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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背后隐情 ...

  •   刘长贵的死亡现场,满屋子都是水。
      警察局的现场勘查组,已经尽力在不毁坏现场的前提下,把水排干净了。
      明瀚走进现场查看,桌上摆着塑料袋,饭盒和没动几筷子的饭菜,一些吃过的鸡骨头,还有一瓶酒,两个空酒杯。
      刘长贵的尸体就躺在桌子旁边,淌着一大滩血,被水带的整间屋子都见红了。他身旁还有一件带血的衣物,在手中抓着,旁边就是一把带血的菜刀。
      这个凶手真是狡猾,故意把水龙头开着,把水管堵上,就是要整个屋子都被水淹,借此掩盖自己的行迹,增加整个调查难度。
      明瀚在警局调查了死者的资料,“刘长贵,男,三十八岁,家中没有其他亲人。十年多前因为一场过失纵火致使他人死亡的案件获罪,曾在狱中服刑十一年,半年前才出狱。”
      法医送来鉴定报告,“死者刘长贵,死因,被人用利器割断颈部大动脉,即时死亡。死亡时间,应为昨夜凌晨两点钟到三点钟之间。凶器经初步鉴定是现场发现的菜刀。死者身上没有被人捆绑,也没有跟人搏斗过的痕迹。根据现场及尸检初步推论:凶手应该是先用致人安眠类药物,让他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后行凶的。”
      现场勘查组也发来报告,“死者刘长贵身边的杯碗筷以及酒瓶上,都没有找到完整的指纹和其他能确定凶手身份的东西,应该是凶手刻意破坏的。而食物和酒经过鉴定,里面没有致人安眠类的药物。在死者房间内找到的带血的衣物,不属于死者本人,经鉴定是一位女性的衣物,衣物被水和血搀和,无法鉴定她的主人身份。”
      综合以上报告,明瀚翻看现场拍下的照片和拿回的证物,结合附近的居民的证词,与大伙儿讨论:食物和酒中没有安眠类药物,证明凶手应该跟死者认识,可能趁死者不备单独下在了他的杯子里。而屋里饭盒中才饭菜明显是家常做法,又是谁送给死者吃的呢?
      明瀚在刘长贵的家中发现了雪梅的照片,而附近的居民也确定昨天见过她。
      因而,明瀚第一时间找到雪梅,雪梅承认是自己给刘长贵送的吃食,却对自己与刘长贵之间的关系含糊其辞。
      经过辨认,在现场发现的带血的耳坠和衣物确定是属于雪梅的,出于办案程序,明瀚便将雪梅带回警局审问。
      明瀚记得,在调查清雯中毒一案时见过雪梅的耳坠,看得出来她当时很珍爱它。
      而如今,原先做工精致,色彩绚丽的耳坠已经变形,上面还有雪梅的血迹,判断应该被人强扯过。它出现在现场,说明雪梅可能与刘长贵发生过争斗。
      雪梅双目无光,伸手想要却又住了手,“我当时,以为这对耳坠是别人送的。可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刘长贵送给我的,我很生气,就把这个扯下来,甩给了他。”
      “那么,你为什么要给他送吃的?”
      “那些饭菜,本来是留给慧遥吃的,可她回来太累,直接就上床睡了,我才——”
      “慧遥不想吃,你就给刘长贵送去?可钟慧遥家距离刘长贵的家也有一段路程的。洪雪梅,你既然不喜欢他,却又不辞远近,专门给他送吃的。是真的只是想给他送东西吃,还是别有目的?”
