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兰》逐水风流

26、主动追爱

　　雪梅说得对，放下江明瀚，只是慧遥一时的想法，实际很快被她抛至九霄云外：落寞时，她感到自己跟雪梅没有两样；忍不住想明瀚时，她只能让自己觉得跟雪梅不一样。
　　她觉得明瀚虽然生自己的气，却并不是无情，只要自己放低姿态，主动道歉，一切还可以挽回。
　　而这招也确实奏效了，明瀚让她别再多想，好好照顾亲人，算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清雯转来的钱被慧遥进行了一些简单分割，拿出五万暂且还上了雪梅跟延平的债务，又拿出三万用作母亲的医药费储存，还有八万她打算用来提升自己的软件性能：比如考驾照，参加成人高考，英语电脑考级等等。
　　赵延平替她惋惜，“那些钱可是慕清雯借给你应急的钱，你还了我，万一以后你遇到麻烦，怎么办？”
　　慧遥笑道，“你也要钱娶媳妇买房子啊，还有干妈，她的病情时好时坏，也是要花钱的。而我，欠你们的太多了。”
　　延平的眉头骤然隆起，鼻尖阵阵发酸，“慧遥，其实，建玲的事，我跟我妈都没有怪过你的，你不用一直这么自责的。”
　　慧遥抬眼望向窗外，远处蓝白色的天空挂着几朵大山一般的浮云，惴惴地压在心间：怎么能不怪她呢？如果，她当初牢牢抓住建玲的手，建玲就不会被那场无情的洪流冲走了。
　　回叶氏上班之前，慧遥就知道，这家公司已经被叶家作为叶珊珊的嫁妆一起嫁给了黄家。
　　回去上班之后，叶珊珊虽然还是这间公司的大股东，却再没出现在办公室，最近前来坐镇的是黄利耀的心腹大将马伟，黄利耀偶然也会来转转。
　　而这简单的转转，也将这里的一切顺利改旗易帜。
　　公司换老板，不是什么新鲜事，只不过慧遥的职务是叶珊珊的助理，叶珊珊不来了，她这个助理也就名存实亡了。
　　接下来要怎么做事，她悄悄询问人事部，才被告知人事部经理已经未雨绸缪，辞职了。
　　慧遥只能求助马伟，马伟眨巴眼睛，虚与委蛇式，“你是聪明人，自然会找到活儿干。”
　　慧遥愣在原地，心中叫苦，“什么人啊，说了跟没说一个样。”
　　不过，两年前的事，她的拒不配合让黄利耀和马伟的面子都挂不住，他们这么晾着她，也不算反常。
　　职场教育法则告诉慧遥：当你在公司中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时，就该是做好准备滚蛋的时候了。不巧的是，法则中并没有告诉她，当这个可有可无的人是一个欠了公司巨额债务，并且眼下根本无力偿还时会发生什么。
　　她拧着脑袋替自己以后忧虑，见许多人纷纷抱着私人物品离开，忽然有一种分外的恐惧感：这个老板，比自己之前想象的还要恐怖好几倍。一下炒了两位元老级人物，做的可真够绝的的！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看来，以后一定要小心应对，绝不敢再得罪他了。
　　——
　　周末，慧遥带着小瑜去超市购物，在货架间碰上了明瀚，便一起边逛边闲聊。
　　片刻之后，小瑜识趣开溜，却误把慧遥的手机也装进手提袋拿走了。
　　慧遥当时并没有发觉，只为她与明瀚两人的世界，在心中搜肠刮肚寻找话题，并硬着头皮提起明瀚曾经答应教她一些应急技术的事。
　　明瀚犹豫一下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慧遥坚定点头，“我并不是一时的热情，我是真的想把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可你本来也不是弱者呀。”
　　“跟你比就是。”
　　“真是拿你没办法，”
　　“那你到底要不要帮我？你不会是要我给你交学费，才肯教我吧？”
　　“我没那个权力。”明瀚无奈摊手，“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利用业余忽悠大众，会很惨的。”
　　慧遥心花怒放，“那也就是说，我可以正式拜你为师了，而你也不会向我收取任何费用？”
　　明瀚勉强一笑，“我只能说，你赢了。”
　　为了制造与明瀚独处的机会，慧遥连软磨硬泡和死皮赖脸的功力都用上了，而这搁以前简直无法想象，虽然成功了，始终留有缺憾。
　　正走着，耳边传来一丝骚动之声，两人一起回头，却见几个穿警服的民警正在追捕一个狠命逃跑的男人。
　　慧遥还没看清楚，明瀚已经放下的袋子，飞身去帮忙了。
　　那个家伙被明瀚包抄后，便转向抓住路过的女人，威胁后退几步，发现拖慢了逃跑的步伐，便把她推到明瀚怀中，然后冲过马路向慧遥这边狂奔而来。
　　明瀚和其他几位民警被来往的车辆干扰，一时无法跟上。
　　眼看着此人抢了路人的手提包即将逃之夭夭，慧遥不知哪儿来的一身胆，抛下手中的袋子，转身就送给身后即将经过的人一记无影脚。
