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兰》逐水风流

30、开始怀疑

　　雪梅在警局门口又被父亲洪斌教训了一通，要不是慧遥摁住了雪梅，胡凤儿拉住了洪斌，这父女俩差点在这儿直接断绝关系。
　　雪梅咆哮怒吼，几近崩溃，“她就是只狐狸精，之前是利用长贵帮自己顶罪，现在又骗我爸爸帮她脱罪。我爸现在被她骗的不认我这个女儿，江明瀚还是治不了她！”
　　慧遥只能安慰，“既然明瀚放了她，就代表她有绝对的不在场证明。或许你真的搞错了。”
　　洪斌也说，“雪梅，所有的人都证明凤儿在那晚十二点钟到凌晨两点多一直在家，根本不可能去作案。你别再瞎胡闹！”说罢带着胡凤儿上车，丢来一句冰冷的话，“你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回家！”
　　“怎么会这样呢？”雪梅喃喃自语，声泪俱下，“这不可能的！我不信，我爸爸会为了维护她去做假口供！”
　　不等慧遥措辞慰藉，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精神一振，“我一定会找到她杀人的证据的，我要去说服我爸爸，不能再维护她了！”说罢跑开了。
　　慧遥拉不住，也没叫不住她，一时茫然无措，只得回头又问明瀚该怎么办。
　　明瀚别过脸提醒她，“慧遥，你已经参与的够多了。这件事牵扯到洪雪梅，我不便告诉你太多，也不能告诉你。你父亲既然也是刑警，相信你对这一行的规矩也不会一点都不懂。”
　　“我知道，我并不是想为难你。只是现在你也看到了，雪梅只肯把她的秘密告诉我。你如果什么情况都不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也不知道要怎么配合你？”
　　“你如果真的想配合，就把那天晚上所以的细节好好回想一下告诉我，而不是以私人感情作为判断依据，阻挠我办案！”
　　慧遥颓然一惊，“阻挠你办案！你为什么这么说？”
　　明瀚眉头微动，不禁暗暗自打嘴巴，“你别再套我了。”
　　慧遥微微一颤，唇齿抖动半天才吐出几个怅然失落的字言，“抱歉，我并没有套话的意思，你对我戒心这么重，让我很意外。”
　　明瀚的目光划过一丝自责，却很快别过她，“我还有事，先走了。”
　　望着他徐徐远去的背影，慧遥胶着混沌的大脑忽然闪出一个可怕的结论，忙上前挡住他的去路，“明瀚，你对我这么警觉，是不是你至今为止仍把雪梅作为第一嫌疑人？”
　　明瀚微微拧眉，有些恼火，“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话的听进去！”
　　“我听进去了，可是，”慧遥顿了一下，为难之色，溢于言表，“你，你不能——”
　　明瀚不耐烦地吐口气，“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去，案子结束之前，除了必要情况，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
　　“不，”慧遥张开双臂挡住他，“现在就是必要情况，有件事我们必须说清楚！”
　　明瀚停止脚步，“什么事？”
　　“是，”慧遥言语磕磕绊绊，不禁低头紧张自己的措辞，“是，明瀚，胡凤儿对那晚去找刘长贵的细节只字不肯透露，她这明显是做贼心虚，这符合雪梅所说的情况。”
　　明瀚脸色微变，“你拦住我，就是要说这个？”
　　“不，”慧遥看着他，慌乱中透着丝丝惊恐，“我，我想说，明瀚，即便你不信雪梅，也不能全盘否定她的话，是吧？”
　　“钟慧遥，如果你要继续胡搅蛮缠，我想，我以前错看了你！”明瀚生气地绕过她走开。
　　慧遥心中纠结许久，眼看他越来越没耐性，一时冲动，竟然就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江明瀚，我不是胡搅蛮缠，我是觉得你对雪梅有偏见！”
　　明瀚赫然停步，转过脸来，难以置信中透出丝丝震惊，“你说什么？”
　　如果慧遥方才还在为自己的疑虑而大伤脑筋，现在在一瞬而过的懊悔中，反而镇定下来了，走上前据理力争道，“江警官，你曾经提醒过我，说雪梅心术不正，要我不要再跟她来往。那没什么，因为你不了解她。可是你现在是在办案，在办人命的案子，你的偏见会影响你正常的判断，这对雪梅不公平！”
　　明瀚目光一滑，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会没事找事！”
　　“那你现在是确定，她跟这件事有莫大关系了？”
　　洪雪梅所提供的‘秘密’是真是假，刘长贵一死，暂时死无对证。她所认定的胡凤儿也因确切的不在场证据，而确定不是凶手。所以目前为止，雪梅所提供的线索根本毫无价值。
　　这不禁让明瀚怀疑，雪梅的动机只是为了转移警方的视线，而故意把别人扯进来。
　　即便胡凤儿对当晚的事不肯透露半个字，可她跟刘长贵曾经是恋人关系，他们之间难免有什么不愿意别人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未必就是洪雪梅所说的‘秘密’。