      “没有,我没有。”雪梅微微摇头,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明瀚将现场拍摄的血淋淋的照片丢到她面前,“那就我实在搞不懂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了。你既然不想他继续纠缠你,就应该尽量躲着他才对,可你却反其道而行,你这不是明摆着给他机会吗?这似乎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可你现在又说他连你的朋友都算不上,洪雪梅,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瀚审讯善于寻找疑犯弱点,在攻击其心理防线的同时,也会随事态情感变化而挖掘更多的线索。所以,他一项以逻辑分明,小中见大而闻名。
      一般人,在他三言两语间,就会在恐惧与情绪搅拌下浑身哆嗦,徘徊在罪恶与回头的边缘,然后他再顺势发动情感攻势,软硬兼施,最终完结。
      可如今,却对雪梅失去了效用。
      即便雪梅情绪低落、意识薄弱,明瀚得到的,始终是她含着泪珠的呆滞双眼,以及面对各种质疑都一副懒得解释的态度。
      明瀚离开审讯室,深吸一口气,几分沮丧,几分不甘心,几分疑惑。
      这样的情况,他以前不是没有碰到过,可铁证面前外加疲劳轰炸,也没几个招架的住的。
      即便雪梅的表现差强人意,即便眼下也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她有罪,即便还有一些疑点疑点没有解开,可她的嫌疑确实很大。
      除了现场的证据对她不利,之前发生的一些事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慧遥匆匆赶来询问情况。
      明瀚便转头问慧遥,“慧遥,洪雪梅昨天给刘长贵送饭这件事你知道吗?”
      慧遥照实回答,“我刚刚才知道的。”
      “那,你知不知道,她昨晚还有没有再出去过?”
      “没有。”慧遥当即否认,“江警官,你肯定搞错了。”
      “你确定?”明瀚提醒她再好好想想,“我听说,你昨晚回去连晚饭都没吃就睡了。你既然连睡后她送饭的事都不知道,又怎么确定她晚上没有再出去过呢?”
      慧遥哑口无言,欲辩不能。
      明瀚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你母亲跟小瑜是睡在里屋的,你跟洪雪梅睡在外屋,也就是说她昨晚就是再离开,你们也未必会有感觉了?”
      “那也不可能!”慧遥自知无法给出确切答案,却也绝不愿意相信明瀚的怀疑,“她大晚上,又下雨,怎么会再出去?没错,她是讨厌那个刘长贵,可讨厌归讨厌,讨厌一个人就要杀他吗?”
      “你说她讨厌那个刘长贵,你确定吗?”
      慧遥当即毛发竖起,浑身电击般阵阵发麻:雪梅讨厌刘长贵,有时候无意间提起这个人,她就恨得咬牙启齿,这又怎么会巴巴地给他送饭呢?
      “我,我不怎么确定,”慧遥低头躲开明瀚质问的目光,丝丝疑惑叨扰得她心绪不安,却忽然另辟蹊径,“明瀚,你刚才问我她晚上出没出去的问题,那也就是说,那个刘长贵的死亡时间跟雪梅到家的时间是有冲突的,对不对?”
      明瀚警惕回避,“现在是我再问你。”
      “我知道,”慧遥继续反驳,“既然时间对不上,雪梅就有不在场的证据了。光凭这一点,你也不能一直羁押她啊。我知道,她一定可以给这个案子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可你现在已经问了她这么久了,我想,她现在能想到的,也一定给你说了。如果有什么不足的,就让我们带她回去,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再好好想想。或者,她真的有什么隐瞒的,我们再帮你劝劝她,让她尽量对你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吗?”
      明瀚一肚子有关人命关天的大道理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慧遥以最现实的问题搞得的无言以对。他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先放洪雪梅离开。
      雪梅临走前,特地向明瀚索要那对耳坠,“这是他送我的,我要带走。”
      “抱歉,现在暂时不行。”
      雪梅也没有坚持,只继续面无表情地跟慧遥回了家。
      一路无话,慧遥和小瑜的宽慰与关怀,与她也如砂砾一般,毫无反应。
      次日,天刚亮,一夜如木头的雪梅,在慧遥去趟卫生间的功夫不见了踪影,而且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微信全都石沉大海。
      慧遥大囧,时至今日,别说明瀚,连她都搞不清楚雪梅跟刘长贵的复杂关系了。
      中午时分,雪梅终于再次出现,却是双眼通红,左脸肿起,嘴角还沾有淡淡的伤痕,抓起慧遥就要去见江明瀚,说要揭发真正的凶手。
      原来,十多年前,刘长贵跟雪梅的继母胡凤儿是一对恋人。
      胡凤儿玩焰火烧着了人家的房子,还闹出了人命,她怕坐牢,就骗刘长贵说怀孕了,让这个傻子去帮她顶罪!
