一一起调入市局的案子是汽车南站某旅馆有三人用煤炭炉自杀，之后牵扯出的一桩高利贷案件，看带队的潘子回来的表情，就知道乏善可陈。
　　这个月还有开春警务评定，是每年例行的程序，不知道为什么，还麻烦郑局长亲自过来绕了一圈。结果倒没有什么意外，潘子如愿以偿升了副队，我和胖子他们都没升没降。
　　这样也挺好，每次看到潘子带队骂骂咧咧忙进忙出，我和胖子心中都会油然生出一种有闲阶级的优越感。

　　3月28日，市局确定留下的黎簇等六人，还有警察学院再培训的一百六十多人，一起参加了新警入警仪式。黎簇二人领了证件警章警号和持枪许可后，迫不及待地回学校炫耀，我也就在收队时顺势给他们放了假。
　　正式拜师后黎簇还是跟了我。而蓝庭案中可以看出，苏万对技术侦查和情报分析方面感兴趣。正好市局高层考虑到日前越来越加重的网络诈骗活动，准备成立一个情报中心，用“专业打击”的思路组建一支打击通讯、网络诈骗的专业队伍，负责全市重特大通讯诈骗案件的破案工作，同时也承担调研和指导各分局的情指联勤任务。*在抽调市区两级专业侦查力量的红头文下来时，我便给三叔打报告推荐了苏万。

　　就这样一直风平浪静到三月底，在我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波澜的时候，一个上午，我接到了霍秀秀的电话。
　　自从小花出事后，我和她就没有私下的联系了。听云彩说，秀秀并没有在7号开学时返校，好像家里给她找了份北京的实习工作，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她就不会回杭州了。
　　我一直觉得，秀秀在这边的牵挂都断了，离开了也好。所以看到她的号码出现在显示屏上，还是非常惊讶。

　　电话里秀秀的声音很平静，带着她一如既往的冷淡风格。她先是问了下我最近忙不忙。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试探地问道：“我其实有事相求。我不知道你们的规定，但是我想，可不可以要一个花爷的东西，就当留个纪念？”
　　原来她在想这个。
　　“可以啊，”我爽快道，花爷的遗物，除了我和阿姨带走的部分，其它的还没有处理。即使她想要我带走的书，我也愿意给她。但有一点令我很诧异：“不过你为什么不直接跟胖子联系呢？他才是案件负责人，就算你打电话找我，我也要跟胖子说。”
　　“呃，因为，胖爷不是在追云彩吗？所以我感觉单独联系他可能不太好；但要是通过云彩联系，不就让云彩知道我还陷在花爷这件事里吗？我不想她们太为我担心，所以，呃，就只好找你了，”秀秀谨慎地解释，随即补充道：“对不起。”
　　“没事没事。”我口上答道，心中感叹了一下，女生心思真是细啊。

　　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本着服务人民的精神，我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先声明一下，有些东西被小花的母亲带走了，所以，我不能保证你要的东西一定在。”
　　“他的一部手机，可以给我吗？”
　　手机倒是没人动过。小花出事后，他的一切数码产品和笔记都作为重要证物封档了，如今确认是事故，应该可以拿出来。但是他的手机实在太多了，我不得不确认道：“哪一部？最好能告诉我准确的型号或者样子，不然我可能找不到。要么你过来一趟自己找吧，你现在在杭州吗？”
　　“嗯，在杭州。不过只是为了论文，过两天就回北京，下次再来可能就要等论文答辩了，中间实在没有空，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吧？”
　　“也行，那型号呢？”
　　“联想的s850，玫红的，看上去应该挺新的，毕竟刚买不久。”
　　我抽出本子，把这些记下来。一边在心里纳闷：小花这几年买过手机？而且怎么又是玫红色，真是跟这个颜色杠上了，看来小花也是个纯直男。
　　当然，我只是稍稍怀疑了下，没有问出声。问清楚秀秀返回北京的确切时间后，我答应在之前找到给她。

　　找到胖子时，他正在被潘子奴役着，做他最不擅长的活计——整理报告。一听有跑腿的差事可做，连详情都没问，不由分说地推着我就跑了。
　　到副楼地下一层的物证保管库，取出了数码产品的保管箱，胖子才想起来问具体的样式。我俩合伙把一箱手机翻了个遍，分成了装门面的苹果、防身用的三星、防身用的诺基亚、彩色杂牌子国产机等几小堆，却没发现哪部手机背后或哪里有联想的品牌标志。

　　“没有这个品牌的啊？”
　　“咋没有呢？”
　　我俩同时发了句牢骚，随后犀利地看向保管员，质问道：“不会是丢了吧？！”

　　被俩在职刑警半严肃地一瞪，保管员吓得腿一软，立刻把证物收档归档记录簿拍到我俩面前，气愤道：“别瞎说啊！数都是对的！登记的也一致！要是你俩不信电脑里还有记录，这门口也有监控，你们来查啊！”
　　“没没没，开玩笑，”胖爷赶紧打圆场。后勤可不敢得罪，关键时刻会要命的。“要是真有，胖爷怎么没印象？”
　　我在一旁附和地点点头。虽然我没经手，但当时在技侦处，确实没有哪部手机看着新。