　　那人在明瀚愕然的目光中，应声倒下。
　　许久，当围观热闹的人已经散去后，明瀚才赞叹道，“你刚才挺厉害的嘛！”
　　“是，是吗？”她喘着粗气凝视他。
　　“那当然了，其实你完全有自我保护的能力。”
　　她摇摇头，“我刚才一定是被我爸爸附身了，不像是真的。”
　　“不用那么谦虚的，你真的很棒！”
　　“可是，”慧遥抬起颤抖的右腿，“可我的腿，为什么，都没有知觉了啊？”
　　“啊？！让我看看。”
　　——
　　与明瀚分开后，慧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匆匆赶回家查看，不禁傻了眼，几个未接电话，竟然都是马伟打来的！
　　虽然是周末，理论上她不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可是——
　　她自知闯下大祸，无奈用头磕桌子，“这下真的惨了！”
　　马伟会给她打电话，就意味着可能是黄利耀找她。而这个新老板寒气逼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整个一现代曹阿瞒。恐怕不接电话这件事他根本不会容自己解释。
　　小瑜就安慰她，“你就不要担心了，不过一次没听电话，他能把怎么样，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开除了。可你现在的境况，他才不会做这样的赔本买卖呢。如果他要为难你，不过就是被痛骂几句，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事后，马伟对周末打电话的事只字不提。
　　慧遥本想试探问一问，也被他含糊其辞。
　　这一关表面看起来过去了，而接下来面对的，却是来自各方无形的不自在。
　　慧遥的好运好似一下用完了，在黄利耀面前处处触霉头。
　　叶珊珊跟黄一迪要去度蜜月，常常电话以老板的身份要慧遥做这儿做那儿。
　　原本慧遥助理的职位没变，给叶珊珊办事也无可厚非，偏偏黄利耀就喜欢在她忙着帮叶珊珊办签证、订机票酒店的时候找她。
　　常常令她闲时，闲得一无是处，忙得时候又自顾不暇，也就免不了出些岔子。
　　有一次，慧遥帮叶珊珊办完事匆忙回到公司，就有同事告诉她，“你怎么才来啊，黄副总裁开会，刚才到处找你呢！”
　　慧遥连忙赶回会议室，打开门，所有目光瞬间锁定在她略微慌乱的脸上，她心中“砰砰”直跳，木了一阵，才说，“对不起，我，我迟到了。”
　　“出去！”黄利耀冷冷地抛来一句话。
　　“啊？”
　　“出去！”
　　慧遥脸上一阵火辣火辣的，恹恹关门出去。
　　她这才深刻体会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能干。之前能应付的过来，只不过是因为面对的是叶珊珊那个色历内苒的草包，而没遇上这个现代“曹阿瞒”。
　　经过一场明里暗里的战争，叶氏成功并入富思诚，黄利耀依托叶珊珊的股份在集团内部进一步做大，此消彼长，黄家再次威胁孔诚集团总裁的地位，战争一触即发。
　　很快，人事部对慧遥的调派任命也出来了，以她文凭低下，经验不足，无法胜任原来的工作为由，调她去富思诚集团旗下物业公司清洁部做环境经理。
　　面上是经理，其实那个部门也没两三个人，虽说职业无贵贱，可慧遥心中总觉得这是一个带着报复意味的工作。
　　马伟曾经提醒她，“钟慧遥，有个性是好，不过你也是聪明人，所以以后如果想要好好生活，工作，就必须先要收起你的锋芒！”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这善意的劝告慧遥不是没听进去，偏偏老早就将顶头上司得罪的彻彻底底，这个时候要是让她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请求原谅也不切实际。
　　如今，她秉承职业无贵贱的信念去清洁公司走马上任，虽不用跟公司聘请的清洁工一起打扫厕所，清理垃圾，心态到底没有想象中的洒脱。
　　如果只是单纯地干这些事，那倒也没什么。可慧遥跟黄家莫名其妙的爱恨情仇，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原本是黄家大少奶奶的得力助理、伴娘，如今明升暗降而落在旁人眼里，大部分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自作自受”。
　　很快大家异样的目光，让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慧遥心境开始频临崩溃。
　　她终于体会到，精神上的摧残才是最狠毒的方式，没有什么比被人冷眼，受人议论更让一个自尊很强的人难受了！
　　所幸，工作上带来的不如意很快被及时的发泄冲刷掉，因为明瀚答应教她的应急健身课在最近开始付诸实施。