　　洪雪梅跟这个后母积怨颇深，处处针对，她的证词，有待商榷。
　　以上是明瀚刚刚在心中成形的判断，如今被慧遥逼问怀疑，仔细想想，似乎是有失公允，却也并不是因偏见而成，不免对这无端指责产生反感情绪，“我现在没空儿跟你讨论这个。”
　　“你必须要告诉我！”
　　“你这样是妨碍公务！”
　　“即便是妨碍公务，我也一定要搞清楚！”
　　明瀚被她逼得有些情绪失控，“你别乱来！”
　　“我不是乱来，”慧遥顿了一下继续说，“江警官，您在上次在慕小姐的案子中已经表现出了失态。你现在盯着雪梅不放，我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她，可她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不会让这次的事情影响到她！”
　　“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我不了解她你了解吗？！”慧遥不觉拔高了音调，又稍稍平复一下紧张的情绪，“这样吧江警官，这次的案子，如果你移交给别的警官来办理，我就不再掺和。”
　　“你！”明瀚最后耐心被这句话砍得烟消云散，他气得目火四射，喉结攒动，“你根本就是对我本人职业道德的质疑！我是执法人员！”
　　“江警官，对不起，”意识到这个提议可能严重伤害他的自尊，慧遥恭恭敬敬向他鞠个躬，“我本人真的很信任你的职业操守，或许你有自己的考虑。可请你也体谅一下我，明瀚，你对她有成见是事实，要不你告诉我雪梅到底做过什么。”
　　“你，”明瀚伸手指着她，却又无奈放下，只甩来一句“无理取闹！”后就转身进门。
　　很快，其他的警察也将追进去的慧遥，很客气地请了出来。
　　——
　　离开警察局，慧遥独自漫步在熙熙攘攘的康庄大道。
　　浮云一丝一丝凝结成团，仿佛压在内心令人窒息的结块。
　　她心中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或许他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个不可理喻的无知少女，或许他以后再也不愿意见她了。
　　慧遥用力拧了拧有点僵硬的左右手，呆坐在一旁的凉椅上，迎面吹风。
　　回到家中时，正看到雪梅行色匆匆，左顾右盼，避前躲后的背影。
　　慧遥有些不安，却并没有多想，只眨了眨有点酸胀的眼睛，理了理思绪，向家门口走去。
　　门前新擦拭过的湿地板令慧遥已经抬起的左脚悬在了半空，她宛若一脚踏空的登高者，刚刚回稳的一颗心骤然发胀。
　　她连忙向小瑜询问刘长贵被杀的那天晚上下雨的准确时间，小瑜回答，“是在凌晨时分开始的下雨的。”
　　丝丝乱窜的神经线逐渐绷直，慧遥匆匆跑出门，悄悄跟在雪梅身后，见雪梅上了一辆出租，一路向西郊而去，便也不得不紧跟着。
　　眼前人烟逐渐变少，慧遥的心，也慢慢要被掏空。
　　终于，雪梅在一出僻静地下了车，站在一棵大树下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很快，一辆豪华的保时捷停靠在雪梅身边，下来一位穿着时尚，气质干练的中年女郎。
　　距离太远，慧遥听不到她们说些什么，不过也能远远察觉到雪梅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由刚开始的自信满满到最后毫无招架之力。
　　而那个保时捷女人却从头到尾，抱着高傲的双臂，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最后，也不知道雪梅说了什么，那个女人忽然出手打了她一记耳光，随后上车，只留给失落的雪梅一片弥漫的烟气。
　　晚上，雪梅带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回到家中，慧遥已经坐在书桌等了她两个小时，给她递来一杯白水，待她一口一口喝完后，才带着怀疑夹杂着关切的复杂情绪问她，“雪梅，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如果坚持不了，就告诉一点，我希望能帮你分担。”
　　雪梅有气无力地笑笑，默然躺下。
　　慧遥的重重疑虑在心头盘旋，明瀚的坚持开始入侵她的思维，如雨后春笋般枝繁叶茂。
　　除了这件命案，雪梅到底还做过什么？在这之前她与明瀚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
　　慧遥敲了敲自己杂乱的枝蔓，努力让自己打消那个不寒而栗的恐怖可能。
　　可是，越是回避，记忆中那些过去忽略的细节越是清晰可见，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幽灵一般跳入大脑皮层，引爆慧遥整个身心的感官都跟着一起发抖。一个风情万种，真是天生一对！绝配！

作者有话说

　　我要加油，我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