　　不过，既然人家把本子拿出来了，我们就顺便仔细地对照了一下，发现根本就没登记过联想机型。
　　“怕不是你或者秀秀记错了吧？”胖子从我包里捞出根烟叼着，语气模糊地建议道：“话说这手机长什么样啊，给我个图，也好有个直观印象啊？”
　　我一拍脑子，怎么自己没想到这一招。

　　仓库信号不好，我起先想借管理的电脑，上淘宝搜一下。没想到保管员怕纪委查到电脑里有上班时间逛淘宝的浏览记录，死活不同意。我俩只好又跑到地上。
　　等流量慢慢把图片加载出来，胖子摸着下巴道：“诶，小天真，你别说，胖爷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
　　我没有办法回答他，害怕自己一开口声音会发抖。
　　因为他的感觉是正确的。
　　淘宝上给出的图片，和蓝庭的手机一模一样。

　　我把满头雾水的胖子扔在原地，再次跑到地下，顺手抄过还没收起的登记簿上查询。
　　是的，和蓝庭的手机型号一样。

　　胖子气喘吁吁下来时，保管员已经找到蓝庭的手机，正在交给我。
　　“对对，是这个样子！”胖子兴奋道。“你们从哪儿找到的？”
　　“不，这是另外一个案子的，你知道，就是那个台湾人溺水的案子。”
　　“不能是放错了？”胖子翻了翻标签，质疑道。

　　连续两次被质疑工作能力，保管员冷漠地看着我们，然后取出自己的充电线，把蓝庭的手机接上电源。
　　利索地打开手机后，保管员把微信调了出来：“不能，看到没，这不是能看到聊天记录吗？如果换了手机，虽然联系人啊名单啊都还能找回来，但是具体的聊天记录肯定就没有啦。”

　　胖子还在连问“真的吗”，我却知道保管员说的是对的。
　　齐羽案我被绑架时，我的手机和一系列证件被齐羽拿走了，后来齐羽被击毙，再没找到那部手机。证件和卡可以补办，但没有手机寸步难行。我也懒得挑，就换了个闷油瓶同款，只可惜之前的聊天数据都回不来了，找了技术部门也确实无能为力。
　　而蓝庭尸体被发现之际，我也曾用聊天记录和叨叨确认手机是不是蓝庭的，因此可以反证，蓝庭的手机毫无疑问是她自己的，没有被调换。

　　不过我心说这也太巧了：同一天晚上，有两个人，前后脚路过同一处街区，还用的是同样的手机。然后他们都死了，还都是事故。

　　胖子看我神思不属，立刻明白了我的思路。“你先别多想。你再打电话问问，是不是秀秀记错了？可能不是这个型号，万一她记错了呢？”
　　也对。这回我当着胖子的面，按下免提给秀秀拨回去，开门见山道：“我们已经在仓库找过了，没有这部手机，有没有可能是你记错了？”
　　“咦？不可能吧？”秀秀语气里有些意外。“我和他的手机是，呃，情侣的，我手机的型号难道不是他的型号吗？”

　　对哦。胖子用口型夸张地说道。
　　电话两边冷场了一会。
　　“不对！”胖子突然思路一转，出声道：“我查过花爷的资金往来，他这几个月没有大宗商品开支。你俩不是在一起没几个月吗？他不可能买过情侣机啊？”
　　“诶，什么？”秀秀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不是，准确的说是我买的，双十二那阵儿，作为他送我项链的回礼。”
　　我的头皮开始发麻了。

　　胖子闻言立刻对着话筒吼道：“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跟我们说？！”
　　可能是胖子的语气过于严厉，这下秀秀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了。
　　“因为也没、没有，没人问我这件事啊？”她的语气都开始慌了。“我也没想过……只有人问我当天有没有跟他联系，我以为你们发现手机了？手机怎么了，是没了吗？可是出事三天前，我还跟他用那部手机联系过呢！”

　　眼看胖子和秀秀都急了，就快隔着电话线吵起来。我赶紧打断他们，插话道：“手机没关系，先别管手机了，卡呢？卡呢？你俩一般联系时用的哪张卡？是接警的那张还是跟家里联系的？”
　　“都、都不是。因为办卡那天，他突然有事被叫走，我觉得让他跑来跑去太麻烦，就直接用我身份证办了情侣卡，然后和手机一起送给的他。”

　　一瞬间，电话两端都静下来了。

　　我和胖子互相瞪着，感觉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清了下嗓子，困难地寻找着词语向她确认道：“小花，解雨臣，在出事两个月之前，曾经用你的身份证办过一张电话卡，放在了一个我们都不知道其存在的手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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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此处摘编自杭州市公安局门户网站。我也不知道情指联勤具体是个啥，大概理解是情报指导先行，各警种联动出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