      而那个傻子,真的为了胡凤儿坐了十年牢,出来才发现,胡凤儿早就嫁给了雪梅的二婚父亲洪斌。
      胡凤儿为了堵刘长贵的嘴,便硬把继女洪雪梅介绍给他,想尽办法为他们制造机会。
      结果,刘长贵真的爱上了雪梅,竟然把自己与胡凤儿的过去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
      雪梅一直痛恨家中的继母对父亲吹枕边风,就怂恿刘长贵去翻案。
      为了讨好雪梅,也为了报复胡凤儿的欺骗,刘长贵萌生了翻案的意图。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却被杀了。
      雪梅认定是胡凤儿杀了刘长贵并想嫁祸给自己,因此早上冲回家找继母理论,争吵之下大打出手,闹得街坊邻居都不得安宁。
      父亲洪斌大骂她忤逆不孝,甩给她几个耳光后,就抱着受伤的胡凤儿将她赶出家门。
      听完这样一段爆炸性的隐情,明瀚和慧遥都震惊不已。
      根据雪梅提供的情况,明瀚调查了十年前的那场过失纵火案件,胡凤儿确实牵扯在内。而且,明瀚也在邻居那里了解到,胡凤儿昨晚确实单独找过刘长贵。
      雪梅义愤填膺说,“长贵一定是她杀的,这个女人的心肠一直都这么歹毒,骗长贵帮她顶罪不说,现在又欺骗我爸爸,害我们父女翻脸,我有家不能回!”
      案情有了进一步转机,明瀚自然会重视这个线索,不过事情真伪还有待商榷,“这只能证明胡凤儿有犯案动机,不能以此证明就是她杀的人。而且这一切也只是你的片面之词,刘长贵现在死了,根本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了。但你放心,你说的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调查。不过,你跟刘长贵到底是什么关系?”
      雪梅情绪激动,“你现在不要管我跟他是什么关系,这些都不重要!”
      明瀚不再多言,很快请胡凤儿去警局问话。
      胡凤儿原本装得若无其事,面对明瀚的威严就经不住暴露慌张的情绪。
      明瀚开始发问,可胡凤儿只承认那天找过刘长贵,送给他一瓶茅台酒,而且在晚上十点钟左右就已经离开了。
      明瀚问及十五年前那场火灾,胡凤儿表现支支吾吾。
      明瀚的突然变换策略,疾言厉色,“那你那晚去找他做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跟他是旧情复燃商量着一块去私奔!”
      胡凤儿吓得魂飞魄散,却在吞吞吐吐了一阵后,又平静下来,“江警官,对于那晚我找他做什么,我有权保持缄默。不过我有不在场的证据,我的确是在十点钟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我十二点钟到家,当时我丈夫还在跟几个邻居在家里打麻将,他们都可以帮我作证!”
      胡凤儿忽然镇定下来,明瀚无可奈何,只得先出去问洪斌。
      洪斌证实:“那晚我和几个邻居打麻将一直到两三点左右才散了,而凤儿在十二点钟回来之后,确实一直在我旁边坐着!”
      明瀚又向那几个邻居求证,全部众口一词。
      没办法,这条线索断了,别说雪梅不愿相信,明瀚自己也很不甘心:就算胡凤儿不是凶手,那她进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唯一可以确认雪梅所说的顶罪那件事,可能是真的。
      放走了胡凤儿,明瀚只得继续研究那些证物:胡凤儿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据,可是洪雪梅的就有点牵强,而且她始终无法解释现场找到她的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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